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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总是假正经-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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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则,若是谢家真以为皇帝不行了,因此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夹在中间为难的,便是谢华琅了。
      为了一整个家族的利益,牺牲一个女郎,这样的抉择虽然痛苦,但高门未必做不出来。
      人有时候是会身不由己的,人心也是极其复杂的,若非必要,顾景阳不会、也不想刻意试探。
      至少在现在,谢华琅还没有正式嫁入宫中,诞育皇子之前,谢家是同他站在一边的。
      希望谢家能永远跟他站在同一边。
      顾景阳静静看着心上人恬静的睡颜,不觉便露出几分柔和笑意。低头亲了亲她,重又合眼睡了。
      ……
      正月初一那日,百官觐见,顾景阳照旧添了些憔悴妆容,方才更衣,往前殿去见一众臣工。
      等到初三这日,他再宴宗亲时,神色愈见委顿之后,外边儿的流言声便多了起来,皇帝染病,即将不久于人世的说话,也甚嚣尘上。
      早先有帝后遇刺,皇帝大开杀戒的前车之鉴在前,又有登门劝魏王早作打算,却因此被杀、流放全族的野心者在后,一时之间,即便有这样的消息传出,也没人真的急于蹦跶起来。
      出头的椽子先烂,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假使皇帝真的快要死了,那什么时候动手,怎么动手,该如何准备,都是有讲究的。
      被死亡威胁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更会将手中的权柄握得更紧,一旦发现有人上蹿下跳,暗中觊觎他的皇位,鬼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因为这一层考量,即便皇帝病重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长安却是近乎诡异的安宁,平静的有些异常。
      谢华琅便是在这样的氛围中离开皇宫,返回谢家去,准备自己与郎君的大婚事宜。
      ……
      越是临近出嫁时候,卢氏见了女儿,便越是舍不得。
      拉着谢华琅的手,叫她在自己身边落座,卢氏仔细打量好一会儿,才笑道:“瞧着倒是还好,似乎胖了些。”
      “才没有呢,”谢华琅忒不喜欢那个“胖”字,下意识的揉了揉腮:“明明是刚刚好。”
      “刚刚好,刚刚好。”卢氏也不反驳她,顺着附和几句,目光则有些贪恋的在女儿面上逡巡,好半晌过去,忽然湿了眼眶:“再过些时日,便是别人家的了。”
      谢华琅见母亲如此,同样有些伤感,强作欢笑,哄她高兴:“又不是卖给别人了,阿娘怎么这样愁眉苦脸的?”
      卢氏听罢,却未展露欢颜,反倒愈加伤怀:“你说的倒是好听,嫁到别处去,夫妻不顺还能和离,嫁进皇家去了,可也行吗?同卖给别人家有什么区别。”
      “阿娘,”谢华琅听得哭笑不得,轻摇她手臂,撒娇道:“你怎么不想我点儿好?九郎疼我,我也爱他,我们好着呢,怎么就要和离了。”
      “你啊,”卢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收了眼泪,抬手戳她脑门儿:“胳膊肘朝外拐,人还没嫁过去,三魂七魄都飞过去了。”
      谢华琅嘿嘿的笑,只是搂住母亲撒娇。
      卢氏碍不过她,打发其余人都退下,待内室中只有自己母女二人在,方才凑近了些,悄声问道:“你与陛下,是否同房过了?”
      谢华琅听母亲这样问,脸颊一热,偷眼打量她神情,见还和善,才点了点头。
      “你呀,从小到大都爱胡闹,眼见着要嫁人了,还是这个性子。”
      卢氏有些无奈,叹口气道:“亏得陛下宠你,万事纵容。”
      谢华琅听这话风不对,忙打住她的话,委屈道:“阿娘,不是我主动的,是他要的,我力气不如他,身份不如他,如何能拦得住?”
      “你快把嘴给我闭了吧,陛下是什么性情,你是什么性情,你当我不知道?”
