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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毛空又对艾子说，我听教书的先生说，上个月，天上掉下一块肉，十丈长，五尺宽。艾子还不信，毛空就改口说，那也许是五丈长，艾子摇头不相信，毛空就说或许是一丈长准没错。”
“艾子实在忍不住了，再也不愿意听毛空瞎吹，反问道，世上哪有十丈宽的肉，而且会从天上掉下来？你说得鸭子是哪一家的，你亲眼看见了吗？毛空被问得答不出话来，但却理直气壮地说，有好多人都这样说的。”
故事讲完后，华千里静静地看着阿永，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阿永笑着说道：“你这是‘道听途说’的故事吧。”
华千里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故事当然只是个笑话，可你总听说过曾母投杼、三人成虎的典故吧？”
阿永说道：“你说得这些故事，如果细究也就是个比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为了证明这个事实，他总要有充分的依据，你说是不是？”
华千里盯着阿永，问道：“你有实证？”
“我也想给你讲个故事。”
“你说。”
阿永说道：“三十年前的一个晚上，有人偶然在晋中发现了一处上古的侯爵墓葬，从中盗取了无数的珍宝，其中就有‘垂棘璧’。他们为了堵你的嘴，就把数件珍宝连同那件‘垂棘璧’送给了你，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里面有无价之宝‘垂棘玉壁’。华堡主得到后发现了这件异宝，就请当世大儒‘十通先生’鉴别，当得知这件东西的来龙去脉后，华堡主秘密收藏，从不示人，作为‘苍鹰堡’的镇堡至宝珍藏。”
华千里说道：“孔圣人有言，道听而途说，德之弃也。江湖上不乏用心险恶之徒，‘苍鹰堡’声势日盛，相信你一定明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
矛攻盾守，水来土掩，看样子，再说下去已经没有用了。
阿永说道：“其实你不必紧张搪塞。”
华千里忽然笑了，说道：“你看我像紧张吗？你难道不觉得我说得很清楚吗？”
“我向你保证，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宝物我一定双手送还。”阿永说道：“为了让你彻底放心，我可以请诸葛青云为我担保，你觉得怎样？如果还不够，我还可以请其他武林前辈担保。”
华千里显得很无奈，说道：“你要得东西我都没听说过，又怎么会有？你真要能从‘苍鹰堡’找出来，我就送给你。”
阿永紧盯着华千里，说道：“此话当真？”
华千里面无表情地说道：“决不食言。”
听到这句话，阿永转身就走。
看着阿永渐行渐远的身影，华千里眼里的寒芒越来越盛，脸上变得也越来越难看。
华千里有没有“垂棘璧”？
有，他真有。
这是一段极其隐秘的往事，知道的人凤毛麟角，而这些人都是极为守信用的人，这个年轻人怎么会成为其中的一个？华千里不知道。他虽然没有看见过阿永的身手，但凭得到的准确消息，明白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这个年轻人看似独来独往，他的身后一定有很强大的靠背，不然怎会有恃无恐，一点都不惧怕这些大宗派。有了旷世奇宝“璵А⒔崧獭保挂瓜选按辜怠保么蟮氖直剩么蟮奈缚冢≌飧鋈说降子惺裁淳说哪康模克澈蟮氖屏Φ降资窃跹囊还汕看罅α浚�
华千里不知道，他只能耐心地看着，耐心地等着，他相信，一定会有一个很完美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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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鹰堡”占地千亩，有数千人家，堡里各种买卖一应俱全，酒楼自然也是其中一种——“天下客”就是一座最大的酒楼，它主要负责堡里宾客的食宿。
八月十五是华梦小姐的好日子，距离这个佳节只有三天。为了迎接“明月山庄”少公子秋木林的到来，堡里上下都要打扫装饰，“天下客”自是整理一新。特别是“明月山庄”庄主秋五明亲自题写并刻凿的楹联：广交天下客，千里共明月，更是由伙计擦洗得光亮如新，在阳光的照射下，金描大字熠熠生辉。
当武林中的朋友走进这个酒楼的时候，必然就会看见这个对联，它蕴含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明月山庄”和“苍鹰堡”不但是亲家，还是江湖中的同盟兄弟。
一个是武林第一庄，一个是江湖第一堡，无论多狂傲的江湖人都会心存敬畏。
有这么大的声威，捧场的武林人物自然很多，尽管这是个小事情，但到“苍鹰堡”祝贺送礼的人还是不少。
现在，酒楼里就坐满了武林中人，猜拳行令，吵吵嚷嚷，热闹极了。
当阿永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却突然安静了许多。
很多人都在看着他，准确地说是在看他的东西——脖子上的连环、肩膀上蹲着的怪兔。
这是江湖中两件奇怪之极的东西，见过它的人很少，听过它的人却不计其数。
江湖中，每天都有很多很多的新鲜事发生，但被人记忆深刻的却很少，能被大家议论、传播的并不多，永南山无疑就是其中一个——最有名的一个。
