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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府贵妾-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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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嫣翠偷偷摸摸给顾扬灵做好那几套薛二爷钦定的,带着桃艳味道的小衣肚兜,西阆苑那里却传来了一个消息。薛二爷领了一个艳妓归家了,还叫人在西阆苑的西院里收拾出了一间屋子,布置一番后,拨了两个丫头过去,叫那艳妓住下了。
  嫣翠听后不免大惊失色,莫名地生出了一股危机来。叫顾扬灵看出来,不免撅着唇说了她一顿。要是能把自家给忘在脑后,顾扬灵可是求之不得呢!于是清风苑里不过微微卷起了轻微的浮动,便又如一潭死水,沉寂了下来。
  可苏氏那里却是着急上火,捡着一个空便把薛二郎叫了去质问。
  薛二郎自然不以为意,他一个成年人,正是血气方刚,领家里一个侍妾怎的了,还是人看得起才送给他的,不要才是傻子。
  苏氏不乐意:“你要养,外头置办个宅子养着便是,领家里做甚?又是出身青楼,叫闵家听说了,可要如何是好?”
  薛二郎一听不高兴了:“闵家听了又如何?不过是个暖床的,又能怎样?”
  苏氏谆谆道:“那闵家毕竟是官家,最是好脸面,你先偷偷儿养在外头,等着闵家的嫁了进来,过个一年两年的,你再往家里领又能如何?”
  薛二郎“呼”地站了起来,睨着苏氏道:“官家又如何,又不是我求着订的这门婚约,母亲也把我们薛家看得太低,把那闵家举得太高了些。”
  苏氏道:“闵家出身官门,自然高人一等,咱家是商户,姿态低些才能和睦相处。”
  薛二郎闻言呵呵冷笑:“出身官门便是高人一等吗?母亲别忘了,三郎的妻室也是出身官门,他爹可是县丞,可见着白花花的银子,还不是乖乖把他女儿一顶小轿送了来。”
  说着不悦地看着苏氏:“母亲向来鄙薄父亲,可若是细细讲开了,当初外祖父同意父母亲的婚事也不是为了薛家的一半儿财产?便是闵家,同意和我薛家结亲为的还不是那五千两白银,和以后源源不断的白花花的银两?如此见钱眼开,却不知高在何处,贵在何处?”
  苏氏自来便以官门出身为傲,自觉得高人一等,今日里被亲生儿子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又气又怒,又悲又痛,身子抖得好似秋风落叶,想要呵斥,喉间似堵了一团棉花,怎么也不能一吐为快。
  黄嬷嬷是苏氏身边儿的老嬷嬷了,一旁听着看着不禁心疼万分,埋怨地看着薛二郎,道:“论理不该老奴插嘴,可二爷的话也忒是过分了些,她是母亲,你身为人子怎好如此当面叫你母亲难堪?岂非不孝?”
  薛二郎哼了一声:“咱们薛宅里头,除了清风苑那丫头出身官家,当初和薛家定亲为的也不是真金白银,旁的官家女子,哪个不是为财而来?嬷嬷给我说孝道,母亲嫁了薛家这么多年,她看不起我父亲,看不起我薛家,如今更是看不起我这个亲儿子,叫我对旁人俯首帖耳,又何曾做到了妇人该做的三从四德?”说着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苏氏眼睁睁看着那人消失在了视线里,一口气没上来,撅了过去。
  苏氏病了,家里的事儿便落在了新进门儿的三奶奶安氏头上。
  安氏素来乖顺,薛三郎自有了这新娘子后,脾性倒是变得和以往一般,也不折腾了。苏氏本就高看安氏一眼,又瞧她笼络住了三儿子,愈发爱惜她来。如今病了,便把安氏叫到跟前儿细细嘱咐一番,又叫黄嬷嬷扶持着,暂管家中中馈。
  安氏在家里便是老大,平日里便肩负看管弟妹之责,又一向不得父亲喜爱,最后更是被父亲卖给了薛家,见着婆婆看重,于是心里也憋着一口气,看管起家事来也是格外用心。
  薛二郎那一日气病了苏氏,到底心里有愧,知道苏氏向来爱好奢华,最好宝石,便制了一套三样儿的首饰,分别是一对儿嵌红宝石鎏金耳坠子,一根赤金的镶红宝石牡丹云纹金簪,一对儿赤金牡丹花云纹镯子,放在雕花黑漆木匣里,叫人给苏氏送了去。
  见着红宝石还有剩余,便叫人拿了素银制成簪子,嵌了红宝石在上面,叫人给清风苑送了去。
  不说苏氏那里见着儿子的心意到底是缓了口气,身子也渐渐好转,却说顾扬灵这里得了那红宝石银簪,嫣翠几个侍候的自然欢喜非常,只除了顾扬灵自己,觉得逃出升天只怕是要成天方夜谭了。
  可没过几日,西阆苑那里又进了一个新人,听说是个丫头爬了床,薛二郎瞧着那丫头肌肤如雪,生得倒有几分姿色,便送去了西院同那艳妓一同住着,又拨了两个丫头随身侍候。
  顾扬灵心里咒骂了一句色鬼,便抛在脑后不管。苏氏到底受了儿子一顿排揎,也不再管他的房中事儿,由着他胡闹去了。
  不成想刚过二月,眼见着薛二郎成亲的时日迫在眉睫的时候,顾扬灵被嫣翠怂恿着去金丰园赏梅,倒是遇上了那个爬床的丫头,由此又引出了一大段儿官司。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很不明白,□□,给太太请安,怎么就变成了敏感词呢?


