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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六宫-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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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庆愣了一下神,随后也是苦笑了一声,竟是无言以对:可不是么?还能怎么说?这件事情,的确是如此。别说是杨云溪,就是他看着这几日小虫儿一****被灌那苦药汁子,他都觉得有些心疼。
    毕竟人心都是肉做的,他也是有孙儿孙女的。看着也是难受的。而心里难受自然也会觉得怨恨。
    褚庆最终叹了一口气:“自作孽。”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这样罢了。
    杨云溪同样也是叹了一口气,又问褚庆:“褚老您可否分析出来小虫儿之前用的什么药?”
    褚庆点点头:”心里有点数,不过要具体配出来才知道。“
    ”配出来之后,褚老您直接就将方子送出去罢。交给殿下手里。“杨云溪说完了这句话,便是轻叹了一声:”若是他是清白的,自然也不需担心。若他真做了,宫里自也是留不得他的。“
    褚庆自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当下便是没再多说,只是退了下去。
    杨云溪则是去洗了一把脸。此时已是快要天亮了,杨云溪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那一线鱼肚白,轻轻呼出了这一口气:“天要亮了,但愿天亮之后,小虫儿也好,墩儿也好,还是都好起来罢。”
    若是再不好起来,她是真熬不住了。
    摸了摸脸颊,杨云溪苦笑着看向兰笙:”兰笙,你说我是不是如今都快不能见人了?“
    兰笙其实也是一脸的憔悴,不过听了这话却是偏偏笑起来:“主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看的。旁人纵是拍马也追不上的。”
    杨云溪失笑,点了点兰笙:“你呀。说谎话也是不眨眼的。我这般哪里还好看?“
    兰笙笑嘻嘻道:”好看好看。主子怎么不好看了?不信回头去问殿下,殿下必也说好看的。“
    提起朱礼,杨云溪倒是微微一晃神:也不知道朱礼如今在做什么?是睡了呢,还是和她一样担心着小虫儿呢?
    朱礼此时自然是不可能睡得着的。事实上纵然是躺在榻上,朱礼始终也没睡着。隔不了多大一会儿,他便是问刘恩:“什么时辰了?”
    刘恩一遍遍的回话,倒是心头也盼着天快亮起来才好。不然这般一会儿一问的,也是煎熬。
    天色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缓缓放亮了。
    到了起身的时辰,朱礼见依旧没有人过来传递消息,便是叹了一口气。却又很快强自镇定下来,从容起身穿衣洗漱,如同往常一般准备去早朝。
    此时有小黄门匆匆过来,附耳在刘恩跟前禀告了几句。刘恩微微变了脸色,也不敢耽搁,忙悄悄的跟朱礼说了:”皇上这是召见了各位王爷们,今日早朝的人只怕是难得的齐全。”
    朱礼手指微微一顿,随后一笑:”齐全也好。“
    瞧着倒是半点不怕。
    刘恩看着朱礼这般,倒是油然的生出了一股”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来。
    朱礼看了一眼杏黄色太子服,笑了笑却是道:”今儿就不穿这个了罢。也许以后都没机会再穿了。收起来罢先。“
    朱礼说这番话,却是分明有一种不祥之感。
    刘恩嗫嚅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忍住:“主子何必说这样的话?”
    朱礼轻笑一声,伸手整理了一下袖子,随后便是道:“好了,咱们这就去罢。”心头倒是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蔷薇院如今是个怎么样的情形?
    走出屋子的那一瞬间,朱礼被太阳便是刺得微微眯了眯眼睛:“今儿倒是个灿烂的好天气。“

