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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晋阳公主-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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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想嫁个看起来更有出息的人,让我们魏家长面子。”魏叔玉明白了。
  “不止这些,”魏婉淑揪着帕子,“父亲清名一世,人人颂扬,我们做子女的岂能给他丢人。”
  魏叔玉眉头略微舒展,点了点头,有些明白魏婉淑的想法。默了片刻后,他叹口气,“并非我瞧不起你,但光耀魏家门楣的事,本该是我们男儿做的,你不该如此委屈自己。好生择个自己中意的人,白头偕老一生,不是很好么。”
  魏婉淑垂着头,默不作声。
  “那你正经中意的人又是谁?”魏叔玉问。
  魏婉淑把头低得更深。“事已至此,有什么紧要,已经有圣旨赐婚,改不了了。”
  魏叔玉想想也是如此,默然。
  许久之后,魏叔玉叹了一声,“好在遗直兄也是个不错的人,他性子乍看像是很冷淡,但与他相熟之后,你会就知道他是个很温润谦和之人,人有才华,处处在你之上。将来婚后,你和他相处久了,自然会钦佩喜欢的。”
  魏婉淑垂着眼眸,依旧没有说话,大概是默许了魏叔玉的说法。
  “以后切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魏叔玉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魏婉淑忽然叫住了魏叔玉。
  魏叔玉回头,“还有事?”
  “大哥刚刚也说了,你是魏家的男儿,又是长子,今后魏家都要靠你。眼下父亲去了,咱们家必然不会如从前那般荣耀。大哥何不好好珍惜现在的机会,再往后机会没了,如何后悔也找不回来了。”魏婉淑说罢,见魏叔玉面有异色,补充一句,“知道你不爱听,但忠言逆耳,我该说的总是要说。”
  魏叔玉想了想,点头,“多谢你的提议。对了,母亲而今最为欣慰的便是你这门亲事,事已至此,改变不了什么,也别再说什么让她操心。”
  “这我明白,这本就是我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魏婉淑道。
  魏叔玉点了点头,这回真的告辞不留了。回到灵堂时,见裴氏又跪在那里哭,脸白的跟纸一样,魏叔玉忙让人搀扶走裴氏。
  “才劝你去歇息,怎么又来了。父亲已经去了,阿娘切不可再熬坏了身子,倒叫我们几个小辈该如何。”魏叔玉亲自陪着裴氏回房后,再三嘱咐裴氏要用些饭,睡个觉。
  那厢又有人来报说萧锴来了。
  裴氏挥挥手,“去见你兄弟吧,不必管我,会好生歇息。”
  魏叔玉应承,这厢告别了裴氏,就去见了萧锴。
  萧锴一直在灵堂外等候,一见魏叔玉,忙正经肃穆行礼,又去祭拜。
  “你倒不必天天来。”
  “魏公是我最敬仰的人,我说在他出殡之前,会日日来祭拜他,那一定要来。”萧锴对魏叔玉行礼,道歉自己给他添麻烦了。
  “不麻烦,你能如此敬仰我父亲,我高兴还来不及。”魏叔玉随即请萧锴入内,在旁看着他给父亲的棺椁磕头之后,随即就引他去侧堂落座。
  “案子查得怎么样?”
  萧锴摇头,“凶手的倒是都找到了,但是公主和房世子都怀疑江林、季望等人的背后还有一个真正的凶手。在朝这方面查的线索不多,所以没什么太大的进展。”
  “我倒是不能帮忙了,你回去帮我道个歉。”魏叔玉叹道。
  萧锴应承,随即又安慰魏叔玉要节哀,就不再多留,和他告辞。
  次日,萧锴如常去了明镜司,从大进门起,就发现明镜司的人瞧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比以前多了种“盯”的感觉。
  萧锴挠挠头,纳闷不已,随后问了公主可在,得知人还没到,萧锴就先回了自己的房间。随后不久,尉迟宝琪笑哈哈地来跟萧锴打招呼,问他今天中午吃点什么。
  “你倒是心大,案子没破呢,你不看看证据,就整天想吃的。”萧锴无奈道。
  尉迟宝琪摇头,“诶,案子要破,饭也要吃啊。现在案子没进展,那我们就好好吃饭呗,养精蓄锐。”
  “心大,真心大。”萧锴无奈地瞟一眼尉迟宝琪,再次感慨,随即他拉住尉迟宝琪,问他,“你今天进门的时候,发没发现有什么奇怪之处?”
