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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心魔……”温小容张了张眼睛。“师姐知道吗？”
琉璃点头：“师父一生坦荡，唯有一件事情，一直无法释怀……”琉璃回眸看看一脸忧戚的温小容，心中满意地直点头。“师妹应该听说过吧，师父与仙君……有宿怨，彼此不和？”
“嗯。”温小容点头。“那天听师姐和柳师妹说了，还说他们原本是很好的朋友，后来因为一件事情反目为仇了……师姐，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
琉璃点头：“没错。其实，师父与仙君不仅仅是好朋友的关系，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他们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他们是嫡亲的表兄弟。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感情比一般的亲兄弟还好。后来一起入宗，虽然拜的不是同一个师父，但还是在一起修炼，一起参悟天道，一起出外游历，直到……”
温小容睁大眼睛，好奇并认真地听着。
“直到他们遇到了一个美丽聪慧的女修……他们同时爱上了这个女修……”
“啊？！”温小容顿时傻了眼，连忙打断琉璃。“等、等等，师姐，修仙证道者，不是……要断七情、绝六欲，不谈儿女之情的么，师父他们……他们怎么会……不可能吧……”
琉璃瞪了她一眼，不满地说：“听我说完！”
“哦。”温小容只得将满腹的疑问吞咽回来。
“他们那时还年轻呢，修为也低，也就筑基期还是金丹期的样子，还没能完全做到绝情绝欲呢！当然了，仙君修为高一点，还是比较理智的，师父就陷得比较深了。所以，在得知那位女修属意仙君之后，师父做了些不太光彩的事情……”
说到这里，琉璃顿了顿，瞅瞅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温小容，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具体做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那位女修，是答应与师父结道侣了。但是，在大典之前，突然又反悔了。然后，第二天，她就自爆金丹，自尽了。”
“啊？！”正认真地听着故事的温小容，蓦然被这么个惨烈的结局给吓了一跳，煞白着一张小脸，小声试探着问。“是……师父，欺骗了她吗？”
琉璃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八九不离十吧，反正，这位女修的死，一直是师父心中的阴影。心中有了心魔，修行自然就受到了影响。不然，你看，师父与仙君同时入宗，仙君如今都已经到渡劫期，马上就要飞升成仙了，师父却还困在化神后期，足足差了两个大境界呢！”
温小容心中踌躇了会，虽然觉得倘若真是师父欺骗了那位女修，导致她悲愤自尽，确实是师父做得不对。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师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谴责他，也于事无补。而且，他这些年必定一直生活在愧疚中，内心天天都饱受煎熬，其实也很可怜了。
“那，有什么办法能消除这个心魔呢？”温小容琢磨着。“让那个女修起死回生？应该不可能吧，如果可以的话，师父肯定早就去做了。想办法找到她的转世？这个好像更不可行……”
琉璃坐在旁边，等着温小容想了好几个法子，又自己愁眉苦脸地否决掉之后，方才说道：“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宗门，是依着太白山脉而建，里外前后，共有一百七十二峰。最北边，有一峰，名为玉玑峰，长年冰封，几乎就是一座雪山。积雪下，有千年寒冰。据说在月圆之日，还会出现万年寒晶。那万年寒晶，有镇定心神的奇效，应该能抑制师父的心魔。我准备去试试，不知师妹……”
“我也一起去！”温小容很必然地顺着她的意思中套了。“可是，我好像出不去……”
琉璃说道：“这我知道，我说的也是等过了这段日子。一个月后，师父也从雪之巅回来了，我们再找个日子悄悄地去。嗯……就九月十四吧，我们提前一天去，上玉玑峰也需要一点时间。”
“嗯！”温小容点头。
琉璃叮嘱道：“不过，你要记着，这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师父，他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们去。而且，说不定，还会生气。”
“嗯！嗯！”温小容继续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这事平时你见着我，也不要提起。师父修为高深，我们说得再轻声，他也有可能被他听到。你只要记得九月十四晚上，到宫外的那棵紫藤树下找我。如果你忘记了，我就一个人去了！”
“嗯，嗯！”温小容点头，旋即反应过来，又立刻摇头，坚定地说道。“师姐放心，我不会忘记的！”
琉璃这才满意了：“那你好好炼丹，我先走了。师父不在，我最近可忙死了！”
“嗯，师姐辛苦了，师姐慢走。”
琉璃离开丹院后，回了自己所住的小院。盘腿坐回榻上，闭上眼睛，打坐入定。一根白色的狐狸毛，从她耳中无声飘出。琉璃便突然一个机伶，从神游天外中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着满眼熟悉的摆设。她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却又完全觉不出来哪里不对。
呆了半晌，摇着头，苦笑一声，暗自说道估计是最近忙疯了吧，神经衰弱了。于是乎，就不再多想，闭回眼睛，继续打坐。
第10章 算我求你好吗？（）
转眼，三个月就过去了。苏如净从雪之颠闭关回来了。
温小容的炼丹术，在连日来的苦苦研究之下，终于摸着了一些门槛，虽然炼出来的丹，还是黑糊黑糊的，完全不成样子。
