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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赛只有女王-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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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动向?

    “你知道我为什么召见你吗?”玛丽坐在办公桌后; 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吩咐对方坐下。

    “我猜; 您是为了我给‘平等’菲利普出谋划策的事召见我。”

    玛丽睨着他,冷淡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意外:“你承认了。”

    “我本来就打算向您报告这件事; 只不过先前您忙于朗巴尔夫人的事,我不方便打扰。”

    “哼。”玛丽冷笑一声; 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一时没有再说话。

    他是毫不心虚的诚实者,还是太过高明的谎言家?

    “那么; 为什么?”

    即便真如他所说; 先斩后奏仍是事实。

    这不是什么紧急状况; 罗伯斯庇尔根本就是有意隐瞒在先。

    罗伯斯庇尔微微低头:“是为了帮助您下定决心。”

    玛丽坐直上身; 眼睛眯了起来。

    罗伯斯庇尔扬起头; 挺胸道:“王后自己可以偏向任何一个阶级; 却不应该属于任何一个阶级。您所代表的王室,必须是一个超然的存在,一个各方利益的调节者。唯有如此,一个君主制国家之中才有真正的平等可言;也唯有如此; 君主才有存在的价值。”

    玛丽面上平静,心中却已经翻起了大浪。

    她没料到对方说出这番话来。

    然而这个人说出这样的话,她也不应该吃惊。

    认为君主应当处于超然地位,这种说法不算新鲜。

    君主一直是贵族利益的代言人,又拥有绝大权力,千百年来亦持续存在;假如将君主制推翻,就意味着要另起炉灶地建立全新的体制。对玛丽和郎巴尔两人,现代政府的形态是什么样的,就跟一加一等于几一样是常识;但对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却像是在无月无星的黑夜中摸索;对未来的畅想,就跟写科幻小说差不多。

    也难怪许多启蒙学者更倾向于改良:寄希望于把君主“公器”化,让君主变成天下人的君主,自然是比完全推倒重来要容易得多。

    关键在于罗伯斯庇尔的后半句话。

    虽只是个简单陈述,却透着一股汹汹气势:如果不能超越各个阶级,君主就应该消失。

    这个想法,即便有人想到,也不会在法国公开说,更不敢在王后面前提。

    罗伯斯庇尔不愧是在原历史送她上断头台的那个人。

    “你敢笃定我一定会公布改革新税制的真正原因,而不是靠强硬手段阻止你的提案?”

    “我没有预测未来的本事,所以我原本的打算是,自己向您提出公布真相的建议。没想到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我完全不需要再多费口舌。”

    “那么,如果朗巴尔夫人和你都没能成功说服我,你又是怎么打算?”

    罗伯斯庇尔紧闭着嘴。

    “再一次暗地行动,利用报纸或者传单之类,直接向大众公布?”

    “没有发生的事,我不会去想。我始终相信您会进行对自己、对大众都最有利的选择。”

    “哼。”

    玛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对方离开。

    目送他的背影,玛丽忍不住想,在这个人心中,他大约并不是她的下属,也无所谓忠诚不忠诚。

    他是另一个故事的主人公,理想大业则是故事的主线。

    玛丽于他,有时是帮助他事业的npc,有时则是挡在路上的反派。

    见玛丽走进房间,路易迎了过去,交换了一个拥抱。

    两人的动作很轻;12岁的夏洛蒂和6岁的查理已经有自己的单独房间,3岁的费迪则还不同。路易和玛丽两人的房间都各有一张小床,孩子在两个房间里换着睡――大部分时候是路易陪他。

    当然,夫妻自然有不方便的时候;把孩子哄睡着后,两人转到另一个房间也就是了。

    玛丽在费迪额头落下轻吻时,孩子半睡半醒地睁开眼,软软地喊她妈妈。或许是白天玩累了,玛丽哄了几句,他就又睡着了。

    两个大人携手离开。路易见妻子心事重重,

    脸色比平常凝重,便有意聊些闲话。

    “我看费迪也差不多可以分房睡了。之前的孩子们都是快4岁时就分房了。”

    “嗯,听你的。”

    想到这些年来,照顾孩子的事多交给了丈夫,她不禁又说:“辛苦你了。”

    听出这是她的肺腑之言,路易轻笑:“不辛苦,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再说了,还有这么多人帮着。”

    他又打趣:“咱们的孩子可碰上好父母了。以前王室的女孩子都得送去修道院养大,男孩子则像是布娃娃,整天被贵族们看来看去、摆弄来摆弄去的。”

    玛丽不由得也笑起来。为了树立威仪、震慑贵族,波旁王室自太阳王起就使劲折腾贵族,同时也折腾自己。相比之下,在奥地利出生的玛丽?安托瓦内特享受的就是如普通家庭一样的自然亲情。

    如今,王权不必靠仪式来维系,玛丽自然也不会让自家人继续遭罪。

    “也不能让孩子们一味不接触外人;适当参加些社交活动,能培养气质和自信。”

    “当然了。我在想,不只是和宫廷来往的这些人,还要带孩子们去城市、乡村都看看。夏洛特也到了可以走远一些的年纪了。你嫁过来的时候只比她现在大两岁呢。”

    玛丽微愣,赞许地点头。这些方面,路易比她想得远。至于出行安全方面,自然也不会含糊。

    “我们的孩子……将来会像我吗?”

    她略有感慨地发问,又像在自言自语。

    “大家都说夏洛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是个漂亮的小美人。”

    玛丽笑了笑,又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查理和费迪。他们将来的政治理念,会是怎么样的呢?”