他的人有名，是因为他的武功，他的武功有名，是因为他击败过江湖中三大高手，一个掌门人，这些事迹足以让所有的江湖人瞩目。一个江湖人能拥有这样的成绩几乎已到了人生的顶峰，可是这些似乎在永南山身上不算什么，他居然还坐在了诸葛青云的“剑亭”中，成为二十五年中的第二十一个人。
这是一个让所有江湖人震动的事情。
这已经让人不可思议，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人身上居然藏着两块旷世奇宝。至于那是两件什么样的东西，很多人并不关心，他们只知道，那两件东西是数不清的财富，是花不完的金山银海。
只要是有点野心的江湖人，就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的宝贝上，只要有机会，他们绝不介意伸一伸手。
金钱是每一个人的动力，有了这种动力，就有了不怕死的人。
不怕死的人并不是真的不怕死，而是他认为自己死不了。
“鬼盗”沈鹤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魔盗”肖无影也是这样一个人。
他们是两个人，两个形影不离的人，合起来就是赫赫有名的“魔鬼双盗。
他们的武功很好，轻功更高，他们之所以不怕，是因为如果在搞不定对方的情况下，可以凭借高明的轻功逃跑，能追上他们的人当然不多。
他们实在是运气好，恰巧阿永就坐在他们的旁边；也实在是阿永的运气太糟，因为整个酒楼中只有这么一个空位，这个座位又恰巧在“鬼盗”沈鹤和“魔盗”肖无影的中间。
于是，沈鹤看着阿永的左脸，肖无影看着阿永的右脸，而阿永却在看着对面。
“你就是永南山？”沈鹤问道。
“没错。”
“永南山就是你？”肖无影也问道。
“没错。”阿永并没有瞧他们。
沈鹤很生气地说道：“你怎么看也不看我们？”
阿永说道：“你们没有他们好看，我当然要先看看他们。”
他们是谁？
他们就是坐在阿永对面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长得并不好看，但他们不由得让人分外注目。
“偷天妙手”董大脑袋的脑袋很圆很大，好似一个熟透的大西瓜，想不让人不注意都不行；“偷星换月”纸猴儿真个是纸做的猴儿一样，身体瘦小，体轻的风一吹都能飘起来，嘴翘得能挂一个油瓶，这样的人你如果不仔细地看上一看，那你一定是木头人；“偷梁换柱”马大脸长得更奇怪，他的脸瘦削奇长，又长又塌的鼻子上还穿着个金环。这样的三个人当然比“魔鬼双盗”好看多了，别说是阿永，就是快死的人也会忍不住瞄一眼。
这样的人就是站在热闹的地方，也有人愿意掏钱看一看，可他们并不要别人自己掏，他们要自己去掏，掏得时间久了，自然就很有名了。
他们偷窃得本事很高，可以在弹指之间就能把人的东西偷走，这就需要有神妙的手法和轻捷的身手，所以，他们的轻功比他们的外貌更有名——“鸿飞冥冥，魂飘神荡”的轻功身法一直是轻功中的上乘绝技，他们能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若论轻功上的造诣，他们绝对是少有的奇才。据说，三人时不时在戒备森严的御膳房里吃夜宵，还曾把御用的毛笔顺手拿出来送人。
他们三人的硬功夫一定不是一流的，但他们的轻身功夫一定可以列入顶尖高手。
有这样高明的轻功，他们当然很少惧怕比他们武功高强的人，现在，他们就用猎人一样的眼神一齐瞪着阿永。
对于以偷成名的人物，阿永身上的诱惑无疑具有无比地吸引力。
想拿到阿永身上的东西，无疑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危险的事，极少有人抢着干，但一定有第一个干得人。
第30章 激流涌动（）
“鬼盗”沈鹤突然双指如刀，闪电般直取阿永的耳眼和太阳穴。他的出手不但奇快刁钻，而且毫无征兆，志在必得。
对一个正在专心看着前方的人，侧面的突然暗算本可以得手的，但阿永好像有三双眼睛一样，还没等沈鹤的双指到，他就随手竖起了单掌，挡在了耳旁。沈鹤的全力一击顿时被挡住，就像碰到了一块石板，让他指疼如裂。
沈鹤本来有鹤一样的敏锐，可现在却笨拙的像一头猪，不停地吸着气，甩着手。
就在沈鹤出手后，肖无影的一只手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阿永的怀里，这只手要的不是他的命，是他怀里藏着的东西。
阿永好像也看见了这只诡异的手，他却并没侧过头，另一只手就那么一伸，轻松的就握住了那只手。
肖无影也有一双鬼魅一样的快手，可现在就像一个偷东西被抓住的笨蛋，脸涨得通红，死命地拽着自己的手掌。不管他怎么用力，那只手掌像是被铁锁锁住，没有钥匙，他怎能打开。
“宇内三偷”和周围的人都清楚地看见了这一幕，他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没有人喧哗，更没有人说话——又不是自己倒霉，看得人当然不着急。
“魔盗”不但着急，还羞愧难当。
偷东西被人当众逮住，这种滋味实在难受的要命，更要命的是，肖无影感觉自己的手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没有手还怎么混，于是，肖无影哭丧着脸道：“永大侠，我的手我的手快断了，您就松松吧，我错了，我不该打你的主意啊！我的手”
阿永这才转过头，笑着说道：“你的手怎么会在我的手里，难道你想卖给我。”
肖无影大惊，急忙说道：“这手卖不得。”
“为什么卖不得？”
“卖了就再也不能偷东西了。”
“原来你这是一只偷东西的手。”阿永恍然大悟，说道：“你定是要偷我的东西，对不对？”
“对。”肖无影使劲地点头。
“我有很多的东西，不知你要偷哪一样？”
“当然是最值钱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