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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生录-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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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为慕容业熬过去。有此一念,虽然免不了有些害怕,反倒昂首挺胸,拿出了坦然受之的神态来。外面的太监不敢怠慢,只一会儿,敬事房十个行刑太监就扛着装满大小板子、竹竿和藤条的黄布袋子过来了。乾隆直指着五尺长、四指阔的毛竹大板:“那个。”眼角余光见冰儿脸色煞白却硬充好汉的样子,又气又怜又无奈,转脸冷冰冰对崔有正说道:“从你开始,劝你们主子进膳,一刻钟劝不动,就出去领二十板。”
作者有话要说:  

☆、离别无数戚戚意

  小正子脸都吓成了猪肝色,冰儿跳起来大叫:“皇阿玛,你打死我算了!干吗扯上不相干的人!”乾隆好整以暇地看看她,一撩袍子后襟坐下来,以目示意小正子去劝冰儿吃饭,小正子哭丧着脸跪到冰儿跟前:“我的好主子!求您进点膳吧!……”
  冰儿不提防乾隆来这一损着,欲待吃饭,又不舍慕容业,不甘心自己的法子半途而废;欲待不吃,她是极讲义气的人,怎么忍心坐视身边的人挨打受罚?气得手脚冰凉、眼泪汪汪,但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僵持着,乾隆却是得胜的姿态静静看着墙角的金自鸣钟,镀金的钟摆“滴答”作响,金色的长短指针缓慢但坚定不移地移动着,除了小正子带着哭腔的声声哀求,便剩了寂寞空洞的“滴答”声,突然,钟“当当当”猛响了起来,冰儿惊得一跳,小正子则是惊得瘫了下去——指针正指向西洋数字“Ⅷ”,一刻钟这么快就到了。
  “主子!我你了!就为奴才进点膳吧!……”小正子声嘶力竭,冰儿虽满脸是泪,却硬着头皮闭着眼睛不理他的哀求。乾隆暗叹了一口,淡淡道:“拖出去,打吧。”
  外面很快传来了板子击打在皮肉上的响亮的声音和小正子的嚎哭,断断续续夹杂着请罪求饶的声音——这也是清宫规矩。冰儿想着自己当年挨打时痛苦至极的煎熬,设身处地,便不难想见小正子这会儿的苦楚,她扑跪在乾隆面前哀求道:“皇阿玛,别再打了好不好!!”
  乾隆抬手擦了擦冰儿的泪水,慢慢说道:“打不打在你,求人不如求己。”冰儿想说什么又张不了口,一会儿便见下半截鲜血浸透的小正子气息奄奄地被拖了回来——打得很重,冰儿不由自主又是泪眼模糊。
  乾隆眼光一扫,指中小宫女细柳:“你去劝你们主子进膳。”细柳身子唬得一矮,噙着泪不敢哭出来,挪着步子跪到冰儿跟前,带着哭腔说:“求主子……求主子进……进点膳吧!……”冰儿对乾隆道:“阿玛!她才十四岁呀!”乾隆目光冷冷地瞟瞟冰儿,话都懒得说,伸手取茶喝了起来。
  当细柳也血淋淋拖进来时,冰儿已经几近崩溃。乾隆定定地盯着冰儿说了一句:“想不到你这么忍心!”目光就向其他宫女太监瞟去,他的眼神飘到谁身上,谁的心就“扑扑”乱跳,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乾隆又看冰儿,她犟着脸低着头噙着泪,一声不响,不由要打哈哈:“看来得让苇儿来劝才成!”苇儿像被冷水兜头浇了一样,浑身一抖,腿软得几乎要跪倒,她自十三岁入宫伺候孝贤皇后,从未犯过错挨过罚,难不成今天要为这个倔强狠心的公主挨顿打?冰儿却将泪一抹,将脸一扬:“皇阿玛是仁慈君主,本不该拿我的错转嫁到别人身上!”乾隆被冲得一愣,回神欲要发作,却又听冰儿凄楚的声音:“我犟不过皇阿玛,我用膳便是!”
