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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掌心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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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豪听到“贱妾”“庶出”二词胸中火气大盛,一把甩开路氏拽着他袖口的手,对着大女儿多年不见有些陌生的小脸想也不想便抽下去,发出清脆响亮的皮肉声响声。
  怀里的小闺女似是给吓着了,她把脑袋埋在爹爹怀里抽泣委屈道:“我阿娘不是贱妾!”任豪顾不得其他,只哦哦的抱了她哄。
  任丰年被抽的斜摔在地上,瞪大眼睛不能置信,她也不哭了,站起来擦干眼泪,挤出一丝难堪的笑容:“我同娘亲从长安到平遥,不知多少里远,再累再苦也不觉累,因为我想念那个小时候把我抱在肩上骑大马,带我荡秋千的爹爹。心里头只期盼着,能再同爹爹生活在一块儿便好了,我新学的古琴,新画的牡丹花都拿与他瞧。可是才发现,只我一人记着,爹爹却成了旁人的爹爹,不疼我了。” 
  她发怔道:“那我也不要你。”
  任豪被她说的一张脸涨红,想起多年前的日子,眼里莫名酸涩起来,伸出手想要拉她,却给她一把打开。小女孩的手劲本不大,这次却像是使了浑身的狠劲儿。
  任丰年扭头便跑了,下人想拦着,只她年纪小身子灵活,又是大小姐,只不敢硬来,却叫人跑没影儿了。
  路氏强自撑着不倒下,支着红木桌子对几个丫头道:“还不快去找小姐!”
  任丰年不知跑了多久,茫茫然跌跌撞撞凭着满心怨怒竟跑出很远,等回过神来,发现四周荒芜一片,院子皆是陋室,也无甚花草种植。她喘息两声,顾不得略微裸|露在外的一截白腻的小腿,跪在光秃秃无枝叶的大树下独自难过。
  李琨收拾完屋子,正要出门,却发现一个小姑娘蹲坐在树下,一双大大的杏眼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微微下垂,看上去无辜又迷茫。他心中微微一动,原地站着瞧向她露出的一截漂亮丰满的小腿肚,再往下看,精致小巧的绣鞋上染上斑斑污浊。
  哭了半日,也不见有人来找她,心里更难过了,肚子也饿的受不了,又不愿主动认输,心中难堪至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她受惊猛然回头,却见有人双眸沉寂站在树下,仔细一瞧才发觉是那个乞丐,先下算是得了她的恩,成了府里的小厮,不由面无表情发出一声嗤笑,旁人都得了好儿,只她一个越过越不好。
  小厮的声音有些低沉:“小姐不若进屋坐,寒酸不过淋雨强。”
  任丰年抬头看天,阴云密布的,顿时脸色更差了,一把拍开这人欲要扶她的手,扶着树干起身要训斥他不恭敬,发现这落魄小厮比她少说高了两个多头,站起来仍给阴影罩着,不由泄气,鼻腔里发出哼声,根本不理睬他,仰着头甩了甩鹅黄的裙摆,满脸将就的进了屋。
  小厮面容平静的跟在她身后进了屋,用粗陋的茶壶给她倒了水。
  任丰年像是没看见一般,一双杏眼只盯着收拾整洁的床铺一角瞧,也不知在想些甚。
  那小厮从容向她一礼,淡淡道:“小姐慢坐,奴才有活要做,先告退。”
  任丰年抬头,逆着光瞧见这小厮下巴和修长脖颈上的淤青,又见他一身朴素整洁的衣裳,心里莫名多出两分无措的酸意,不由抿了抿嘴,本想骂他没礼数不知规矩的话也莫名其妙咽了下去。天上果真下了雨,那小厮拿了靠在门边的油纸伞头也不回的进了雨里。
  任丰年怔怔看着他沉默的背影走远。
  任丰年没呆多久,却给念珠几个找着了。
  念珠进了屋子,连忙把她扶起来,伸手给她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嘴上絮絮叨叨:“小姐叫咱们好找!若非是那小厮来报,夫人不知多着急呢。”
  是了,她还有娘亲。
  任丰年到了正院里,路氏的门却紧紧合着,门里仿佛有女人柔和似水的说话声,和男人时不时的低语。守门丫鬟只道夫人叫小姐回去禁闭一月再说,怎么都不肯开门让见。
  任丰年站在雨里,给雨水落了个透心凉,面无表情回了房。
  禁闭一月里倒是任老爷来瞧过她。
  任老爷叫下人准备了几样小女孩爱用的点心,叩开了任丰年紧闭的房门。
  小姑娘正坐在桌前,抓着笔临摹字帖,神情倒不像是起初印象中的浮躁易怒,认真蹙着眉,一个字写完接着一个。
  任老爷不得不咳嗽两声打断了她的仔细功课。
  任丰年抬头瞧他:“爹怎么来了?”
