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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总是假正经-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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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偃没有言语,谢令也一样,尊长不语,谢允更不会做声。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谢偃先道:“陛下决意如此,这是好事。”
      谢令颔首,附和道:“的确是好事。”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陛下爱护枝枝,我们也能安心,”谢偃思量片刻,最终道:“此次风波必然不小,谢家不必参与其中,我明日便告病,不见外客,阿允便以侍疾为由,同样留在府中。”
      谢令轻抚胡须,道:“正该如此。”
      谢允也道:“儿子自有分寸,不会同任何人提及。”
      ……
      江王的手脚很快,谢华琅受伤的第二日,便将两份供状送到了御前。
      前一份是那几个宗室子弟吐露出来,后一份则是他参猜天子心意,拟定的罪状,顾景阳将后一份置之不理,先去翻看前一份。
      那几个宗室子弟出身非凡,从小到大吃过最大的苦头便是书读的不好,挨先生的手尺,江王略用了些手段,便将一切吐得干干净净。
      顾景阳略翻了翻,眉头便蹙起来,将供状丢到案上,道:“他们说,此事纯属偶然?”
      “是,他们受过刑后,仍旧言说自己与此事无关,更有人将整件事推到顾明延头上,”江王说及此处,神情中也露出些奇怪来:“这些宗室子弟皆带了侍从,也都受过拷问,多半人咬定自己事先不知此事,还有几个,其实是别人安插在他们身边的……”
      “顾明延不像是有意为之。”
      “当时,他向朕求饶,说他没必要当众射杀皇后,无论成功与否,都是死路一条,还会牵连家眷——这的确说得通。”
      “但是,”顾景阳静默良久,终于道:“这件事太奇怪了。”
      “的确。”江王颔首,眉宇间有些赞同:“每个人都有自己惯用的箭矢,更不必说是宗室子弟,他们说是因为箭矢带的少了,方才混用,这本身就有些奇怪。”
      “再则,周遭扈从不少,即便是失手,为何独独射中了皇后娘娘?禁军之中,也曾有人发现了他们所说的那只公鹿,后来,绘制过现场的方位图之后便发现,那支箭与公鹿所在的位置,实在是南辕北辙,这是初学者都不会犯的错误。”
      说及此处,江王顿了顿,方才继续道:“除非,那支箭最开始的目标,就是皇后娘娘。”
      顾景阳的眸光倏然冷了,道:“说下去。”
      “接下来臣要说的,便是最不得其解的地方,”江王徐徐道:“据在场禁卫所绘制的方位图,当时在场扈从虽少,娘娘却被护在中间,加之林木遮蔽,能一箭射中,想来是高手。娘娘也曾说过,是紧急之中侧了下身,方才只是触及皮肉,没有伤到内脏,但臣事后问过太医,假使娘娘那时没有躲过去,那一箭也无性命之忧。射箭之人只为伤人,却要因此丧命,他是为了什么?”
      顾景阳静默不语,许久之后,道:“你觉得呢?”
      “臣觉得,有三个可能。”江王分析道:“第一种,是那一箭的确是巧合使然,只是这可能性太小了;第二种,则是那人原本就打算射杀娘娘,只是箭术有失,故而失败;至于第三种……”
      “不图小利者,必有大谋,”顾景阳的目光微微沉了,接口道:“此事之中,或许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内情。”
      江王恭谨道:“圣明无过陛下。”
      “到此为止,不必再查。”顾景阳合上眼,语气中隐有杀伐之意:“以谋逆弑君为由,将涉及此事者尽数处死,参与其中的几家王府随同处置,朕会拟定名录与你,或诛杀,或流放,废其王爵,永世不复。”
      他睁开眼来,目光湛湛如电:“路只要走过,就会留下脚印,朕不信什么痕迹都留不下,你私下查,总有一日会勘破其中内情。”
      江王躬身应道:“是!”
