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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晋阳公主-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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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达听清娘的哭声似被什么东西捂住了,有些含糊不清,料想裴驸马该是将清儿搂在怀里了。
  再之后不久,李明达就听见裴驸马快速离开的脚步声。李明达继续远远跟着,既确保对方看不见自己,又能确保自己刚好可以清楚听到裴驸马与护卫长胡泽的对话。
  “等房遗直他们在妓院的人撤了,你就带人去白兆湖东,将清娘沉在水底的珠宝钱财取出,挪运至我们的秘密之所。”裴驸马交代罢了,又问胡泽临海公主在哪儿。
  胡泽道:“该是去寻晋阳公主理论去了,这两日公主为保您,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一直拿着长辈的身份压吴王。吴王受不住跑了,她便去找了晋阳公主。怕只怕她太冲动冒险,真把晋阳公主给得罪了,会不落好。”
  “倒不至于,长为尊,且先告状的不吃亏。陛下便是再宠爱晋阳公主,他也要在乎自己的名声,若教女不敬长辈,他自己也丢脸。再说陛下既想做明君,便是愿意豁出去就宠溺女儿,魏征等人也会谏言规劝,不容他如此,他也得听着。公主的折子由疾风送,我看这会儿也该快到长安城了。”
  疾风乃是公主府里唯一的一匹千里马。
  “公主对驸马爷当真是情深意重。”
  “她该如此,这都是她欠我的。”裴驸马口气冷硬,丝毫没有感激之意。
  “行了,去把公主叫来,我们见上一面。要快,我需得快些回去,不然便暴露了你的身份。”
  胡泽应承后没多久,李明达就听到了临海公主的脚步声。
  李玉琼一见裴驸马,便激动地惊呼一声,扑进他的怀里。
  裴驸马则冷静许多,拍拍李玉琼的后背后,问她:“而今你该跟我说实话了,息王后人的案子是不是跟你有关系,你是不是因为记恨清娘,所以才趁机杀了八个人去陷害她?”
  李玉琼听到此言后,一把推开裴驸马,“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为那个贱婢说话,质疑我?”
  “不是质疑,是我需要一个交底。”裴驸马道。
  “我没有,那些人死都跟我没关系。我就是给息王和横死的五个孩子,盖了间道观供奉,怕落人口舌,牌匾都是无字的。我是真心出于愧疚,好好与圣人解释,再求些老人帮忙求情,倒也说得过去。反而是你干的事,却是没得翻身!”李玉琼气道。
  裴驸马这时话音落了下风,叹了声,“我知道,连累公主是我不该。我出事后,公主好生照料自己罢了,你那病气不得急不得,记得按时施针治疗。”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夫妻,自当有难同当。你贩私盐的事,我已经帮你陈情张罗,只愿陛下能念些旧情,这次饶你一遭。但我们必要有舍才能有得,不能继续留在安州了,你的刺史也不要做了。钱财封邑悉数上交,我们归隐去西南,日日诵经忏悔,为国祈福。”李玉琼道。
  “诵经忏悔,对,这法子不错。可你既想明白了,又为何这两日接连去骚扰吴王和晋阳公主?”
