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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好意思说我呢，”信云深胡搅蛮缠着道：“你干什么来了？”
“我···”
莫忘仇的耳朵一动。
——我能听到比别人多一点的东西。
“有人在房顶！”
第二十四章 裂缝（下）
清晨，雾气散去了，阳光也出现了，她就站在阳光里，她不喜欢阳光，因为阳光出现的时候，原本黑暗的地方会变的更加黑暗。可有些人就偏偏喜欢做一些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这个女孩子也是一样。
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一定程度上，她可能比丁令欢还要可爱，因为她和丁令欢长得一摸一样！
只不过丁令欢是红色的，那种很热情的那种红，而眼前这个人是蓝色的，很薄情的那种蓝。
铃儿响叮当。
红的热情似火，蓝的凉薄似水。
小七看着她的背影，冷笑道：“昨晚我看到一个女孩子，把她认成你了。”
向灵儿回过头来，笑得很温柔：“然后，你就差点杀了她？”
小七冷笑着点头。
“所以你也想杀了我？”
“没错。”
向灵儿忽然好像很惊讶：“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杀人。”
向灵儿变得很开心：“云神喜欢爱杀人的人。”
小七倚着树打哈欠：“一年前我就说过了，要让我加入云神，你就让云中君下来把他的位置让给我。”
——神有很多。
“但最大的神就只有一个。”
他是小七，他生下来就是为了当最强者。
向灵儿看着他，像是看着他，又像是在看着别人，这个女孩子站的地方很好，至少光线很好，好到可以看清别人的任何表情，所以楚云飞的表情也被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表情不太好，岂止不太好，这个表情简直就像活见鬼了一样。
向灵儿的表情却越来越好了，“没想到七少你还带来个朋友。”
小七的朋友也只有一个。
他回头，于是他也看到了楚云飞活见鬼的表情。
向灵儿越笑越可爱：“这个情况下我是不是该走了？”
小七微微狭了眼，狠气道：“滚！”
“不许走！”
小七拦住楚云飞。
楚云飞只能任凭她离开。
“让她走。”
楚云飞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她走。”
他笑着说这话的时候加强了那个“我”字，他狂，是因为他有狂的资本。
“小七，你不觉得自己这次玩得有点过头吗？”傻子都看得出来楚云飞现在真的生气了。
“不觉得。”
“你！”
“你的朋友们呢？”小七接着话头下去：“还藏着吗？”
漆雕瀚从远处山坡上慢慢走上来，然后又慢慢停住，一句话没说。
他在等楚云飞说。
而楚云飞在等小七说。
“就只有盟主大人一个？”小七似乎狠开心：“那个结巴和小屁孩呢？”
“七剑客！”
“楚云飞！”他已经把剑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小七的剑！楚云飞的脖子！
不远处的漆雕已经把那股冰蓝色的内劲运在手心。
小七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漆雕瀚，咬牙道：“你的朋友真多。”
楚云飞似乎根本没看见那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刚才的人是向灵儿，她是云神的人。”
“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云神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难道做什么都要告诉你吗？”
她还能说什么！她和小七在大漠结成朋友，经历了那么多，面对生死都没有害怕过，现在人家都把剑架到她脖子上来了。她还能说什么，她还想说什么！
她不说，漆雕瀚却说了：“七剑客！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你给我闭嘴！别以为自己当个江湖盟主就真的什么事情都要管，你还没资格来掺和我的事。”
“小七！他是我结义大哥！”
“他是你结义大哥！不是我结义大哥！”他冷笑一声：“我福薄，没能力像你一样拜这么多大哥弟弟！”
楚云飞别说笑了，现在恐怕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小七···”
小七打断她：“两条选择，第一，跟我离开中原，像你四年前向我承诺的一样，和我一起浪迹天涯。”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你也必须只有我这一个朋友！这句话他当然没有说出来。
楚云飞也打断他：“我做不到。”
现在的情况和四年前不同，四年前没有四大山庄，没有云神，没有江湖盟，没有疯人山庄！
就算不为了他们，难道她可以抛开娃娃和漆雕？
还有莫忘仇，那样一个莫忘仇···
楚云飞怎么能抛开“莫忘仇”！
“楚云飞”怎么能抛开莫忘仇！
“好。”小七放下剑“好得很。”
“小七？”
下一秒他就起身掠开了，楚云飞没抓住，她的轻功实在很差。
第二，断交。
他还没说，还好他没说，不过也或许他现在说了会更好。
是好是坏谁说的清？天意。就像四年前错过的那一天，就只一天，一切都是天意。
太阳彻底升起来了，原本黑暗的地方是不是真的会变得更加黑暗？
楚云飞和漆雕瀚走在回江湖盟的路上，楚云飞的嘴巴里没有叼草，这意味着她的心情不好。
而且是非常不好。
不说话不笑的楚云飞让人很难适应，尤其让漆雕瀚难适应。于是他只能先说话。
“小七···”
“别再说这个名字了。”楚云飞靠着路旁的断掉的树坐下来，“他已经很让我头大了。”
漆雕瀚也坐下来，浅笑道：“我总算知道你跟踪小七的时候为什么叫的是我了。如果云弟在的话，他早就一刀砍过去了。”
楚云飞很是无奈地看着他。
漆雕继续说：“小七这种朋友，恐怕你要负责负一辈子了。”
楚云飞露出了点笑容，“嗯。不过还好有你这个大哥，算是扯平了。”她的笑容也透着一点好奇：“你已经看到向灵儿的样子了，你不奇怪？”