第9章 
  薛老爷在一心向道前最好风雅之事,听得世人皆赞梅花傲骨,于是在开凿金丰园的时候,便种了一片雪梅。
  二月时分,落了几场春雪,金丰园的梅花便都怒放了,清艳绝丽地开了半个院子,隔了老远都能闻到那丝丝缕缕的清香。
  嫣翠乐坏了,自己个儿偷偷去耍了半日不说,这日怂恿了好半天,顾扬灵才无可奈何地跟着她出了清风苑。
  隔着上次来这金丰园已有小半年时光,那时节还是初秋时分,如今春雪盈盈,将个金丰园装点的银装素裹,瞧着便有了几分游园的兴趣。
  石子小路上早有婆子们扫了雪清出了道来,顾扬灵随着嫣翠漫步缓行,空气透着清凉,倒叫人愈发精神了。
  园中梅花正艳,丝丝幽香缠绵不断,嫣翠看得兴奋非常,拉着顾扬灵在梅林里乱串。顾扬灵也难得开怀,并不责怪嫣翠,倒跟着她一同疯闹了起来。
  翻过年顾扬灵就十六了,本就是青春年少,骨子里的热情当真是压也压不住,消也消不掉,于是两人都跑得双颊绯红。顾扬灵到底身子骨娇弱,呼哧呼哧喝了许多凉气,不免捂着嘴咳嗽起来。
  可巧红英提了一个食盒来园子里寻顾扬灵主仆,听得顾扬灵的咳声,忙迎上前,拉着顾扬灵去了近处的一座凉亭。把食盒里的姜茶倒了一瓷碗,侍候着顾扬灵慢慢喝了。
  顾扬灵终于舒坦了,笑着对嫣翠道:“你也喝一碗,若得了风寒,我是必要跟着遭殃的。”
  红英笑着道:“极是极是。”叫嫣翠也喝了满满一碗,嫣翠正是兴奋,于是拉了红英也来喝姜茶。
  顾扬灵三人分喝了姜茶,便立在雕刻了云纹的石栏前举目远望,所见者皆是清艳绝丽的梅花,或粉或白,交织缠绕,盛意肆放。
  极远处的一片却是一水儿的红梅,遥望而去,却似云蒸霞蔚,红得好似燃烧的天端火云。顾扬灵竟没见过如此佳景,倒是一时看得入了迷。
  便是此时,梅林的另一条小道上慢慢走来了几人,当前二人皆是穿着华美俏丽,乌发挽成的发髻上满是金银珠翠,还未走近便听得一阵清脆悦耳的嬉笑声。
  梅花浓稠,顾扬灵看得不甚清楚,只隐隐瞧清了那两人穿着华艳,年纪轻巧,猜着是薛二郎新近纳的那两个通房,心头顿时起了腻味,道:“出来许久,回吧!”