  苇儿心里念了声佛,长出了口气,张罗着布置膳食,又暗暗吩咐人扶着小正子和细柳回屋疗伤。冰儿独自坐在桌前,半晌举不动筷子,乾隆催了又催,她才举箸,却是游移不定,最后回到饭碗里,筷子颤微微地搛起一小团老米饭,由于抖得厉害,到嘴边时只有屈指可数的几粒米了,饭进了嘴,却嚼不动,只见着泪珠一颗颗断了线似的漱漱往碗里落。好容易这一口硬咽下去了,下一口饭吃得还要艰难,颧骨处是晕晕的潮红,眼睛肿得高高的。乾隆心里难受,熬了会儿,终于怒喝道:“不许哭了!你要把眼睛哭瞎才算完么?!”
  冰儿抬起脸抗辩:“我已经用膳了!难道我心里难过,哭一哭都不成么?”
  “你看看你的眼睛!”
  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显得分外突出,原本明亮活泼的眸子黯然消沉,红丝密布,乌珠上似乎蒙着一层灰灰的雾气。乾隆猛然惊觉,自打回宫这些天,但凡见她,便是见她在哭,而一路上掉的泪——他简直不敢去想了。怪道御医说“气郁”,说“心病”,乾隆终于明白,自己多的是手段,然而控制得了冰儿的行,却控制不了她的心;而她的心境,其实才是自己最担心最在乎的。乾隆怔怔地望着女儿,冰儿又开始艰难地“进膳”了,她的右手腕突然被乾隆用力攥住了,停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乾隆低而有力的声音:“你去牢里看慕容业,一天不许超过一个时辰,不许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
  “什么?”她不相信地看着乾隆。
  乾隆目光似穿透般地看着她的眼睛,许久方道:“傻丫头,不许哭了!”冰儿哽咽点头,努力地吃着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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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养心殿,还是有些怔忪。乾隆凝视着手中一支新湖笔,洁白的玉石笔杆,镶着金丝盘绕的珐琅装饰,柔顺的笔毫只在锋头略带一些深灰色,余外也是洁白如霜。静下思索,心里却反而焦躁,上回在养心殿审她,虽然口口声声为“仁义”纵放慕容业,倒还是稚气莽撞的神色;这回相见,眉梢嘴角都是凄楚,也不谈“仁义”之类大道理,越是无理,反而越是情重的样子,不由得人不担心起来。
  奏事的太监为外官递叫起的绿头牌子,乾隆内心烦躁,只择了傅恒的一支,叫进来便见他神色异于平常,行了常礼后,急急说道:“达瓦齐和阿睦尔撒纳开战了!”
  乾隆不由眸子一凝,问道:“军报呢?”傅恒急忙拿出呈上。乾隆接过,先看略节,再看详细的奏报,游目浏览一遍以后,又逐字细细阅读,好一会儿才放下奏报,似是在思考什么,又好一会儿,才问:“西边传来的消息,谁的胜算更大?”
  “班第的奏文的意思,若论布阵谋局,还是阿睦尔撒纳强得多。但是——”傅恒道,“达瓦齐毕竟算是准噶尔的正朔,虽然阿睦尔撒纳也颇得人心,但漠西一带,战乱连年,掌兵权、执利器、拥重兵的还是达瓦齐,他虽然愚顽不肖,但他的胜算应当更大些。”
  乾隆颇不以为然,沉吟了一会儿道:“准噶尔自圣祖时就是边疆之患,如今几十年过去,倒是他们自己不时内讧,内忧外患都足了,弱到了极点。前些年,朕倒不欲轻开边衅,但准部日前势头越发大了,达瓦齐虽然年年来贡,看似恭谨,但他偷偷借熬茶之机与西藏眉来眼去,又时不时与哈萨克汗、俄罗斯皇帝间互通表里,时有军械和马匹的交易,若是任他们连成一气,往后西线一片便成大患。如今,恰是我们的天时来了,朕若再不握此时机,百年后都没有脸去面见圣祖。阿睦尔撒纳虽弱些,我们可以扶植。叫班第、策楞、舒赫德等密切瞧着其间形势,尤其是阿睦尔撒纳那里,许些好处与他,看看能不能为我所用。(1)”
  傅恒在战略上素来不敢自作主张,一向唯皇帝马首是瞻,急忙应下:“嗻,奴才去军机处拟发皇上密谕。”
  “等一等。”乾隆摆摆手道,“这事需找准时机,阿睦尔撒纳胜算若大,我们反倒是要帮达瓦齐。所以,军机上这条旨意,当慎之又慎,不要假手那些章京们。朕这里还有件事要问你。”
  “嗻。”傅恒抬起头等着皇帝的发问,半天不闻声,见乾隆皱着眉头在沉吟,终于叹口气道:“还是为冰儿那个孽障。”
  傅恒奇道:“皇上已然赐环,慕容业也将就刑,这……”
  乾隆愈觉不便开口,半日才说:“海兰察的密折你是看到的,慕容业自请就擒,县衙里却又做了一场戏,冰儿不情不愿,若不是海兰察坚持,还不知闹成什么样子。这几日回宫,也是和朕别扭,其他倒不怕,就怕……”这样事关女儿家清白的话题,虽则与乾隆友谊深厚,傅恒也不敢接话,倒是乾隆自己道:“朕偷偷问过她,还能止乎于礼,观察她眉眼(2),倒也是如常,朕能信及她。只是‘情动’二字,更为可怕!”
