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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悲歌赋-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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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气形巨剑的剑颠冲撞过来。

    “女娃娃,你是在仗着我不敢伤你而在自取灭亡吗?”嗓音异常平静,宛如古潭深处一动不动的水纹。

    “真人,今天小女子得罪了!”

    “你以为就凭你师父的薄面,老道就真的拿你没有办法?老道一让再让,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给你台阶你不下,那老道将台阶收回好了!”

    手劲一长,巨大剑花闪耀簇落,彭意晴的发丝、衣带,竟被之生生吹鼓起来,剑花再相交相错时,一抹嫣红业已漂浮虚空,缓缓下落。

    “女娃娃,你好自为之!”袖风一展,气剑迅速收回,玄秋道长淡声说道。

    “没想到我彭意晴今生今世还可以见识到这样高明的高明的剑法”

    赵襄随着那一抹嫣红的弧度仰首上望,只见彭意晴的脸颊间奔绽开无数细如墨线般的血口,而她臃肿猥琐不堪的身形竟开始随着嫣红点滴滑落的节奏,缓缓瘦减。

    “你的血本已要流干了,”叹息着说道,“老道我不忍心她在这世上,连个衣钵传人也没有,所有震碎了你周身所练的‘玄药三花功’,这‘恶颜’之术,自然而然的也就解了。”

    “什么?你废了我的武功?”惊惧悲恐的叫嚷着说道,泪色业已随着脸颊上的血沟顺直滑下,形成两道主干血线与无数支干血线,“你你口口声声说要为我师父在世上留个衣钵传人你这你这牛鼻子那又何必废我武功?废了我的武功,我又怎么能算得上我师父的衣钵传人?”

    赵襄只觉虽然此时彭意晴的嗓音亦是尖锐与刺耳,但却浑然少了方才的那一种震人心脾,惹人头昏耳鸣的妖邪玄力。

    只听玄秋道长缓缓开腔:“女娃娃,你师父的尊号叫做‘药仙’自是药学功夫深厚于武学功夫?你继承她的药学功夫可以造福万民,甚至留名后世,但你继承她的武学功夫却只能杀人害命,遗臭千年,老道是为了你好!”

    “我一个柔弱女子,在江湖树敌也多,你废去我一生武功,纵让我杀不了人,但也难保我不被贼人所害,这一点,你难道没有想到吗?”血手掌背在眼睑旁轻轻擦拭,哭声嘤嘤,甚是惹人垂怜。

    玄秋道长朗声一笑,抚须浅笑着说道:“女娃娃,你的仇家在这江湖上有几个人,倒来说给老道听听!”

    彭意晴眸子一轮,启唇说道:“小女子在江湖上所树之敌,大多是连云帮的”

    “好一个连云帮!”袖口微扬,一纸蘸墨字条飞到了彭意晴眼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啊!”彭意晴伸手捧着那状浓墨字条,凝目良久,说不出话来。

    “看好了?老道的性格,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淡然一笑,笑声中尽是舒泰。

    “这这是花帮主的真迹这么说他他答应不再找我麻烦了?”

    “花帮主的弟弟不是个东西,但他却还称的上是一条汉子,我废你武功,是想让你专精药术,泽被世人,否则你心中的怨念,是始终抛不开的,冤冤相报何时了?此一时,彼一时,因果循环,就算你此时杀了这小娃娃全家又如何?江湖上争名夺利之辈凡几,他们自会飞蛾扑火般打着为襄阳赵家报仇的名号,来讨伐你,就算你倚仗着武功不怕他们,但人难免有失手失算的时候,你被杀了,你隐坛中的人自会为你报仇,因果循环,何时又是个头了?”

    微微喟叹,语重心长,便似父亲教育女儿一般。

    “多谢真人教诲,使得小女子今日方才见得光明!”双掌一合,深深像玄秋道长鞠下一躬。

    不知怎的,连赵襄也觉得,玄秋道长的声线中有一股令人难以抗拒温柔和煦的力量,暗自想道:“没想到玄秋道长的修为这等深厚,如若有朝一日我也能有他这般的功力,我也一定要劝人向善,休争罢斗!”

