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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候那些爱情-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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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让人印象十分深刻的是尉缭。
  赢政二十三岁时,初见尉缭。此人很早就名闻诸侯,他见秦王之后,提出了一系列军事方面的重要建议,赢政采纳,并十二分地礼遇于他(“见尉缭亢礼,衣服食饮与缭同”)。
  但之后,尉缭却对旁人说:“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我布衣,然见我常身自下我。诚使秦王得志于天下,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久游。”——然后,骂完秦王,逃了!
  当年,逃不出赢政的势力范围,秦王赢政恭敬地将人请了回来,然后更加礼遇,且授之以国尉之位(掌军政,高于当时的李斯)——简直无法想象秦始皇那样的人,被自家臣子狠骂了一通,还赔着笑脸给对方升官的事情啊!
  而折节下士至此,赢政的政治魄力可见一斑。
  【扶苏】
  公子扶苏,这是读秦代这一段历史时,作者君自己最喜欢的人物。《史记》中对他的记载并不多,可见其品格秉性的只有三处。
  其一、《秦始皇本纪》:“始皇长子扶苏谏曰:‘天下初定,远方黔首未集,诸生皆诵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绳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单从这里,我们充分可以看到扶苏在政治方面的敏锐。
  “坑儒”一事,起因其实是一群自称可以为始皇求来“长生之药”的术士。
  侯生、卢生等一众术士借着“求仙药”的幌子,几年之间索求无度,从秦始皇这儿骗了财货珍宝无数。最后,他们自然是拿不出什么“长生药”来的,于是,夹着尾巴,逃了!
  赢政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大怒,下令彻查,最后坑杀了四百多名“生”。
  至于这个“生”究竟是不是儒生,至今史学界仍然存疑,但秦始皇因此是被读书人骂了两千多年。
  而不论究竟是否“坑儒”,天下初定就大肆杀戮都是绝对不利于统一的,暴虐百姓最终成为秦朝灭亡的重要原因之一。这里扶苏说“今上皆重法绳之,臣恐天下不安”实在深中肯綮,思虑长远。
  就此一事,不仅可以看出公子扶苏秉性宽仁,其政治方面的远见也可以略窥一二了。
  其二、《李斯列传》:“皇帝二十馀子……长子刚毅而武勇,信人而奋士。”
  刚毅、武勇、信人、奋士,齐备这四点,继承了始皇的杰出的军事政治才能,却没有承袭父亲暴戾狠绝的那一面。于当时初并天下的秦国而言,简直是个合适得无可挑剔的优秀继承人。
  其三、《李斯列传》:“扶苏为人仁。”
  而此外,《秦始皇本纪》载,始皇临终之前“乃为玺书赐公子扶苏曰‘与丧会咸阳而葬’。”这里明白如话,是传位于扶苏的意思。
  又据《陈涉世家》载,“扶苏以数谏故,上使外将兵”,扶苏之前多次劝谏于始皇,可见父子二人政见并不相同。
  赢政性格偏激且霸道,几乎无人敢触其逆鳞。所以,对扶苏与他政见不合,且“数谏”,应该是十分恼怒的。但即便这样,临终前仍决意传位于他,足见他对这个长子何其爱重。
  最后,始皇崩于沙丘,公子扶苏被赵高、李斯的矫诏所欺,自刭于上郡望月台,实在令人叹惋不尽。
  公子扶苏,嘉木为名,出身极贵,秉性宽仁,至孝至善,遭际堪伤。惜哉,憾哉!
