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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璃凉凉地道：“但你的衣裳现在是干净的，我的衣裳却擦到了泥，这个又怎么算？”
叶锦辉现在谨记一条，那就是不要和楚璃发生任何争执。
“一切但凭师兄吩咐。”
楚璃：“算了，我做师兄的，便不与你计较了。”
叶锦辉：你个大男人家，衣裳沾一点泥巴，好意思提出来！
她心中这般想，嘴上却道：“谢谢师兄。”
楚璃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你这般巴结于我，可是想让我快些答应你去金陵，好让你那位表哥陪着你看花灯？”
叶锦辉点头：“是，也不是。他说了，那里开年集的时候东西会便宜一些，我们想逛逛，买些东西。”
楚璃冷冷一笑：“真蠢！开了年就去买布料，岂不是全买的去年的旧样式？你若以为跟他出去转两圈便可以做生意，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若是换个人，估计已经被他给骂哭了，叶锦辉虽然听着也觉得不顺耳，但反应却并不激烈。
楚璃的嘴巴就这么毒，要与他较真，只怕早该找一块豆腐撞上去了。
“多谢师兄提醒，我到时候会与表哥说的。”让楚璃闭嘴的方法就是快点认错。
“你跟他说什么？这么蠢！让他自行领悟，以后才会印像深刻！”他脸上的温和似乎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唯剩下一脸冷硬。
第174章 旧仆
蚕是春天开始吐丝没错，但那些商家总不致于一直等到新茧上市才开始织布，若是这般，那些贵女们整个春天岂不是都要穿旧料子了？
叶锦辉很不认同楚璃的话，但却聪明地没有反驳楚璃，“依师兄的意思要怎样才好？”
楚璃慢悠悠地道：“那要看天什么时候晴了。”
他时常这般模棱两可，既不说走也不说不走，这样的雪落在江里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实在想不通和他们离不离开杭州有什么关系。
“这般天气似乎也不影响行船。师兄难道是近乡情怯，不想回金陵？”
她记得祖父无意间提起过，楚璃的祖籍就在金陵。
楚璃冷冷地哼了一声，“我更喜欢杭州，金陵只有祖宅和祭田。”
那就是说，并非是不想回乡了。
但楚璃的心思是何等的深沉，叶锦辉才不愿意让他误会她在打探他的私事，遂不怎么在意的“哦”了一声，开始关注外面的景致了。
马车已经到了西湖。
与其跟楚璃白费功夫，倒不如安安静静地看一会儿风景。
薄雪中的西湖，美得令人屏息。
“金陵那边，都是老宅子，小孩子家容易撞客着。”冷不防的，楚璃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叶锦辉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脸色竟有些许柔和。
像他这样的人，也知道关心人？
“兰园是专门找人看过风水的，你每年小住几日，可保从此一生无虞。”
叶锦辉听得凤眼圆睁，好半晌才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师兄的话是对我说的？”
楚璃挑眉“难不成你以为我在自言自语？这不过是看在你祖父许了我不少好处的份上。”
祖父找人给她算过命？
可他老人从未对他透露过这件事，如今楚璃冒然提起来，实在是让人太难以信置了。
楚璃看了叶锦辉一眼，“说你睡觉的时候说梦话，大哭，他实在不放心，才特意请了个风水师上门看过的。”
若真是这样，为何楚璃在船上的时候只字未提？
“兰园那院墙上的仙人掌可以化煞。”楚璃淡淡地解释道。
仙人掌化煞的说法叶锦辉好像隐约听人提过，若真是叶老爷子的意思，她便唯有遵守，“师兄要是早些告诉我，我就不会买那么多杭绸放在船上了。”
楚璃：“你该先问问我。”
叶锦辉：……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正午。
这回没等叶锦辉喊饿，楚璃已经将她带到了一座异常华丽的酒楼面前。
居然名字也叫醉仙坊。
“这酒楼也是师兄开的？”
楚璃却根本没有回答她，而是率先下了马车。
好在从马车里踏出来，就是酒楼高高的台阶，不用担心脏了衣裳了。
等看到菜单叶锦辉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根本是多余的，因为泉州醉仙楼的菜色这里也有，这里的菜好像比泉州的还要合她的口味。
“这里的厨子手艺真好，若是能拔一个到兰园去做饭就好了。”叶锦辉状做无意地说道。
“好说，我给你算便宜些，一天十两银子算吧。”
“十两银子，我可以让他们给我送饭菜送到离开杭州了。”
她来之前才研究过叶家厨房里的帐，一个鸡蛋十文，一斤白菜八文，一斤羊肉六十文，一斤猪肉三十五文……
照这种算法，三十两银子她一个人可以吃上一年！
“但我的这个大厨若是呆在醉仙坊，一天最少也要开三十两银子。”
叶锦辉：“真不懂师兄赚这么多钱是何目的。”
难道光我要吃饭？你自己还不是要吃饭？
楚璃：“你当真想让这醉仙坊的大厨给你做饭？”
叶锦辉一愣，马上想到一个可能，“难道，这里的大厨是白芷？”
楚璃点头，“她现在已经换名字了，叫楚蓉。”
叶锦辉：“那我倒是要恭喜她了。”
话未说完，就见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姑娘端着菜进来了，先将菜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行礼道：“奴婢白芷，见过姑娘。”
