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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沐七夕点头，她却是摇了摇头：“你确定你护得住他么？”
顿了顿，她又道：“或者，我应该先问，你确定他是真心待你么？”
沐七夕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师兄那人……少了样东西。”
肖茗寒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他是没有心的。”
见沐七夕眉头皱得更紧，肖茗寒自嘲地叹气，没有再具体解释，忽地变了话题：“七夕，我是真的当你是朋友。”
“我的朋友不多，每个我都很珍惜，为了这份友谊，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沐七夕先没有说话，在脑袋中默默再想了一遍她刚才说的话，再结合连城告诉过她的事。
大概理出了些许脉络，才问道：“什么赌？”
“如果你能让我看到师兄是有心的，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他的体质的大秘密，或许，能让他多活几年。”
刷——
沐七夕激动地跳了起来，嘴唇微动，一句“真的”还没问出口。
就听肖茗寒又强调一遍：“只是或许而已。”
“叮！她撒谎。”
沐七夕刚要欣喜万分地说“或许也好”，就被小叮泼了一桶冷水：“我仔细检查过，他的元力波动不同寻常，体内的毒素也无法分离。”
“强行分离只会死得更快，除非出现奇迹。”
“万一她说的就是那个奇迹呢？谁叫你都升级三次了还说不出制造奇迹的条件？”
“叮！我不是说不出，我是……”
后面，小叮又没有声音了。
沐七夕听出了端倪，但现在暂时没空理它，垂眸思索了一下，也是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怎样才能让你相信他有心？”
既然已下定决心，肖茗寒也不再犹豫，直接说道：“我想看到，他会不会爱你胜过爱他自己。”
“我之所以说他没有心，是因为我认定这个世界上，他最爱他自己。”
微垂下眼，浓密的睫毛恰到好处地遮住她眼里的些许恨意，肖茗寒站了起来：“他或许是真的喜欢你，但我相信他最爱的还是他自己。”
沐七夕微皱眉头：“茗寒，你说的这话不对。”
“自私是动物的本性，他比较爱自己是正常的，比如你，你肯定也爱自己不是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或许是沐七夕的这句话触动了她心底的某根弦，肖茗寒变得有些激动：“我的意思是，哪怕你对他再好，为他做再多，哪怕不要命，他也不会真正把你放在心底。”
“遇到事情时，他还是会优先选择他的利益而忘掉你的好，你懂吗！”
沐七夕嘴唇掀动，想问“你说的是你爹的事么”，可是看她情绪已经有些激动了，便没再吭声。
只是说道：“连城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只要他做得到，他一定会记得我的好。”
坚定地迎上她的视线，沐七夕清晰地看到她眼底写着的些微恨意，无比肯定地给出承诺：“我和你赌。”
“如果我输了，你要我做什么？”
“做什么你都会做？”
周围忽地刮起一阵凉风，将天边的一朵云吹了过来，遮住了半边明月，刚好在肖茗寒的脸上留下一半的阴影。
就像乌云遮住了阳光，她平时的坦率爽朗也被此时的阴沉暂时遮住了。
沐七夕毫不犹豫地点头：“愿赌服输。”
肖茗寒点头，眼底的恨意似乎波动了一下：“好，记住你今天的话。放心，我要你做的事，你绝对做得到。”
顿了一下，她冷哼强调：“只要你‘愿意’去做。”
沐七夕抿唇，没有答话。
到了现在，她大抵能猜出，肖茗寒之所以会找她打赌，多半是因为想借她的手做事。
比如，杀了连城。
想起连城说过的话，想起他对肖茗寒做出的安排，沐七夕心里暗暗叹气：“茗寒，我们换个赌约怎么样？”
凡是意图伤害连城的人，都是她的敌人。
可是肖茗寒身份特殊，她们俩为敌，只会让连城为难。
既然如此，不如化解。
肖茗寒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冷笑：“怎么，刚才还那么铿锵地说愿赌服输，这还不到一柱香就反悔了？”
“我没有反悔，也不会反悔。”
沐七夕摇头，直直地看进她的眼底：“茗寒，我的理由和你一样，为了我们的友谊，我和你打赌。”
“我输了，愿赌服输，可以帮你做一件我能做到的事。”
“你输了，我不要那个秘密了，我要你告诉我，你心底的恨，如何？”
肖茗寒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更没想到她居然会放弃让百里连城活下去的希望，反而更关心她心底的恨意。
愣了片刻，重重点头：“七夕，说定了，不反悔。”
看着她伸出来的手掌，沐七夕自信一笑，握了上去：“不反悔。”
这一握，本来是为了赌约，但是两个小女人都没有想到，她们的友谊，其实是从这一握才真正开始的。
不过，终此一生，她们真正的握手，只有这一次。
很多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矛盾又神奇。
第418章关门打狗与瓮中捉鳖
自从肖茗寒把话说开后，和沐七夕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以前的融洽亲密。
这也正是沐七夕喜欢肖茗寒性子的原因。
有什么事，说开了，就不会再小肚鸡肠地揪着不放。
