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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家的跟班一片叫:“三爷!”
包彭寿却是块滚刀肉,盯着冰儿的胸上下看了几番,笑道:“你杀!你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英祥怕妻子冲动,正想说什么制止,冰儿冷冷笑道:“是了。我不敢杀你。”她慢慢把刀移到包彭寿下身,说道:“不过,青天白日的闯到女人家,喂奶也不肯走。算是什么意思?我若是阉了你,不知到县太爷那里,可不可以求一个‘烈女’的旌表?”
包彭寿的脸不由一阵抽搐,抬眼见这个妇人脸上带着冷笑,眼睛里写着狠辣,手上似乎真的在逐步加力,他不敢吃这个眼前亏,悻悻道:“你行!你行!”移身躲开,带着几个家丁灰溜溜离开,临走时不忘回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以后有你们俩好看!”
门外,听见陈氏的声音:“哟,这不是包三爷么?今儿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
话还没说完,传来包彭寿恨恨的声音:“臭婊_子,滚开!”
一会儿见陈氏一脸不快,嘴里嘟囔着骂骂咧咧推开冰儿家的房门,见英祥正在门口,脸上立刻转了笑:“都在啊!我来瞧瞧孩子!”也是个不看主家脸色就直接往起闯的人,夸张地大声夸赞了一番奕霏的漂亮可爱,又叹息说:“可惜就是瘦了点!马上四个月,可以加些米汤、鸡蛋了,你们备好了没?”不等他们俩答话,自顾自又道:“如今这鸡蛋是一日贵过一日!你们当家的日日辛苦,也不够喂饱两张嘴巴。诶,上回请你瞧病的卢家三奶奶,身子骨又不便当了,想再请你过府一遭儿。上回你的方子开得好,她已经讲定了这回给双倍的诊金!他们家自家就开着药铺子,可偏偏还瞧得上你,真是缘分!……”她也是浑身长满机簧的主儿,一说话就滔滔不绝,也不怕别人厌烦。
英祥终于受不住了,推开门道:“不劳你费心了,我宁可自己苦些,不需要家里的女人辛苦挣钱。”
陈氏被打断,哀怨地瞥了英祥一眼,当着人家老婆的面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拍拍屁股起身离开了。
☆、恶盈盈相思毒局
陈氏到卢家,卢宝润迫不及待问:“说得如何?”
陈氏叹叹气说:“没戏!人家老公看得可严!”
卢宝润皱眉道:“不是说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么?她这男人倒那么有骨气?别是你没有给我用心吧?”
陈氏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叫屈道:“皇天菩萨!我还不用心!她生孩子那回我都被人大耳刮子抽了,如今厚着脸皮还去主动登门,这要还算不用心,也真找不出用心的法子来了!”她含冤地看看卢宝润。卢宝润敷衍地拍拍她的脸,满脑子还是另一张清艳的脸庞,想了想道:“人穷志短。姓博的真的穷到揭不开锅了,难不成还一家子一道饿死?你再去探探人家口风,说我答应多多地给钱,保他另娶一房能干贤惠的妻小,他如今儿子也有了,何苦守着一个漂亮女人过穷日子,他有这个福气养么?”
陈氏撇撇嘴道:“我看那博英祥颇有几分骨气,说几句话像读过书的书呆子,最不容易说通。我这张脸又不是欠揍,干嘛老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看看自己这么撒娇撒痴的,卢宝润似乎也没有丝毫动心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气馁,甩甩手帕道:“我何苦来哉?!”
卢宝润叹口气,从荷包里摸了两个银锞子丢到桌上:“你的脸贵重!这么多够不够?”
陈氏眼睛“霍”地一亮,却装一副不屑的样子道:“三爷以为我稀罕钱?”