      卢氏蹙眉瞧她一眼,全然不信,道:“我一听此事,便知道是你先胡来的。”
      “你是我的阿娘,可不是他的,怎么能站在他那边儿?”
      谢华琅想起这几日晚上呜呜咽咽的日子,委屈的不得了:“明明是他欺负我的。”
      这话卢氏还真不怎么信,只是见女儿着实委屈了,倒想到别处去了,握住她手,柔声安抚道:“好了好了,左右再过些时日便要大婚,早几日也没什么。陛下疼你,这是好事,这样的福气,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有些话谢华琅没法儿同郎君讲,也不会同侍婢们讲,只能同母亲说。
      伏到卢氏怀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委屈道:“他,他总是欺负我,我都哭了,叫他停下,他也不听,等要睡的时候,又装模作样来哄人。”
      卢氏听她这样讲,便知道皇帝是极为疼爱她的,忍俊不禁道:“陛下若不如此,你到哪里去寻个漂亮的小皇子出来?”
      谢华琅脸上更热了,坐直了身子,嘟囔道:“阿娘再笑话我,以后这些话,我可就不同你说了。”
      卢氏又是一阵笑,笑完之后,倒想起正事来了,靠近女儿几分,道:“之前你送信回府,说陛下未曾染病,应是真的?”
      “若是假的,我还能高高兴兴等着出嫁吗?”
      说及此事,谢华琅敛了笑意,正色道:“只是此事机密,不得泄露,也请阿娘告知阿爹,仔细隐瞒才是。”
      卢氏并非不知轻重之人,颔首道:“放心吧,你阿爹都明白的。”
      ……
      婚期在即,大婚时的袆衣与皇后花钗,都已经送到谢家,卢氏为女儿筹备的嫁妆,也都置办妥当,万事具备,只待出嫁了。
      到了这个时候,谢华琅当然不能再随意出门,长安勋贵之中,也有诸多主母登门,或是贺喜,或是打探消息,谢华琅一概不见,全都推给卢氏了。
      谢莹知晓堂妹归府,自然回去见她,姐妹俩有些时日未见,着实挂念,挽着手彼此寒暄,一时竟觉得时间太短,心中话太多全然说不完了。
      临分别时,谢华琅拉着堂姐,依依不舍道:“我出嫁的前一日,阿莹姐姐回来住吧,且陪我一日。”
      谢莹温婉一笑,轻轻应了:“好。”
      谢华琅假惺惺的问:“林崇不会不高兴吧?”
      “应该不会。”谢莹微微一笑,道:“不必管他。”
      谢华琅开心了,捏着小手帕,向堂姐摆手:“那天可要早点回来,仔细我等不及。”
      谢莹回首一笑,姿容曼妙,态如春风。
      谢莹走后,元娘与宪娘也来了。
      谢华琅闺中密友不少,但最为亲近的,还是这两人。
      宪娘也已经定了婚事,婚期便在中秋,元娘的婚事却是近在眼前,正月二十一日,只比谢华琅晚了七天。
      年岁渐长,她们都要嫁作人妇,这样相聚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几人都有些惆怅,吩咐人摆宴,痛饮一场,元娘与宪娘走时,人都醉醺醺的,谢华琅也一样。
      该送别的都送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谢华琅也就不再见外客,将自己闺中用惯的东西一件件收进箱奁里,届时再带进宫。
      她生于富贵,父母娇宠,用的衣衫器物都是顶好的,不多时便要换新的,旧有的其实也不曾坏。
      卢氏叫人将她儿时穿过的小衣裳与玩物送过去,亲自开了箱奁,一样样收拾起来,有些伤感的道:“衣衫可以给枝枝的女儿用,玩物儿女都可以,父母留下的东西有福气,会庇护小孩子的。”
      谢华琅一一应了。
      母女俩正说着话,便听外间有人回禀,说是隋家的女郎来了,想求见皇后。
      早先长安勋贵登门恭贺,隋家人也来了,淑嘉县主虽然已经过世,但两家人再见,仍旧有些尴尬,总算顾及情面,又有谢澜在中间维系,面子上还过得去。
      隋家会登门求见皇后的女郎,显然只能是幼时同谢华琅私交甚好的云娘了,卢氏也猜得出,站起身来,笑道:“人家来看你,便是一番心意,好好说几句吧,兴许以后就没机会了。”
      小辈们说话,她留在此处,未免会叫人尴尬,叮嘱几句,便先行离去。
      谢华琅想起云娘美丽的面庞,心中不禁有些感怀,轻叹口气,吩咐人请她进来。
      许久不见,云娘似乎仍旧是旧日模样,面如银盘,眼如杏子,天水碧色的裙踞伴随着她行走的动作摇曳,仿佛是天上的一团流云,分外娴雅。
      见了谢华琅,她微微一笑,屈膝行了个女儿礼,道:“枝枝,你不会嫌我来的冒昧吧?”
