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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神婆有个约会-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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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与那人之间直接跨过了轰轰烈烈的时期,他们就像两条紧贴在一起的平行线,没有剧烈的交集缠绕,就这么平淡地走着。
  那人与毛不思之外有一层摸不着看不见的屏障,形成了二人独特的世界,把他屏蔽在外,他与她离的再近,也走不进去。
  “走。”毛不思正在出神,手腕就被三爷一把捉住,茶水洒出几滴,落在桌面上,形成透明的斑点,她疑惑地抬头,正撞上三爷的目光,他笑的如三月春风,借着力道把她拉起来,“你我已经许久没陪阿盈玩耍了。”
  “明明是你许久没陪她。”毛不思被他拉着,奔走的步伐有些踉跄,嘴上还不忘了反驳,“我可是每日每夜都伴着她的。”
  毛不思这话说的不假,从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能跑能跳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十有八九都是她的心血。
  前面的人没有反驳,骨骼分明的手指落在毛不思白色的皓腕上,形成了巨大的色彩反差。
  “阿盈在做什么?”毛不思跟着三爷一起蹲下去,瞧着阿盈跟个泥猴似的,脸上还抹着几条泥印子,小小的手心中,捧着一坨看不清轮廓的泥团。
  “捏兔子。”阿盈扭着屁股靠在三爷怀里,寻了舒服的姿势坐下,“爹爹,兔子为什么要长那么长的耳朵?”
  一点都不好捏,阿盈有些挫败。
  这个年岁的孩子,正是好奇的时候,芝麻大点的小事都能问出一整套十万个为什么,毛不思在她身上,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关于智商的自我反思。
  “爹爹给你捏个。”三爷直接忽略了阿盈的问题,泥团在他手中上下翻动,不出所料地吸引了阿盈的目光,让她把方才的问题抛在了九霄云外。
  “兔子。”阿盈瞧着逐渐成型的泥团,惊喜道。
  “阿盈还想要什么?”三爷抱着她,小丫头小小一团,软绵绵的,他时常会产生错觉,仿佛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女儿。
  “要狗狗,还有爹爹的大马。”阿盈小心翼翼地托着兔子,生怕撞坏了它,扭着身子从三爷怀里钻出来,端到毛不思面前,“阿妈,你瞧,兔子。”
  “真可爱。”毛不思顺着阿盈的话摸摸她的脑袋,又点了下泥兔子。
  “咱们给它做个家吧。”阿盈说完还不忘了抬头,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望向毛不思。
  阳光洒落,树荫下,三个人围着泥坑蹲成一圈,泥巴溅在衣服上,并无人在意,笑声穿透围墙,传入隔壁。
  “念儿可是想家了?”孟祥呈见他托着腮坐在门口,身上裹着加厚的长袍,比起初到北川,高瘦了许多,越发的像个大人儿,此刻正听着隔壁的欢笑声出神。
  刘念摇摇头,他对家没什么概念,母亲虽然也偶尔来几封电报,说的也多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他的母亲跟毛不思不同,她是个很安静很安静的女子,有时候刘念甚至怀疑,自己在母亲心中,跟别人家的孩子究竟有没有不同。
  “等跟着三叔到了前线,怕是很少再见到三婶和阿盈。”刘念收回视线,“这还没走,心中便有些舍不得了。”
  “你的路注定与他们不同。”孟祥呈抬抬手,想要如往常般摸摸刘念的脑袋,才惊觉,这个孩子,早以在不知不觉间长到了他的肩头,这才悻悻地收回手,背在身后。
  近日,他夜观天象,中空的星愈发的暗淡,摇摇欲坠。
  孟祥呈又想到了某日午夜与毛不思在院中遇到,她掐着食指,眉头紧蹙的望着夜空,他看见了她,晷日她也看见了他。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是吉兆,他们却谁也没说。
  有时候,渺小如蝼蚁的人类是无法与天命抗衡的,毛不思脑筋是轴了些,可她不傻,有些事不能做,有些话不能说。就像那个如洗的夜色中,他们窥探到的,无法与人道的天机。