漆雕瀚无奈：“你觉得我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江湖盟主？”
楚云飞是真的很惊讶：“你查过铛铛？”
“我还是选择相信她。”
楚云飞似乎有些可惜：“漆雕，作为江湖盟主你实在不该这么容易相信人。”
漆雕也很可惜：“楚云飞，作为女人你实在不该这么老成。”
楚云飞总算笑出声来。
两人都站起身，楚云飞刚拍干净身上的灰，就有一支青草递到了楚云飞面前。
漆雕笑着看她，意思谁都明白。
楚云飞笑了一声从他手里接过叼在嘴里，这才是楚云飞。
······
两人在路上越走越远，远到小七的视线都被远处的树丛挡住。他冷笑一声从树上跳下来，那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的那片大漠。
“楚云飞，“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么错事，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
他冷笑“你会的。”
“不会的。”
“我肯定，有一天你一定会杀了我的。”
因为我们一直是不同世界的人，你救人，我杀人。
避免被杀的方法就是杀人。
世界上总有两种人，杀人的人和被杀的人。
“楚云飞，我还不想被杀，所以我只能杀人。”
其实他比信云深还像孩子，他只是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知道世上其实还有另外两种人。
——不想杀人的人和不想被杀的人。
“其实，我们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我们哪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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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一路江湖
莫忘仇在吃东西，吃得很慢。
他除了杀人的时候他做什么都很慢，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令他感到着急了。
江湖盟的餐桌有时候是支在门外的，尤其是在阳光好的时候，比如现在。
可惜现在这里只有莫忘仇一个人，丁令欢再怎样也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信云深就更加不会把大好的时间浪费在吃早饭上。
将化的冰棱从屋檐上滴下水来，莫忘仇抬头看那冰棱，初升的阳光把它印照出五彩的琉璃样，再折到在莫忘仇眼睛里，竟比他的眼睛还漂亮上几分。
楚云飞来的时候莫忘仇就一直在看，等到她也坐下开始吃东西的时候他还在看。
楚云飞实在看不出那有什么好看的。
直到楚云飞舀了一碗粥开始喝的时候，莫忘仇忽然起身将粥碗打烂！
“怎么了？”
“粥里有毒。”
下毒的人已经走了，所以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可毒是从哪来的？
“那个冰棱，毒藏在冰里。”
他说得不多，他也不用说太多，意思谁都明白。
“下毒下到江湖盟来了，胆子够大的。”
莫忘仇坐下来继续吃东西，毕竟这里只有粥被下了药，其他的东西莫忘仇一点也不想浪费。
“小七呢？”他似乎一点都不想谈毒的事。
楚云飞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这件事情太麻烦，小七甚至比我们还早一点知道云神。”
“早多久？”
“一年。”
莫忘仇的目光终于不止在眼前的包子上了。“我以为你们是什么话都会说的朋友。”
“本来是这样的。”楚云飞苦笑：“这四年他似乎一点没变，又似乎变了很多。”
每时每刻，其实人都在变。
像小七这样的男人似乎就注定了一辈子寂寞，以寂寞疗伤，以寂寞相依为命，也只有寂寞，为他至死不渝。
江湖上有很多初出茅庐的少年剑客在学他的剑，如何神似，也无法悟到精髓。他们不会明白一个人在无际雪原上面对层层包围的狼，心中扭曲残忍的感觉，这就是他的寂寞。他们或许可以学会他的剑，但他们永远无法学会他的寂寞。
小七的寂寞，莫忘仇的孤独。
其实都是一样的。
谁能知道寂寞和孤独的代价。
“我们现在怎么办？乖乖等他寄下一封血信来？”
“我不明白，我们和云神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找上我们？”
难道是为了小七？
楚云飞摇摇头：“为了小七顶多找上我，没理由弄得整个江湖血雨腥风的。”
莫忘仇承认。
楚云飞又问：“准备怎么办？”
“是你准备怎么办，还是我准备怎么办？”
“到现在为止还有什么区别吗？”
蜀中十四怪，四大家族，疯人山庄，还有这些散在江湖各地乱七八糟的天下第一，牵一发则动全身，云神会一个一个找上门来。
楚云飞忽然开口问她早就想问的问题：“刚才的粥里面是什么毒？”
莫忘仇的表情一点没变，“泻药。”
楚云飞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莫忘仇解释道：“信云深那晚潜入我房间拿的除了他用来当糖吃的伤药外，还有泻药。”
“他想整你？”
“也或许是想整你。”
楚云飞叹了口气，又问：“你怎么知道那块冰棱里有毒？”
莫忘仇又重新看那块冰棱，“我在冰的世界里长大，没人比我更熟悉它们。”
“毒放在冰里很难察觉，但它的味道还是会改变。”
楚云飞笑了笑：“你的鼻子很灵。”
“我早就说过，我可以听见和闻到的东西比别人多得多。”
“所以你现在一定闻得到我身上的草木香？”
莫忘仇抬头看了她一眼：“岂止。”
“岂止？”
“还有你至少三个月没洗澡的味道。”
楚云飞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借你的鼻子用一下好不好？”
“你自己没鼻子？”
楚云飞的语气自然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