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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末年-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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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面抽调兵力去围困不肯投降的家丁,一面擒拿这些投降的骑兵,终于能够空出手来增援其他战场,顿时整个战局突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些人马一面高声呼喊,“胜了,胜了!”

    一面朝其他战场增援,后来几乎震天响的吼叫四处响起,那些个仍旧处在拼杀中的兵丁,骤然听闻顿时一愣,回头瞧见官军已然溃散,顿时乞活军一方兵丁士气大振,而官军各个吓的胆寒,浑身去了力气,再无战心,一个个脱离争斗,就往后跑。

    即便此时有些勇武异常的,还想拼杀,只是大股大股的官军已经开始溃散,他们势单力孤,受到重点围攻,几下的工夫就叫砍死在地,于是乎整个战阵全部开始逃窜,乞活军全军压上,开始四散追杀官军。

    “杀啊!”要说李璟的安排真是巧妙,以人数众多的炮灰本阵,吓唬牵制了官军大量的步军,致使他们无法加入正面战场,分化了官军的整体战力,而眼下,官军逃窜起来,这部炮灰本阵冲杀出来,黑压压的一片让人胆寒万分,几乎无人敢返身再战。

    就这样,官军一处败,便是连带着其他所有小战场全部失败,逃窜的溃兵慌不择路,连带将其他还未溃散的军阵也冲散了,瞧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切,顿时叫艾万年手足冰凉,仿佛迎面遭受了重击,一时竟然缓不过神来,连下令撤退的命令都忘记了提。

    那身边几个亲卫,此刻上来焦急的询问着,可惜他迟迟不开口,情况紧急,其中一个将领,只能直接下马来取他坐骑的绳索,拉着就往后头走,“将军,快走!”

    “我的大军啊!”艾万年突兀的醒转过来,只是痛呼一声,就再无言语,默默的打马狂奔而去。

    想他前后投入这么多兵力,眼见都要斩杀了贼兵首领,无奈其部下拼死抵抗,又有兵丁不顾性命来救,加上自家原先的骑兵坚持不住,直接崩溃,叫整个战局功亏一篑,若是能顺利杀死贼首,则贼兵必然溃散,届时获胜自当轻而易举,可惜了大好的形势啊,可惜啊!可惜!

    但此刻他是无力回天,整个军阵都全部崩溃了,以他手头能够掌握的兵力,无非就是后阵留守的一个总旗部不足五十人,还有就是身边的亲卫将领十余人,哪怕全部投入进去,在数千新胜之师面前,也无非是以卵击石罢了。

    等再清醒一会,听闻喊杀声愈发的接近,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快速下令尽可能收拢汇聚到身边的骑兵,然后迅速开始逃窜,至于陷入在贼军包围之中的自家骑兵,他是顾不上了,这一仗,能逃走,就算是万幸了,哪里还能操心别人的命运啊。

    要说艾万年,也是个人物,若是别人丢了如此之多的嫡系心腹,恐怕早就承受不住,就地抹脖子自杀了,可他却仍旧不服气,企图保存性命,期待有朝一日,回身再战,一雪前耻……(。)

第167章 明廷震动,内阁商议() 
“老爷,咱们这是回府去,还是先到堂部衙门瞧瞧?”

    顺天府东长安街宽敞的街道上,一顶银色皂色盖帷的四人轿子,此刻正走在街道正中,左右随行家仆数人,其中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衣着朴实大方得体,此刻紧随着轿便窗帘处走着,低声询问着轿中人。

    细看轿中之人,身着盘领右衽袍、团领衫,其间官袍绣着三寸小团花,头戴乌纱帽,端的是贵气逼人,此人正是刚刚下朝的明廷兵部尚书熊明遇,早间上朝,奏对辽东战事,颇费精神,此刻打着盹含糊的问道,“康铭啊,今日部里可有何要务啊?”