    虽然她认为女孩也能继承君主,不过以一己之力对抗法国的传统观念还是太难。即便是继承父业的特蕾西亚女王,也是在父亲没有其他子嗣的情况下才能争取的。

    如无意外,路易十七将会是现在的长子查尔斯。但这个时代养大孩子不容易,费迪南德也有可能继位。

    自古以来,就有王权上亲子反目的先例。假如查尔斯继位,他会继承她的理念吗?

    正是因为有此疑虑,玛丽才把目光投向了三级议会。这个人民党,既是为她服务的组织,也是温和改良派的大本营,更是将来法国继续改革的后备推动力量。

    罗伯斯庇尔聪明、坚定,又很早就投效她,是最适合领导人民党的人选。作为制约,她特意安排原历史中相对温和的吉伦特派的西哀士作为党首,罗伯斯庇尔只任党鞭;不过,人民党由谁实际管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位“断头台先生”另有志向,她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只是真到了明确的这一天,她不禁也犯难了。罗伯斯庇尔作为一把刀,实在太好用了;要是弃用了他,甚至只是少用他,她对人民党的操控力都可能要打个折扣。

    人民党如果能保持团结、发挥影响力,那么她儿孙即便看不清大势,贪图小利想反对改革、开历史的倒车,也要掂一掂自己的斤两;但假如人民党衰败,无人能制约君主,则发生大革命只是时间问题,断头台的铡刀还将在王室一家头上高悬。

    他们是她的子孙呀。

    “我们的孩子当然不会走回老路去。”

    路易眼睛闪着光芒,说得斩钉截铁,不像是安慰的说辞,倒像是极其笃信。

    “为什么?”

    “为什么不?”路易眼神满是无奈和宠溺,像是在想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你现在做的事,在许多人看来是打破了常规、颠覆了传统。但等我们的孩子长大,这些事在他们眼里,就变成了常规和传统;如果他们不肯老老实实地保持现状,也不大可能把陌生的旧账翻出来,而是会自己鼓捣些新东西。”

    玛丽愣了片刻,忽然放声大笑,几乎笑出泪来:“对呀,说得对!”

    她脑子里拥着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却不如路易一个没有庞杂知识负累的人想得通透。

    历史上那些自君主早期就开始的改革成果,细想起来,子孙几乎没有不继承下去的。

    玛丽忧心忡忡谋划着制约力量,内心深处真正担心的,哪是什么理念不合。

    而是权力不合。

    赵惠文王可没有废除胡服骑射,他只是要杀赵武灵王而已。

    虽然她不担心儿子会做到极端的地步,但十年、二十年之后,她还处于权力鼎盛时期,儿子也有了独立思想,正是最容易起冲突的时候。

    “玛丽?”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曾听说过的一句话:父母爱护子孙,就要为他们做长久的打算。”

    那就把不可控的控制起来吧。

    时代已经逐渐不需要英雄君主,强出头不是好事;她的后代,做国家机器的一个零件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嗯,实际上我个人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主义者。女主做这样的决定,是性格使然。

    不过篇幅所限,本文应该不会写女主晚年;但根据“担心发生的事总是会发生”定律,这一章就当交待结束之后的故事了'doge脸'

第294章 HE之后() 
朗布依埃城堡外的草坪上;布置着漂亮的白色圆木桌和椅子;一座座大阳伞下,。乐文移动网

    也有一些人躲开了外边的阳光;在敞开的大厅里交谈。

    一支室内小乐队在一旁伴奏;。莫扎特的一首d大调弦乐五重奏。

    而作曲家本人,以及他同样声名显赫的姐姐,就在宾客之中。

    其他客人还有贵族、有政客、有实业家、有商人、有学者、有艺术家,几乎覆盖了法国社会的各个阶层;都是平常与郎巴尔夫人或克里夫公爵来往较多的朋友或伙伴。

    最初贵族们还单独站在一起;不过小布罗意大大咧咧地跟葡萄牙来的商人卡斯特路热切地聊起了当年事之后,气氛就变得放开多了。

    被邀请来的贵族;大多思想开明、也经营着新产业,对身份之别并没有旧派那么在意。

    众位宾客中身份最为特别的;是巴黎大主教韦蒙。他以主人朋友的身份来到这里;这看似平常,但背后的一番波澜,是在座诸位都清楚。

    郎巴尔和克里夫的婚姻;以二人的地位来说也算般配;但罗马教廷对此反对声纷纷;一位激进的红衣主教直接表示;这段婚姻绝不会被教廷承认;是不被主祝福的无效婚姻。

    倒不是因为郎巴尔是再婚——天主教大体上不反对伴侣去世的人再婚;正如从它的对手之一圣公会《公祷书》那句著名誓词“tilldeathdouspart”,死亡是一段婚姻的终结,无论鳏夫还是寡妇都可以自由选择保持单身或再婚。

    问题在于,郎巴尔是个公开的无神论者。

    除非有来自教廷的赦免;否则教徒与异教徒之间的婚姻是不被允许的。

    而且,克里夫公爵是天主教徒——至少明面上是——按理说,婚礼就应该选在天主教堂,由神父主持,按规定的流程举办。然而两个新人商量之后,却决定把婚礼办在风景秀丽、空气清新、离巴黎又不远的自家城堡。

    这是从根本上就无视教廷了。

    虽然梵蒂冈反应强烈,但暂时停留在舆论层面;教皇还没有正式发话。

    这也是因为夏初的激进天主教徒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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