      ……
      皇帝遇刺一事,从最开始的狂风骤雨,发展成了一场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风暴。
      昔年郑后在时,因登基称帝一时,几乎将太宗子孙尽数诛杀,而仅存的那些人,现下迎来了另一场浩劫。
      端王、顺王、章王、景郡王等等十数宗室亲王、郡王尽数伏诛,其中甚至包括了魏王府的世子。
      那可是皇帝嫡亲的侄子,曾经的皇位有力角逐者,真正的血脉近枝!
      也不是没有臣工进谏,以为杀戮太重,有伤天和,然而皇帝只用一句话,便将朝臣们的进言堵了回去:食君之禄,则忠君之事,谋逆弑君尚可宽恕,卿等以为天子剑懦弱,不能饮血乎?

      第56章 赌注

      皇帝利剑出鞘,语带杀机, 当然不会有人再有人提出异议。
      礼不下庶民, 刑不上大夫,自古将相不辱, 这是对于朝臣们的敬重,也是为了勋贵高官们的体面。
      汉朝时候, 若有官员触犯刑律, 往往都会自缢挽尊,以此保全声名家眷,渐渐地, 这也就成了上层阶级的游戏规则。
      文帝的舅父薄昭枉法,却不肯自缢, 文帝便令人往薄昭府前哭丧, 薄昭无奈之下,只得自杀。
      这原是世代沿袭下来的不成文的规矩, 太宗在时, 有肱股之臣造反, 伤怀之余,也说 “不欲令刀笔吏辱卿”, 亲自审问。
      然而到了郑后之时,因得国不正,虽高坐帝位, 心中仍有不安, 为此很是起用了一批酷吏, 屡有朝臣下狱,更兼有匿名检举等途径,严刑峻法之下,朝臣们的骨头早没有那么硬了。
      宗亲处刑,自然不会公示于众,既是给临死之人几分颜面,也是为保全皇家尊荣,皇帝赐了毒酒,令涉案之人于宗正寺中自尽。
      接连死了这么多宗室,更有十余王爵被废黜,长安为之震动,到最后,还是汉王进宫,劝慰道:“宗室谋逆,罪该万死,现下涉事之人既然已经伏诛,也请陛下暂歇雷霆之怒,以免人心纷浮,海内惶恐。”
      该杀的也都杀了,已无后顾之忧,北境还在打仗,到此为止便好。
      顾景阳心中敬重汉王,闻言便颔首道:“朕原也不打算再继续追究了。”
      汉王听他这样言说,心中松一口气,又温言劝道:“明主之所制其臣者,二柄而已矣。二柄者,刑德也。陛下既施雷霆,天下战栗,不妨略施恩德,以安人心。”
      顾景阳微微一笑,道:“朕明白的。”
      话要点到为止,汉王也没有多说,就此错开话题,关切道:“娘娘可还好吗?只听说伤重,却不知现下情状如何。”
      “皇后伤重,需得静养,”说及此处,顾景阳神情微滞,面有忧色:“她受这种苦,朕着实有些心疼。”
      汉王见他如此,免不得要宽慰几句,顾景阳一一应了,这才吩咐人好生送他出宫。
      ……
      谢华琅伤的不轻,虽说没有触及筋骨,但也不是好挨的,想出去走走跳跳,自然是别想了,沐浴浸水更是不可能,就连晚上歇息,也要侧过身去,用没伤到的那一边躺着。
      更难的是晚间换药的时候,只是将包裹住伤口的绷带揭开,都觉痛的难忍,小姑娘还没吃过这种苦呢,眼泪汪汪的哭起来了,还问:“郎君,你说会不会留疤?”
      “不会的,枝枝放心,”顾景阳见她哭成这样,更觉心疼,小心的揽住她腰身,温声细语的哄:“有郎君在,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谢华琅便攀住他脖颈,可怜巴巴道:“你快亲亲我嘛!”
