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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将军入梦时-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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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钧皱眉,“你说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太上皇就算失踪,也不会跑到这么个千里之外的小城来。”
  苏卿言想了想,将自己方才问到的事全说了一遍,魏钧越听越觉得迷惑,这样一个商贾之家,以他所知的讯息,根本不可能和太上皇,甚至和京城扯上任何关系,那镜子究竟为何要带他们来这里,手叩着桌案沉吟一番,又问道:“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份吗?”
  苏卿言被他提醒,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一样十分重要的事,她刚才被魏将军被阉的事给震惊到,竟忘了去问现在所在的年份。
  根据前几次的经验,她回到了三天前的将军府,而魏钧更是不知去到了哪个时候。
  这一次,他们到了不同的地方,换了不同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还是在原本那个时代。
  于是苏卿言走出门,招来了个小厮问话,那小厮对夫人突然问这个感到十分不解,还是一脸恭敬地答道:“今日是昭启十三年,二月初七。”
  苏卿言听得一脸震惊,然后恍惚地走回来,将门关好,对着坐在桌案旁的魏钧苦笑着道:“现在是昭启十三年,太上皇登基的前两年!”


第28章 
  “现在是昭启十三年; 太上皇登基的前两年!”
  魏钧听见这句话,顿时也大惊失色; 纵然他早预料到这应该不是他们所在的时代; 却没想到,竟会回到这么早的时间。
  他垂眸想了许久; 才对苏卿言道:“也许那镜子带我们来这里,是想我们发现一件很关键的事; 或是一个很关键的人; 只有解开这个谜团,才能找到和太上皇有关的线索。”
  苏卿言听得头疼不已; 她天生就是怕麻烦的人; 如今被稀里糊涂带到这个镜子里; 还得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 简直想就这么睡死过去,于是无力地托着腮道:“那魏将军觉得,可能是什么关键的人和事呢?”
  魏钧瞥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道:“无需太急,既然这镜子带我们来这里,说明必定会有些不寻常的事发生,只要还未醒来; 便还有时间去找出端倪。”
  苏卿言想了想; 反正现在想走也不知该怎么走,除了走一步看一步,好像也没有其他法子; 于是站起道:“那我先让他们给你准备间房吧,总不能让你魏大将军再去睡柴房。”
  魏钧剑眉一挑:“怎么我不是和夫人睡一间房吗?”
  苏卿言斜眼瞪过去,义正言辞道:“那怎么行,你的身份不过是个护院,哪能随便进夫人住的主院。”
  魏钧倾身过去道:“我听说,夫人早就觊觎我的身子,想让我去陪床。怎么,我现在从了,你反而不愿了。”
  苏卿言将下巴一抬:“就算觊觎,也觊觎以前那个聂天,可不是你魏将军。”
  她说出口,才发觉这句话的内涵丰富,顿时有些后悔。
  果然魏钧瞪起眼,又被她给戳中伤口,阴测测地道:“今晚我必定要住夫人房里,莫非我现在都这样了,夫人还不放心?”
  谁让这位秦夫人的风流债太多,他不在旁边守着,还不知会不会有哪个小贱人偷偷去爬床。
  苏卿言是一百个不情愿与这人睡在一间房,虽说猛虎被拔去了利齿,可那股余威还在,总让她觉得太不安全。但魏将军决定要做的事,便是有巨石拦路也不会更改,她努力抗争了半晌,还是以认输告终。
  反正说不定到了晚上,他们就已经回到原来的身份了。
  苏卿言走出房间的时候,只得这么安慰自己,而她身后的魏钧,这时才有空看了眼自己身上,发现竟穿着一身破烂的粗布衣服,皱起眉,随手拉了个下人道:“去,给我找身杭绸直裰来。”
  那下人见这被打进柴房的护院竟敢支使自己,梗着脖子正想骂回去,走在前面的夫人已经回头,懒懒抬手吩咐道:“他说什么就去办,以后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这一句话,令那下人惊得张口结舌,硬把那骂句给咽下去。忙躬着身子,唯唯诺诺地应下来,再看聂天姿态倨傲,比起以前竟像换了个人似的,心中暗道:看来这是把夫人给彻底搞定了啊,可他不是已经被阉了吗,真牛!