  ☆、皑皑大雪
  皑皑的大雪覆盖了整座北川; 三爷已经许久没回家了,毛不思抱着阿盈坐在屋里; 大门微敞; 阿盈伸着脑袋钻出厚重的棉衣外。
  这几日,阿盈已经习惯了毛不思每日坐在门前; 风吹在她的脸上,像刀割一般; 她却始终忍者未吭声; 只偶尔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帮眼前人把紧皱的眉心舒展开来。
  她不知道母亲在等什么,只乖巧的伴在毛不思身边。
  “他已经许久没发过电报了。”毛不思眯着眼; 她口中的‘他’; 指的自然是马明义,他们曾约定过; 哪怕前线再混乱; 至少、至少也要一周来一封电报; 或者一封信件,让她安心; 让她知道; 这个世上; 起码还有他在。
  夕阳的余晖落在雪面上; 染上了一层通红,阿盈打了个哈欠,又把脑袋埋在了毛不思怀里;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看到的却依旧是空无一人的院子,桌边不知什么时候,点上了微弱的油灯。
  天黑了。
  “阿妈。”阿盈缩在温暖的怀里,抬起头。
  一项有求必应的声音没有回答她。毛不思失神的望着远处,空中的那颗原本摇摇欲的星愈发的暗淡,周边的星辰闪烁,忽明忽暗。
  她们的院子坐落在北川的南方,每每打开院门,都能在夜深人静的午夜瞧见那些战死沙场,拖着残缺灵魂也要落叶归根的鬼魂,偶尔会有人忘记回家的路,毛不思就站在门口,手指南方,一直走,一直走,总能回到故土。
  她不知道他们会遇到什么,也许会消散在阳光下,也许会化作恶鬼,亦或者被其他捉鬼师打的魂飞魄散。把他们通通收入玉葫芦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可她看着那一双双充满渴求的眼神,她犹豫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已经为这个国家奉献了生命,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剥夺他们最后再见一眼家人的权利。
  这日,毛不思如往常一般,直到她看见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的主人从她还没认识三爷的时候,就陪在他身边。
  桌上倒了一杯清茶,冒着暖暖地热气。
  宋阳安静的坐在旁边,他的手穿过茶杯,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孟先生这两日回过来。”
  见毛不思只盯着他不回话,又裂开嘴笑了下,在朦胧的月色下更显苍白,“原本先生是不想来的。”前线乱成这个样子,孟祥呈是必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刘念身上,哪还有时间管其它,最后,还是那个孩子,跪地恳求,他才迫不得已,勉强应下回来一趟。
  “你不是死在活人手里。”毛不思望着死死勒在宋阳脖子上的一团黑雾,想要伸手去把它拨开,手还没碰到,她似乎又想到什么,飞快的把手缩了回去。
  人死于鬼灵之手,杀死他的东西便没有必要留在魂魄身上,除非,这是个陷阱,一个寻找会法术人的陷阱。
  宋阳无视毛不思的话,只把自己想说的说完,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只记得远在帝都,有个人在唤他回去,而他,归心似箭,“孟先生说要把您和阿盈送去他的道场里呆些时日。”
  “阿妈。”睡在她怀里的阿盈扭扭身子,像是被惊扰了美梦,小声的呼唤着她。毛不思再抬头,便见宋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院外的雪地上,四周煞白,没有脚印,亦没有影子,安静的对着她抱拳作了个揖,然后消失在夜幕下。
  “您在瞧什么?”阿盈见毛不思失神,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空无一物。
  “阿盈。”毛不思伸手理了下小姑娘的棉衣,对上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不知怎么,竟从心底冒上一股子鼻酸,“过几日你跟着孟先生回去可好?”
  “回去?回哪儿?”小丫头有些迷茫,她的阿妈在这里,爹爹在这里,家也在这里,她要回哪去?
