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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恨2-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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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结局,不必太在意。
    “请和我一起。  地老天荒白头。  风不息不休带走所有忧愁,闻
旧日往事前尘一梦远走,怜今日眼前的人再不放手。  ”
    可是呢,她还是希望,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可以白头偕老,可以不记忧愁。  可以……永不分离。
而这样的希望啊,是不是太贪心呢?
    但有些奇迹。  总是要有人先相信,才会存在。  她在一片祥和的温馨中抬起头来,沿着黄河,前方很远,似乎有牧童再吹着篷曲,曲声俚俗,但详溢着一片欢乐。
人要是相信欢乐,便会幸福很多。
而汉武一朝最绮丽地一段故事,就在这歌声里,尘埃落定。
第六卷:歌居浮生完
她的这一生,慢慢的,就在长安城日出日落,建章宫花谢花开中,
走到了尽头。
    元封元年,御驾返回长安的时候,已到了七月。  金碧辉煌的御车在期门军的拱卫下慢慢从西城门进入长安,从掀开的帘子里瞥见了建章宫琉璃宫殿飞起的檐角,陈阿娇吁了口气。
长门殿前,一池的碧菡萏也葱葱郁郁的开了。
    九月未,刘彻徙先东越流民于江淮,开始开发日后繁华胜过关中地区的长江滚域。
    十月,率个八万骑,巡边陲,陈阿娇未随行。  自云阳,北历上郡、西河、五原出长城,北登单于台,率,临北河,以望匈奴。  匈奴余民,迫于汉军威势,远远避走。
    元封元年末,黄河再度泛滥,帝后巡狩时走过的梁、楚之地俱受
灾,民不聊生。
刘彻终于下定了决心,腾出精力来,治理黄河。
元光三年五月,  “河决手瓠子,东南往钷野,通于淮、泗。  ”
——《汉书武帝纪》
    “当年汲黠、郑当时堵瓠子决口,决口深广,料物不足。  ”长门殿内,陈阿娇指着案上草绘的黄河河道,淡淡道,  “再加上后来陛下放弃堵口。  这才让水患横行梁楚之地二十年。  ”
    当时,她是端坐在椒房殿母仪天下的皇后,倾心的目光只是在夫君回到她身边时才亮得一亮,何曾管过千里之外无数流民的死活?
    “汉匈之战迫在眉睫。  更何况。  关中地区才是我大汉地根本。  关中之地,于天下三分之一,而人众不过什三,然量其富,什居其六。  ”
刘彻看了她一眼,慢慢道。  阿娇便轻轻一叹,身为帝王。  考虑地是全局,而不是细部。  对梁楚百姓而言,这个决定很残忍。  但是。  却不能说刘彻当年的决定不对。
    宣室殿里透出陛下的意思后,满朝文武都有些缄默。治河之事。
殊无把握,又颇艰辛。  到最后,落到的竟是太中大夫金日单头上。
陈阿娇知道,这便是刘彻给金日单的考验了。
    自元鼎六年末,在建章宫面见的陛下,金日单便渐渐敛起了狷介狂傲的性子,行在朝局中,日渐谨慎。  阿娇冷眼看着,暗暗慨叹。  能为早早做出这样地牺牲。  这个匈奴少年,应当是很喜爱着早早吧。  她为天下苍生计,着陌儿提醒了金日单二句。
第一,治河之事,重疏导而非单纯堵绝。  第二,留心堵口的料物。
    元封二年,帝遣涉何前往属国朝鲜谕令朝鲜王卫右渠觐见。  朝鲜王拒受谕令。
    四月。  瓠子传来消息,金日单率郭昌及数万民工,以竹与石沿决口横向插入河底为桩,由疏到密,使口门水势减缓;用草料沙土填塞其中,最后压土压石,成功堵住了决口,黄河复故道。
为此,刘彻擢升金日单为中朗将,秩比二千石。
七月,因细事故,朝鲜发兵攻辽东,击杀涉何。
秋,招募死囚,分两路征讨朝鲜。
    元封三年正月,俘楼兰王,控制丝绸之路。  夏,汉军东定朝鲜,置真番、临屯、玄菟、乐浪四郡。
    到了秋天,满了二十岁的盛传为皇帝最宠地悦宁公主,终于在众人的猜疑等待中出嫁。  而陛下为她选择地夫婿,竟是一位匈奴人。
    虽然金日单渐渐在朝堂中崭露头角,谨慎稳重,有辅国安邦之才。同时得到帝王和储君的赏识。
但,他毕竟是匈奴人啊。
如何能娶到帝后最珍宠的掌上明珠?
