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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楚皇的声音突然拔高,脸上的怒意没有半点掩藏。
谢昀回宫这才多久,就又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害他了,就是楚皇也不禁要纳闷,谢昀到底是哪里这么招人恨了?还是他一直以来自以为保护的方式错了?原本是为了保护谢昀的冷待让他们这么肆无忌惮地出手?
应森缩了缩脖子被这寒夜的冷风冻到,也被楚皇狰狞的大怒吓到!
楚皇的目光突然落到应森身上,冰冷而残酷,应森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找不到哪里出了纰漏,这个位置你也不用待了。”大内总管当不了,可也没别的去处了,死是楚皇仅能给他的体面了。
应森跟着楚皇的时间可不短了,从少年开始,他就陪着楚皇,而后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他对于楚皇来说,绝对算信任的人,然而他的手中却出现了纰漏,不能原谅的纰漏。
这些纰漏并不是因谢昀而突然出现,而是一直存在的,只是被用来对付了谢昀,哪一日也用来对付楚皇呢。
应森大冷天出了一身子的冷汗,他知道楚皇这话绝对不是吓他,他是真的很不满了,真的动了杀念!
“奴才领旨,”应森颤抖着声音道,见楚皇对他扬手,他颤颤起身,而后弯腰退走。
极致的害怕之后,就是极致的愤怒,对幕后元凶的愤怒,他面对生死威胁,心中被激起恶和狠并不比任何人少,这一夜对应森来说是无眠的。
俞乔抱着谢昀回到寝殿,将他放到床上,而后拉开厚氅,原本闭眼的人,就又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点倦色,却还是不肯睡。
谢昀伸手揉揉俞乔的脸颊,而后才轻声低语,“阿乔要忙就去吧,不过要早点回来,阿乔累着了,我会心疼的。”
他说着,又再强调了一下,“很心疼。”
俞乔闻言神色稍稍一暖,轻轻点了点头。
她起身先将厚氅挂到一边,再回来将谢昀扶起,一一解开他的发饰,配饰,衣裳,而后拉过被子给他裹住。
被子拉到谢昀的下巴,谢昀又自己往上提了提,直接盖过口鼻,只那双会说话似的眼睛露在外面,依稀带着点眷恋,却还是没说别的。
他就是强拉着俞乔睡,她也睡不着,那还不如让她放心地去。
俞乔坐在床边目光和谢昀对撞,那种眷恋似会传染一般,她也有些不舍了,弯腰俯身,一个吻落在了谢昀的额头,“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去。”
谢昀睁着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他又拉下了点被子,将他的唇露了出来,他还想讨一个睡前的吻呢,就像是今天在梳妆铜镜前的吻,让人回味,想要一吻再吻。
俞乔的唇在谢昀的额头短暂停留,而后就意会谢昀的意思,缓缓下滑,从额头到眉心,到鼻梁,到鼻尖,再到他的唇。
俞乔的唇带着点寒夜的味道,有点冷,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
谢昀微微仰起下颌,眯起眼睛,主动而又热情,他想用他的吻在驱散俞乔唇上的寒意。
他早知道自己是遭人厌弃的,半点不意外有人会对他出手,但在意他的俞乔却很难和他一样。他其实也一样,他不在意那些,却在意俞乔被气坏了。
俞乔缓缓闭上了眼睛,却也没让谢昀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下去,她占据了主动,而后又在二人呼吸同时放缓的时候,脱离开来。
“不许睁眼。”
谢昀闻言眼睛弯了弯,侧了侧身,依言没有睁开,俞乔主动伸手在谢昀的背上拍着,没多久,他的呼吸均匀了,再一会儿他就睡沉了。
手从谢昀的背上离开,俞乔又瞧了谢昀两眼,而后就起身了。
在背过身的时候,俞乔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她心中的怒已经不是谢昀一个吻能平息的,也不需要平息。
小路子在门外候着,他知道俞乔一定会出来。
“人在哪儿?”俞乔出寝殿里出来,问向小路子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您这边请,”小路子亲自给俞乔带路。
紫云宫很大,绕过好些廊道,小路子亲自推开了一扇门,这里是紫云宫放刑具的地方,琳琅满目,花样极多,但至今真正被用上的并不算多。
那个行刺的宫人已经被绑到一个刑架子上,脸色苍白,俞乔那一脚没把他踢死,却也将他重伤了,而他的右手能明显看到脱节的地方,再过不久,他就该被疼醒了。
小路子给俞乔搬来了一个木椅,端来热茶,又送来了一个暖手,虽然俞乔不一定需要,但这是他们王妃,是他另外一个主子,合该他如此对待。
俞乔没拒绝小路子的安排,她端坐在木椅上,目光落在刑架上的宫人,无法探知她是在想些什么。
“呃……呃……”那宫人着醒来,呼吸极重,最让他难受的不是手,而是他的肺腑,疼,绞心般的疼!