  “我不骚扰他们,显得太过安静,他们定然会注意到我的动作。若被他们抢了先机,你我还有什么活头!”李玉琼道。
  裴驸马忙表示佩服,态度转暖,依依不舍嘱咐李玉琼几句,方虽胡泽离开。
  李玉琼笑着目送了裴驸马之后,才开始失声痛哭,直叹自己命苦。
  团扇忙为李玉琼拭泪,安慰她宽心,“而今这保全的法子倒也不错,倒是驸马爷,却未见他如何感动,还如往常那般,对公主并非出自真心。”
  “我要不起他的真心了,人在就好。”李玉琼铿锵罢了,转身就去。团扇忙问其接下来的去处。
  李玉琼道:“再去找晋阳公主。”
  没多久后,碧云那边便顶不住了,派人翻墙来找李明达告之。
  李明达靠在树边,手拿着枯枝低头在地上乱画,写了个“清”字,又写了个“海”字,转而问田邯缮,若换做他是裴驸马,会选择“清”,还是“海”。
  “清的不清,浊了;海的不海,小了。换做奴的话,谁也不想选。”田邯缮道。
  “你前头那句倒有趣,该奖励。”李明达说罢问田邯缮想不想帮忙出份力,田邯缮自然愿意。李明达便折了一朵大桂花,插在了田邯缮的头顶。
  “贵主,就一朵花顶在头上,算什么帮忙啊?”田邯缮满脸疑惑。
  “定会帮我大忙,走吧。”李明达看眼田邯缮头顶的桂花,笑了笑,觉得还挺好看,转头步伐明快许多。
  田邯缮见自家公主高兴,他也高兴,遂一路嘿嘿笑着。这一路上,田邯缮发现有不少王府的侍女偷偷在瞄自己,他就更高兴了。
  李玉琼带着人正欲往院内闯。
  田邯缮一声高朗的传唤,令李玉琼循声望来。她一眼瞧见李明达,就急速奔过来,本来肃穆的脸上带着怒气,但走着走着目光偏移,往田邯缮头上一看,怔了下。原本积蓄已久的一鼓作气,就因为这一愣,瞬间湮灭掉了大半,李玉琼甚至差点忘了自己来此找李明达的目的。
  “姑母来了啊。”李明达谦和笑着,转即请她进屋上座。
  李玉琼缓过神儿来,却终究不及之前有气势,心想便进屋仔细理论,冷哼一声率先进了。
  落座之后,便有丫鬟上了羊奶和各种果汁,皆摆在了李玉琼面前。
  李玉琼见此状,皱眉道:“我不口渴。”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姑母就留下来吃饭。”李明达说罢就吩咐丫鬟去准备饭食。
  “不必了!”李玉琼高喊一声,转即不忿地看向李明达,“你卖什么关子,明知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不太知道,还请姑母提点。”李明达礼貌笑着。
  李玉琼狐疑打量一眼李明达,便道:“问你要人,让裴驸马暂陪我回公主府,等处置下来了,你们再拿他走。这段时间你们若不信我,担心我包庇纵容裴驸马逃跑,你们就派侍卫把我公主府围上,好生监视就是。”
  “姑母见谅,不行。”李明达道。
  李玉琼恼火地瞪李明达:“你怠慢我在先,而今又这般无理拒绝我,是为对长辈不敬。国有国法,家也有家规。你不敬我,不仅会丢圣人的脸,也丢了已逝文德皇后的脸!”
  “我若敬你,才会丢了他们的脸。”李明达不喜李玉琼这般提起她已逝的母亲,口气骤然冷却,连眼神也一并森寒。
  李玉琼瞪大眼指着李明达,“好啊兕子,你竟敢对我说出这么大不敬的话来,你真以为你仗着圣人的宠爱,我便真拿你没办法!?”
  “是。”
  李玉琼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你说什么?”
  “反正我已经被你指责为对长辈不敬了,又何必再继续敬着你。从现在开始,请不必再来我这唱什么声东击西的计谋给我看,我没兴趣看你的戏。也别跟我提要求,不行!不论什么事,只要是你提的,一概都不行。你有能耐你自己做,别问我。”
  李明达说罢,便喊田邯缮送客。
  “你——”李玉琼没想到李明达会这样顶撞自己,瞬间被噎住了。
  田邯缮听了自家公主的话,瞬间通体顺畅,觉得扬眉吐气。立刻大方地迈步到李玉琼跟前,伸手“请”她走。
  李玉琼脸色涨红,上下嘴唇颤个不停。她眼睛瞪着田邯缮的头顶,然后猛然伸手拔掉他头上的桂花,狠狠地丢在地上踩了一脚。
  “狗仗人势!”李玉琼骂了声,便甩手冷哼而去。
  田邯缮看着地上的桂花,然后望眼离开的李玉琼,立刻跪地上把花捡起来,然后可怜兮兮地看向李明达。“贵主,这……”
  “怎么了?”李明达试探问。
  田邯缮哇地落泪哭道:“贵主好不容易给我戴一次花,却被她……被她给毁成这个样子,奴不甘心!”