    “小娃娃,楞着干什么?老道的肚子饿坏了!”眸子轻轻一挑,张口对赵襄说道。

第61章 离别() 
玉柱般的指节,缓缓捏合,形成一个近似拳头的弧度。

    燕语,莺鸣,风吹,具在凝神攒掌的赵襄耳中幻化为虚无。

    一拳推出,宛如月照大江,钟沉苍翠,浑厚简练的白光自他五指指尖裂出,尔后,重重碎落平空,在双耳鼓膜边回荡这剑气的跫音。

    “不错,已经有了几分火候,如若配合上你家传的青釭剑法,应该可以独自行走江湖了!”玄秋道人仍是身着一挂邋遢道袍,抿了口葫芦中的装盛美酒,十分享受的咂嘴说道,“不过如若碰见真正的高手,你还是逊色了一截,并且小娃娃你有先天的弱势,所以日后纵然行走江湖,也要少跟人争斗厮打的好,你明白了吗?”

    玄秋道长的话中音赵襄自是明白的很,她将剑气一撤,点了点头,恭敬应了声:“道长所嘱咐的事,后生必定铭记在心!”

    心中暗自想道:“原来连凌云寺的归云大师也治愈不了我身子上‘易水寒’掌毒,罢了,我原本也就不是一个爱与人争凶抖狠的人物,道长的嘱咐怕是多余了的!”

    “好好,小娃娃,我在你家府上住了一十五日,你父亲和你两位叔叔的伤处老道业已全部医好了,老道也就该走了!”将手中就葫芦微微摇晃,展容大笑,全无半点离别之伤之痛。

    赵襄心中却又说不出的不舍,当即说道:“道长您又何必急着走?难道是我家对您的招待不周吗?还是下人奴仆们有所怠慢,后生后生”

    “小娃娃,看来你当真是不谙世事,”嗅了嗅葫芦中四溢酒香,却又欲饮又止,十分惋惜接道,“老道有个规矩,在红尘里任何一处地界所呆的时间不能超过五天,否则便要自己对自己重重责罚,若不是看在小娃娃你的面子上,老道才懒的掺和你们家的家事,想要我为你们家人治伤医病,那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江湖上虽然对你襄阳赵家尽是赞扬之声,但是老道却是对你们家的底细一清二楚的!”

    终于忍受不了美酒的诱惑,深深抿了一大口酒水,缓缓咽了,不徐不急的接道:“你赵家的高祖便是那在长坂坡上七进七出,在曹操百万大军中入如无人之境的常山赵子龙,是也不是?”

    玄秋道长嗓音十分慵懒与闲散,仿佛只是在叙说一个十分平常大众的故事,但赵襄却着实惊了一惊,虽然本家的家史并不是江湖上不可得知的机密,但当今武林之中深析襄阳赵家由来历史的也是少之又少,而玄秋道长看似玩世不恭、游戏江湖,但实似和本家大有渊源。

    赵襄面色不禁为之言语一凝,答道:“道长说的不差!”

    “这就对了,赵子龙的孙子不问军国大事,只求自身安稳,避祸于红尘,辞官于蜀汉,来这稍稍安宁的襄阳城,一过便是一辈子,”眯眼瞅见葫芦中美酒业已见地,不禁兴头大减,索然说道,“尔后赵将军的子孙便在襄阳城中传宗接代,又兼有赵子龙的家传绝世武功,不久襄阳赵家便成了无论是武林还是商海的一派大家!”

    “玄秋道长怎么会对我家的去事了解的这样清楚,他如若和我赵家有隙为何要救我赵家恁多人的性命?他如若和我赵家交往频繁,怎么我从未在父亲嘴里听到提起玄秋道长的名字?”赵襄满腹狐疑无处可泻,竟在玄秋道长面前垂首深深思想起来。

    “小娃娃,你在想什么?”

    “啊,”赵襄猛一抬头,直直盯视玄秋道长浑浊但却不无温暖的目光,敬声回道,“我在想,玄秋道长对我家有重塑之恩,为何不等后生父亲苏醒之后,好好感谢道长一番后再过辞行,这样离别,道长难道不觉突兀吗?”