叶锦辉怎么也没有把印像中那弱柳扶风的白芷和眼前这胖姑娘联系在一起，好半天才道：“看来你在这里过得挺好的，心宽才能体胖。”
白芷的神态却有说不出的恭顺，“奴婢谢谢姑娘。”
叶锦辉不免又想起来，这白芷的卖身契还在老太太杨氏那里。
“等我下次来的时候，将你的卖身契给你带过来吧。”老太太已经在家里吃斋念佛，想必也不会太在意一个丫头的卖身契吧。
白芷以前不是十分喜欢楚璃的吗？怎么会将自己吃成了一个大胖子？
叶锦辉心中虽有疑惑，却不好当时楚璃的面问这个问题，只道：“许久没吃你做的菜了，挺怀念的。”
白芷立时露出一脸喜色来，“若是姑娘不嫌弃，奴婢愿意天天做给姑娘吃。”
叶锦辉：“也好，我仍住在楚公子那里。”
白芷千谢万谢地走了。
楚璃看了眼叶锦辉，“为什么把她送给我？”
叶锦辉自然不会告诉他叶老爷子查出来白芷是楚玫的人，只道：“那时候师兄刚好缺人，而她又十分愿意。”
楚璃便不再说话，随意吃了些饭菜就不再吃了，倒是叶锦辉胃口相当不错，每样菜都吃了不少，等到她吃好满满一大桌子菜肴已经空了一半了。
“红烧凤尾、卤猪头肉、糖醋鲤鱼、红油腐乳，送到兰园。”楚璃淡淡地吩咐道。
叶锦辉很快反应过来，这些吃食是给尉迟亦澜的，倒也真是他老人家爱吃的东西，看来楚璃也不完全是冷心冷肺。
“顺便问一问尉迟老先生明日想吃什么。”说着看了叶锦辉一眼，“对了，帐记在沈辉沈公子的名下。”
这个人，也太小气了吧，他孝敬师父，凭什么也让她来掏钱？
“师父看到这些菜，肯定会更加喜欢师兄。”叶锦辉说道。
“那是自然，不然师弟就算想孝敬师父还摸不着门路。”楚璃丝毫不以为忤，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不过是花几两银子，我却花费了无数的心思在里面。”
她花了钱，倒变成他是功臣了，还得感谢他！
但想到楚璃那是守卫工作做得比叶家好，叶锦辉又没脾气了。
毕竟上一次楚璃在杭州掀了一场腥风血雨，叶锦辉虽然有护卫，却也被叶老爷子交待过，少在杭州逗留。
第175 遇险
叶锦辉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我们呆在杭州久了，只怕会出事。”
楚璃冷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要来。”
可若是他们买了东西就离开，就算有仇家，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跟着船到金陵去吧？
但是叶锦辉却只在心里面想了想，并没有让楚璃知道。
好在楚璃身边有很多能干的人，住在兰园肯定比住在叶家安全，或者自己真不该让李志宽去叶家那边的宅子。
叶锦辉心里存了事，吃完午饭便和楚璃道：“也不知师父他老人家冷不冷。”
楚璃：“这个倒不用担心，老头有好几件皮的放在兰园呢。”
“天寒地冻的，我们也早些回去吧。”叶锦辉说道，她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楚璃还想去哪儿吹冷风，她也不奉陪了。
楚璃点头，“我还怕某人一心想着贪玩，不肯回去呢。”
这个某人不用说就代指叶锦辉了。
反正他也没指名字道姓非说是自己，再说他又是师兄，叶锦辉不想得罪他，便装着没听到，一心琢磨着等下如何说服楚璃让李志宽住到兰园。
哪想她刚到兰园，便看到了李志宽站在院子里朝她笑，“沈兄，快看看我这个雪人堆得如何？”
叶锦辉顺着他手指处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笑容可掬的雪人正立在那里。
走近一看，却发现鼻子是胡萝卜，眼睛是龙眼核，嘴巴是一颗红枣。
泉州的冬天从不下雪，叶锦辉见了这雪人觉得十分有趣，不过她更担心李志宽的安全，“李兄是跟我们一起住还是住在叶家那边？”
李志宽摸摸鼻子，“我一路走来，和沈兄相处甚是融洽，自然是沈兄住哪儿，我就住在哪儿。”说着向楚璃报拳道：“就是太麻烦楚公了。”
楚璃淡淡地看他一眼，“你住在这儿正好，叶老爷子也交待过了，让我有空多带带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孩子玩意以后还是别弄了，不然只会让人觉得你幼稚，难以服众。”
李志宽被他说得面皮涨紫，却不敢出言反驳，反而乖乖地应了一声“是”。
叶锦辉看了不忍，刚想帮李志宽说话，却听楚璃道：“你的功课也要加紧，师父好比闲云野鹤，现在在杭州明年还不知道在哪呢。另外，挨着你住处的那片梅林，万万不可进去。”
叶锦辉便不好出声了。
虽然她拜了尉迟亦澜为师，但师父只告诉了她入门的口诀，真正教她的人却是楚璃，若她敢跟他唱反调，以后师父走了他推脱着不教自己该怎么办？
她不情不愿地也跟着答了个“是”。
“公子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要不您先去看看，还差不差什么。”一名兰园的丫鬟向叶锦辉禀告道。
兰园是楚璃的地方，就算真的差什么，叶锦辉也只会差自己的人去买，不过却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不和跟楚璃呆在一起。
叶锦辉愉快地应了，“有劳你了。”
那小丫鬟年纪不大，估计也就和叶锦辉差不多的年纪，嘴皮子却很利索，“沈公子是我们少爷的师弟，自然是贵客中的贵客，将您照顾好是奴婢份内的事情。”
叶锦辉和她闲聊片刻，便看到了一大片红梅正迎雪怒放，漂亮极了。
她立刻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你这小丫鬟一看就是个用心当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