“小山子,原名郑山,是京郊临水镇人,你父亲好赌,原本还算殷实的家境,迅速败光,你母亲甚至你妹妹都被送到赌场抵债,不知去向,那年你七岁。”
从谢昀第一次在宜阳出事开始,俞乔就着手掌握一份紫云宫宫人的档案,这小山子的自然也在内,谢昀并不喜欢除她之外的人靠近,紫云宫虽然宫人众多,但不外出,很少能有近前的,这小山子见过谢昀的面屈指可数。
他心有仇怨,却不可能是因为谢昀,他遭遇算惨,到沦落为太监的,比他惨的比比皆是。
俞乔稍稍一顿,话就继续往下说,“时不过半年,你父亲再次欠下巨额赌债,恰逢宫里招人,他就把你送入宫,得了笔路费,逃离京城。”
小山子微微睁开眼睛,而后又再次闭上,俞乔所言一字不差,那就是他的平生。
“这些年他都没再和你联系,直到不久前……”
“他又回来了!”俞乔眼睛眯了眯,从极少次见过小山子的印象里,来判断他的为人,老实谨慎,并不出奇。
而能被送到紫云宫来的,本来就都是没什么大心思的,至少在应森判断来看,他是老实本分的。
“他当年如此待你,无论他欠下多少赌债,你是不会管的,甚至,他死了,怕是连眼泪也掉不出来了,所以他威胁不了你……”
“那就是他暴露了你母亲和妹妹的去向,让人用她们来威胁你了。”人都有软肋,小山子的软肋就是他的母亲和妹妹。
俞乔的声音渐渐放低,然小山子的神色却有些绷不住了,但他依旧没想开口,即便俞乔猜到了,那又如何,他没本事,救不了人,又舍不得母亲妹妹,就只能背主了……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进来,将一张小条子,躬身递给了俞乔。
俞乔瞧了一眼,“现在,她们在我的手上!”
依旧是冷冷淡淡的话,却让小山子猛然睁开了眼睛,他能为她们背叛谢昀,就还能为她们再次背叛他身后的人。
“我的人再晚半刻钟到,她们就比你更先见阎王了,”俞乔说着,脸上浮现了一丝嘲讽的冷笑,“你以为你死了就能保护她们?呵,是你亲自放弃了救她们的机会。”
“而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抉择的机会,你死,或者她们陪你一起死。”
小山子闻言奔溃的情绪再也维持不住,瞬间泪流满面,“我说,我什么都说……”
“求您,求您放过她们,她们受了那么多苦……”
俞乔没点头也没再开口,但这种沉默在小山子看来,就是应允了。
而在小山子供述的时候,她脸色也无半点变化,不见惊讶,也不见了然。
小山子说完,咬住唇,再次开口,“能不能……在死前,让我见她们一面。”
“我……我很想,很想她们……”
俞乔凝视他片刻,轻轻摇了摇头,而后转身离开了这个刑具房。
这点时间来回宫中一趟都不够,哪里能救什么人,那张纸条就只是纸条而已,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骗他的最开始也不是俞乔,那小山子的母亲和妹妹被卖了没两年,就先后死去,用来威胁他的一直都是他的一点期盼和想念罢了。
而这些早就一起记录在案,只是小山子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到最后都没将真相揭露给他,是俞乔留给他最后的怜悯。
“去将他杀了,给他陪葬。”
“是,”小路子应是,他知道俞乔吩咐杀的人是谁,是那小山子的父亲,不配为人为父的血脉父亲。
俞乔并没让人往德馨宫送消息,今夜估计是只有谢昀和老太后能睡了个好觉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得到了些消息,应森抓了好些人,小路子也带走了不少。
楚皇今日难得不用上朝,可他在寝宫里一样睡不好,接连听了应森的冷汗涔涔的汇报。
“好,很好,将手都伸到朕身边来了!”
楚皇也没顾及这是大年初一,直接下旨处置了极刑,甚至京中好些人家,大门才开没来得及放个炮竹,就先让禁卫军闯入,带走了当家主子和涉事的人。
应森不仅查了安排撵车的那几个宫人,还排查了他手下所有的人,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忠诚的,可这个忠诚依旧抵不过时间,敌不过利益的诱惑。
牵扯最多的还是后宫,徐皇后的凤霄宫这一夜被带走了十多了人,能坚持完审核,有命回来的,并无多少。
清莞宫里彻夜无眠的也还有一对母子,有心害人,却无心承担后果的母子,田婉和十二皇子谢晗!
真正让田婉决定出手的,还是他这个才九岁的儿子。
“母妃将他杀了,祖母最宠爱的人就是我了!”最先对谢昀起杀念的人,是他!
自老太后回宫,谢晗没少使力,可老太后最喜欢的人还是谢昀,那种无可替代的喜爱就是瞎子也看得到!
长久的无用功,让谢晗对谢昀怨念很大。
作为皇子,对宫人的生杀予夺给了他一种主宰别人生死的错觉,谢昀是阻碍,那杀了就是!
他们最保守的计划是谢昀从撵车摔下再次落水,病上加病,最后病死,小山子是一步险棋,一步谢昀落下撵车,若是没落水,他就该去推谢昀落水,而那把匕首其实是留给他自己自杀用的。
小山子年有二十,这种事却是第一次,事情完全出乎意料,他当下脑中一热使他暴露,也使田婉和谢晗暴露。
宫里的孩子都早熟,八、九岁早已知事,谢晗脸色煞白,却也极力稳住情绪,“母妃莫慌,不会查到我们身上的。”
小山子刺杀谢昀失败的事情,并没有传出,他们知道的也只是谢昀的撵车出了事故,人安然无恙,只是楚皇动怒,让应森连夜彻查罢了。
从楚皇对谢昀表现出来的宠爱看,还比不得他对谢晗,而老太后有他们这么多日子的努力奉承出的好感在,便是败露应该也不会太过追究,那谢昀不是一点事儿也没有嘛。
田婉深吸一口气,点点头,“皇儿说得对,我们并没做什……”
然而田婉话未落下,宫殿的门就被推开了,应森在前,小路子在后,他们一同走进来了。
田婉脸上瞬间浮现极其惊恐的表情,勉强收敛,她站起身来,“应公公到此是为何?”
田家在京中也是大族,田婉位封九嫔之一,也全不是因为她的美貌才华,家族才是她们长屹宫中的底气。
她这话问得还算有些气势,并不输她大家之女的风范,然而走上了歧路,就是气势再够也没用了!
应森虚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