  “好好好,没事,回头我给你戴一百次。”李明达拍了拍田邯缮的头,让他起来。
  田邯缮变脸倒是快,立刻就笑嘻嘻地起身,跟李明达道:“那贵主可别忘了,一百次。”
  “不忘,你要着急,现在就给你。”
  “真的么?”田邯缮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岂不是劳累贵主,再说那么多桂花一起戴,奴的头只怕也戴不过来。”
  李明达喝了口茶,对田邯缮点点头表示可以,便转头笑着要人拿笔来,在宣纸上挥毫写下了‘一百次’,然后放在田邯缮的头上。
  “完成。”
  田邯缮这也高兴,笑嘻嘻地捧着李明达的墨宝,“那贵主可不许要回去了,这是赐给奴的。”
  “给你给你。”李明达笑着放下笔,让田邯缮坐下,然后打发退了左右,和他郑重商量一件事。
  主仆二人在屋内悄悄议事许久,至天大黑,方传了晚饭。
  饭毕,临海公主回府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田邯缮当时就松口气,“总算躲过一个难缠的。”
  “话传给房遗直了?”李明达问。
  田邯缮忙道:“已经让程侍卫去说了,该是等会儿就能回来。贵主,你说这案子愈发扑朔迷离,会不会过好几个月都不会破了,那咱们到时是走还是不走?”
  李明达听此话怔了下,恍然精神了,对田邯缮道:“走,我们五天后就走。”
  “这么急?”田邯缮愣住。
  “已经有人上书告状了,早些回去早稳妥。不然阿耶一气之下,把我安排远嫁和亲去,你说我惨不惨。”李明达叹道。
  “对对对,这是大事,早点回去,早点回去。”
  田邯缮立刻开始大肆张罗,命下面人收拾行李准备车马。
  晋阳公主预备离开的动静,自然宣扬到了李恪那里。加之李玉琼离开吴王府的消息也传过来,李恪自然没必要再躲躲藏藏,遂急急忙忙回来,问李明达何故突然决定离开。
  “我此来的事情都做完了,自然要回去,不然留在这里为何,帮你收拾烂摊子,挨某人骂?我才没那么闲得慌。”
  李恪愣了下,见李明达态度坚决,便也不好再言什么,遂命人帮衬准备,又送了些上好的礼品给李明达,让她回长安的时候,可分给兄弟姊妹们做礼物。
  自传出公主要离开的消息后,房遗直的查案速度也莫名地加快了。随后不久,房遗直便就灵安寺参与闹事的八名被害人身亡一事,升堂审讯。
  因此案涉及皇亲贵胄,故是私下密审,只有部分人知情。
  待裴驸马、付允之等人陈述一遍案情之后,清娘又老实地交代了一遍她曾经说过的事,之后就几个人就此供述签字画押。
  关于信纸上沾有临海公主调制的熏香一事,房遗直没有提及。只就眼下所有实实在在掌握到手的证据,一一罗列出来,吕清儿便顺理成章地成为最大嫌疑者。
  房遗直遂判吕清儿为死罪。
  裴驸马没料到房遗直会有权力当堂宣判死刑,惊讶不已,立刻反驳问:“若判死刑,这件事该先上报刑部审批之后,才可定夺。”
  “驸马爷当我是县令呢,要走这步?我是奉旨办案,自然有便宜行事之权。判个妓女死刑而已,再容易不过,哪用得着上报。”房遗直说罢,就拍了惊堂木,宣判就此结束,他随即就起身去了。
  清娘还在震惊之中,未曾有机会分辩,转眼回过神儿来,却见人已经去了。清娘的牙齿咯咯发抖,她张了张口要说话,却只发出了嗯嗯哼哼声,然后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地上。她忽然又想到了裴驸马,转眼看他,却见裴驸马低着头,由着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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