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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相公-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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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成忱宽衣净手,清清淡淡的样子不知为何让她想到了那晚慵懒风情的模样,脸颊不期然又红了,昨晚她在宸元殿当值并未回转,眼下他既承认了已与她结成对食,是不是应该同床共枕?
  还……还挺不好意思的,要不要客气一下,矜持一下?她咽了一口唾沫,摸了摸发烫的面颊,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要不要先把枕头拿过去?
  “你脸怎么红了?”
  “没……没有啊!”她吓了一跳,目光躲闪不敢与他直视,“热……热的。”
  他用白帕子擦了擦手,缓步走了过来,俯身拭了拭她的额头,冰冰凉凉的触感令人十分舒服,额前垂落的一缕发丝若有似无拂过她的衣襟撩的她心头发痒。
  “没起烧,早点睡吧!”
  睡觉?她羞怯的低下了头,耳垂也开始红了:“我一时之间不太习惯。”
  “嗯?”
  “没……没什么,我只是一时之间不太习惯公公对我这么好。”
  他旧伤初愈,手头需要处理的事情本就繁多,加之被她折腾的逛了大半个京都,委实有些倦怠,和衣躺在床榻上,竟然睡着了!琯夷抱着枕头唉声叹气,她又自作多情了?
  这日选秀的名单送到了灵徽宫,熹贵妃大略看了一下名册,着人把画像一一展开对了对名字。
  琯夷十分喜欢这个差事,不得不说这美人挑的极为讲究,不仅家世样貌不凡,环肥燕瘦,风情妖娆,端庄大方,小家碧玉,楚楚可人……样样都占了个齐全。
  萧赭下早朝过来瞧着满殿的画像不以为意道:“此事容后再议。”
  “怎么?”
  “乾坤西陵无故塌陷,闵舟适逢旱灾,夏末大涝,大涝之后连着大疫,朕意欲微服私访去闵舟体察民情。”
  “国不可一日无君,此事干系重大,皇上可考虑清楚了。”熹贵妃挥了挥手,琯夷并浣书赶忙把画像一一卷了起来。
  “对外便称朕去云嵇山万清寺祭天祈福。”
  “我还是感觉不太妥当。”
  “璟儿同朕一同前去,他虽长于宫廷,生于忧患,从小便处于权利阴谋的漩涡,但总归不知民间疾苦,此番正好出去历练一番。”
  萧璟出生时萧赭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皇子,连带着他也不怎么受先帝喜欢,受尽皇族排挤与讥讽,萧赭忍无可忍,退无可退只能绝地反击。
  弑兄囚父他从皇子至太子再至九五之尊,接下了这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年幼的萧璟却不止一次成为对方眼中的击垮萧赭的筹码。
  熹贵妃断然拒绝:“璟儿大病初愈,不宜远行。”
  “母妃,儿臣愿随父皇前去。”萧璟不知何时跑了进来,身后负着一把长剑,额上有一层淡淡的薄汗,显然刚刚练剑归来,“太傅言,读万卷书不若行万里路。”
  “这……好吧!”熹贵妃掏出帕子擦了擦他额上的汗珠,“琯夷,你便随行贴身照顾太子,本宫对你很是放心。”
  琯夷欣喜若狂之下手中的卷轴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慌忙跪地行礼:“奴婢遵命。”
  修长如玉的手正欲帮她捡起来,琯夷震惊的看着画中女子抬眸看向李成忱,他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立马乖乖闭了嘴,待收拾完画轴方才寻了个空隙来到了殿外。
  “那不是咱们上元节看到的女子吗?她不是有心上人,怎么能入宫为妃呢?”