    康铭则是外间自家亲信管家熊康铭,由于办事得体,颇有章法,一直得到熊明遇的看重,府中大小事务连带兵部衙门的琐事安排,都由他去先行筹办,等到最后才由他来拍板,而近日上朝,大凌河兵事吃紧,叫陛下同僚好一番责问,真是脑胀烦心啊。

    可谁叫没法子呢,自家司职兵部,实乃份内之事,轻易推脱不得,好在一番调度还算得体,才叫在陛下面前勉强过关,不过回想出关救援一事,实在无法,京畿附近重兵不得轻易调动,如今只能寻蓟辽边军东进救援大凌河。

    一番商议下来,以太傅孙承宗一应指挥辽东战事,先以松山之兵前出,星夜救援,后又拟派蓟辽巡抚邱禾嘉督山海关总兵宋伟,辽东总兵吴襄克日启程,救援总兵官祖大寿并解大凌河之围。

    但辽东拖延不起,一旦届时有变,则自家首当其冲,必叫问罪,一想到自家就要步前任梁廷栋的后尘,他就惶惶不可终日,故熊明遇这些日子,如坐针毡。日夜不得安歇,寻常兵务小事,一概不想搭理,只寻要务来办。一门心思扑在辽东军事上。

    熊康铭最是会察言观色,此刻见他语气颇有几分低沉,心知劳累不堪,顿时低声细语说道,“老爷。今日衙门有彭侍郎当值郎官在,我已嘱咐若有急务并辽东事便差人急送府衙,老爷为国操劳辛苦半日,何不先行回府歇息片刻?”

    “那便回府吧。”熊明遇一边思考着在朝堂有都御史言既调动北直隶并宣府,山东都司兵马入辽增援一事,就是苦恼不已,计议虽好,但无奈兵部虽有调度之权,却无下拨饷银粮草之权,再者此番税赋未曾入库。钱粮一时难以筹措,直叫户部衙门都咬牙叫苦啊。

    如此,得了吩咐,熊康铭一时也不敢再打扰他休息了,只管一路轻声吩咐轿夫往自家府衙而来,临近府邸街口,却远远瞧见一官员手持公文,神色慌张,在府邸前来回渡步,细细一瞧。不是有司衙门的郎中还能是谁,莫不是出了大事?

    远远瞧见官轿来了,那郎中顿时欣喜若狂,便想凑拢过来。直叫熊康铭皱眉,出声喝到,“来人止步,何故无礼拦轿?有何公务,只等大老爷上衙再言。”

    “回禀上官,山西按察司十万火急。递至都察院,急命照书兵部,下官前番去皇城等候,未能得见尚书,故此依门等待,只愿尚书大人速速查阅。”那郎中是片刻不敢耽搁,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恭敬的将一封奏本递上。

    熊明遇此刻听到外头动静,心知若不是紧急公务,衙门里是不会特意来寻的,故而指示管家一声,“递上来吧。”

    “是。”熊康铭闻言,不敢耽搁,直接上来取了奏本副录,直接小心的卷开轿门帘子,恭敬的弯腰递了进去。

    “什么?!”只消片刻工夫,轿子里突然传出一声爆呵,直将熊康铭唬的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就焦急的上来,想要探视,可惜只听见里头一连串的咳嗽声起,夹杂着偶尔几声呕吐声,顿时变了脸色,可惜不敢轻易造次,只等弯腰躬身在轿旁伺候,“老爷安好?!”

    熊明遇此刻心头杂乱,一时没了思绪,手捏着一纸奏本,几乎犹如泰山压顶,胸膛叫吐露不了气息,十分烦闷,只哼哼了两声,勉强开口道,“快命轿夫调头,再入皇城,本官要即刻面圣。”

    实在由不得他敢耽搁了,这封奏本之上,所书公文,实在是事关重大,叫他不但不敢擅专,反而此刻想要躲得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要叫他知晓才好,可惜地方不靖,闹出如此大的事端来,偏偏又是自家管辖的范围,真是叫人头疼啊。

    “臣浙江按察使杜乔林(原任山西按察使,四年七月已经改任浙江按察使,但一直代任到九月才由罗世锦接任,实际任命为四年十一月),星夜万死凑报吾皇万岁,今山西局势一日三变,前番大军南下,剿抚流贼不下数十万众,而至地方守备空虚。