      顾景阳便低下头去,温柔的亲了亲她的唇,搂着哄了一会儿,方才蘸了药膏,小心的涂抹在伤处,又动作轻柔的将绷带缠好:“好了,咱们去用膳吧。”
      谢华琅一听,眉头便蹙起来了:“郎君,我不想吃鸽子了。”
      顾景阳道:“不行,枝枝,要听话。”
      谢华琅委屈道:“我都吃了好多了,以后再也不想看见鸽子。”
      “好好好,以后叫人把宫里的鸽子都赶走,”顾景阳哄她:“今天再吃点,好不好?”
      谢华琅怏怏道:“好吧。”
      若是从前,用过晚膳之后,二人还会玩闹一会儿,现下那小姑娘受了伤,却不敢多折腾。
      顾景阳自宫人手中接了茶盏,凑过去叫她喝了漱口,又取了干净巾帕,替她擦拭唇角,照顾的无微不至,最后才领着人进寝殿去洗漱,准备歇息。
      谢华琅脱去鞋袜,坐在软凳上泡脚,脚掌拨弄一下盆中热水,恹恹道:“郎君,我什么时候能洗澡?只是擦洗,总觉得洗不干净。”
      顾景阳道:“要等伤口结痂才行。”
      “那还要很久很久呢,”谢华琅假想一下,忽然笑道:“道长,或许有一天,你醒来时发现身边睡得不是枝枝,而是一条咸鱼了。”
      顾景阳莞尔,伸手揉了揉她长发,宠溺道:“不许胡说。”
      谢华琅想想便觉得好笑,乐不可支的倚在他身上,哪知笑的动作太大,牵动伤口,忽的“哎哟”一声。
      顾景阳赶忙扶住她肩,轻声责备道:“叫你胡闹。”
      “我是个人,又不是木鱼,怎么能不动呢。”谢华琅辩驳道:“这同胡闹可扯不上关系。”
      顾景阳摇头失笑,道:“满嘴歪理。”
      案几上搁着干净巾帕,他伸手执起,谢华琅便将湿漉漉的双足送过去了,等他帮着擦干。
      她生的白皙,双足更是嫩如菱角,纤纤可爱,顾景阳捏住她脚踝,小心的将上边水珠擦拭干净,却听那小姑娘问:“郎君,你之前有这么侍奉过别人吗?”
      顾景阳看她一眼,目光中有些无奈,将她另一只脚也擦干,却没回应。
      谢华琅见他不做声,便催促道:“快说快说!”
      顾景阳便用手指挠她脚心儿,问:“你觉得呢?”
      他如此动作,原也只是同那小姑娘玩闹,不想谢华琅怕痒怕的厉害,当即咯咯笑了起来,连身子都有些歪了。
      顾景阳微吃一惊,又怕她牵动伤口,正待起身扶住她,面颊却被那只秀气的小脚踩了一下。
      谢华琅笑的花枝乱颤,那一下全然是无意识的,若换了别人,一脚踩在皇帝脸上,早就跪地请罪了,偏她不怕,连脚都不曾收回,反倒笑吟吟道:“裙长步渐迟,扇薄羞难掩。鞋褪倚郎肩,问路眉先敛。”
      这几句诗用在此处,无疑是男女调情罢了,照她的想法,惯来正经的道长听自己这么念,不知要如何窘迫呢。
      谢华琅饶有兴致的望着他,果然见顾景阳俊面微红,眼底低颤,面上笑意不觉更深一层,正待揶揄几句,他却握住她脚腕,低下头去,轻轻亲吻她脚背。
      谢华琅吃了一惊:“九郎——”
      顾景阳抬眼看她,目光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没有宣之于口,只是重新低下头,轻柔亲吻她的脚踝。
      那小姑娘生的山川神秀,连双足都秀气可人,白腻如玉,脚趾小小的,贝壳似的可爱。
      内殿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彼此,他似乎是被迷了心窍,不自知的沉醉其中。
      他的唇是软的,吻是柔的,谢华琅却觉那唇是热的,吻也是烫的。
      似乎有什么太过强烈的东西,顺着脚踝蜿蜒向上,一直爬到她心里去,叫她喘不上气,说不出话,连目光都被束缚在他身上。
      长久的时间过去,他们彼此都没有做声,守在外边的宫人内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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