  ☆、618。第618章 对峙

小虫儿的症状到底是在服药后没多久就稳定了下来——不得不说安小太医的医术的确是极好的,这么一稳定下来之后,水痘便是陆续的发了出来。
    水痘这头一发出来,杨云溪倒是一下子就松了一口大气:只要不是天花就好,什么都好说。
    只是水痘一发出来,小虫儿便是更加难受了。哼哼唧唧的直说痒,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抓挠身上那些水泡。
    杨云溪自是不敢让小虫儿去抓,便是干脆抱着小虫儿,搂着她握着小虫儿的手,不让她去抓。
    至于别的事儿,这会子她却是没心思去管了:横竖有朱礼呢。
    只是杨云溪并不知道,这会子朱礼面对的,却是整个朝堂的口诛笔伐。
    皇帝到底还是皇帝,纵然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可毕竟还是皇帝。那些个迂腐的文人史官们,到底还是信奉那一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规矩的。
    在这些人眼里,皇帝就是天,就是不可违逆的存在。
    况且皇帝提出的废太子一事儿,到底也不是半点理由也没有。
    更何况还有那些个王公贵族们怀揣着一些小心思支持皇帝。
    其实皇帝也不是真就老糊涂了,就废太子这个事儿上,他也算是费劲了心机的——这般不惜拉拢着那些年富力强的兄弟们一起来反对朱礼,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要压制朱礼?只是这样与虎谋皮的结果,却不一定是就好的就是了。纵然现在压制了朱礼,那么接下来要压制的,就是那些蠢蠢欲动的王爷们了。
    年轻的掌权太子,和年迈的掌权皇帝,哪一个更让人觉得有威胁?自是太子。
    自然,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
    朝堂上便是乱成了一锅粥。
    朱礼就这么冷眼看着,最后才出声道:“如今旱灾严重,今日难得人都到齐了,父皇是否该先解决了这事儿?”
    这话一出,朝堂之上便是齐齐的静默了片刻。
    所有人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朱礼的转移话题之策。
    不过在看到朱礼面上似笑非笑的神色时,众人却是这才恍然大悟:朱礼这不是想要转移话题,而是分明的在对皇帝嘲讽!
    其实想想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身为皇帝,最该关心的却是民生社稷,如今灾情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皇帝非但不关心,反而是在这里要废太子。倒是有点儿本末倒置了。
    最主要的是,朱礼并未犯下十恶不赦的大错。远远达不到废太子的地步。
    自然有老臣也是附和:“太子这话极是,皇上,百姓如今水深火热,灾情刻不容缓,皇上您看是不是——”
    “既有灾,为何之前不曾上报?”皇帝问这话的时候,却是多少有些牵强的意味。不过再怎么牵强,话语里对朱礼的质问却也是实打实的。
    朱礼原本有些微微抿着的唇角便是又掀了掀。最后只听得朱礼徐徐开口:“第一次与父皇谈及此事时,父皇正与徐妃畅游御花园。第二次与父皇谈及此事,父皇刚服了丹丸,便是只让我处置此事儿。第三次,父皇心情不好,不予允我进去相见。最终我只得送了奏折进去。”
    朱礼声音不高,不过却是字字句句都是清晰明了。再加上大殿之中无人发出别样声音,便是分外的有些觉得震撼。
    朱礼这些话,其实都是在指责皇帝并未曾尽责:皇帝是作用天底下最大的权力不错,可是也操的是全天下最大的心,担的是全天下最重的担子。
    皇帝却是始终在寻欢作乐,担子都让朱礼这个太子扛着。而如今皇帝却反而过来觉得太子夺权,非要废太子。
    这事儿怎么看怎么听都是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此事却也是谁也不敢也不可能笑。事实上,这种父子对峙的情形,自古以来虽不少见,可是也没这么明目张胆的。
    正所谓子不言父之过,如今朱礼这般行事,却是有些触了世人的底线的。
    不过朱礼心知肚明,却也显然是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实朱礼已是很清楚自己想要一个什么结果了。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几乎都快结出冰来:“太子你这是在指责朕?朕将朝政交给你,你却是如何做的?灾情既是你早就知道,为何到了今日还没控制住?还有,兵败一事,你又如何解释?陈归尘出卖军情,你敢说你并不知情?你分明是明明知道,还要包庇!”
    提起陈归尘,朱礼的神色便是也不再似方才那样淡然,微微凝重了一些:“我只知陈归尘率领残军,又将城池夺回。并未真就投靠了敌军,更没得了任何好处。事实上,那也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这次倒是没等到皇帝说话,晋亲王便是跳出来冷笑道:“说起这个事儿,我倒是有一事儿想请问太子:朝廷诏令陈归尘回京,可为何陈归尘却是并未奉诏回京?这是什么意思?朝廷连下三道旨意,陈归尘却都是视而不见。这是什么意思?要谋反不成?”
    这么一个谋反的帽子扣下来,再加上如今陈归尘的不肯奉召回京。陈归尘将来一回京,等着他的结果自然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朱礼自是不会如此任由陈归尘的被人污蔑,当即沉声道:“皇叔这话却是言重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本是再常见不过的事儿。况且当时情况紧急,他那般就决断也未有什么不对之处。若真说有错,错也在我。当初我离开之时,授予了他随机应变的权力。”
    这么一说,朱礼等于是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也是赤果果的表明了一个态度:陈归尘他护定了。
    不过显然晋亲王也就是这么一个目的:无非就是要逼着朱礼将责任揽到他身上罢了。
    此时晋亲王又是一声冷笑:“太子真是好大的权力!我竟不知,太子之权,竟是大过皇权!再说这次,太子明知道天花的危害,却还这般隐瞒不报,也不按照规矩将人送出宫去,更不知是什么心思?”

  ☆、619。第619章 进退

这话分明就是在说朱礼居心叵测,任性妄为。
    倒是丝毫没提起杨云溪来。在这些人眼里,这事儿自然也不是杨云溪折腾出来的事儿,而是朱礼的意思——
    虽然也的确是朱礼的纵容。不过这般却是要朱礼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责任。
    朱礼笑了笑,反而是放松下来:“皇叔这话说得我竟是无言反驳。不过皇叔从何处听来是天花?分明不过是痘疹罢了。”
    宫外自然还不知这情况,当即晋亲王便是愣了一下神:“怎么会是痘疹,不是说——”
    “是痘疹还是天花,这事儿自然也不是我一张嘴皮子就能左右的。”朱礼淡淡的扫了一眼刘恩:“刘恩,你去请太医过来。”
    刘恩领命:“是。”
    晋亲王的质问登时就有点儿尴尬了。不过话既已出口,晋亲王自然也不会再承认自己错了,或是退缩什么。当即便是道:“纵然只是痘疹,这个也是会传人的。也该送出宫去,太子你这般,到底还是过分了。”
    虽然还是质问,不过这会子的语气可不如刚才那样强势了。
    朱礼笑容不改,仍是淡然:“我虽不曾将人送出宫去,可是却也下令封了我太子宫,这点想来皇上您也是知道的。如此还不够吗?”
    比起只送孩子出宫去,封掉整个太子宫,倒是显得更让人震撼一些。
    末了朱礼又浅笑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而且,都是做父亲的,我总归就很不下心来那般对一个不过两岁的孩子。”
    朱礼这般算是占住了理,又站住了情。如今在这儿的所有人,其实想想谁不是做父亲的?真到了那个时候,都不可能真就能狠下心来照着规矩做不是?
    “太子这么说来,倒是觉得自己半点错也没有了。”皇帝再度出声,声音微冷。
    朱礼淡淡一笑:“儿臣自是有错的,所以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儿臣回南京去给皇祖父守墓。”
    这话一出,登时像是滚油里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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