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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于冰凉山泉中的双手修长光润,没有分毫因久握兵器而生的硬茧。
一直以来,那双手总是透着几分寒凉……不,不只是手。便连方才李列紧靠着自己替自己吸出毒血时,那唇、那身子也都透着异于常人的寒凉。
这李列究竟是什么样的来路?
如此疑问因而浮现,可东方煜还无暇细想,便因眼前少年明显再度失神的表现而一惊。
浸于山泉之中的双手不曾移开,而他的视线,就那么停留在自己的双手上。
因而明白了些什么。心下暗叹间,已自起身走近了他的身边。
「第一次杀人?」
「应该是吧。」响应,是平静无改的语音,「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死在我手中。」
「迷惘吗?」
「……还好。」
这点的克服,在白冽予而言并不困难。
失神的原因固然是因为迷惘;可克服之后萦绕于思绪间的,是该如何面对东方煜。
而他已经有了答案。
见东方煜还把药拿在手中,白冽予收回双手,并示意他将药收下。
「你仇家多,留着吧。」
「但你……」
「那是下山前师父给的,我还有。」
这话半真半假――药膏是他调的,当然还有。
见他摆明了没有拿回去的意思,东方煜将之收入怀中的同时,也因一日间就欠了他这么多人情感到无奈。回想其先前半强迫的要李列收下那小包铁观音的情景,心下不禁大叹起真是现世报。
――直到此刻,双方才终于算是真正轻松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在山泉旁歇坐了下。
夹杂着淡淡秋意,寒凉夜风自林间拂过。
「现在才想起来……今日我还是头一次看你用鞭。」
「你也不是?」
「你是指日魂?要看看吗?」
「……好。」
白冽予本无借剑之意,可既听他提出,便也顺势应了。
自东方煜手中接过长剑。包覆于剑身外的,是另行打造的鞘――正是这剑鞘的不同,让白冽予直到他拔剑才发现一切。
隐带着一分怀念的,右手握上剑柄。
长剑离鞘。月光下的剑身,透着迥异于月魄的明亮与些许暖意。
「这是把很好的剑。」
「嗯。」
听他称赞自己的爱剑,东方煜微微一笑,「据说世上尚有一把与这日魂系出同源,互为表里的『月魄』……只可惜我无缘得见。」
「若能得知剑的下落,总有得见的机会。」
「……也是。」
微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后,他颔首应了白冽予的话。
如此神情令后者有些无奈――若今日他知道身旁坐的便是月魄的所有者,不知会如何作想?
不过刻下两人皆对对方有所隐瞒,故无奈归无奈,心底倒是没什么愧疚感。
隐带分留恋的,寒凉指尖轻抚过剑身……而后,白冽予还剑入鞘,将之递还给东方煜。
「你的情况如何?」
「不太理想,只余平时的二。三成。」
「那今日就在此过夜吧。我替你守着。」
「……抱歉。」
心下虽感歉疚,却因清楚不是逞强的时候而仅能回以一句道歉。
这份情,一时间是很难还清了。刻下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尽快恢复功力好减轻李列的负担而已。
当下立即端坐,收束心神运功调息。
而白冽予亦在此时起身,巡视般不着痕迹的在二人周边布下迷香。
会这般费力助他,其碧风楼的身分固然是原因之一,可最主要还是因为心里……已将他当成了朋友。
至于这人情还不还他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他既然已单方面的知道了东方煜的身分,便也有了适度利用对方的机会。
将四周布置完成妥当后,白冽予回到他身畔坐下,亦自阖眸开始运功调息。
但不同于全心专注于运功的东方煜,白冽予仍留了相当部分的注意力在感知外界的变化上头。收束感官转而以灵觉留心四周,真气往覆运行间,方圆十丈、甚至百丈内的声息骚动都尽入掌握之中……
不觉间,已是平平静静的两个时辰过去。而打破平静的,是西南方百丈外的些许骚动。
纵使刻意隐瞒,仍没能逃过白冽予的注意。当下立即全心留意对方动静――没有必要,自然是尽量避免冲突的好。
却终究是,事与愿违。
直觉告诉他「引起那场骚动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寻觅已久的青衣众!