      “哪里的话,”谢华琅动容道:“你肯来,便是情分。”
      云娘自身后女婢手中接过一只紫檀盒,打开之后,里边儿是一支牡丹花形的金步摇,穗尾长长垂下,优雅而华贵,牡丹的花蕊上点缀的是红宝石,朱色与金色相映,更见天家富贵。
      她递过去,笑道:“算是我送你的成婚礼物。”
      “很好看,”谢华琅瞧的喜欢,捡起抚了抚那穗尾,由衷道:“多谢你。”
      女婢们送了茶来,二人便到桌案前落座,谢华琅早先正同母亲收拾箱奁,内室中不免有些乱,便先说了句“见谅”。
      成婚之前,家中自然是忙乱的,更别说是帝后大婚,嫁入宫中了,云娘能够体谅,含笑道了句“无妨”。
      她们有很多年没有如同现在这般对坐说话了,采青、采素也知道,怕自己留在此处,二人尴尬,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她们二人,云娘所带的女婢,自然也是一样。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交情,即便最初有些不自在,说了会儿话之后,也就好了。
      谢华琅正整理自己小时候用过的器物,云娘便同她一道,略翻了会儿,竟还找出一摞云娘描过的字帖来。
      二人都笑了起来,云娘拈起瞧了瞧,忍俊不禁:“我还记得这张字帖。那时候我们还小,想自己做一支毛笔,便去剪谢伯父那匹马的尾巴,后来把马尾巴给剪秃了,谢伯父便罚我们描红百张,那时候可是相当了不得的惩罚……”
      谢华琅回想起此事,也是含笑,又往下翻了翻,果然是自己描过的字帖,上边还歪歪扭扭的写着“枝枝”呢,再找一找,却是谢朗写的。
      他比自己还要大两岁,因为有叔父敦促,一笔字写的颇为端正,年少时便显露出几分风骨。
      “三哥嘴上坏,爱欺负人,但心是好的,”她摇头失笑,道:“那时候我们觉得一百张字帖太多,边写边哭,是他去求了阿爹,替我们将写不完的补上了。”
      云娘听得微怔,目光柔和起来,自她手中接过那份字帖,又轻轻道:“三哥只是看起来不太正经,人其实是很好的。”
      谢华琅听这话别有深意,不禁有些诧异:“嗯?”
      云娘被她看的面上一热,垂下头去,低声道:“若逢姐姐的生辰,我也会去看她,曾遇见过三哥几次。别人都说我姐姐病逝,是她自己看不开,与人无尤,身死之后,一座孤坟,便匆匆掩埋了。只有他还时常前去拜祭,我一直记得这份恩情……”
      寻常人去拜祭,往往都是在忌辰,生辰前去的,倒是很少。
      谢华琅心头一跳,想起谢朗与隋氏岁数相差不甚大,他又迟迟未曾娶妻,头脑中不禁冒出一个有些荒唐的猜测来:“三哥前去拜祭,拜祭先嫂嫂吗?”
      “枝枝,不是你想的那样。”
      “三哥与姐姐,其实有些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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