  “皇命不可违。”
  “可……”她张口想说什么似乎又对这几个字无力反驳,遂作罢,“我家就在闵舟扬县,不知道能不能回家看看,我想我弟弟了。”
  此时浣棋用水晶盘端了一盘红艳艳的草莓入殿,琯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定在上面,眼睁睁看它飘入大殿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头吧唧了一下嘴巴。
  “流口水了。”
  她下意识去擦口水,摸了摸嘴角并无口水,方略略放心,为了一盘草莓流口水她也太没有出息了,事实证明她确实挺没有出息的,她好想吃啊。
  抬眸对上他含笑的目光方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讪讪道:“公公,草莓是从什么地方结出来的,我怎么从未见过。”
  他扬了扬下巴看向殿外一棵光秃秃的树,琯夷会意:“草莓是从树上结出来的?”
  他没有回答,她想着一棵树上挂满红艳艳的草莓真真是好看的没话说,兴奋道:“是不是很好看。”
  “嗯。”
  “我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草莓树呢。”
  

  ☆、第二十九章

  淡淡的阳光透过海棠疏窗打在一排排竹简线装书之上; 殿内笼着地龙; 暖意融融; 萧璟一边吃草莓一边翻看着一卷残破的《五湖志》。
  琯夷端来两盏热奶茶,一盏放在正在认真习字的萧珞手边; “二皇子; 喝杯奶茶暖暖身子。”
  “好。”萧珞头也未抬低低应了一句继续蘸墨临帖。
  萧璟端起奶茶喝了一口; 眼睛亦未从竹简上移开,兄弟二人竟是出奇的相像。
  “太子殿下; 你见过草莓树吗?”
  他合上竹简侧目看她含笑点了点头:“宫里就有。”
  琯夷闻言眸光一亮“真的吗?你能告诉在哪里吗?奴婢想去瞧瞧。”
  “不能!”
  “为什么?”
  萧璟一手执着书简一手摆弄着天青冰裂梅瓶中的红茶花道:“本王为何要告诉言而无信之人。”
  “画像……委实有点难度。”她犹不死心的问道; “草莓树好不好看。”
  “还行。”萧璟忍笑别开目光; 心情甚好的转动着手中的红茶花往口中塞了一颗草莓道; “好吃。”
  萧珞悄悄对她摆了摆手,琯夷赶忙走了过去; “二皇子; 墨用完了吗?”
  他摇了摇头,小手放在嘴边附耳对她轻声道:“琯夷姑姑; 哥哥在骗你,这个世上没有草莓树,他没见过。”
  说完执笔在宣纸上把两个字工工整整的写了下来,一本正经道:“你看; 草; 莓,草字头,和树没有关系的。”
  什么?没有草莓树!在她心里公公说的话永远是对的; 萧珞此言无疑颠覆了她的认知,迷迷糊糊沉浸在草莓是结于树上的还是长在草里的无法自拔,深思略显恍惚。
  萧璟手中红茶飞射而出,不偏不倚堪堪插在她的鬓角,她回神下意思摸了摸。
  “人丑就要多读书。”
  晚上回到院子里,对于草莓事件她耿耿于怀了一天,她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今晚她不要主动找他说话了。
  坐在书桌前抄写佛经平心静气,写着写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触目所及皆是草莓二字。
  李成忱推门而入,初雪跟着也从门缝中挤了进来,自觉的去软榻旁扒拉鱼干,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绷在心里的弦啪的一声便断了,她要怎么生气来着?
  他手里拿着一包用荷叶包裹的物什缓步走到书案旁,她心虚的把桌子上写满字的宣纸一点一点抽了下去团成了一团不停的在手中揉捏,“我……我在抄写佛经……”
  话刚刚出口连忙止住,真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记性呢?刚刚说完不要同他讲话以示自己十分生气。
  怎么表现来着?后知后觉的扬了扬下巴,白眼一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李成忱把荷叶放在桌案上自顾自宽衣洗漱,然后……然后她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打开了荷叶,然后……然后她没有掩饰住自己欢呼雀跃的情绪开心的跳了起来,然后……然后她很没有骨气的把生气这件事给忘了。
  “哇!草莓!”她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酸酸甜甜,和她想象中一样好吃,“公公,你为何骗我说草莓是树上结的?”
  “我从未说过。”
  她蹙眉思忖了一下竟是无语反驳,他是从未亲口说过,可他明明白白暗示她草莓就是树上结的啊!