  任老爷叹气:“不是瞧瞧你么?爹爹承认,前头的事体爹爹也有做的不对的。”
  任丰年歪头,有些天真道:“那爹说说,您错哪了?”
  任老爷怔了怔:“爹不该打你,再怎样你也是姑娘家——”
  小姑娘面无表情打断:“不是的,我是您的女儿,怎么就打不得?”更小的时候,她不听话了,她爹照样打屁股,打完却给她买糖糕吃。
  任老爷张张嘴,想说些甚,却给她打断。
  任丰年看着眼前几样精致可爱的糕点,露出难过的笑来,她捻起一块:“爹爹难道不知我不能吃花生?还是说,这些糕点本就不是给我准备的?”
  任老爷不成想她会来这茬,张张嘴不知怎么说好了,确实,这些糕点是给小闺女的专聘的那厨子做的,样式都不曾改过,便端上来了。
  任丰年面无表情道:“爹爹不要再说了,我心里头难受着,想自个儿呆着。”说着继续抓了毛笔,低下头,却迟迟不曾再下笔了。
  任老爷心里也不大好受,自己生的女儿他哪里能不爱的?只事情实是太多了,又有了小女儿要照顾宠爱,多少忘了许多许多身为爹爹该做的事体。
  他叹口气,低声道:“阿辞好生休养,禁闭之事爹会同你娘亲说的。”瞧了沉默的大闺女一眼,转身出了门。
  任丰年听他走了,随手丢了笔走到桌前,挑挑眉,一把把满桌的糕点拂在地上。
  她冷哼一声,又嫌不够似的拿绣鞋踩上两脚。
  念珠给唬的连忙进来,喊了小丫鬟擦地打扫,嘴上不停:“我的小姐啊!咱们这才刚来府里,您再怎么也收敛些罢!您是嫡出大小姐!也不必同那些不相干的计较,老爷好容易肯放下身段,这皆是夫人给您争取来——”
  任丰年瘫倒在架子床里,闭目不听,随口使唤念珠:“帮我把绣鞋擦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任丰年:我谢谢你们,真心感谢,来人,赐一丈红!= =
念珠:小姐啊,咱们府里哪来一丈红?

  ☆、第4章 第四章

  任丰年被禁闭的日子里,路氏一次也不曾来瞧过她,只日日派了大丫鬟碧翠来瞧她。任丰年到底是路氏教养出来的孩子,怎能不明白她娘亲的一片苦心?唯有路氏贤妻良母的姿态摆足了,她们母女两才能真正生根。
  路氏虽是正妻,却同任豪十多年间聚少离多,身子骨不好,又没有儿子撑腰,更何况任丰年那句“庶出”“贱婢”之类的话,算是真正戳中任豪的脊梁骨了。因为他自己便是庶出的。
  路氏同他成婚多年,就是他的性格也琢磨的透透的,这等犯禁忌的话一出,便是任豪后头因为打了任丰年心生愧疚,久了仍旧是一根刺儿。女儿瞧不起庶出,一口一个“贱婢”,难道不是瞧不起她父亲么?
  不趁热反省摆姿态,难不成等往后心结难解了再后悔?
  任丰年好歹十岁上下了,虽长相还年轻稚嫩,心性儿火爆不识相,但也不是个十足的蠢货。这些道理从长安出发前路氏一早儿摊开揉碎了同她讲过,她明白,她理解,可她做不到。
  任豪从前不曾发迹时候不过是个乡绅家的庶长子,论地位给路氏提鞋也不配。只路氏娘家虽做官,却只是个小官,有架子没把势。
  路家不是不能把女儿高嫁,只路氏从小身子弱,爹娘又娇养,怎么舍得女儿儿嫁去立规矩看眼色受罪?终归还是看中任豪了,家世虽差了些,好歹肯上进瞧着又老实不是么?
