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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拍档(靳絜)-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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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给老妈打了通电话,请安外带报平安。例行工作做完了,她起身关掉厨房的灯,缓缓踱向阳台,远眺夜景,意外的发现,这个春日夜晚没有凉风。倚在墙边,她盯着远处明灭的灯火,用力呼吸,企图抓住四周的真实感。

    工作可以宣泄她对生命的热爱,却不能宣泄她对爱与被爱的需要。

    她想起午休时间里和郭力恒的那一吻,突然很想再见他一面。

    换上外出服,她驱车来到西餐厅。点了杯曼特宁,就这么坐着。

    台上的电吉他手朝她挤了挤眼。

    她喝了好几杯白开水,曼特宁一滴未减地直到完全冷却,台上的劲歌热舞也没能维持它的温度。

    “你不是来喝咖啡的?”

    郭力恒刚结束表演工作,来到她面前,看着咖啡杯问她一句便坐下。

    “下工啦?陪我聊聊吧。”她笑了笑。

    中午那一幕带来的后遗症令他沉默。对她,他潇洒不起来。他不确定自己中午的即兴演出是不是出卖了自己部分灵魂,他该向前走,不该任情绪停留在那激情的一刻里。

    “你跟他的问题解决了吗?”他认为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讲得很清楚,他应该听得懂。”

    “听不听得懂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

    见她无反应,他换个话题:“你下个星期五有空吗?”

    “没。”她清楚自己的作息时间,“有事?”

    “也没什么,我们乐团几个人和一群常合作的歌手,吵着说要去郊区烤肉。”

    “你想邀我参加?”

    “老掉牙的活动,不去也罢。”他淡淡地结束这个话题,另起一个,“我去安养中心替贺小春登记了一个床位。”

    “对喔,医院好像不让她继续住了。”她这才想起,接着便脱口而出:“那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不是更少了吗?”

    这种反应令他十分讶异,“想见面还是可以见面的。”

    “说的也是。”

    桌上那杯曼特宁突然成了两人目光的焦点,咖啡和他俩一样无言。

    “我该回去了,明天早上还有门诊。”她说。

    “嗯,我也想回家了。”

 第五章

    郭力恒被一通电话吵醒,铃响了四、五声之后,他不得不拿起听筒,才发现父亲也正在客厅接了电话。

    他从分机里听到银行的人在追问郭晓芝的行踪,说她签了六万多块钱的账,积欠已久,造成银行方面的困扰,希望她赶紧将钱入账。

    “又是银行打来的?”他霍地冲向客厅,询问父亲。

    “嗯。”

    “不晓得她在多少家银行都办了签账卡,你忘了上次的事吗?刷卡买东西,再贱价卖出换现金,想用这种方式骗银行的钱,她算准了人家不会为小额金钱找她。”

    “不要讲得这么难听。”郭父微怒。

    “她有没有跟你联络?你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吗?”

    “她偶尔会打电话回来。”

    面对父亲这种驼鸟心态,郭力恒已无话可说,回房换了衣服就出家门。

    在工作室里排练一阵,雪莉死拉活拖了他陪着去算命。

    他又搭上她的车,不过这次是他开车,第一次让雪莉见识了他精湛的驾驶技术。

    她坐在驾驶副座上,喋喋不休地说笑话。沿途风光旖旎,车窗外翠绿的植物、车内优质音响送出的轻音乐,搭着雪莉银钤般悦耳的笑声,令他暂忘懊恼的事。他自欺地想着,快乐人生也不过就是如此。

    “怎么想到要去基隆算命?最近命不好吗?”他问。

    “算算看何时有人发掘我,替我出片。”她随便答着,心里清楚,算命不过是与他独处的借口。“你也顺便算一算嘛。”

    “也好,看我还要倒霉到几时。”

    算命师的家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车开不进去。

    “这里要是发生火灾怎么办?消防车都进不来,算命师是不是算过这里永不遭回禄之灾?”

    他把车停在巷外一处空地,和她步行入巷。

    “快到了。”她指指前方。

    一阵奇怪的声音隐约传入他耳里,“什么声音啊?这么凄厉,好像太监的歌声。”

    他一下子便感受到一股肃穆而神秘的气氛。

    “算命师刻意制造的神秘色彩吧,干么那么紧张?”

    雪莉说着便领他进入算命师的家中。她一掀开大门上的布帘,郭力恒就瞧见宽大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微启的双眼没有焦距,像是在眺望远方,发出幽暗的光。他判断刚才的声音是发自此人猩红色的小嘴,因为他还在哼着,旋律古怪,像森林里的幽灵在呓语。

    算命师住了嘴,朝他们点了点头,样子看起来像已恭候多时。

    雪莉很快地开始接受算命师指点迷津。郭力恒没兴趣听,于是踱到屋外,好一会儿之后才又进了屋里

    算命师似已结束对雪莉的指引,抬头诡秘地看了郭力恒一眼,突然对他说:“你母亲留给你的金项链被你弄丢了,对吗?”

    郭力恒立时一阵心跳如鼓,毛骨悚然。

    “你怎么知道?”