  “去孟先生家里住几天……”
  “我不要!”毛不思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哇’的一声,怀里一向笑眯眯的玉团子小嘴一咧,眼泪就跟不要钱的雨滴子似的,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小姑娘哭的鼻涕泡冒出来都不敢檫,双手紧紧地拽着毛不思的衣袖,“你别不要我。”
  “阿盈,我哪有不要你。”毛不思连忙从怀里掏出帕子,心疼地帮她擤着鼻涕。
  “对街的大黄说,他娘把弟弟卖给别人的时候也这么说的。”阿盈憋着嘴,大黄比她年长几岁,有次俩人一起在门口捏泥巴的时候,他看着她,不知怎么就捂着眼睛哭出了声,后来还是阿盈忍痛掏出了颗疙瘩哄他,他才啜泣着说起了自己家里的事,阿盈这才知道,大黄原还是有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弟弟的,因着家里是在太穷,吃不上饭,他娘才一狠心把他弟弟卖了,换了袋子地瓜面。阿盈思及至此,努力地忍住眼泪,小声道,“阿妈,以后我会少吃饭,少吃很多很多饭,你别卖掉我。”
  “谁说要卖你了!”毛不思实在搞不清楚小孩子的脑回路,想来小孩子都是敏感的,阿盈虽说不是她生的,那也是她一口一口喂大的,从两个巴掌大小,养到现在,可不是放在心上疼着,让她这个未婚少女提前体会到了老母亲的担忧与喜乐。
  “现在不是在打仗么。”毛不思抱着阿盈,她不知道自己的话,阿盈能够听懂多少,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和自己养了四年的小包子分开,可一旦涉及到生死,就由不得她这么多愁善感、犹豫不决了,“阿妈带着你会分心,会担心你有没有受伤,肚子饿不饿,害怕不害怕,我没有信心可以保护好咱们俩。”
  “可是还有爹爹……爹爹可厉害了。”阿盈红着眼眶,在她的心里,爹爹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会骑马,会打枪,是个大英雄。
  “阿盈,如果真到了百姓和你我二选其一的时候,英雄往往都会选择牺牲小我,成全大义。”毛不思轻柔地摸着她的头顶,“你还小,我的话或许你还不懂,再厉害的人也不是刀枪不入,无所不能的。”
  “爹爹说过会保护我的。”阿盈仰着肉嘟嘟的小脸。
  “爹爹保护你,那你是不是也该保护爹爹,不让爹爹分心去照顾你。”毛不思比阿盈多活了二十多年,哄起小孩子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她举着手发誓,“等到打完仗,我和爹爹一起去接你回家,然后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嗯……”阿盈包着眼泪,声音低的像只受伤的麻雀。
  这夜,阿盈缩在毛不思怀里咬着手指头,偶尔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流出来,她吸吸鼻子,又使劲给憋了回去。阿盈觉得,这晚毛不思拍着她的背,动作格外的温柔。
  孟祥呈比想象的来的更早,几乎是跟着朝阳一同到达毛不思的小院,一别数月,这还是毛不思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狈的孟祥呈,一条凝固的血道子从眉尾划到脸颊,身上不知染了些什么东西,隐约透着些古怪。
  毛不思抱着阿盈,还没等她开口,孟祥呈就率先冲了过来,从怀中掏出巴掌长短的桃木剑,直接别到阿盈腰间,与此同时拿出的,还有一包被贴了黄符的包裹……
  毛不思感受着包裹中那阵莫名冲撞的熟悉,身体先大脑一步,本能的解开被打紧的结。四年了,这四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找到它。
  降魔杖闪着幽蓝色的光泽,稳稳地落在一些护身的符咒上头……
  “这件法器被我压了这么些年,也该物归原主了。”孟祥呈话音未落,只感觉眼前一花,右脚猛然后退两步,才躲过毛不思突如其来的发难,勉强站稳。
  “你知不知道,对于捉鬼师而言,傍身的法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的命!刘寻不懂也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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