    “哈哈哈,”玄秋道长听出赵襄话音间竟藏着深邃淳朴的挽留之意,禁不住哈哈一笑,“小娃娃,老道对你说了吧,原本老道这次上那彭意晴的隐坛,只不过是想废了她的武功令她一心一意的研究医道,普济世人,却是全然没有想来插手管你家的家事的!”

    “可是道长毕竟救了后生一家人的性命”

    “后来,老道出手,全是看了小娃娃你颇有些侠义心肠,大家之风,如若那时候是你父亲求老道我,老道我情愿看他死在彭意晴的掌下,也绝不会动一根指头去救他的!”长长叹息,眼睑眉梢边的皱纹如同刀刻剑削般的褶了起来,神色在一言之间,变的甚为严肃,没有半分说笑的意思。

    “玄秋道长为什么要骂我的父亲?爹爹他一向清高孤傲,武功也高深的很,难道是十五年前做错了什么事,而惹的玄秋道长不高兴吗?唉,不知道爹爹是做错了怎样的事会惹得玄秋道长这般堪破大道的逸士仙人来出口骂他!”赵襄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与兄长眼中如完人一般的父亲,在玄秋道长的口中竟会一文不值,心扉莫名有些悲伤,也有些疑惑。

    “小娃娃,你是不是想知道你爹爹到底做过些什么?”淡如轻纱的音色,一下子便点破了赵襄的心事。

    赵襄双颊一红,处境甚是尴尬,对那些年代都有些飘渺隐约的事物,他的内心深处想要无比的亲近,却又想冷漠的疏远,一时竟然哑口。

    “有的事告诉你这个小娃娃反而不好,这些都是发生在上一辈人中的琐事,小娃娃你要记得,你是个宅心独厚的好孩子,千万不要在滔滔红尘的浪迹中有所变化,”顿了一顿,语锋柔柔接道,“好了,老道所能做的,也都全部做了,小娃娃你能做的也做了!老道走了!”

    身形猱起,神似一朵暗色云朵,赵襄伸臂前去阻拦时,玄秋业已跃然一个起落,向赵家护院的石墙外纵去了。

    “罢了,”唇角处弯起自嘲的微笑,缓缓放下手臂,自语着说道,“玄秋道长本事通天,凭我也是拦不住他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只是筵席散的早或晚罢了。”

    回身向房檐信步,耳鬓似乎还能听见一股极为清润的长音。

    “莫道秋江离别难,舟船明日是长安。”

    自嘲的笑靥,淡淡的,淡淡的,变作一种从所未有的微笑,浅浅搁在唇角处的梨涡旁。

第62章 余晖() 
稍稍平复心绪后,缓缓回头。

    乍的发现兄长赵阳已在自己身后悄然站立了良久。

    “兄长”略显有些猝不及防的狼狈,结巴说道,“你既然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赵阳眼睑淡淡阖闭,用一种平静到平淡的嗓声漫漫开腔:“父亲醒了,叫我来唤你,说是有重要的事嘱托与你,襄弟,快随我去吧!”

    赵襄面色一喜,旋即忧愁却又攀上眉角,小声说道:“兄长,父亲醒了?”

    颇存古风的间邸,颇存古风的帷床,虽算不上高贵,但其中却又一番别样的况味,平日轩郎雄健的赵文晖将这股专属襄阳赵家的气息叫做一脉相承的赵家大气。

    而如今,大气的赵家老爷,却瘫软床榻,面色苍白,模样几近病入膏肓,不能长久人世。

    “襄儿,”慨然、悲愤、无奈的乌亮眸珠淡淡张开,孱弱扫过赵襄,张口唤道。

    “父亲,襄儿在。”微微躬身,竭力掩藏面颊间的哀痛悲伤神色,沉静开腔淡声说道。

    “父亲这一次怕是不行了,”一口玄气竟未接上,猛地咳了几声,“你告诉父亲,究竟是什么人施动援手,救了我们襄阳赵家一家性命,为父为父就算倾尽所有,也必要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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