  ※※※※※※※※※※※※
  【整个系列的总纲及设定】
  另外,因为有不少筒子都问到文文都会写到哪些人物,所以,作者菌就把大纲设定列在这儿吧~
  这个系列总体以朝代来划分,共是五卷(秦汉卷、三国魏晋卷、隋唐卷、两宋卷、明代卷)。
  每一卷是六、七个小故事(主人公有历史出名的,也有不怎么出名的),每个故事三、四万字左右。
  《秦汉卷》和《魏晋卷》的目录为:
  秦汉卷:
  一、秦始皇与郑女(千古一帝和民间少女的故事)
  二、项羽与虞姬(少年将军和绝色舞伎的故事)
  三、张敖与鲁元公主(落魄王侯和开国公主的故事)
  四、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寒门才子和富贵千金的故事)
  五、汉宣帝与霍成君(心机皇帝和纯真少女的故事)
  六、刘庆与左小娥(低调皇子和掖庭宫女的故事)
  七、汉和帝与邓绥(病弱天子和腹黑皇后的故事)
  魏晋卷:
  一、诸葛亮与黄氏女(千古名相和聪慧女子的故事)
  二、荀粲与曹氏女(儒雅名士和倾城佳人的故事)
  三、谢安与刘氏女(魏晋名相和狡黠少女的故事)
  四、王献之与郗道茂(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
  五、独孤信与崔氏女(铁面将军和淡定淑女的故事)
  六、高长恭与郑氏女(美貌皇子和名门千金的故事)
  由于刚刚啃完《史记》,中毒太深,导致文文开始时文言风很重,可读性不够高。可是请相信——作者君真的已经发现问题,并努力在改正了,坚持到第二个故事就好些了,后来会越来越接地气的,汗~
  然后,请相信各种绝色或温文的楠竹,各种强大或腹黑的女主,以及各种忠贞不渝或唯美浪漫、精彩惊艳的爱情,都是会有滴!(秦汉卷风格比较古朴苍凉,故事慢热,这是客观因素决定必须酱紫的,觉得兴趣不大的亲,等到魏晋就转为清丽秀逸的文风,然后楠竹清一色旷代美男子撒~)
  秦汉卷已经快完了,将将进入魏晋卷,亲们有兴趣的话就收了吧~
  

☆、项羽与虞姬(一)

  记得初见那一回,他笑她的剑是花架子。
  其时,华灯照澈的厅堂之中夜宴正酣,酒若流波,肴如山叠,满座衣冠,皆是郡中显贵。
  而厅堂居中的织锦地筵上,正舞剑献艺的碧衣少女听到客人这么不留情面的一句笑谑,足下旋步的动作即时便微微一顿。霎时间,便见她足下移转,皓腕利落地一个旋扬,手中剑势陡然一转,湛然似水的清寒剑光便化作一道白虹向他的方向迅然疾刺了过来——
  鱼龙惊。变,满座瞠目,一时间静得落针可辨。
  满座的宾客正怔愣之间,却见那寒刃似雪的剑尖,在青年额前三寸远处堪堪收了势,只用了巧劲略略一转,便贴着黑漆朱绘的鸟足桧木案轻盈地一探,挑起了他面前案上的那只满斟美酒的青铜兽纹杯,不洒不波,端然稳若地送到了他唇边。
  舞剑的少女年貌尚稚,灿然华灯里,一袭烟水碧色的细纱襦裙衬得她明肌似雪,持剑献酒,似水潋滟的眸子挑衅似的看向他:“阿虞自知艺拙,入不得贵客尊目,这一杯,权当赔罪如何?”
  而方才出言戏谑的那人,便是今日东边尊席的主客。他年纪极轻,看着只二十出头模样,方颐乌鬓,眉宇间透着几分少年人的恣意飞扬,一双眸子生得极好,墨黑透亮,星子一般熠熠炯然,乍然看去,仿若重瞳。
  此刻,他垂目眄视她以剑送到眼前的杯盏,一如方才那道剑光朝他刺过来时一般,眸光沉定,波澜未起。
  “价值千金的苍梧缥清,焉能辜负?”青年依旧垂眸,头也未抬,只语声里透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言罢,抬手自剑尖上执了盏,一仰而尽。
  看着他饮下了这一杯,堂上众人方才悄然抹了抹额汗,心底里不由长长松了口气——
  项氏一族世代为楚将,根基深厚,素有威望。
  更何况;一月前,已故的楚国大将军项燕之子……项梁,斩了前任太守殷通,佩其印绶,收其部属,取而代之。如今,整个会稽郡,已是项氏的天下。
  而今日宴请的这贵客,即是项梁最为爱重的亲侄——项羽。太守府易主之时,便是他手起刀落,取了殷通首级,又一力斩杀府中百余亲卫,血漫庭阶,举众慴伏。
  此人勇武超类,据说力能扛鼎,且而今麾下又领着数万兵马,哪里是他们开罪得起的?