    “我以此为生。”算命师笑了笑,眼神依然诡谲。

    很难拒绝自己此刻的好奇心,郭力恒在雪莉的怂恿下,也让算命师替自己算了命。

    算命师对他说:“女人不会带给你好运。”

    他怔忡着说不出话来。

    “再去打一条款式相同、重量一样的金项链戴着,”算命师边说边从香案上取来一个八角形的小红布包,“把金项链放在这个布包里,一个月之后再拿出来戴。别再弄丢项链,你的噩运就结束了。”

    郭力恒没说什么,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堆满纸钞的盒子里,拉着雪莉,转身走出算命师的屋子。

    “你真的丢过金项链吗?”雪莉一出屋子便问。

    “嗯。”刚才屋里的诡谲气氛还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捏了捏手中的红布袋,最后将它放进裤袋里。

    “那你会不会照算命师说的,去买条一模一样的金项链来改运?”

    “你真的相信他的话?”

    “宁可信其有嘛,金子可以保值,你又没吃什么亏。”

    “你如果真相信他的话,以后就该离我远一点,”他渐渐恢复正常了,“这次可不是为你好,是为我自己好,他说女人不会带给我好运,你应该也听见了吧?所以请你不要害我。”

    “你少拿这个当借口,”雪莉笑斥,“我等一下就陪你去买条金项链,一个月之后包你没事。”

    “我不记得我妈留给我的那条长什么样子,确实的重量我也不清楚,怎么买?”

    “银楼里的项链款式那么多,找一找,一定有一样的,看见了你就会想起来的,重量你就用手掂掂看,差不多就好了嘛,总不可能分毫不差吧!”

    “再说吧,我们得赶快回台北,误场可是会被扣薪水的。”

    “急什么?扣掉的钱我赔给你好了。”

    “你别这么一厢情愿好不好?”他不太给面子,换来一对白眼。

    天色突然暗下,雨噼哩啪啦地说来就来了。他关上车门,打开汽车音响,让雨声和歌声替代雪莉的呶呶不休。

    隔周的星期五,郭力恒没跟朋友、同事去烤肉,一早就到医院来了。

    他在夏组琦门诊开始前,等在看诊室外的走廊上。终于见到一贯以大夹子夹起长发的她,穿着洁白的制服,朝看诊室走来。

    “咦?今天来得这么早啊?你不是要去烤肉吗?”她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见到他便停下脚步。

    “来看看你有没有骗我,”他开着玩笑,“是真的没休假,还是不愿意跟我去烤肉。”

    她指指一旁等候的病患,“看见了吗?我没骗你。”

    “跟你开玩笑的。”

    “我知道,你去看贺小春吧,我要工作了。”她进了看诊室。

    他于是朝病房方向走,脑海里顿时又浮现贺小春没有表情的面孔,算命师的话也同时回荡在耳际——女人不会给你带来好运。

    他却认为是自己给贺小春带来噩运。年轻的她,虽然有点虚荣,也没有满腹经纶,却是真的爱他,从不说后悔。不知道她现在后悔了没?

    雪莉会为他带来噩运吗?还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郭晓芝——他的姐姐,已经为他带来噩运。她就像一片沼泽地,他不必靠近那随时会害人陷落的软泥,就能清楚地看见危险。

    夏组琦呢?他一点也不认为她会为自己带来噩运。一个每次见面都能让他心里产生热流,慢慢熨烫到全身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带给他噩运?

    是受了她的影响吧,他愈来愈有耐心了,在病房里一待就是一上午。

    他赶在午餐的高峰时间之前,到医院外面买了两碗鱿鱼羹面,又赶在夏组琦门诊结束前,出现在看诊室外头。

    “哇噢!鱿鱼羹面,我正想吃这个。”她一见他高举手中的袋子,便低声欢呼。“到我办公室里吃吧。”

    他两个大步上前,与她并肩而行。不知怎地,他不想跟在她后头走,不是她的背影不美,不是

    然而到了办公室门口,他还是礼貌地等她先走。

    “你下午还看诊吗?”他先坐下,面就由她负责倒在碗里。

    “你到一楼去拿一张各科门诊时间一览表,就知道我的作息时间了嘛。”她有点手忙脚乱,“帮我扶一下碗好吗?”

    他遵照医师指示,上前帮了小忙,又问了刚才的问题,然后难为情地补一句:“我改天一定记得去拿一览表。”

    “下午不看诊,跟病人玩躲猫猫。”她坐下来,“吁——可以开动了吧?”

    “开动!”

    在她面前类似下达指示的一声,竟让他觉得痛快。

    “你说玩躲猫猫是什么意思?”他动箸。

    “下午我的工作是查房。病人有很多是爱串门子的,所以我经常会在第三房的第一床看见第二房第三床的病人。”她无奈地耸了下肩,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住院生活无聊嘛,串门子比较容易打发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身上有伤,舌头就变得特别灵光,”她同意他的说法,边嚼着食物边告诉他一些趣闻:“他们什么都聊,话题涵盖范围之广,上至总统,下至地下室福利社小妹,无所不能聊。有的病人不安于室到什么程度,你知道吗?”她停下来看他。

    “不知道。”他笑。她说话的样子很鲜,好像她是警察,病人是犯人。

    “现在医院有规定,病人在住院期间不得请假,有些病人见请假不成,干脆偷跑,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偷跑。”

    “会不会回来呢?他们?”

    “偷跑归偷跑,打针时间到了也都知道要回来,”她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回来还会告诉我,说他去KTV唱得好过瘾。”

    他听了不啼只笑,还道:“我太嫉妒你了,怎么连工作都可以这么有意思?”

    “有意思吗?”她的神情较先前严肃许多,“我每天都高高兴兴地到医院来,希望每个病人都能平平安安地出院。”

    “都像张人杰那样,大病一场之后,完好如初?”他不否认自己很想知道他俩的情形。

    她却不答,只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到夏天就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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