    今有代州重地,刁民李璟等聚众作乱,裹挟乱民以数千计,各州兵备贪功冒进,以至分路被破,其现下流窜各县,荼毒百姓,俘我税赋,致使灾祸亦重,更兼聚众十数万,惊闻今日围攻阳曲,数败各路援军……

    今山西镇上下几无可战之兵,亦无可守之城,时局糜烂至斯,还请吾皇万岁,速发大兵破贼。……臣杜乔林八月十三日于被围阳曲奏闻。”

    ……

    压抑的气氛从几位朝廷重臣进入乾清宫之后,就久久未曾消散,户部尚书毕自严更是一言不发,此刻只带双耳,听着那位开万世之清明,值盛世之明君的崇祯帝朱由检的大发雷霆。

    在他的左侧之首,是文渊阁大学士,内阁首辅周廷儒,在他的下首,则是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温体仁,另有阁臣军务要员数人,此刻,也多是闭口不谈,任由圣明天子发怒不止,正处在触头上呢,谁敢去接口?

    崇祯帝朱由检此刻是怒不可遏,实在叫他难以接受的是,一省的首府,竟然叫叛军团团围困,而朝廷各路援军皆不能近,这到底哪家的天下?!越想愈发的愤怒,冲着在场的一体臣工怒声道。“山西上下一应文武,包藏祸心,尽皆该死,欺瞒朕久矣。此番直叫纸包不住火了,才肯上奏!”

    他非怨恨山西民乱荼毒至此,而怒一应文武相互包庇,欺瞒朝廷,竟然叫贼人七月举兵。今日已过月旬,直到纵横州县,糜烂地方,以至于局势无法收拾时才肯上奏朝廷,实在是罪该万死!连带着,对上奏报信的杜乔林也是心有芥蒂,按察司衙门都是瞎子么?!

    不过这事,他显然也是错怪了山西按察使杜乔林了,他本七月间已然奉调浙江按察使,正处交接之余。要知道,自打嘉靖朝之后,各省递补接任官员,所属交接一事,拖拉严重,加上人情往来,一时耽搁,朝廷又没有立即派人接任(实际四个月后才有新任巡按接任。)

    他一时无法行使职权,加上上下帮忙遮掩,一时蒙蔽。直到叛军围城,底下官员再也捂不住盖子了,才肯实言相告,他一听闻。不顾同僚下属苦苦哀求,星夜派人出城往顺天府上奏朝廷,中途实在是没有一丝耽搁啊。

    此刻听闻到这句,似乎听出几分动静的周廷儒是再也坐不住了,山西上下与他多有牵扯,张宗衡前番早有密信入京。言那招抚一事,如今若是牵扯出来,恐怕迟早拖累自家,如此思索片刻,便出来直言道,“陛下,事到如今,追责一事,恐不能大动干戈,若前线贸然换将,各部军心涣散,则局势更难以挽回啊,此时应当以大局为上啊。”

    崇祯帝此刻正在气头上,闻言虽然觉得有理,但仍旧不肯开恩,沉声道,“尔等字字句句皆为公心,处处大局,但何人以朝廷之事在心,行奉公守则之事乎?!”

    熊明遇久知兵事,知道山西的局势,若无外力介入,恐怕是难以挽回了,于是也硬着头皮出来赞同道,“陛下,老臣亦复议,温大人一体为国,老谋求成,此刻不宜大动干戈,只许抽调各路兵马,星夜进剿才是啊。”

    “那便不依治罪?若一众列位封疆,皆以事出从权,不问罪过,何人还能奉公守法?朝廷颜面何存?”说话的,是内阁阁臣温体仁,此刻面带笑容,柔声说道,只是话中隐隐带刺,似乎早有预谋,只抓住其中言语漏洞,大肆攻击。

    足见其此时已有取代周廷儒的心思,只是听闻此言,周廷儒却不作声,再也不发一言,是非公断,自在公理,自家言语虽有不妥,但相信陛下必定听从,若是此刻叫拿出山西上下文武问罪,那局势恐怕就再无收拾的可能了。

    果然,朱由检听出其中意味,细细思考起来,觉得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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