她有女人的别扭尖锐，也有男儿的坦率直爽，配得上她这一身男装红衣，英姿飒爽。
三个女人整天在车厢里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友谊的小船渐渐变成远洋巨轮。
连虚无都被踢出了车厢，只好和玄一他们一样，跟在外头。
此外，莫婉婷还跟追风成了好朋友，天天都要出去溜一圈儿，感觉比肖茗寒这个主人还要亲密。
樱烙弯刀早已还给了莫婉婷，自从出了鸩王府，它就极为安静，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
而跟在他们队伍后面的人却渐渐地减少了。
不是大家放弃了行动，而是终于达成了共识，沐七夕知道，他们终于要行动了。
四日后，沐七夕的队伍终于到达了边疆风景胜地，落尾坡。
落尾坡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的地形地貌而得名。
如果从空中俯瞰，整个落尾坡就像狼的尾巴，入口处呈圆形且很小，只够两匹马并排通行。
后面是一条条呈放射状的小路，每条小路都是一排鲜花，就好像狼尾巴的毛一样。
这些鲜花完全是野生的，没有人栽种，也没有人管理，但却开得很鲜艳，一年四季都有不同品种的花盛开。
而且这样一条条放射状整齐的小路也是天然形成的，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哇，好香。”
沐七夕下了马车，站在入口处深深呼吸一口：“真不愧是边疆的花田，名不虚传。”
“可惜这个花田只有一半。”
肖茗寒带着她和莫婉婷往里走，一边指给她看：“那边也还有一个入口，若是从那边进来，你看到的只会是一片荒凉。”
沐七夕抬头打量周围。
她之所以会把目的地定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这个特殊的地形地貌。
这里只有前后两个入口，两个入口都是一样的小，就像狼尾巴的根部；
两旁是高高的悬崖峭壁，光滑湿润，没有落脚点，不是武王实力之上的人别想飞上去也别想飞下来。
——除非想被摔死。
进来后里面呈扇形开阔出去，就像两条尾巴对接。
也可以称为，纺锤形。
中间大，两头小。
而它更特殊的是，一半是花田，一半是空地。
一半浪漫得适合求婚，一半荒凉得适合决斗。
沐七夕看中的，就是适合决斗的那一半，她的人早已经布置好了，今天，就要来个关门打狗，一次性把这事儿给解决咯。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日日夜夜不得安宁，光累也要累死了。
这就是樱烙弯刀提出的方法，正合了沐七夕的意。
不过，今天此行，相当危险。
这里的地形不仅适合她一个人关门打狗，也适合别人瓮中捉鳖。
她一路上故意慢腾腾地走，为自己争取到了部署的时间，又何尝不是给了别人集结谋划的时间呢？
四天前她故意放出消息要来这落尾坡后，跟着他们的人就明显减少。
少了的人，恐怕是已经提前到这里，找好地点，守株待兔了吧？
“王妃，请你小心。”
到了这里，就等于站上了决斗场，再也没有回头路。
玄一地一和黄一单膝跪在她面前，都是右手轻捶左胸，再一次表达忠诚：“王妃，属下誓死相随。”
既然是“战”，就有输有赢，或者两败俱伤。
今天这一战，其结果会不会像他们预料的那样顺利，或者是出现意外伤亡惨重，谁也说不清。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会誓死保护王妃，绝不退缩。
“起来吧，如果真到了最后危险关头，你们记得一定要逃命，别管我也要逃出去。”
沐七夕上前亲手扶起他们，再次叮咛：“逃命，不是懦弱，而是希望。”
“如果我被他们抓住了，或许不会立即没命，你们保住命逃出去了，以后才有来救我的希望。”
“如果你们都死了，谁来救我？”
交代完，她又哈哈一笑：“这只是假设最坏的情况啦，其实我还蛮有信心的，你们也要相信你家王妃我很腻害的啦”
“属下相信，属下遵命。”
三人齐齐回答，退后跟随，脸上又恢复了轻松的神态，就像真的来欣赏风景，游山玩水一般。
“茗寒，婷婷，还有虚无，你们也一样，情况不对就立即逃，别管我。”
“她们可以逃，我不会走的。”
虚无两手抱在脑后，嘴角叼着不知从哪儿摘来的一棵草，随着他说话上上下下：“我说过了，我不会死，真到了那个时候……”
“你听我说完！”
看沐七夕又想打断他的话，虚无先一步截断她：“我知道你又想说会痛啥的，那我问你，我会痛，你不会吗？”
“反正都是痛，男人当然要保护女人。”
“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先逃，我帮你们断后。”
“女人，你刚才的话很对，逃命不是懦弱，是希望。”
“你逃走了，也是我的希望，你能救醒我，我就不用再沉睡一百年。”
说着要去冲锋陷阵的话，虚无的表情却是无比轻松，半点没有紧张。
“说实话，每次都要睡那么久，起来一看物是人非，熟人都不见了，世道都变了，甚至连国家都变了，我真的已经厌烦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提前唤醒我的人，我想一直呆在你身边。”
“去哪儿都好，麻烦带我一个。”
顿了顿，抿抿唇，向来傲娇的虚无竟然说了句：“谢谢。”
他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很轻松，甚至都没有看向沐七夕，就像只是在闲聊着周围的风景似的。
可是他这些话，其实很沉重。
特别是最后的“谢谢”两个字，沐七夕听得心酸。
或许有人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