  “有么?”尉迟宝琪挠挠头,皱眉想了想,“没发现啊,和以前一样,你发现了?”
  “我怎么觉得大家看我的眼神不太对。”萧锴吸一口气,思量着。
  尉迟宝琪立刻大力地拍一下萧锴的肩膀,“啊,你说那些侍卫啊,他们看谁都那眼神。宫里出来的,奉了圣人多少道命令要一定保护好公主,所以他们看人,除了瞧公主毕恭毕敬以外,看谁都怀疑觉像审视犯人。”
  “是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那是你以前没注意。”尉迟宝琪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根毛笔,凑到鼻子边闻了闻,转即继续问萧锴他们中午去哪儿吃。
  “烦不烦,又提这个,吃个饼就行了,要什么讲究。”萧锴夺走里尉迟宝琪手里的笔,打发他快走,“我还有案卷要看,你也别闲着,找一找三年前的线索。咱们既然要查案,那就得好好出力。”
  “行吧,那我和你一起看。”尉迟宝琪打发人搬个凳子过来。
  萧锴瞪他:“不许!有你这么小闹腾在我这,我能看什么。”
  尉迟宝琪无奈只好点点头,这就去了。
  随后不久,就听到外面有人传话说公主来了。萧锴忙放下手里的笔,出去。就见公主穿着一袭玄衣,匆匆去了正堂,目不斜视。
  尉迟宝琪和狄仁杰这时候也出来了,只瞟见那边闪现一下的公主的身影,俩人随即就凑到萧锴跟前。
  “我看公主今天心情不太好。”尉迟宝琪举起手里的毛笔,把有毛的一头把自己的下巴上戳了戳,一副读书人沉思的模样。
  狄仁杰出神地望着正堂的方向,没吭声。
  “啊,对了,你们听说没有?圣人给遗直兄指婚了!”尉迟宝琪忽然兴奋道。
  “指婚?”狄仁杰惊讶了下,随即又看正堂一眼,眉宇间带着疑惑。
  “和谁?”萧锴问。
  “魏二娘啊,你装什么,这你会不知道?你妹妹这种事肯定第一个知道啊。”尉迟宝琪小声道。
  萧锴瞪他一眼,“我昨天没回家。”
  尉迟宝琪眼睛瞪大,“你昨天没回家?那你去哪儿了?”
  “得了魏公的噩耗之后,一直心情不爽,昨天祭拜过魏公之后,不想回去听家里人念叨这些事,就在平康坊内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了。”萧锴道。
  尉迟宝琪恍然想起来,萧锴一向敬佩魏征,并以他为楷模,年少时还曾多次求教于魏征,说起来魏征也算是他的半个恩师了。尉迟宝琪很理解他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聊表安慰。
  萧锴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
  狄仁杰这时候道:“遗直兄来了。”
  三人随即就把目光投向走进来的房遗直,而后他们三个就赶紧笑嘻嘻地凑到房遗直跟前,恭喜他。
  房遗直冷漠看他们三人,“喜从何来?”
  “指婚啊,这还不算你人生大喜么?”尉迟宝琪笑哈哈问。
  “人才刚死。”
  房遗直所指之人自然是魏征。
  此言一出,大家都高兴不起来了。也确实是,人家正在办丧事,他们这会儿却在高兴,实在不合时宜。
  “一码是一码么,你瞧你。行了,我们也不提了,以后再说。”尉迟宝琪拍拍房遗直的肩膀,然后张罗大家进屋。
  “我去见公主。”房遗直说罢,就转身直奔正堂去了。
  狄仁杰望着房遗直的背影,眉宇间的疑惑散了,但又多几丝烦愁。
  “我怎么觉得他兴致不高啊。”萧锴对尉迟宝琪感慨。
  “我也觉得,糟糕,是不是这魏婉淑他没看上?”尉迟宝琪随即就为自己的好兄弟抱不平了,“圣人也是,也没问问本人的意思?”