卢宝润又摸了两个放在桌上,笑道:“你是不稀罕钱,不过你男人稀罕——家里谁弄得来钱,谁就是主子,对不对?我知道你委屈,嫁了这么个人,这次的事办成了,我还有谢你的法子呢!”他背着手开始冷笑:“你们那个保长包彭寿其蠢如猪,我可和他不一样。我卢宝润想办成的事情,在兰溪县里还没有办不到的!”他的脸色在窗户斜射进来的阳光中显得越发青黯冷峻:“博英祥识趣则罢,我让他好好过日子,互不相干;不识趣,就叫他见识见识我的手段,兰溪的人才知道,惹谁也不能惹卢家。”
他说得淡淡,陈氏却不由打了个寒战,她眼前突然一闪,原来是门帘子被掀开了,卢三奶奶怒冲冲站在门口,可看到丈夫和陈氏分两边站着,没有什么苟且的事情落眼,立刻愣住了,她见卢宝润眉头一皱一副不耐烦的神色,赶紧解释道:“我听人家乱嚼舌头……”
卢宝润喝道:“妇人家没见识!人家吹个风儿,你就以为要下雨了?滚!”
三奶奶捉奸不成,反而受了一顿呵斥,自讨没趣儿,讪讪地放下门帘打算出去,听到卢宝润又道:“回来!”赶紧停下步子。卢宝润想了片刻,才说:“你放心,我就是玩女人,也要叫人找不出错来。只看你有没有这个肚量,有肚量,你还是卢家的三奶奶;没肚量,就凭你无子、善妒,我把你休回娘家,丈人爹也只好打折胳膊袖子里藏!滚吧!”
三奶奶被说得一眶子泪,忍着不敢掉下来,吸溜着鼻子退了出去。陈氏勉强笑道:“三爷,我……我也不过一个没见识的妇人,没的误您的事儿……”
“你要打退堂鼓啊?”卢宝润嬉笑着到她面前,伸手托起她的下巴颏儿,“不成,是你惹起了我的火,你不浇灭叫谁来?我看你是个拉皮条的积年马泊六,别辞了!放心吧,只要事情办好,准有你的好儿!你还怕我罩不住你?”他拿起桌上四枚银锞子塞在陈氏手心里,用拳头握紧了,见她受了辱,脸涨得红红的,不由自负地一笑:“她如今三个月了,也该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别怕伤阴骘,回头我给你够够的钱去庙里烧香,佛爷那里看着香油钱的面子,也一定不会难为你。只是我这里拖延不得了,别惹得我得了相思病,到时候拿无干的人撒火,谁都过不得好日子的,明白么?”
陈氏心里越发发寒,脊梁上冷得几乎想打摆子,强笑道:“我明白了。只是这姻缘的事……”
卢宝润一口打断道:“姻缘的事也在我卢宝润手里握着!和你这条命一个样儿!”
陈氏颤颤地站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离开了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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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愣着神儿,被抽了主心骨似的沿着往家走的道迷迷糊糊前行着,直行到了家门口那条河边,才看见沿河的埠头上三三两两都是洗衣洗菜淘米的年轻姑娘、媳妇们,入了春天气暖和,她们都把裤腿卷到膝盖上,穷人家女孩子的天足踩在清粼粼的水里,欢笑声不绝于耳。陈氏定睛一看,果然她要找的人也在这里头,背上背着一个白嫩嫩的娃娃,正把洗好的菜放在簸箩里,放下裤腿蹬上鞋,预备离开的样子。
陈氏紧张地思索着如何开口才好,见她已然上岸了,才摆上笑脸迎上去,先摸摸小奕霏的脑袋赞了几句,接着才说道:“你们家男人还没回来?”
冰儿抬头望望日头,笑道:“才刚刚下午,哪有这么早?他累的时候,要去柜台上摆一两碗酒散散心的。我也由着他去。”
陈氏笑道:“你倒是贤惠!”
冰儿亦笑道:“‘贤惠’这词,以前倒是没有人用在我身上。”她对陈氏心怀警惕,不过毕竟自己生孩子时人家帮过忙,以前的事情也就闭闭眼装糊涂。不过仍然不愿和她多言语,找了个由头走在前头,把小脚走不快的陈氏撇在后面。
春日天暗得也晚了,只等太阳彻底落入人家的檐头,冰儿才听见英祥开门的声音,她一边把刚刚做好的饭菜端上桌,一边抱怨着:“你如今越发回来的晚了!说你累,难道我在家带孩子就不累?”英祥笑笑不言语,吸溜鼻子赞了声“好香!”又进房看了看在小床上睡得着呼呼的奕霏,才盛了一大碗米饭往嘴里扒:“饿死我了!以前听说有人一顿能吃半斤饭,我还想着都是杜撰的吧!如今自己也成了一顿吃半斤的主!”吃了一半,哄得肚子不叫了,才有闲从褡裢里把今日的所得掏出来放在桌上:“你收着。”
冰儿看看那一个个血汗钱,倒也有点心疼英祥,边自己盛了饭慢慢吃着,边问:“今儿外头有啥新鲜事?”