  石公家这个伎子,也恁地胡闹!幸好,这项羽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最好美人美酒,瞧方才这一番情状,大抵是不会怪罪了。
  青年饮罢搁盏,就在众人皆以为此事已然落幕时,却见情势陡变——少女正欲收剑之际,他却蓦然抬手,骈指一并,紧夹了面前雪亮的剑尖。
  既而,项羽聚劲指间,轻巧地斜斜向上一甩,籍着长剑将那紧攥剑柄的碧衣少女猝不及防地猛力拽起,霎时间,诸人便眼见着那一抹亮眼的烟水碧就这么狼狈地越过面前那张一尺余高的扶桑纹梓木漆案跌入了他怀中。
  满座愕然——不知是该惊他这一身悍劲武力,还是这般恣肆不羁的作为。
  那碧衣少女就这么措手不及地被陌生男子扯入怀中,惊得瞬时便怒挣了起来。却不想刚一动作,原本箍在腰间的那只手便迅然反锁了她双腕,青年膂力极是强劲,任凭她怎样使力也再挣不动半分。
  “你——”刹时间,少女便是勃然作色,一双潋滟明眸狠狠怒瞪了过去,几分要飞出刀子来。
  项羽却浑不在意,只听得“锵——”一声金属质的轻响,他轻巧地自她手中夺下长剑掷到了地上。然后,便饶有兴致地细细打量起怀里的美人儿来,继而,眼中极少见地泛起惊艳之色——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模样,眉目间的稚气尚未褪尽,却已是清姿玉质,光艳照人,日后若长成……不知该是何等的倾城颜色。
  “石公,府上这舞伎甚是有趣,便舍了项籍如何?”
  “区区一伎子,能得将军青眼,老朽荣幸。”西面主位上,一位年过五旬的老者眼里带了几分谄笑,目光徐徐巡过堂上余下几个彩衣翩跹、骈阗而列的献艺少女,恭声询道:“这几个姿容也尚可,不知将军有意否?”
  “不必。”他声音雄浑清刚,斩截似的利落。
  而后,项羽几乎不假思索,清声向身后侍立的随从吩咐:“你明日将厩中那匹‘蹑景’送了来,也不能令石公平白吃了亏。”
  “不过区区一贱伎,哪里当得起将军名马相酬?”老者连忙推脱,却觑见那年轻倨傲的客人眉峦略略一轩,便立时识趣地急急收了声。
  随即,项羽便不再理会这些,只笑拥着怀中瞪大了一双潋水明眸怒目相向,气恼得几乎双颊涨红的少女,兀自惬意地斟了满杯,一口仰尽。
  宾主尽欢,酒宴夜阑方散。
  此岁,正是秦二世元年。大秦律法,明令禁止百姓聚饮,但自今年七月陈王在大泽乡揭杆反秦以来,这些官家的律令,在楚地便不怎么作数了。
  这厢,项羽酒醉微酣,抱着宴间得来的美人儿上了马。他一手牵缰,一手便箍在少女腰间,将她半裹进了自己的紫貂裘衣里。子春十月,屋外朔风砭骨,委实冷得很。再者,他实是怕手上一松劲儿,这犟脾气的小丫头当真从马上挣了下去。
  因着主人极少与人共骑,他座下那匹通身似雪、长鬃压霜的白驹颇有些不满地趵了趵蹄,昻头喷出大团鼻息。
  项羽安抚似的拍拍了爱骑的颈侧,然后扬空振鞭,马儿闻声便奋蹄疾驰了起来,奔逸如飞,蹄下扬起一路尘烟。
  “怎的不挣了?”耳畔风声呼啸而过,他略略低头,下巴贴着少女发鬓,带着几分酒薰的气息透了漫不经心的笑意。
  自马儿撒蹄一跑,这方才还挣得厉害的小丫头竟然便立时温驯了起来,安安静静地被他拥在怀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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