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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交之女-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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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反正这两人平日里也很少会凑在一块儿,贺青云假装没看见,站了起来,拱手向谢宁琛道歉:“宁琛,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嗯,我送你。”谢宁琛心里还在生气,所以从韩月影进门开始就没拿正眼看过她。
  韩月影也不搭理他,兀自跟在贺青云身后,往大门而去。
  离得近了,贺青云立即闻到了韩月影身上的烟火味,这与谢宁琛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他眉头深锁,轻轻一撇,不动声色地瞥了两人一眼,也没发现两人有何异常。
  贺青云轻轻甩了一下头,应该是两人刚才群去过相同的地方吧。
  三人一起步出谢家,刚一踏出门,一个头束青色儒巾的年轻男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激动地喊道:“贺兄,你让我们好找,成之兄老家递来消息,他母亲生了重病,因而明日就要回乡了,咱们几个正准备跟他践行,就只差你一个了。”
  骆成之是贺青云的同期,这次也中了举,只是名次极其靠后,会试希望不大。不过骆成之这人不服输,所以还是决定试一试,因而一直滞留在京城,准备来年的会试。
  谁料临近年关时突然接到了母亲生病的消息,他是个大孝子,当即准备返京归家。
  几个同期关系比较好的仕子听了,忙组织起来,给他践行。毕竟今日一别,再聚不知是何年何月了,甚至有可能再也没有碰面的机会。
  贺青云闻言,有些为难,骆成之与他私交甚笃,不给他践行说不过去,只是……小月前一阵才遭了难,幕后真凶现在都还没找到,独自放她回去,哪怕有车夫和婢女相陪,他也不放心。
  就在贺青云左右为难时,旁边的谢宁琛忽然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跟他保证道:“青云你尽管去,我亲自替你将丑……韩姑娘送回府上。”
  贺青云对他放心得很,当即道:“那就劳烦宁琛了。”
  说完,扭头又歉疚地看着韩月影道:“小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让宁琛护送你回去。路上小心,早点回去。”
  走遍大江南北的韩月影觉得贺青云这样的嘱咐真的太过小心翼翼,为让他放心,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嗯,你放心,我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囧,忘记设时间了

  ☆、第三十一章

  践行的地点选在了睢河畔的一处画舫上。
  碧水悠悠; 清风徐徐; 绿波荡漾间歌声四起; 三五个情投意合的知交好友,推杯换盏; 吟诗送别; 岂不快哉。
  骆成之举起酒杯,感激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滑过:“我骆某在这里提前预祝大家,来年金榜题名; 独占鳌头。”
  他今日回去,只怕赶不回来参加年后的会试了; 况且就是参加,以他乡试的名词来看; 会试恐也难以有所建树。不如再苦读三年; 下一届再战。
  贺青云几人端起酒杯,轻轻与他碰了一下杯,跟着一饮而尽。
  旁边的姬长胜拍着胸口,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大气爽朗地说:“多谢成之吉言; 咱们在京城等着你。”
  姬长胜便是特意去找贺青云的书生; 他虽是个读书人; 但行事爽朗,带着一股子干脆劲,又热心肠,助人为乐; 因而在学子中的声望很高。
  有了他活跃气氛,骆成之刚冒出来的惆怅顿时烟消云散。他跟着一笑,暗沉的眉宇舒展开:“好,几位先在京城等我,三年后咱们再聚。”
  酒过三巡,大家喝得兴致正高,忽然,隔壁的画舫中传来了一道怒骂声:“你个千人枕万人骑的臭女表子,装什么清高,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从了爷,否则待会儿弄疼了你,别怪爷不怜香惜玉。”
  这声音像公鸭叫一样,又粗又难听,关键是内容还不堪入目,扰了几人的兴致。
  姬长胜不悦地瞥了一眼,见隔壁画舫没了动静,随即又举起酒杯笑道:“该谁了……”
  他才刚说了几个字,隔壁画舫又传来一道怒斥声,伴随着男人粗俗的怒骂,还有一道重物砸在地上的哐当声。
  “你个丑表子,竟敢踢我,今日老子弄死你……”
  画舫里的贺青云一行直听得皱眉,骆成之侧过头问旁边伺候的姑娘:“怎么回事?”
  那姑娘盈盈水眸中闪过一抹不忍,捂住嘴,哽咽地说:“遇到了不讲理的客人,秦姐姐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附近几艘画舫都是教坊司的,里面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还多才多艺,声名远扬。自是有许多贪色之徒慕名而来,不过教坊司的姑娘不比普通的秦楼楚馆,她们有官府撑腰,按理来说,应该没人在这里闹事才对。
  但凡事总会有例外,若遇到来头甚大的硬茬或是二两黄汤下肚就自我膨胀得厉害,日、天日、地,不可一世的二世祖或是暴发户,姑娘们也少不得要受些委屈。但入了这一行,也只能忍着。
  几个读书人听了隔壁画舫那人粗鲁的言语,自是很同情那艘船上伺候的姑娘,但能上这儿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之辈,就连他们能来也是递了姬长胜那个在吏部任四品官员的伯父的帖子,这才有幸上画舫一游。更何况,他们来年要参加会试,也不宜贸然得罪人。因而几人只是叹了口气,谁也没有替隔壁那姑娘出头的意思。
  只是被他们这么一搅和,几人的酒兴、诗兴也散了大半。骆成之站了起来,拱手道:“今日多谢诸位给骆某践行,咱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隔壁画舫里突然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
  贺青云猛地站了起来,握紧拳头,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素来温和的眸子中充满了滔天怒火。
  姬长胜见了,忙按住他的肩膀劝道:“青云兄,息怒、息怒,不值当为了这种败类动气,而且这是教坊司,这些女子都是贱籍。”
  旁边几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青云兄,咱们来年还要参加会试,你权且忍他一忍,等高中入了朝,再好好收拾这败类便是。”
  贺青云明白,几人都是好意,他们这些人都是这一届乡试的佼佼者,若是传出去在画舫上为了个伎子与人打闹,发生冲突,传出去对他们的名声很不好。
  只是让他一个大男人这么忍着,眼睁睁地看着这种败类欺负一个弱女子,他做不到。更何况,那个女子的声音耳熟得很,他应该在哪里听过才对。
  贺青云头一扭,抬头灼灼的目光瞪向对面的画舫。
  待看清楚那个被打得趴在甲板上的女子时,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按在画舫上的双手手背青筋暴凸,怒气从胸口喷涌而出,压也压不住。
  “喂,青云,你去哪儿?”
