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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大白天的，暂时还是要做正事的。这一次是正式开庭审理，已经到了真正决胜负见分晓的时候。尽管华美公司已经把本案的核心利益，定位在重塑两位明星的形象上，官司的输赢不是第一位的，不过要是庭审出了什么问题，导致负面影响进一步扩大，那要扳回来，就要下更大的本钱。
李海作为钱神的神使，说不上“一切向钱看”，但对于许多事，也都会下意识地从金钱的角度来衡量。好比这种官司，法庭内外的种种活动，其实都可以归结到金钱的得失，倘若用钱眼来看，便会更加分明。
酒店提供赞助，当然不仅仅是房间，也包括了相应的商务会议，第一次的全体会议，就在酒店方面提供的小会议室里召开。与会者除了李海一行三人，两位明星当事人，还有邰亚菲等老熟人之外，还有一干华美公司的工作人员，其中包括了四位律师，都是华美公司法务部的成员。
这四位律师之中，有两位是李海之前见过，那时邰亚菲把这个案子拿来委托给天平事务所，交到他和朱莎的手上，这两位也曾经参与。另外两个就很面生了，尤其是其中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律师，相貌英挺仪表堂堂，一看就很有派头的样子，据介绍是华美公司法务部的新任副部长。
“林菲力，你可以叫我菲利浦。”林菲力很是矜持地和李海握手，说话时下巴微微上翘，用趾高气扬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傲气了。
李海眨了眨眼，忙笑道：“菲力律师，你好你好。”他一边说，一边心里想，菲力？菲力牛排我就吃过，菲力律师不晓得什么滋味啊。
林菲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他话里的皮里阳秋，接着去和朱莎握手，明显这握手的时间比和李海握手，长了一倍都不止，言辞也相当热情，说久仰的时候看起来是非常真诚，李海在旁边腹诽不已，虽然俺们朱莎老师确实是个令人倾倒的大美女，你用得着这样猴急吗？然后他就笑了起来，因为到了赵诗倩的时候，姑娘直接不给面子，两手朝身后一背，下巴翘的比林菲力还要高，说话更是噎人：“你好，林律师，我手潮，不好意思啊，呵呵！”
你说句不好意思，还能给人家一个台阶下，后面这毫无诚意的“呵呵”是什么意思？！李海连忙转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等到林菲力脸色僵硬地走开，他才转身，暗地给赵诗倩竖了个大拇指，赵诗倩嘴角一扬，得意非常。
寒暄已毕，各自落座，林菲力依旧矜持地坐着，和他一道来的另外一位生面孔律师，名叫孔康的，抢先发言：“我们看过起诉书和之前的材料，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朱律师解释一下——”
李海立刻就觉得不对了，什么叫请我们解释一下？他立马举手，打断了孔康的发言：“对不起，孔律师，请问你以什么名义作出这个要求？”
孔康看了林菲力一眼，林菲力很是沉稳地点了点头，他便皮笑肉不笑道：“李先生，似乎你还是个实习律师吧？这样的场合，请你多学习，少说话，对你有好处。”
李海眉毛一扬，眼中神光绽放——那是名副其实的神光，他神力流经双眸，放出的眼神之中，自然蕴含神威，孔康区区一介凡人，别看心理上原本有些许优势，被李海这么一眼盯过去，顿时讷讷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林菲力坐在李海对面，也被他顺便扫了一眼，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个庞然大物给盯上了似的，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连打横坐着的邰亚菲和两位明星当事人，也都被李海的眼神所吸引，邰亚菲心中再次慨叹，这样的一个绝世奇葩，怎么就发迹这么快这么早，以至于对影视圈都不屑一顾呢？姚诗儿和蓝映真就更不用说了，当日她们之所以和李海发生了那样迷乱疯狂的事情，不就是因为李海的强势，让她们有了足够的安全感吗！
一眼就瞪倒了孔康，李海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孔先生，我是华美公司的法律顾问，这个身份和你相等；另一方面，我是姚小姐和蓝小姐聘请的私人法律顾问，也是本案的代理律师，所以我有足够的资格，过问与本案相关的任何法律问题。至于你，在提出问题之前，请你拿出授权委托书来。”
孔康的脸立刻涨得通红，这一巴掌扇得火辣！他短腿就短腿在这里，即便他是华美公司法务部的成员，可是这个案子已经立案了，他要介入，就需要新的授权委托，还要向法庭申请，才能加入到案件的审理中来。与此相比，是否是正式的执业律师，倒不那么重要了。
眼见小弟受辱，林菲力暗骂一声“废物！”只好亲自出马，淡淡道：“我们以公司法务部的身份，加入本案的律师团之中，本公司也是正式起诉的原告之一，我想我们有足够的权限，过问所有与案件相关的事务。”
李海笑了笑，掉转枪头，又是一枪：“是吗？我倒没听说，本案什么时候组成过律师团了，法庭也不认可这种自说自话的所谓律师团吧，请问林律师你学过诉讼法吗？”
林菲力眉尖微微一皱，心中已经是怒火滔天，这小小的实习律师竟然敢这么不给面子！可是他也很难反驳，因为律师团这种东西，是向国外学习的一种制度，而在国内，其法律地位并没有得到立法机关的正式承认，相当于是私下的组织。你打官司的时候自己组建个律师团，来分工合作，这个法庭是管不着的，不过这终究是私下的组织而已，很难说有公认的规则。