  不想顾扬灵猜得正着,恰是薛二郎新近纳进屋的两个通房丫头。外头领家里的那个艳妓唤作玉凤,爬床的那个丫头唤作莺儿,两人毕竟出身不同,到底外头来的那个心有怯意,又在风尘里历练过,便处处逢迎,倒叫莺儿愈发的张狂起来。
  莺儿是个眼尖的,离得也不算远,自然发现了亭子里的主仆三人。那凉亭又建得高,当中立的那个又和自家正是对脸儿,站在上头往下看可能不甚清楚,偏莺儿的位置讨巧,倒叫她把顾扬灵上下打量了好几遭。
  薛府里就那么几个有身份的女主子,当家太太,老爷的两个姨娘,新嫁的三奶奶,这都是见过的,偏亭子里的这位却是面生。瞅着打扮却是个尊贵的,不难猜到,这便是清风苑里头的那位。
  且说顾扬灵今日里的打扮倒是难得的娇艳妩媚,大红底子粉紫缕金牡丹云纹的交领长袄,配了条妆花织金杏粉长裙,脚上是绣花羊皮小靴,外头罩着大红色撒花织金斗篷,乌黑丝发挽起的随云髻上簪着一朵粉紫绒花,斜插了两根新制的凤形金簪,正是过年时节薛二郎叫人送来的新年贺礼。
  莺儿一双睡凤眼立时瞪得又圆又大,恨恨看着顾扬灵头上的两根凤形金簪映着雪光莹莹闪烁,气不打一处来。那两根簪子她可是见过的,被自家二爷亲手装在一个锦盒里,专门叫福安送了出去。她还以为是给太太的,没成想给了这个野狐狸。
  莺儿是家生子,自然知道薛家里这个顾家女的事,也不过是个破落户,便是长得娇媚又如何,听说早被二爷受用了,可这么久了,连个通房也没挣上,二爷也许久未踏进清风苑半步,显然是不足为惧的。
  莺儿被玉凤吹捧了许久,家里头的老子娘频频提起她那也是啧啧称赞,素日里好过的伙伴,现如今哪个不高看她一眼,于是莺儿吸了口气,大步往凉亭那里奔了去。
  玉凤其实比莺儿更早发现了那主仆三人,自然也把顾扬灵打量了几遍儿。她不知道那对儿凤形金簪,但少女身上那身儿布料她却是认识的。
  她以往流落风尘,那时候年纪小,给一个当红的姐儿做侍婢,也是见识过不少好东西。而亭子里那少女身上的那一身儿,随便哪一件拉出来,都是难得的好料子。
  她自进了薛家,自然是锦衣玉食,满头珠翠,好东西薛二爷也是给过的,可跟眼前这个一比,却是差在“难得”两字了。
  玉凤自来精明,自家爷们儿那点子事儿哪里会不打听清楚,又是个心里透亮的,知道这得宠不得宠的差别,便是男人心里的那点子特别了,于是见着莺儿气昂昂地往凉亭那里奔去,抿唇略一思索,便招了自家的一个贴身丫头,低声吩咐了几句。
  莺儿自然是去寻顾扬灵的晦气,可顾扬灵哪里会知道,虽要往回走,却也是由着嫣翠二人磨磨唧唧地收拾了食盒,又推推搡搡闹了闹,才慢吞吞从凉亭上往下走。于是在扶梯上,和莺儿碰了个正着。
  莺儿要寻衅,自然是要找借口的,顾扬灵当然不欲多事,便偏过身子让出路来,叫莺儿一行人先过。
  莺儿心里存着坏意,擦身而过时便“哎呦”了一声,身子一软,趴在了一旁的楼梯栏杆上,眼泪汪汪地回过头来,娇滴滴落了两滴泪,嗔道:“你踢我作甚?”
  顾扬灵幼年时候曾在外祖家住过一阵儿,顾家人丁少,父亲没纳妾,叔叔也只有婶婶一个,自然没那么多事儿。可外祖家不一样,三个舅舅,两个姨妈,本就闹腾得厉害,偏二舅舅又是个色中饿鬼,刚成亲一年,屋里头便丫头通房一大堆。
  顾扬灵是个调皮爱玩的性子,最爱寻了二舅妈玩耍,每每便能瞧到各种好戏,实是比戏台子上还演得精彩。如今瞧着莺儿这架势,眉梢一勾,心下一哂,不免觉得伎俩浅薄可笑。
  嫣翠是个直脾气,又是个单纯的,她本能的就知道自家姑娘定不会故意踢了那死蹄子,又知道这便是二爷屋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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