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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保护区-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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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位于北地; 气候干燥。
  春日后难得下一场雨; 外出劳作的人也趁机在家休息; 有闲不住的汉子和妇人,搬着小板凳,在门口的屋檐下跟别人摆起了棋局,或者摆起了龙门阵(闲聊)。
  牛大妈就是其中一个。
  她膀大腰圆; 身体好力气足,在外能顶一个男人; 在家干活利索; 家里家外收拾的井井有条; 人人称道。
  唯一让她操心的; 就是大儿子都二十好几了; 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姑娘。
  无他; 他儿子眼光太高了。
  说不看外貌,能谈得来就行; 这要求乍看起来没什么; 可是儿子在衙门里当差,每日所见所闻都是当官老爷们的断案处事; 还时不时被师爷拉去听什么授课。
  久而久之; 就学了一肚子的理。
  就连典当铺里上过三年学堂的庆小哥,跟老大都不一定能聊到一块去; 寻常人家的姑娘,哪里有上学的条件。
  老大的性格,十头牛拉不回; 现在又是吃皇粮的,在家说一不二,硬看了几个都闹得不欢而散。
  现在她也不敢强逼了,只能得空跟街坊邻居聊聊,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比如落魄秀才家的姑娘,大户人家放出来的丫鬟,哪怕是合适的寡妇也行。
  她正和徐大姐聊着家常,巷子口,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天理昭昭,疏而不漏,赏罚邢责,皆是天恩。换张嘞——”
  徐大姐放下针线篓,有些迟疑的看着对面的牛大姐:“衙门换告示了,也不知道又多了几户,去看看?”
  牛大姐将鞋底将鞋底一卷,塞进了怀里:“去看看。”
  巷子两边,无论是聊天的,纳鞋的,补衣服的,摘菜的……都不约而同的将东西收了起来,关上自家门,带着雨伞朝着巷子口汇集过去。
  虽然是平头老百姓,但是他们生活在天子脚下。
  巷子里有大半人家都是靠着达官贵人讨生活,平日里就有关注告示的习惯。
  往日还不觉得什么,今岁涉事的大户人家似乎有些多,前几日还定的翻修杂活,转头来说不用了,说东家已经下狱了。
  所以近来关注告示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牛大姐他们赶到时,黑榜前已经聚集满了人,有的戴着雨伞,有的戴着斗笠,有的刚做完活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就光这个膀子站在一旁,大雨淋着也没有丝毫在意。
  都是街坊四邻,彼此相熟,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讨论开了。
  有讨论数量的:
  “今日怎么换的这么多?一二三……有六张。”
  “前个衙门休沐,堆积了几天,都在这了。”
  “我说呢。”
  有讨论内容的:
  “老张伯,您给念念,这上面说的什么呢?”
  “这张啊,说齐家亏空税银,一干家眷,端午之后流放三千里……”
  “齐家?月初一食物布粥施斋的齐家?”
  有讨论时间的:
  “哎……这个端午流放,前些日子有个判立夏斩了的……怎么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谁说不是呢。”
  “国师要是没生病,肯定这么由着那群人,这么乱了四时。”
  也不怪他们义愤填膺,自古大家都觉得,四季为神掌控的轮回,一切生杀奖惩,都应顺应四时天理。
  春夏万物滋长,应当休养生息,而秋冬万物凋零,才能进行刑杀。
  最近刚刚初夏,刑杀就一批接着一批。
  有伤天和,老天会降惩的。
  粘贴告示的墙面就那么点大,都是新的累着旧的,大风一吹,有一张告示从墙上剥落,摇摇晃晃的落在了地上。
  牛大妈弯下腰去捡,手指还没有触碰到纸张,一只纤瘦白皙的姑娘的手从一旁伸了过来,先一步将告示捡了起来。
  这是一个半圆脸的姑娘,圆圆的眼睛,看着有点瘦,可是两颊却堆着肉,看起来十分讨喜。
  牛大妈叹了口气,这十指不沾阳春的手和这一身打着补丁的衣服很不相配,可能是哪家落败的小姐。
  可惜做了少妇打扮,想来是已经婚配了。
  牛大妈偏过头,不再关注对方,竖起耳朵重新听老张伯念着另一张告示:
  “三月初七,西山匪徒……得翟翎羽翟大人指挥得当……现一干七十二头目,尽数押解归京……”
  “翟侯府那个大公子?”