    在长安贵介百姓的费心猜疑下,悦宁公主的出嫁礼仪盛大举行。  掌管国家钱粮的大司农桑弘羊,论起来是悦宁公主的义母舅,第一次没有对帝王的挥霍无度私下异议,拨算钱筹备悦宁公主的婚礼,爽快无比。
长门殿上,刘初安静地坐在镜前,任阿娇仔细为她妆扮成待嫁女子。
    那样的柳眉,那样的面靥,在螺黛胭脂的晕染下,慢慢现出纤细玲珑来。  镜中女儿,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双十韶华。  双十,那么美的年纪,从此后,就要归于别人,悲喜系于他,荣辱系于他……
“娘亲,”刘初喊了一声,落下泪来。
    这么多年了,纵然阿娇归于长门,复封皇后。  她还是不愿意欧唤一声母后,总觉得,娘亲是天下最亲的称呼。
    “傻早早,”陈阿娇含笑慰道,掩去了心里的伤感。  “又不是回不来了。  你若愿意,随时进宫来看父皇和我就是。  ”
再哭,妆就花了。
刘初破涕为笑,点点头,起身回髫,看见等在帘外地哥哥。
    她信步走到刘陌身边,伸出于让他扶住,侧首问道,  “哥哥,早早漂亮不漂亮?”
    彼时,刘陌已经身着储君服色数年,城府越发历练的深,但是看着自幼相依为命成长的妹妹新妆,黑的深不见底的眸中还是闪过一丝温柔。
“漂亮。”他慢慢道。
    彼时金日单正候在建章宫东门外,候着他生命中心仪的女子。  那新嫁娘的礼服仿佛一朵红云,红云中刘初的容颜却如出水的新荷,吐露芬芳。
从此以后,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携她的手。
公主夫妇共同往宣德殿,叩谢帝后养育之思。
殿上,刘彻与陈阿娇特是帝后礼服,极是庄重,面上神情却柔和。
悦宁公主出嫁,妆奁之盛,让长安百姓瞠目结舌。  当最先的礼车进了休憩一新的公主府。  最后一辆礼车还未启程出宫门。
    元封三年秋,陈阿娇送走了生命中最珍爱的女儿。  以后虽仍能常见,却再也不是那个肆意在她膝下撒娇地小女儿。
徒是怅然。
元封三年个二月,汉军破车师。
    元封四年新年,悦宁公主归宁,拉着阿娇地手,叽叽喳喳说了很是些母女的私房话。  好在。  早早的双眸还是明朗。  陈阿娇心里便安慰,作母亲的,总是忧心。  子女能不能幸福。
    
元封四年夏,太子妃上官灵在博望殿中忽然昏倒。  御医诊治后,禀道,  “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有喜。  皇家后嗣有人,实乃天大之喜。  ”
初闻此语,陈阿娇与刘陌都是一怔。
还是生出些欢喜来。
    元封五年来,上官灵早产数日,生下皇长孙女。  抱出来的时候。
柔软锦被覆盖着小小的身躯,那么小,让阿娇都怀疑,是否抱在了手上就要化去。
    时光流逝,那一年,她抱过一双初出生的子女,才下定了安于此生地决心。  一晃眼。  已经记不得抱着初生婴儿的感觉了。
刘彻为他膝下第一个孙女赐名为天。
桃之天天,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其宜室家。
阿娇想,这个名字,承载了他对这个初生女婴的幸福期许。
四月,帝置刺史部十三州,以六条问事。
    九月,一代名将卫青病逝于长平候府,尚未到知天命之年。  彼时已是深夜,长门殿里,刘彻与阿娇俱换了常服,观书说话,和乐融融。  听了内侍禀来地消息,心中一惨,久别的那个人名,亦是他少年时地知己,听他志向,为他征战。  后来渐渐因了年纪增长政治思量疏远。  可是,在这个秋夜里,听见他逝些的消息,还是想到了少年时上林苑一同狩猎的脆薄时光。
    越发觉得苍老,连比他年纪小的卫青,都已经去了。  那么,他们在这个尘世间,还有几何时光呢?