英祥道:“没啥。左不过又到了采桑养蚕的时候,县太爷出告示劝课农桑,又说京里皇后也将行亲蚕礼,下面一水儿地歌功颂德。还有——今儿喝点小酒,还有人撺掇着我去玩两把牌。”
“这也能去啊!”
“当然不能。”英祥扒完了一碗饭,赶着又去盛第二碗,“赌博素来是被禁的,何况这也不是我能玩的营生。天下哪有靠赌发财的?我才不去理他们呢!”
吃完饭,冰儿给醒过来的奕霏喂了奶,英祥则帮着刷了碗,见天色尚亮堂,他数日没有读书,心里正是痒痒,便捧着上次买的几本,坐在门外石凳上看书。冰儿逗弄了孩子一会儿,把玩累的颐霄又哄睡了,听见外头陈氏甜腻腻的声音:“哟!读书哪?”
英祥不咸不淡的声音:“嗯。”
“我就瞧着你不像一般人!”陈氏道,“读的什么书呀?我倒也识几个字,你再教教我?……呵呵,还要我给你束脩不成?……”
冰儿听得火大,不言声跑出去盯着,陈氏带着笑的脸一下子僵住了,讪讪地抚了抚鬓发,随意寒暄几句离开了。冰儿等她走了,对英祥道:“再看!再看就要得雀蒙眼(1)了!这个季节最好,等下我给你捉萤火虫‘囊萤’去?”
英祥无奈地合起书本,揉揉眼睛,跟着气冲冲的妻子进了房间。房间里昏暗得已如晚间一般,他把书放起来,亲了亲睡熟的儿子,见冰儿坐在床沿叠衣服,既然无事做,那打发时间最好的法子莫过于小两口的亲热了,上前一把揽住妻子,把她手中叠了一半的衣物丢开到一边,探头在她脖颈里轻嗅着,渐渐自己也被迷住了,边伸手解她衣扣边笑道:“什么时候能再生?我们家一直单传,既然都说你是宜男之相,那要是帮我多生几个儿子,可是再好没有了!……”
冰儿轻轻在他乱摸的手上一拍,笑道:“急色鬼!这还在哺乳呢,哪里生得出来?再说,我是属猪的么,就帮你一窝一窝生孩子?……慢点,我身上刚刚养好,你可轻些!”英祥点着头,迫不及待地探手在她身上抚摸,摸了一阵,凑在冰儿耳边说:“人家生孩子都发胖,你怎么倒又瘦了?”说完,自己紧接着轻叹道:“我知道你辛苦……”心里怜惜珍重,动作越发轻缓温柔,捧着她窄窄的小腰如捧着件珍品一般。竹床发出的声音亦如乐音一般,带着轻盈的节奏,他们惯熟后已然不大顾忌,任凭这声音传到隔壁。
陈氏在隔壁的卧室里厌恶地看着自己推了一天牌九、喝得一身酒臭、倒头就睡的丈夫,那张蠢笨如猪的面孔和那蒲扇大的粗糙巴掌无一不让她恶心。隔壁欢爱的两口子,如一双璧人一般,和谐得令人妒忌,她想着英祥俊逸的脸庞,却知道他对自己连正眼都不愿意瞧,心里更是酸得要烧起来一般。
无奈中,她只能枕着隔壁的竹床“吱呀”声入眠。可是“吱呀”声都停下了,她还是毫无睡意,脑子纷乱地想着卢三爷的话,既是有些害怕,但仿佛隐约间也有些期待:“怎么弄个法子分开他们俩。完成了卢三爷的要求不说,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