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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信，能够夺回自己的心上人？”
心上人，如果她将庭生和水烟的事情告诉解生，或是用同样的法子让解生记起些什么，他会选谁？
凌嫣然面上不动，只看着面前的牡丹，问道：“你为何选择恶道而非天道？”
紫仙听了冷笑一声，反问道：“什么是天道，什么又是恶道？神界所谓的秩序井然，却也不过是将凡人玩弄于手掌之间，反观恶界，一切随心所欲，强者为之，岂不是要比修仙痛快得多。”
“你以为凭借吸食人的魂魄而得到的力法，一时无敌，就当真能够披靡六界了？”此时射向紫仙的瞳眸犀利如刃，“造孽苍生，这样下去，你的下场只会比任何人都要凄惨。”
“我能不能无敌于六界，又会不会比谁凄惨，紫仙并不在乎，只要这会，我能敌过上神您，不就一切无碍了嘛。何况比起关心我，难道上神不应该关心一下自己？”
凌嫣然微微蹙了眉头，却仍是自顾自地发问，“你跟在她身边，应该很多年了吧，为了成魔，你当真如此狠心？”
“按凡人的岁月来说，这些年也算不得少，不过我与上神不同，即是十年、百年、千年，我也同样下得去手。”
“如此说来，你之所以会等那么久，就是在等我修炼成仙。”此刻凌嫣然终于侧目看她，紫衣宫装的女子生得美艳，只是仙法高深之人便能看见她的额间有一团黑雾缠绕，混沌不清。
紫仙笑得鬼魅阴森，“菜，总要熟了才好吃嘛。”
“你想要如何？”
阴笑的嘴角终于放缓了下来，狡黠的眼眸里含着一丝认真，“好，我们不妨便摊开了讲，只要上神您愿意将一身仙根仙骨赠予给我，我便从此不再插手他们二人之事。就是你不愿解生再想起那段同您恩爱的前世，我也一定会守口如瓶、只字不提。”蛊惑的语调有慑人的诱惑力，好像将人一点点地拉进漩涡之中，“毕竟上古神坻的仙骨，那可是真真的不可遇也不可求，上神亦有许多法子可以来确保我无法毁约，到底是成全他们还是争个鱼死网破，孰轻孰重，上神一定能够想个明白。”
是弃自己的天道，来成全那两个人的圆满，还是毁去他们的姻缘，成就自己的神坻仙缘。孰轻孰重……选择前者，就是舍身大义了么？选择后者，便是冰冷无情了么？
“不用考虑，我现下就能回答你。”
本是胸有成竹着转身退去的紫仙，陡然听见她这样说，不禁心中一震。看她的样子，可不像是能够轻易渡过情劫的人，否则这几日，她怎会心绪左右大变。只是回转过身子，瞥见那双蔚蓝的瞳眸，通透清澈，紫仙猝然明白她的话并非是玩笑，莫非她真得想明白了？
彼时，紫仙倒是好奇，在确认过她对解生的感情之后，这位曾为情弃天的上神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休想。”
结界豁然形成在一片花海之中，猝然突变的景色，在一片萧索的寒风赤草里，竟有一股无情绝杀的味道。
“你？”紫仙有些意外，就是她不肯将自己一身仙骨送出来，也不至于现下就要和她斗个同归于尽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从进城的那刻开始，无论是天上飘落的花瓣，还是开在这的牡丹，里头都被你施了幻术。你不断地让我记起和庭生之间的事情，就是想要动摇我的心意。你嘴上虽说是要我为他们放弃仙骨，可事实上，你却是在动摇我，想叫我选择解生而弃天道。”凤目阴冷，夹着寒霜冰凌，“说罢，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呵、呵呵、哈哈……不愧是神界的上古神坻，还真是瞒不住你，佩服、佩服呐。”此时紫仙止不住笑，投向凌嫣然的目光却是挑衅，“不过你想知道我的目的？好啊，等你有本事杀我的时候，我再来告诉你吧。”
信手一挥，坚固的结界却已如破碎的冰凌，顿时消弭开来。
同样的仙气，注定她这个做娘的动不得自己的孩子。凌嫣然固然明白现下的自己并没有制约紫仙的能力，不过总有一天，她会拥有这个能力。
拥有不再放她离去的能力。
“她果然不好弄。”
空旷的宫殿顶端，俯览皇城洛阳，好似能够将整座城池都握在手中。紫仙立在无人可及的高处，对着沉重夜幕的盘算道：“你确定还要按原定计划走？她可是已经看破了我们的想法，何况我瞧她那个样子，也像是成全他们的可能性多一些。”
高处的冷风要更为猛烈，将紫仙的纱裙发丝吹得高扬飘逸，彼时，她的面前豁然在风卷云舒间汇出一团灰雾，而灰雾之中则现出一个模糊的黑影。
“路还长着呢，她既然恢复了记忆，那么便已是水神水烟。”
黑影幽幽发出淡淡的音调，似如青山之空幽，却也似悬崖之深渊。
“当年她可以为了那个男人执着成那般，不惜日日渡气维持其性命，甚至妄图偷天丹、闯鬼界、封地门，打伤天兵天将，惹得天帝重怒。最终在得知他魂魄不保的一刻，决绝地跳下堕天，只求个同生共死。”阴冷的笑轻悠地在冷风中响起，缓慢沧桑的音调里愈发增添鬼魅之气，“如此的执着心，她早就有入魔之照。”
紫仙听得眼眸一眨，“可牡丹幻术已破，她肯定不会依照我们的安排去走。”
“幻术虽破，咒术却已深入她的骨血，刻印在她的心头，她逃都逃不掉的。”
阴气森森的灰雾就要渐渐散去，紫仙好奇地站直了身子向前一步，语气略快，“你为什么要她入魔？”
氤氲间，雾气中射来一道寒芒。
“你只需记得，只有她入魔，你才能入魔。”
狠戾的气息倏然消失在苍穹之间，空余一缕黑烟徘徊如轻絮。然而这最后的一道烟雾也终究湮灭在紫衣女子狠绝的光华中，彻底消失在了天边。