苏如净依旧一身白衣如雪，俊逸出尘的面容，也依旧温润如玉，完全看不出曾经饱受心魔折磨、险些走火入魔的痕迹。他看了看温小容用帕子裹着，奉到他面前的黑色丸子，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特殊的神色。只是在端详了片刻之后，伸手拾了一枚起来，凑到鼻前嗅了嗅。
见师父久久不说话，温小容心里十分愧疚：“师父，我是不是太笨了，这么久都还没学会炼丹，浪费了好多药材……”
“还行，不算太糟。”苏如净开口了，将手中焦糊的丹药放回温小容手中。“时日尚短，能摸到炼丹的窍门，炼出的丹药也初具雏形，也算不错了。虽然火候没控制好，丹糊了，药效也流失了……”
温小容苦着脸说：“果然还是很糟糕，是不是，师父？”
苏如净笑道：“这么不自信，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炼的丹，粗看起来虽然很糟糕，但细察之下，会发现这丹里没有浊气和杂质。丹药根据其药用价值和珍惜程度，有品级之分，是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你练的这个聚气丹，就是黄级一阶的初级丹药。等你聚气丹炼得得心应手了，就可以试着尝试炼制黄级二阶的养气丹。”
“然而，同一种丹药，根据自身的品质，又有上品、中品、下品之分。丹药里所含的杂质、浊气越少，丹药的品质就越高。你这个丹，若是真正炼成，其品质完全可以达到上品。”
温小容听得眼睛一亮：“真的吗，师父？”
苏如净笑着点头，伸手轻拍她的肩头：“当然是真的，所以，好好努力，不要浪费了你的天赋，以后必然大有所成！”
“是，师父！”温小容咧着嘴，高兴得真乐呵。
苏如净看着她娇憨的模样，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顶，笑着说：“在丹房闷了这么多天，闷坏了吧，出去玩吧。”
温小容却摇头：“不闷不闷！师父夸了我，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干劲呢，我炼丹去！一定炼一炉好的给师父看！”
苏如净笑了笑，正想说什么，有弟子来报说：“宫主，天外乐宫的菡萏仙子来了。”
对于这位仙子的到来，苏如净似乎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叮嘱温小容一声“好好炼丹”，就转身出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温小容埋头炼丹，几乎隔几天，就会炸一次丹炉，头发都被炸得蓬成了一个鸡窝。琉璃过来看她时，险些都认不出她来。听她唤了声“师姐”之后，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温小容抓抓脸，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琉璃笑过之后，拉着她去灵泉边洗澡。洗干净后，一边给她梳理焦糊卷曲了一半的头发，一边说道：“你呀，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也多注意下自己的仪容。就刚才那副模样出去，我可不承认你是我师妹！”
“哦。”温小容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似乎是好些天没洗澡了。”
琉璃“噗”地笑了声：“谁管你洗不洗澡啊，我是说，你的仪容、穿着，要多注意。虽然女修也是修士，但到底是姑娘家，不要亏待了自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说不定，哪一个，还能遇上志同道合的修士，结为双修道侣呢！”
温小容皱着眉问：“师姐，我有些不明白诶！不是说，求大道者，要断绝七情六欲。为什么，又有结道侣一说呢？难道说，道侣之间，也是没有感情的吗？”
“这个么，比较复杂。”琉璃琢磨了一番，说道。“虽然求仙问道，要清心寡欲，但却也不是真的要断绝所有情感，比如骨肉亲情、师徒之情、还有我们的同门之谊，这些，都不可能完全断绝。所以，所谓的断七情、绝六欲，其实只是适可而止，万事不可执着的意思，折中衡量一个度即可。”
温小容晃晃脑袋：“不太明白。”
琉璃笑着捏捏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以后会渐渐明白的。等你真的完全可以把握这个度，那你就离成仙不远了！”
温小容想了想，认真地“哦”了一声，继而又摇摇头，还是不太明白啊！果然，自己离成仙还很遥远呢！
很快，日子到了九月十四那一日。
温小容早就做好准备了，等子时一到，就背着小包裹，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丹房，悄悄摸出长春宫去。远远地看到那一株千年紫藤树，正欲加快脚步跑过去，忽然眼前白影一闪，有人一把抓住她的肩头，就欲将她往天空中拽去。
温小容惊了惊，还没反应过来啥事，眼角又有一道白影过来，快速地与抓她的白影交了两回手。只见白蓝两种道光快速纵横交错，温小容便像小鸡仔似的，被抢夺过去，拎着缓缓地停立在紫藤树下。
“抢人这一招都使出来了，还要不要脸了？”
温小容被拎着在空中转悠了好几个角度，这时候刚从晕头转向中定过神来。听到身后响起的这个声音，惊了惊。回头一看，果然，竟然，真的是苏如净。
“师父……”师父怎么来了？
师姐不是约她悄悄地来么，这些天，她见着师姐，也时刻记着，绝口不提今天约好之事的，就是怕师父知道。可是，师父为什么知道了呢？
对了，还有，刚才抓她的那个人……
温小容立刻回过头，便见数丈远处，另一个白影自半空中徐徐降落。那是一个看着比她年纪还小的清俊少年，身量非常纤细，一身略显宽大的白衣穿在身上，在月光下无风自动，格外飘逸出尘。
“对付心思狠毒的卑鄙小人，这不叫不要脸，这叫，以毒攻毒。”白衣少年冷冷地说。
“莲宝，你不用激我，没用的。”
温小容正好奇地琢磨这白衣少年是谁呢，忽听得苏如净唤了声“莲宝”，才蓦的有些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