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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民国闹离婚-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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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界上彼此不讨厌的人多了,难道都要一起生活吗?”她双手撑在沙发上说道,“你肯定不讨厌顾小姐,你不也没和她一起生活么?”
  “你不会以为我和她……我和她并没有感情上的牵连,你不用老拿她举例子。”
  “那你和我有感情上的牵连吗?”
  “我不介意。”
  “我介意,你连我是谁都不了解。”
  “那可以慢慢了解。”
  他以为他了解的谁!她自己都不能完全的了解,她的身份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仰头喝了一大口,“你看过聊斋吗?一个鬼魂穿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你觉得这具会说话的躯体到底是谁呢?”
  “你怎么想到了这个话题?”
  “我无意间看到了个故事,一直很疑惑,现下突然想起来了。”她几乎忍不住要把她自己的那些事说出来了,她最终忍住了。她知道,她不能说出来。她相信他不会把自己送去实验室解剖,但很有可能会把自己送到精神病院里。她目前还承受不了这个后果


第53章 
  直到傅与乔见到安戈特的骨灰时,他还依然认为这是她的恶作剧。据她的律师说; 她把骨灰分成了四份; 为着他的喜好考虑,送给他的这盒特地用金丝楠装的。
  他和她的关系还没破裂的时候; 她总是时不时找来一些假冒的血浆来假装自己快要死了; 她预演过无数次死法,枪杀; 中毒身亡……他第一次见识她精湛的演技,还是在十年前,那时的傅少爷远没今天精明,他完全被她骗了,甚至还伏在案前哭了起来。安戈特被他的哭声吓坏了,忙从床上爬起来吻他的额头; 告诉他不要担心。再之后他便长了教训,无论她怎么伪装他都不再信了。那年她还不到四十岁; 比他还要高一些。
  安戈特算是个德国贵族; 不过她家的贵族血液还是从第二帝国时期才开始流淌的,属于贵族里最暴发户的那一类。德意志民族的严肃气质并没在她身上有过多展现; 反倒是她父亲致力于征服全世界的劲头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嫁人的第三个月; 丈夫就死了。父亲和丈夫的遗产足够她一辈子奢侈,可她不安心于在欧洲过日子,硬是漂洋过海来到了中国。
  傅与乔见到她的时候; 已经是她来中国的第五年了; 他所读的中学便是她办的。她有钱; 有贵族头衔,有无限的自由,音乐绘画哲学都很在行,除了相貌不美外她几乎完美了。但于傅少爷而言,他并不在乎一个年龄足够做他母亲的人美不美,她笑起来眼角的纹路反而更具有母性之美。在那时的他心里,她是完美的。他成了她的入室弟子,他的绘画品味,他拉丁文的字体,他的德语口音,至今还没有摆脱她的影响。她每周请他去家里吃饭,饭后两人一起下棋。她几乎符合他对理想母亲的一切想象,可她非要打破自己的幻象。
  “这个我不能收。”
  “安戈特夫人的遗嘱已经公证了,她的遗产分成了四份,在北京存放的所有古董、藏书、和绘画都归您所有,还有那栋宅子的地契。这是单子,请您看一下。”
  “请您转告她,不要再搞这些把戏了。”
  “这是夫人留给您的信,她看起来对此早有准备。”
  良久,他问道,“两个月前她就已经病了么?”两个月前她给他来了一封信,说想见他一面,那封信至今还放在抽屉里。
  八年前那件事后,他就没想过再见她。他为了躲她,从上海去了北京;她后来去北京,他去了欧洲。他一直想摆脱她,却一直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如今他试图通过正常的婚姻生活来隔绝她的影响力,可现在有人告诉他,她不在了。
  即使握着那个金丝楠的骨灰盒时,他也不认为她真死了。
  可看到那封信那熟悉的字迹时,他确信她是真的不在了。她虽然在中国呆了许多年,可中国字一直写得很勉强,这封信的字迹更是歪歪扭扭的,想必是重病时写的。
  想到这儿,他的心不由得一颤。
  她当初装死的时候,他那样哭;可她真死了,却哭不出来了。她死了,那些不好,那些算计,那些不能为外人言的心迹都变得渺远了,此时浮现于他眼前的,却是她待他的好,她家里有那些仆人,却为他亲自削梨、为他剥虾。这些事他的生母却从未对他做过,从来没有。
  傅少爷看着那张长长的单子,上面是她十多年来在中国的收藏。她在信里写道,如果他愿意原谅她,就应该收下,这不是财产,而是责任,这些东西只有交在他手里,才算适得其所。
  信的末尾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道:我想你肯定会原谅我的,你怎么会忍心不原谅我呢?我的孩子。
  这算多年不见的老师提前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吗?傅与乔本来想对着来客挤出一个笑容,以表示他的不在意,可到底没挤出来。
  傅家父子同一天生日,都在农历十月初一。杜加林如果不知道一加一等于几,或许她就会忘记他的生日。她前阵子在玉石店遇到一块难得的鸡血石,价格超出了她的预计,不过犹豫再三后还是买了下来,想着这鸡血石刻印最为适宜,又想起来瞿先生擅长冶印,便去上海大学找他刻了两方印章,一个字两块,共十六块钱。
  那次之后,傅与乔说给她半个月时间考虑,如果半个月之后她还决定要离,他再也不拦她。她并不想更改她的决定,可为显得慎重,她不能马上就表示想好了。她体谅他是个孝子,于是决定老爷子过完生日之后再说。她从始至终都抱着好聚好散的念头,聚散都不是目的,她在乎的是那个“好”字。
  可到底没能好聚好散。
  寒衣节的前一天晚上,她把印章从牛角盒子里拿出来在灯下看,手指在他的名字上摩挲,印是好的,字也是好的。可好不好,都注定不是她的,她想着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等他站到她身后,她才意识到他来了,忙把印章塞到牛角石盒子里,局促着站起来,他把她抵在桌子上,伸出手去扳她的脸。她今天在衬衫外面套了一件藏蓝色的粗绳毛衣,他的手箍得她喘不过气来,啪嗒一声电灯关了,这天是月末,天上只零星点缀着星星,她贴身的马甲扣子细而密,他对女人的内衣果然是十足的外行,可这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他是把她扯到地毯上的。
  良久,她的手指在唇上摩挲,湿热的,一定是他的血了。
  “就这么勉强么?”