掩饰不住的嫉恨闪烁在紫仙的眼眸中，她和弟弟不同，天性不喜束缚，所以她选择了魔界恶道，那是六界之中最为无拘无束的一派，更重要的是，恶道同样享有永世之身。而这样费尽心思、不择手段地耗费了数十年想要得到的东西，断不能毁在这个女人的手上，就算这是她的劫数，说什么她也要过去！
对了，劫数。
紫仙倏然顿悟，当年的水烟上神何尝不是如此？何尝不是为了那个叫做苏庭生的男人，费尽心思、不择手段？怨不得他说她有入魔的潜质，原来如此，既然恢复了记忆，她便是水烟，而那个水烟曾经败过一次的情劫，这次想要过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呵，上神入魔，这个结局一定很好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心魔情障（上）
“水烟？水烟？”
“嗯？”
清幽空明的仙山上，望着一片飘渺烟云的水烟恍惚出神，半晌才被苏庭生从九霄云外拉回。俊雅清宁的一张脸，略带疑惑忧虑地望着她，秋瞳之色里，即不用仙法也晓得他是在担心自己。
“怎么捣药捣到一半发起呆来了？你没事吧，还是让我来好了。”一边说着，苏庭生已接过她手中的罐子，凌嫣然握住他的手，将东西摆到另一侧。
“不用，已经弄好了。”出来捣药不过是个借口，她要做什么，还不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只是偶尔，她也会发发愣，一个人静静地想些事情。
苏庭生瞧出她的心不在焉，自然而然地握起她的手，笑若朝阳，“你刚刚在想什么？看你眉头皱得厉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水烟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几个方子，不知那些草药混在一起是否相克，正想主意呢。”
“又是为了我的病吧，叫你操心了，其实各安天命，如今能和你在这样的桃源之地生活，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什么死而无憾，你是要丢下我吗？”水烟故意嘟起嘴，装出生气的样子，“你要是敢丢下我，我就跳下这万丈深渊，叫你做鬼也不安心。”
苏庭生听得好笑，“哪有像你这样叫人不安心的法子，不折腾我反倒折腾自己？真是个傻姑娘。”传递着暖暖温情手掌微微收拢，取笑的语调倏然变得十分认真，“呐，水烟，如果有一天，我真得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让我担心。”
“庭生。”
“嗯？”
“如果有来世的话，你愿不愿意将来生……许给我？”
她看着面前翻滚的山云，声调平缓淡然，可正是这样短短的一句话，她却是花了极大的力气来保住自己的声音没有发颤。因为她晓得，就在庭生大病的那一年，佳凝已然问过同样的话，而他已然答应。
庭生，你对我的喜欢，能够更胜过她吗？
呵，真是的，这样的心思若被火焱他们晓得了，一定是要大肆耻笑她一番的吧。堂堂的神界上神，却为了一个凡人迷了心智，去了魂魄，甚至一个人在心里吃味。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这就是所谓的情之所钟吧。
“水烟。”忽然低沉下去的音调，似乎是在预示着不好的将来，“我已将来世许给了别人。”
彼时，她很想轻松地扬一扬唇角，故作轻松地道一句“这样啊，好在我并不相信人有来世。”原本么，她是与天同寿的仙身，哪里有什么来生。可是，沉重的嘴角就好似灌了铅一般，怎么都抬不起来，既是用力地扯动了几次，却仍旧发不出半个音节，像是活活被人施了定身咒。
然后倥偬间，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从跌落的崖底骤然登上九重天界。
“不过为了你，看来我也只好去毁约了。”
震惊、悸动、不可置信。
因为了解他的为人，了解他耿直的性子，所以知道他不是会违背承诺的人。却是如此，她偏偏想要知道他到底能为自己退让多少，而如今庭生的退步，已叫水烟彻底迷失在情爱的漩涡里，不能自已。
“傻姑娘，为了不让你跳下这深渊，我宁愿做一回卑鄙小人，就是不知道佳凝会不会因此恨极了我？”看着她错愕的神情，苏庭生拍了拍她的头，悠然一笑。
这样就好，哪怕会被佳凝嫉恨，他也不想看见眼前的女子为了自己做出什么傻事。水烟，是这样得美丽，这样得善良，她有一身高超的医术，亦有一身叫人赞服的气度，这样的女子竟会这样钟情于自己，已叫他意外而欣喜。与佳凝，他们是指腹为婚，虽然成亲的日子不长，不过他们一直相敬如宾，佳凝待他很好。毕竟人生在世，得贤妻如佳凝，得挚友如风大哥，他已十分满足。
可是所谓的爱情，却是在遇见了水烟之后，才真正得了解。真正得明白，什么叫做留恋不舍。当初佳凝意外离世，他尽管悲恸万分，却不曾想过死，但如今……
水烟，如果我没有病，能够同你一起长长久久地过完这一辈子，该有多好。
想到这，苏庭生扬着和煦的笑颜，叮嘱道：“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知道吗？”
“好，不过你也要记得，来世一定要给我，你自己答应的，一定要给我。”
“嗯，来世我只许给你。”
额头相抵的热度，胜过一切，只这样轻轻地靠着，就好像四周的一切都静谧了下来，心境安然舒逸。
凤鸣仙山上，漫天柳絮轻盈漂浮，可是眨眼间，再印入眼帘的却是赤艳的牡丹花丛中，解生和宁丹手指交握，眉宇相凝。
不是说最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