  ……
  余初将告示重新贴回墙面,半湿的纸张上,谭宪的脸已经糊成一团了。
  她的视线向下偏了偏,但是好在,上面的印章还在。
  谭宪的告示在外粘贴了两三个月有余,风吹日晒,早就模糊的斑驳的不成样子,余初一路顺着街上的告示牌寻找,足足走了半个京都,才找到一张底下印章可以看清的。
  司城防印。
  宋大人当年主管刑部,和宋家大哥他们聊天的时候,并不避讳她在场,曾经科普过关于告示的流程。
  京都因为是政治中心的原因,不仅有地方司法执法部门京都府衙,还有中央司法部门大理寺和刑部,加上专门负责官员的御史台,和专门处理皇室的御皇祠。
  剩下还有一个司城防。
  司城防甚至于不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国家权力机关,虽然在刑部名下,却归于皇帝亲掌,有点类似于现代区当年御林军和东厂相互结合的味道,只是影响力和规模远不如这两者。
  重罪告示虽然由京都府统一发布粘贴,可是告示结尾的印鉴其实是不同的,代表着处理此次案件的部门是什么。
  就好比谭宪这张,后盖的是司城防的印。
  说明此次案件最终审理是由司城防审理,由司城防判定生死,告示也由司城防拟定。
  人自然也关押在司城防大牢。
  既然人知道在哪了。
  余初撑着油纸伞走在街道上,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雨。
  该回去睡觉了。
  ***
  比起南方动不动缠绵一两个月的雨来说,北方的雨利落的让人心旷神怡。
  第二日,雨过天晴。
  余初提着个篮子,问后厨借了把锄头,踩着半湿的泥土,朝着城外的荒山走去。
  再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远远的,边看见客栈门口站着隔壁房子的书生小夫妻,他们相互交谈了什么,神色显得有些焦急。
  等到再走近些,两人才发现晚归的她,脸上紧绷的神色立刻松懈了下来。
  小嫂子上前了几步,前前后后打量了她一遍,除了一身一脸都是泥之外,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但是她一脸忧心忡忡,语气里仍是满满的不放心:“小二说你早上借了把锄头就去城外了,你是不知道,城外不比皇城内,到处都是流民,你一个姑娘家,要是遇到两个不长眼的……怎么办哟。”
  现在的流民多要么逃难来的,要么逃罪来的,大多瘦得皮包骨,战斗力这玩意跟那群人挂不上钩。
  她身上不说带足了装备,就是徒手遇上,剁成肉酱,明天包包子都是可以的。
  余初想归想,咧嘴笑了笑,掀开篮子盖着的布,露出一篮山货来:“我看山上笋不错,就去挖了点,还摘了点蘑菇和果子,回头让厨房烧了,给嫂子和大哥也尝尝。”
  重点是在吃的上面么?
  小嫂子叹了口气:“你……”
  这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手上连个茧都没有,识文断字,那么贵重的书说拿就拿了,还写了一手好看的字。
  可是这性格,也委实跳脱了些。
  书生大哥从后面走了过来,冲着余初颔了颔首,然后拉着自家的妻子:“人回来就好了,我们不要在这堵着人家了。”
  小嫂子一看余初满身泥土,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是是是——你看我都急糊涂了。”
  ……
  余初先进了后厨,将笋和蘑菇给了厨下,嘱咐他们明天做一顿肉炖笋和小鸡蘑菇,然后定了一桶热水待会儿送上楼。
  洗完澡换好衣服,余初将门窗尽数反锁,从自己的行李里翻找出一把万用军刀。
  她走到角落里,将地上的菜篮子提起来,放在桌子上,掀开盖着的布,露出里面,里面浅浅的铺着一层干草和几颗果子。
  果子微红发青,余初塞了一个进嘴里,味道不错。
  将剩下的果子拿到桌面上,然后扒开干草,余初双手从篮子的底捧楚一个防水盒来。
  不仅盒子是防水的,就连外面的包裹着三层塑料密封层,也是防水的。
  理论上,可以确保埋在地底十年不会进水泛潮。
  京都驻点和其他地方不同,驻点总部在国师府,工作人员又容易被限制人身自由,无论是接洽和补给都不方便。
  尤其是药,很多工作人员都处于短缺的状况,因为没有及时补充,曾经还为此发生了几次不小事故。
  后来肃美人上任后可能是从游戏里玩出的心得,在京都各地设定补给点,每个补给点的东西不一样,形式也不一样,方便周遭的工作人员自行进行药物和设备的补充。
  有寄放在镖局的,有放在寺庙道馆里的,有沉入河里的,有扔在井里的,更多的是埋在地下。
  而这个,就是余初从后山破败的道观旁的竹林里挖出来的。
  余初先将保护塑料膜撕开,然后用军刀的螺丝刀刃,打开了防水盒的四个固定螺丝,将防水盒一层层的拆开。
  掀开盒盖,余初摆弄了一会儿——
  东西完好无损,开机正常。
  太可惜了。
  她还想谭某人在牢里多呆几天呢。
  ***
  自年初以来,司马防里的人进进出出,似乎从没有停歇过。
  几个月以来,直闹得人疲马倦,怨声载道。
  上面似乎没有消停的意思,依旧是两班倒,月休一,隔壁几户年初的亲事,都轻不下来休沐的日子,只能将婚事一拖再拖。
  王尔叹了口气,从碟子里捏了颗花生米塞进嘴里,叹了口气:“几个月没回去,我都快不知道我儿子长什么样子了。”
  李肆喝了一口寡淡发涩的茶水,笑了笑:“你就知足吧,咱们看犯人的还能打个盹,外面巡逻的弟兄,夜里没有一刻能消停的,你去那两班倒试试?”
  王尔并没有被安慰住:“我倒是乐意在外面,好歹能到处走走,时时透透风。兄弟也多,能聊也多,哪像咱们,犯人坐牢我们陪着坐牢。”
  “说的也是。”李肆叹了口气,“上次头儿不是说,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么。”
  “这你也相信?”王尔并嗤笑一声,“你看看这里面关的,官越来越大,新来的那个,我昨天路过屋子的时候……”
  李肆吓得手抖了抖,握着的茶水溅了自己一身,压低了嗓子:“嘘!”
  王尔能吓到同事反而觉得十分有成就感,两手一摊,笑道:“我就是隔着门缝看了一眼,就只看见背影,好像腿脚不好,是个瘸子。你说,一个瘸子而已,怎么就把牢里都准备处斩和流放的几家,都换出去了……莫不是……先帝的私生子吧?”
  李肆从凳子上“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将口里的茶水吐到了地上,指着王尔骂道:“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你就使劲贫吧,看哪天把自己脑袋也送了——”
  王尔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居然随口开玩笑说道皇家去了,吓出一身冷汗。
  他自知自己失言,陪笑道:“老哥,我不是说着玩吗,你先消消气,是我嘴上不把门,都是我的错……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给你加个菜赔罪。”
  李肆喘着气,半是吓得半是气的:“你——”
  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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