  敢怒不敢言抱着一本诗词选集一边吃草莓一边背,“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呀!原来红袖招的出处是在此啊?以前在青楼做杂役时我还在奇怪好端端的花楼为何与袖子扯上关系。”
  李成忱拆开一封密信借着烛光快速浏览,有的批注两笔放在红木匣子里,有的直接点燃丢在火盆中化为灰烬,有的则需重新誊录批注。
  她伸手再去摸草莓只摸到一片干枯的荷叶,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重新默背了一遍菩萨蛮方问道:“公公,你经常随皇上微服私访吗?”
  “偶尔。”
  “那你去过闵舟吗?”
  “嗯。”
  琯夷一下子兴奋起来,身子前倾道:“我对闵舟的秦楼楚馆可熟了呢?红袖招、柳色馆、桃花坞……”
  她掰着手指头在一旁如数家珍,李成忱蓦然把笔搁置在砚台上,面色阴沉的望向她,“说完了?”
  “说……说完了。”琯夷脑中灵光一亮,公公应该不会去那些地方,她竟然当着他的面说什么青楼柳色馆,“其实我对那些地方并不熟悉,并不熟悉,我只是听别人说的,不熟悉的。”
  他神色略有缓和,执笔继续写字,“以后不可对旁人言此,于你清誉有损。”
  “哦。”她乖觉的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笑嘻嘻道:“公公,微服私访是不是会惩恶扬善,砍那些贪官污吏的脑袋,关键时刻拿出一道金牌,众人齐齐下跪,山呼万岁,身后一排排禁卫军暗卫齐齐现身,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说到兴起处她也不知道摸到一个什么东西,总之是吃的,放在口中嚼了嚼,有点好吃?
  “那是雪儿的鱼干。”
  她吐了吐舌头,讪讪丢到了初雪面前,“我以前听戏,还有最近看得话本子都是这样写得。”
  “你想多了。”他精确无误的抽出一本夹在古籍中的话本子扔到她面前道:“谁给你的话本子?”
  “这个……那个……天色不早了,我有点头疼先睡啦!公公你也早点歇息。”
  千万不能把小松子供出来,她明明藏得很好的,怎么可能被发现,偷偷瞄了一眼,还好没有把那本《狐女传》给烧了,联想到书中某些词句,什么罗裳半解,芙蓉帐暖,春宵一度,共赴巫山……似懂非懂却又隐约明白什么意思,脸颊滚烫,公公,你还是烧了吧!
  次日清晨,刚刚收拾打理妥当,房门吱啦一声被打开,探出两个小脑袋,竟然是萧璟、萧珞,琯夷诚惶诚恐的迎了上去“太子殿下,二皇子,你们怎么能来这里?”
  “闻只有这里还有红梅盛放,本王特来折上几枝给母妃插瓶。”萧璟打量了一眼房内布置,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窗前的软榻,“原不是鸳鸯合衾呀!”
  琯夷云里雾里索性自动忽略,沏了一壶热茶,笼了笼火炉里的炭火,“今儿奴婢还要去宸元殿帮太子殿下打点行装,不宜在此久留。”
  “不急。”
  萧璟拎起一个素瓷梅瓶看了看,她心惊胆战的看着他漫不经心的动作提醒道:“太子殿下,你当心些,这个梅瓶可值三千两银子呢。”
  “哦?”
  “初雪前段时间就打碎一个,再打碎一个,奴婢可担待不起。”
  他敲敲瓷壁发出清脆的响声,摸了摸鼻子道:“不止,起码六千两。”
  琯夷猛然抬头,六千两!一个瓶子!怕不是疯了吧!她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听哗啦一声梅瓶摔到地上瓷片四溅,萧璟略显惊愕,“抱歉,手滑了。”
  “六千两……”她颤抖的不敢去看碎瓷片,欲哭无泪。
  萧珞捡起一片碎瓷片翻看了一下,看着她歪头笑了:“琯夷姑姑,没事,普通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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