如此认知浮现,白冽予心下立时一凛,却因身旁东方煜的情况而略生迟疑。
后者大概是察觉到他的犹豫,有些不解的睁开双眸:「怎么了?「
「青衣众此刻正于西南方百丈外集结。「
「既是如此,事不宜迟,李兄还请尽速出发――我的功力已恢复到平时的六成,绝对足以只保,李兄无须担心。」
东方煜并非愚人,自然知道他是担忧自己的安全才会有此迟疑,故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担心。
得他此言,白冽予遂不再犹豫。腰间归云鞭上手,解了四周迷香后,轻功运起便朝骚动来源处奔驰而去――
第九章
一阵急奔后,白冽予在离目标仅余二十多丈时收敛声息,不着痕迹的潜至骚动来源处。
群聚于林间的,正是近几个月来四处烧杀抢夺、行踪飘忽的青衣众。
由于青衣众每次犯案后必定放火,纵使能在对方离开前赶到,也得面临是该衔尾追去、亦或是救火救人的两模――更别提他们每次赶到时,能望见的也只有青衣众远遁的身影,和燃烧猛烈的火势。也因此,青衣众现身数月来,竟还没人能弄清这群贼寇的底细。
这么说来……青衣众对于傲天堡派出的人数显然有相当的了解。即使带队武师在衡量状况后要求上头加派人手,结果还是一样的。因为,一旦派去的人增加,青衣众放火的范围及行动人数也会随之增加,让他们关是指挥救火便忙翻了天,根本没有多余的人力去追人。
而这,显然也是傲天堡高层与青衣众有所牵连的证据。
眸光紧锁住眼前约有五十人之数、明显是整装待发的贼众,唇角已是冷冽笑意勾起。
东方煜遭袭中毒本是意外之事,却没想到经此波折,竟然让他找到了青衣众的踪迹――此时约当丑寅之交,一般人家多在熟睡之中,一旦遭袭定然全无防备、损失惨重。
但见眼前数十人准备妥当便要出发。略一思量后,白冽予放弃了出手将之诛杀的念头。
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想要成功查出贼寇的巢|穴,就必须在他们毫无警戒的情况下暗暗跟踪。
这五十余人的贼众中仅有六人骑马,其中又以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最为惹眼。此人少说比白冽予矮了一尺有,可众人之中却属他的功夫最为高明,不在白冽予之下,该是寇首无疑。
只听他一声令下,贼众立即动身朝山下小镇行去。
这群贼寇的功夫都相当不错,脚程亦快,纪律更远胜寻常贼寇,难怪总能及时远遁,让人怎么找都摸不着边……不过,光看他们这颇有规律的行进队形及上下之分的严明,实在很难想像眼前的这群人便是数月来滋扰沿江一带的匪寇。
悄然前进两刻多钟后,贼众到达了小镇。
答答的马蹄划破了宁静,燃着火焰的箭矢照亮了四周。他们分做五拨人各自行动。破门闯入、搜索恐吓。青衣众所到之处都是一阵告饶哭喊。但见稍有规模的屋子一间间被闯入、劫掠、放火。不到一刻钟,原先安宁的小镇已被闹成了人间炼狱。
幸得民众对青衣众凶名早有所闻,不敢多加抵抗,使得青衣众这趟行动至此仍只有几人受伤,无人死亡。
努力按下出手阻止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以对。虽然是为了更大的目标不得不有所忍耐,可望着眼前的一切,白冽予心底仍是难免自责。
不过,也该是时候了。
如此念头方现,便在此时,烟花乍响。
那是山庄的传讯烟花。
瞧着于天际绽放的灿烂花火,本有些悬着的心这才得以放下。
这个几天前由他所想出、并经由关阳回传山庄的应付手法――由于人力有限、青衣众又行踪飘忽,派遣大批手下四处巡防很难有确实的效果,故改以每个村庄各派一、二人,不与贼寇碰硬,而是在贼寇来袭时以烟花传讯。由于青衣众意在扰乱,不愿与擎云山庄有正面冲突,行动上自会有所保留,山庄也能尽快应变。
但见天边烟花接连作响。青衣众非是寻常角色,即使不晓得烟花来由,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寇首遂当机立断,一声长啸示意众人集合离去。
青衣众组织严明,那声长啸之后,本自劫掠的群寇立时集结撤退。白冽予随即跟上。
这一路追蹑,足过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青衣众的巢|穴位于一处易守难攻的峡谷间,四周为密林所围,谷口狭窄,防守相当严密。且峡谷四周尚有几处暗哨,若非他紧蹑其后,只怕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对方的警戒。
将峡谷四周的明暗哨及建筑布置一一记下后,白冽予正欲起身离去,一阵脚步声却于此时入耳。
是青衣众之首。
如此认知浮现,心下暗凛间已自收敛声息全心隐匿。
但听那脚步声朝他藏身的树丛直直行来,竟似已发现他一般。白冽予却不慌乱,只是径自屏息潜匿静观其变。
他自始至终都十分小心,对方没有理由发现他才是。且那寇首并未露出分毫戒备之态,显然目标并不是自己。
而一切恰如所料。
寇首于离他不到一丈处停下,弯下身子一阵搜索。但听「喀」的一声轻响传来,地面隐隐有了几许震动,显然是什么机关暗门之类的给启动了。
这个机关离青衣众居所的建筑群有相当的距离,又极为偏僻,若非他刚好撞见如此情景,根本很难发现……看来他今晚确实鸿运当头,不但发现柳方宇的真实身分、找到了青衣众的藏身之处、甚至连这种机关都给他碰巧遇上。
只见寇首一个躬身下行,整个人没多久便便没入了地面之下。白冽予不敢贸然跟上,遂功聚双耳,以耳贴地试图听出其动静。
暗门连接的是一条密道,且离出入口约四、五步的距离便有控制密道开启的开关。寇首显然是个相当谨慎的人,他一下密道立即动手关了暗门,直到确认暗门已完全关上后才继续前行。
密道延伸的距离极长。随着距离渐远,那人的足音已再难听得。
放弃了地听,白冽予坐起身子迅速思考起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虽不该过于躁进,可眼下既有如此机关,不好好一探实在……尤其今夜之后,他很难找到同样的机会潜进此地。不说其它,只要让傲天堡发现他行踪不寻常、疑心他已找到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