  路氏也算是糟糠妻了,陪任豪一路走来不晓得吃了多少苦头,守了千个冷寂的夜晚,到头来还是不得不下决心,带着女儿一道去任豪发迹的平遥。
  任豪发迹了之后倒想着温情,想着家人了。不过不是原生之家了,左手抱着美妾给他生的亲闺女,右手拦着美妇明玉,活脱脱幸福美满一家子。
  路氏瞧了可以温柔一笑说:“给你们做几身新衣裳,夜里用甚么膳呀?”
  任丰年瞧了只会说:“贱婢,庶出,白眼狼,呸!”
  但是路氏真能不怨恨也是假的,能不直接下手是她聪明,能不怨就该直接出家了!要不怎么能生出任丰年这样的闺女?
  这不路氏以来平遥,便摆足了贤妻良母的架势,对亲生的小闺女一丁点儿也不手软,不知礼数?甭管甚么由头,该禁闭禁闭,一月里一次也不曾瞧过她,倒是害的任老爷心里过不去了!亲去探望两三回。
  这日夜里,任豪又一次歇在路氏房里头,久别胜新婚么,何况路氏懂事贤惠。
  路氏倒是在窗下做针线呢,定睛一瞧却是双淡粉色镶珍珠的小鞋子。
  任豪下了榻,体贴的给她披上件儿外衫:“从前在长安的时候,你倒是不曾这般爱动针线。”
  路氏柔和一笑:“日子久些也想学些东西过过厌气,更何况我瞧着想容那孩子乖巧懂事的紧,就怕她精致的穿多了,倒嫌弃我这母亲的手艺来。”
  她这话说的任豪既愧疚又欣慰,赶忙把人搂在怀里好生说了会子话,夫妻两人的感情又近了些。
  想容是任二小姐的闺名,叫任丰年听了也能生闷气的,毕竟她自家出生时任豪的大几处庄子农田都是大丰收,故而给她起名叫丰年,算是个好寓意。换到任想容身上,倒是能把二女儿当朵娇花。
  任豪听她自称“母亲”倒是有些欣喜,他儿时家里没少因嫡庶明争暗斗过,能团结一心,其乐融融的的确很好。
  除了衣着,路氏还很关心任想容的各方面的功课,等夜里大家围在一块儿吃了晚膳,她还亲切的把想容姑娘拉到手边来,考校了学问。
  想容姑娘没满八岁,生的娇小玲珑的像她生母,一双眼睛骨碌碌转,叫路氏瞧了便知道,是个心里弯弯绕多的。只再多的弯弯绕,考到真才实学,却多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一对丹凤眼无辜的撇着她爹。
  任豪即便因为疼爱她心软,神情却愈发严肃起来。
  要知道,任丰年六七岁时,女则女训之类的皆已经过完了,古琴之类的更早便由他岳父家启蒙了,却远不是甚么才女神童,这样的进度在长安那边已经是很一般了!再差点等大了,不说各家宴会带不出去,嫁人更是麻烦事!
  他没想到,任想容叫明玉养着竟没学到甚么学问!明玉瞧着会吟情诗,会弹弹琵琶,说到底论教正经姑娘,却仍旧有逊色!到底是不如官家出身的路氏肚里有货色、想的长远了。他想着,不由有些阴晴不定的盯了明玉一眼。
  明玉立马含了泪委委屈屈起身,认错,倒叫路氏拦住了,满面亲切善良的笑意,一口一个妹妹操心家务也是有的,想容年纪小,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啊。
  路氏冲任豪一拜,严肃道:“相公若是信得过妾身,便把想容交与我,妾身必然不能叫她丟了任家的脸面。”
  任豪冲她欣慰点点头道:“淑儿你说的对,就该这般。我瞧着阿辞的禁闭也该给停了罢,她学的多些,叫她教教她妹子也好。”
  明玉心里捻酸,立马就跪下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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