  傅恒才道:“慕容业伏法,对公主也是短痛,强过日日煎熬的长痛。”
  “极是……”乾隆后面的话却咽住了,自己的一时心软,只怕这短痛会煎熬得厉害——可当时情境,又强硬不起来……这心里所想已经不宜给傅恒知道了。乾隆暗自神伤半日,才抬头道:“海兰察自请处分的密折,你们怎么处置的?”
  傅恒心里颇为器重海兰察,见乾隆这么问,心“咯噔”一跳,斟酌着说:“海兰察自劾未能照顾好公主,使之受知县唐博伦虐待,自请革职充军。奴才以为,唐博伦丧心病狂、色胆包天,海兰察虽有失察之过,但捉拿慕容业,让功于公主,还是应当褒奖为善。”
  乾隆冷冷一笑:“他胆子太大,也太疏忽了!此番冰儿被刑求,他才察觉;若是闹出受辱、甚或瘐毙的事情来,就算是拿住慕容业,又给谁抵罪去?!公主的一条命,他海兰察担待得起么?这样的失察,还要褒奖,你们军机处几个人,也嫌糊涂了吧?”
  这样的考语下来,傅恒不由汗出,碰头道:“奴才过失了。”想想却还不忍,正琢磨着怎么回话,乾隆倒是雷声大雨点小,淡淡道:“海兰察机灵有余,勤谨不足,念在其心不恶,降两级调用,和舒赫德去准噶尔打仗去吧。”傅恒松了一口气,想想自己的外甥女,忍不住要问:“那公主现在身体如何了?看海兰察折子,唐博伦用刑甚重,不知可曾伤到脏腑?”
  脏腑没有伤到,是伤到心了。乾隆想到心里不由不舒服,一口恶气少不得出在肇事的唐博伦身上,冷笑道:“所幸没有,皮肉伤而已。但是唐博伦其心险恶,苛酷暴戾,实在叫朕生恨!”
  “是,议定的是斩立决。”
  “不叫他这么便宜死!”乾隆道,“且公主流配的事情,不要闹开来,唐博伦定谳需得顾忌着律法。听说他还强_奸了另一名犯妇,就按职官以权谋私,逼迫_奸_污良家女子的例,从重执行,流一千五百里。”
  若较之于唐博伦对公主的作为,流一千五百里可不算重刑,傅恒心里奇怪,道:“若是按强_奸妇女来判岂不便宜了唐博伦?倒不如逼_奸致死,可以问个相抵或发披甲为奴。”要问成逼_奸致死,李吴氏就活不成。乾隆沉吟了一下,道:“不用。要他死,也不能好死!听海兰察说,苏里图是杖毙在官庄,算是给这些没有名分但为虎作伥的小吏一个警示。唐博伦是咸阳人,一千五百里或两千里,可以不按常规的以西就东的配法,而是发到西线军前效力,该需到配所责杖,一概不得以为是读书人就任加轻纵,徒役三年比照发遣为奴的办理,一应妻儿,三服之内亲眷一体充发。朕看他熬得过三年否!(3)”
  有皇帝这样的暗示,唐博伦,及其一家,算是断送在边疆了。傅恒见乾隆处置完毕,脸色依然冷峻,眉头蹙着似乎还有不足意的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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