  几人没料到贺青云会忽地转身,大步踏踏踏地步下了木梯,走到甲板上,跳到了岸上,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贺青云已经领着符其跳上了旁边一座小舟。
  戴着草帽的船夫站了起来,长长的竹竿往水里一撑,水面上荡漾开来一圈涟漪。
  小舟在湖面上打了个转儿,慢悠悠地往那艘画舫而去。
  骆成之几人终于看穿了贺青云的意图,一个个面面相觑:“青云兄要去救人,咱们怎么办?”
  姬长胜一拍掌,吐了一口浊气:“妈、的,我也早看那败类不顺眼了,聚会的地方是我挑的,我要负全责,你们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急匆匆地跟着下了楼梯,余下几人对视一眼,飞快地追了上去,拉住他,苦笑道:“怎么,青云兄怕连累我们,你也与我们如此见外?还当不当我们是朋友了?”
  谴责了姬长胜一句,骆成之又飞快地叫船夫把船开到隔壁画舫边上。
  没过多久,两艘画舫,一艘小舟便凑到了一块儿。
  贺青云让船夫拿出绳子,抛上画舫,缠在外围的栏杆上,然后与符其一前一后地攀爬了上去。
  隔壁画舫上施虐的男子长得斯斯文文的,唇红齿白,就是眼神很阴冷,面相给人一种极其暴戾的感觉,一看就不好相与。
  瞧见书生打扮的贺青云爬了上来,他摇着手里高高举起的椅子,慢条斯理地舔了一下唇,冷哼哼地说:“哟,贱人,你的相好来了,你说,他接不接得住这一椅子?”
  秦笙笙闻言,按住还在滴血的额头,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见来人是贺青云,她先是一惊,接着瞳孔中浮现出难堪之色,她死死咬住下唇,垂下头,把脸藏了起来,似乎很不愿意被贺青云看到她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
  “怎么,担心毁了容,被相好看到了,抛弃你?”阴柔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
  闻言,秦笙笙的头又低垂了几分。
  贺青云见了,目光中闪过一抹戾色,上前几步,挡在秦笙笙面前,直视着那阴柔男子:“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我与这位姑娘清清白白。”
  “尊重?兄弟,你不是开玩笑吧?跟个女表子将尊重?”阴柔男子,拿过桌上的一根筷子,飞快地挑起秦笙笙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然后轻佻地搓了一下她粉嫩的脸蛋,轻蔑地说,“看到没,她们天生就是拿来给男人玩的,老子看上她是她的荣幸,不知好歹的小贱人。”
  “滚!”贺青云怒了,一把打开他的筷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秦笙笙扶了起来。
  他的手刚一碰到秦笙笙,秦笙笙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了,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贺青云心生不忍,放缓了语气安抚她:“没事了,你不必担心。”
  秦笙笙不敢看他的脸,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嗯。”
  阴柔男子见到这一幕,嗤笑道:“好个郎情妾意,爷爷今儿不成全你们都说不过去。荀伟,上今日欢。”
  今日欢是一味媚药,在教坊司长大的秦笙笙自然听过此物,她惊愕地抬起头,目中含泪,轻轻推开了贺青云的胳膊,美目盈盈望着阴柔男子,哀求道:“祁爷,妾身陪你便是,请放过不相干的人。”
  阴柔男子呵呵笑了:“你早这么识趣不就好了,装什么贞洁烈妇,这不,还不是要求着小爷上了你。可惜啊,现在小爷对看戏更感兴趣!”
  闻言,秦笙笙本来就发白的脸色愈加苍白,眼神无助,愧疚地看着贺青云。
  贺青云见了,立即将她拉到身后,安抚道:“放心,无事的。”
  然后对那阴柔男子道:“我要带她走。”
  这时候姬长胜几人也从隔壁画舫跳了上来,站到贺青云身后,给他助阵。姬长胜更是搬出了自己的伯父:“请问公子是何人?吏部侍郎姬砚乃小生伯父,这位是我的朋友贺青云,那位姑娘是他的朋友,今日冒犯了公子,公子大人有大量,还请行个方便。”
  那阴柔男子听了他的话,目光却落到了贺青云头上,啧啧出声:“贺青云?原来是贺家的人,难怪有胆,不过要想从我这里将人带走,没那么容易。看在你老子的份上,今日欢可以免了,但你得将这壶酒给喝了。”
  “不行。”姬长胜和骆成之几人异口同声地出言反对,然后又抓住贺青云的手劝他,“你绝不能喝,年后你还要参加会试。”
  谁知道这酒里添了什么东西,喝了万一有个好歹,生个一月两月的病,耽误了会试怎么办。
  见贺青云没有放弃的意思,姬长胜长叹了口气,附到他耳边低声提醒:“这应是襄候的独子祈周,你莫与他对着干。”
  襄候家的这位公子,素来无法无天,我行我素,在京城里闯过的祸比很多人吃过的饭还多。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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