林菲力火大就火大在这里，其实一个案子如果要组成律师团，就代表案情复杂，影响也会比较大，一般的律师都会以加入这种律师团为荣。没想到，李海这个愣头青，就这么掀了桌子，一口咬定了不认账！可话说回来，林菲力心里也明白，这个案子里面，他只有代理华美公司的资格，而没有代理两个艺人的资格，这两位艺人是委托了她们的私人法律顾问，来参与到本案的审理之中——具体来说，就是朱莎和李海了。
“怎么会有这种乌龙——”林菲力很是蛋疼，咬了一会后槽牙，居然又恢复了平静，点头道：“说的是，名不正则言不顺，那么我们今天就先商量一下这个律师团的组成和分工，如何？大家都是一条阵线上的，两位艺人也都是公司的签约艺人，总不能自行其是地打官司。”
李海看了看林菲力，也笑了起来：“说得对，我也赞成，那么我就先欢迎华美公司法务部的几位律师，加入到本案的律师团中来？大家鼓掌！”他率先鼓掌，然后赵诗倩笑嘻嘻地跟上，姚诗儿和蓝映真二话不说，也在那里鼓掌。邰亚菲嘴角笑吟吟地看了林菲力一眼，也开始拍手，她一拍手，那两位李海的老相识律师，还有几个事务助理，也都跟着笑着鼓掌。到最后，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在鼓掌，对象就是林菲力和孔康两人！
林菲力气得几乎要掀桌子，合着被你这么一搞，我竟然就成了新人了！小子你搞搞清楚，你只是个实习律师，实习律师啊！倒也不是他门缝里看人，实在是李海奇葩，除了他以外，有哪个大学生，出来实习半年就有这样的底气和地位？
掌声不息，林菲力就算再不情愿，也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掀桌子走人，一个就是乖乖低头认账——他选择了后者，忍着蛋疼站起来，向着众人点头示意，心里可是把李海恨了个大窟窿，想：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就算不为了方少的吩咐，我也要治你！
孔康见老大都低头了，也只能憋着气，跟着起来致意。
朱莎一直没说话，直到这个阵势平息了，才微笑着道：“这样很好，我本来就担心案件的工作量太大，大家组成律师团来合作，最好不过。”然后，她便开始驾轻就熟地分派工作，一副指挥若定的模样——事实上，以朱莎的资历，对于管理这样的小律师团，也真的不算什么大事。
这个案子的工作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很大一部分要落在损害估算上面。国内的法律，对于名誉权损害的金钱赔偿，是相当保守的，基本上都是以可见的商业利益为上限，不会出现国外那种天价赔偿数字。因此，当朱莎提出，本案的损害估算，由李海来负责的时候，林菲力便又逮到机会发难了：“我有异议，我认为本案的损失很难估算，况且为了挽回两位当事人和我们公司的形象，也不应当纠缠于金钱赔偿，就算得到了赔偿，也应该公开宣布用于慈善事业。”
他这倒不是完全为了唱反调而唱反调，事实上国内打这种官司，原告一方经常是得不偿失，这又不是肖像权，有各种合同可以作为佐证，名誉权顶多判赔个五位数，那就了不得了——可是仅仅五位数，对于华美这样的大公司，对于姚诗儿和蓝映真这样的国内一线明星来说，又算什么呢？因此很多类似的案件，要么是设定赔偿标的为一元钱，要么干脆宣布所获的赔偿全都捐掉。
但，谁让他碰到的是李海这种异数呢？李海抬起头来，又是一笑：“林律师，异议无效。”
第三百四十八章 出乎意料
这种场面，国外法庭上会有，国内不会有，你到了法庭辩论阶段，随便说就是了，至于说出来的话哪里有问题，不用对方律师表示反对，法官直接就告诫你了，这是国内的庭审特色。
身为律师，当然都清楚法律规定，不会受到那些电视剧的影响。可是，正因为这样，李海这句话的杀伤力就直接爆表了！林菲力饶是一向崖岸自高，也被这句明显带着蔑视的话气得脸色发青，把桌子重重一拍，骂道：“李律师，你好好说话！”
就连朱莎也皱了皱眉头，她虽然和李海关系匪浅，但是涉及到公事，那就公事公办，这就是朱莎的个性。从此类案件的经验上来说，林菲力的建议没什么大问题，李海用这种语气回答，换了她也要不悦。只是，想要喝止李海，话到嘴边，朱莎又有点难以启齿，不由得暗自咬牙，这男人真是自己命里的魔星！
李海却满不在乎，轻笑道：“林律师，你的建议，有两个问题。首先，起诉书已经提交了，现改的话，一开始就落了下风。要知道我们这个官司，不光是要赢庭审赢判决，更重要的是赢媒体赢观众，要是这样的消息传出去，还没开庭自己就改了诉讼请求，岂不是让人觉得我们气虚理亏？光是这一条，就足够那些媒体写上好几天了。”
这一说，林菲力也皱眉不语，他虽然是新近加入华美公司的，但也懂得这个行当的运作规则，说白了，事实究竟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众愿意相信什么。信息的传递，潜意识的引导，形象的包装，才是这个行业的核心所在。
邰亚菲更是赞许地点头，哪怕不是偏向李海，她也要为这番话鼓掌，当初李海接了这个案子，就提出了类似的策略，于是从头到尾都在围绕着这个思想来执行，临到头来改弦易辙的话，那就很无谓了。
李海续道：“第二呢，名誉权的损失，诚然是比较难以估量的，可是也不是没有可能。我的代理词里，提出了计算的模型，林律师大概没有仔细揣摩过吧？假使这个案子我们赢了，这个模型可以说是造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