    刘彻素来雄心万丈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点惊惧,抱住了阿娇,沉默片刻,忽然轻声问道,  “娇娇怎么半分都不生气的?”
“啊?”陈阿娇怔忡片刻,方反应过来,慢慢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
    卫青,虽然姓卫。  她依然承认,他是个英雄。  而卫青被刘彻架空闲置,追根究底,当初,还有她的一分算计在里面。
英雄蒙尘啊。
    “我知道啊。  ”她微笑道,  “卫青是陛下生命中一个重要的人物。没什么可稀奇的。  就好像阿娇是陛下地妻子,但阿娇仍有师傅,陌儿,早早,师兄一样。  ”
都是生命中不可替代的人物。
    刘彻冷哼一声,听到阿娇提起萧方,不由忆起元鼎元年上林苑中,
温润如玉的那个男子,终于因了阿娇伤痛爆发出来,那一份心思,再无遮拦,让他窥的清楚。
    到如今,阿娇身心皆归于他,但萧方得她敬她重,却是自己无法抹去的。
    他吻着怀里的娇颜,那炙吻如此霸道,让阿娇有些迷醉。  所有纠结的心思,暂且先抛到九霄云外去吧。
元封六年,益州、昆明反叛。  遣薛植出军平定。
次年纪元为太初。
    太初元年五月,诏用《太初历》,以正月为岁首。  色上黄,数用
五,定官名,协音件,定宗庙百官之仪,以为典常,垂之后世云。
    太初二年八月,遣使持金往大宛梅汗血宝马。  大宛王钦服大汉威仪,赠送宝马。
    汗血宝马之名,陈阿娇闻名已久,待谈者千里迢迢地将宝马带回长安,送到御苑后,禁不住好奇,拉了刘彻去看。
    火红色皮毛的马,高大神骏,眼神睥睨,名不虚传。  阿娇跃跃欲试,刘彻却担忧她的身子,道,  “先等驯良了再说吧。  ”
    汗血宝马极是高傲,连续掀下来了数个驯马人。  刘彻渐渐冷下了脸庞。  “大汉号称英才辈出,竟连一匹烈马都无法驯服?”
    “父皇,”刘陌站在一边,见了此马的确神骏,又冀望博娘亲欢欣,拱手道,  “让儿臣试一试吧。  ”
    “太子?”刘彻略一怔忡。  常言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太子乃一因储君。  身份贵重,驯马凶险。  若是跌了摔了,都不好。  便都无事,无法驯服得这马,已经丢了脸面。
可是,他少年时,也是这样果敢弄险,眉眼飞扬间,何曾畏了半分?
    “陌儿,”阿娇倒是相信自己儿子的。  替他理了理衣领,道,  “小
心些。  ”
    “嗯。  ”刘陌将冠带交给了成烈,束好头发,入场走到汗血宝马之前。  那马连续扰过数人,也有些喘,略抬起前蹄。  打个响鼻。  刘陌只觉得它眸中光彩流动,倨傲飞扬。
    他冷不丁防飞身骑上去,稳稳坐住。  汗血宝马愣了一愣,拨足狂奔,跳跃颠簸,意图故伎重施,将背上人掀下去,然而他背上的那个人,承袭自朝天门地功夫,再不是一般驯马手可及。  刘陌在马背上将心气平静,只觉得是一只在海上孤帆远洋地小舟,风浪再大,也稳若泰山。  也不知过了多久,坐下骏马终于泄气,渐渐平静下来。  彼此身上,都透出重重汗水。
    “好。  ”四处一片雷动。  便有宫人机灵赞道,  “太子殿下果然神勇非凡,降服宝马。  ”刘陌却似全没听见,坐在马上淡淡笑开。
    其时,秋日的阳光淡淡照射在场上。  多年后,宫人们回忆,当时昭皇帝的笑容,清澈堪比这秋日的阳光温煦。  昭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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