  那声音沙的,哑的,她甚至听出了些许悲哀,不过没人比她更悲哀了,她沉默着说不出话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他在她旁边躺着,“是我想多了。等明天过了,我就把协议给你。我会为你另寻处房子,至于赡养费还按在家的时候算。”
  “不用……”
  “就这样吧。”
  她感到他站了起来,啪地一声灯开了,然后是门开的声音。她其实想提醒他别忘了在唇上敷一点白药的,可到底没说。这仿佛刽子手砍了人的头还要向人推荐刀伤药。
  从本心来讲,她是希望他幸福的,可她到底是自私的,她不愿意牺牲自己来使他获得一点经验。她倒希望他能更狠厉一点,他现在这样,好像她欠了他似的。


第54章 
  傅少爷早上起来摸了摸自己被咬破的嘴唇; 心里叹道酒后果然误事,何以软弱到要去女人的怀抱里寻找安慰,可悲的是竟然还失利了。不过经此一役,他明白了,他太太; 不; 未来的前妻,对自己无意也是真的。他回想起自己这两个月来的行迹,不免觉得有些荒唐。
  安戈特在信里说,在他发现之前她就已经准备停手了; 她愿意为他营造一个假象,可世事就是这般的不凑巧。因为她喜欢在果汁里掺安眠药的行为,他现在对果汁已经完全放弃了。他越努力摆脱; 越证明她对她的影响。他当年烧了她的那些画,离了上海; 又怎样呢?最可怕的是,因为她的死; 他将永远无法摆脱她了。
  他第一次感到命运的力量,几乎决定要认命了。
  傅与乔还是没能完全了解他的老师; 她死前并没信中所说的那样凄惨,至死都有十八岁的美少年陪伴在侧。她写信时就已经料到了他收到信的反应; 她知道; 他将永远纪念她。即使他不原谅她; 他也是她最好的学生; 无论他怎么努力摆脱她的影响,到最后他终将沿着那套轨迹生活。
  当然安戈特确实后悔了,为了他,也为了她自己,她都不该打破他心里的那尊神像。尽管她当时的行为于她来说已经足够隐忍了。她与生俱来就带有不可抑制的征服欲,大多数女人只有崇拜一个男人才能产生爱情,而她唯有怜爱谁才能生发出类似爱情的东西,十几岁的东方美少年自带一种惹人怜爱的气质。
  出于她的尊严,她不喜欢勉强,低三下四地去求爱既不符合她的年纪,也不符合她的身份,徒惹人笑柄。相比起来,她还是喜欢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的交换。她临终前盘点她的一生,她其实是个足够克制的人,只是在他那儿出了意外,不过并非无法补救。
  两个月前她来信,她料定了傅与乔不会去看她。如果他去看她,她势必是不会给他写信的,那时候她的面容已经给病痛折磨得没有任何血色了,她希望在他记忆里永远是十年前的样子。
  她也料定了他会为没去看她而后悔。她深信,随着她的死亡,他最终只会记得她的好处。
  如他老师所料,傅与乔确实后悔了。他一生后悔的事情实在不算多。昨晚的事他算不上悔,证实不可能后才会收手。因着那个马上要成为前妻的人,他觉得婚姻和女人的感情并没那么可怕,他甚至已经萌生了和她细水长流过日子的想法。不过还是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他自己不喜欢被勉强,又何必去勉强她呢?除了她对姓陆的女人说了那些话,她实在不算对不起他。
  想到这里,傅少爷连打了几个喷嚏。
  与此同时,陆小姐在疯狂地咒骂他。她一连几天都被那个人纠缠。她想,事情绝对不会如此凑巧,这人从英国回来直接在广州落了脚,如果没人授意怎么会突然来了上海。除了傅家那对男女,她实在想不出谁会拿此事整她。
  杜加林没打喷嚏自然不会知道陆小姐也在骂她。她越想越觉得他昨晚的异常行为是被陆小姐给刺激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自己也很难说得上没责任。
  早上吃饭的时候他对她很客气,二小姐前些日子搬去住校了,每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以前尽管小翠就在旁边,可他总要支使杜加林帮她干点什么,今天却一直是沉默。
  她注意到他嘴角的伤口已经结了痂。
  就在她拿着面包发呆的时候,他递给她一块已经抹好树莓果酱的面包,“辛苦你再坚持一天。”
  “不辛苦。”说完她都觉得自己别扭,可答什么合适呢,对于他们这个尴尬的关系。
  傅少爷送了父亲一副刘松年的《瑶池献寿图》,画轴装在一个紫檀包角五彩螺钿镶嵌的长盒里,即使不装画,这个盒子也算得上贵重了。
  “有劳你和儿媳费心了。”傅行长喝了一口茶,他自然知道儿媳对这画毫无贡献,但是儿子当着众人说这是他二人送给自己的贺礼,他倒是颇感欣慰。想必自己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也不枉为父的一片苦心了。他前些日子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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