  “问什么,问了一准儿不成,你忘了上一次遗直兄怎么拒婚的?”萧锴小声道。
  尉迟宝琪半张嘴,恍然明白了。他赶紧拉着萧锴小声问:“那你说,圣人这是不是故意报复遗直兄?”
  “不至于吧,圣人的心胸可没有那么小。”萧锴小声回一句,又警告尉迟宝琪,不要在外人跟前乱说这样的话,若是被听到了,小心被治罪。
  “当然了,就是跟你这样的好兄弟我才敢说两句。”尉迟宝琪说罢,就看向狄仁杰,跟着狄仁杰的目光瞅了正堂方向两眼,然后悄悄地走到狄仁杰身边,啊地大叫一声,把狄仁杰吓了一跳。
  狄仁杰捂着耳朵,厌烦地瞪一眼尉迟宝琪,骂他没个正经。
  “哈哈哈哈,看什么呢,走吧,瞧案卷去,上千卷呢,我们三个得抓紧。”尉迟宝琪拉着狄仁杰。
  狄仁杰点了点头,随后还是又忘了一眼正堂方向,才跟着走。
  明镜司大堂之内,李明达正垂首提笔,哗哗地写着字。得了随从回禀,告知房遗直到了,她也没有抬起头来。
  房遗直等了会儿,见李明达停笔了,便开口和她回禀,“萧锴三年前是随了无道长留在了真云观。了无道长本人已经于四个月前病逝,是问不到了。我就命人从了无道长的身边人开始盘问,他的遗留之物我也让人都送来,回头我会亲自排查一遍。真云观那边也询问了几名当时都在的长老,都说当年萧锴跟着道长住在真云观后山的茅草庐内,平常不怎么往观内去,偶然才往真云观走一趟。”
  “为何要在后山的茅草庐?”李明达抬眼,黑漆漆的眼仁和房遗直的目光相叠。
  “听说那里是了无道长的起源之地,真云观也是他创立,后来去了定州游历,才在定州又建了祥云观。了无道长久居于祥云观内,偶尔会回到真云观小住‘追根溯源’。他因不喜大家把他奉作祖师爷,小心翼翼地伺候,才选了僻静的茅草庐,身边只带一两个小徒弟在身边。”房遗直说罢,就补充一句,“很多道骨仙风的道长都如此,不喜被世俗沾染。”
  李明达点点头,“证人少,那就更不好查了。要去一趟真云观,看看那地方下山是否方便,附近是否有百姓能目击他当年下山的情况。真云观那里还要再仔细排查一遍,他们师徒在那里住了整一年,时间也算长了,观里的人多少还是会了解些情况。特别是当年十岁出头的小孩子,都喜欢乱跑,且好奇心重,保不齐知道得更多。”
  房遗直应承,“我也想到了,不过巧了。当时观内年轻的小道士皆是青字辈的,而今都跟着道长去了定州游历,走了已经有小半年了,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我已经命道观的人去传消息,令他们尽快早归。”
  李明达点点头,“你倒是周全。”
  “正要和公主道歉,配不上‘周全’二字。”房遗直谦谦行礼。
  李明达手松了下,差点让手里的笔滑落,随即紧握住,抬眸凝视着房遗直,“在说指婚的事?”
  “嗯,”房遗直在行礼,“让公主受惊了,这件事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
  “圣命难违,你怎么解决?”李明达放下笔,饶有兴致问。
  本来李明达心情不是很好,特别是指婚的事情发生之后,她今晨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房遗直。不过到底还是决定来了,而今见房遗直这样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一阵狂风般,扫走了她心里一切的阴霾。如此莫名地,莫名到李明达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能要用些下作的手段。”房遗直道。
  李明达:“但魏婉淑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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