  管家正好经过看见这一幕,立即吓得缩回身子,捶着手心想:这下可完了,聂天怎么突然就得了宠,还让夫人对他言听计从,只怕等他缓过劲来,想起究竟是谁害他成了阉人,自己可就要惨了。
  哎,早知那次私刑,自己就不该亲自出面,这下该往谁身上推好呢。
  他正在扼腕不已时,魏钧已经换了一身衣裳,陪着苏卿言到了花厅,两人商议了一阵,决定先将这府里能说上话的人给叫来盘问一番,看能否发现端倪。
  先被叫来的就是管家,苏卿言对他最熟悉,问话也较轻松,可不知为何,管家回话时目光十分犹疑,似乎在躲避惧怕什么。
  等他离开后,她便好奇地对魏钧发问时,那人笑着道:“夫人怎么不想想,我和之前的身份天差地别,他害我变成阉人,不怕倒是出了奇。”
  苏卿言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便想着:这下人可真不好做,明明是夫人下令把聂天给阉了,结果主子一个变脸,遭殃的还是动手的下人,这时又听魏钧道:“不过他既然如此怕我,也算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能为我们所用”
  他在军中多年,也熟知不少审讯的手段,而管家是对宅院上下最了如指掌之人,如果从这管家身上入手,想必能有些意外收获。
  苏卿言大致猜出他的想法,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晌午,懒懒伸着胳膊道:“先用了膳再说吧。”
  魏钧知她最吃不得苦,便吩咐厨房做了饭菜端过来,两人就在厅里边吃边聊。
  于是,府里经过的下人都觉得奇怪,这聂天之前不是抵死不从,连被阉割那天还破口大骂,怎么突然就和夫人又说又笑了呢。
  而那位无辜被折断骨头的莲轩,更是气得将自己关在房里,深闺怨妇般咬着帕子流了许多泪,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被个太监夺走宠爱的事实。
  苏卿言却不知府里各种暗涌的揣测,她和魏钧用完了饭,便用帕子抹着嘴问:“下面该问谁呢?”
  魏钧见她心不在焉的,嘴角的油渍都未抹净,倾身过去替她擦拭着道:“就府里的两位姨娘吧。”
  苏卿言自成年以来,就没被别人给擦过嘴,这时怪不好意思地转头,道:“我可以自己来。”
  魏钧笑着将帕子放下道:“我现在的身份可是男宠,自然要卖力点,晚上才能留下来。”
  苏卿言瞪他一眼,眸间流转的全是嗔意,魏钧看的有些发怔,正在心猿意马时,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管家的大声喝斥声。
  两人对看一眼,默契地走出去看,谁知等看清院子里低头站着那人,两人同时大吃一惊,未想到竟会在这里撞见他。
  谢云舟穿着一身的青衫,垂着头,攥着拳站在院子中央。他这时才不过十六,身形较八年后削瘦的多,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洗白还打着补丁,但从始终挺直的背脊,还是看得出不服输的文人风骨。
  算算时间,他那时刚刚考过乡试,因家境贫寒,正在筹备去参加会试的盘缠。
  管家正站在他旁边,他被方才的事憋了一肚子火,见骂不走他,气得抢过护院手里的鞭子,一鞭子抽过去,谢云舟却不躲不避,只咬牙阖上了眼,竟是要挨下这一鞭子。
  “住手!”苏卿言想也不想就大步过去阻拦,管家那鞭子一偏,甩的旁边的地上泥土飞扬。
  苏卿言瞪起眼,摆出主母的架势道:“是什么事?要当众在这里打人。”
  管家觉得今日一定是他流年不利,怎么夫人摔了一跤,性情就全转变了呢。于是擦了擦汗,走过去对苏卿言附耳说了一段话,听得她十分无语。
  原来谢云舟的亲哥在瞿府做工,前几日摔伤了腿,谢家实在出不起治病的钱,便让谢云舟来求翟府预支工钱医治。谁知秦夫人看中谢云舟的容貌,让管家将钱压着,除非他愿意做自己的入幕之宾,不然绝不会出一个子儿。
  她不给,谢云舟便一次次来要,次次就这么不卑不亢地站着,任打任骂,却绝不退让一步。
  苏卿言听完,只觉得这秦夫人实在够厉害,也不知哪来的精力夜夜笙歌,连门前路过的都不放过。幸好她穿过来了,不然谢云舟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才能要到给哥哥治病的钱。
  于是她用眼神示意管家先把鞭子放下,走到谢云舟面前柔声道:“没事了,你哥哥治病要多少钱,跟着管事去拿钱吧。”
  谢云舟抬头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垂眸倔强道:“夫人所求,恕云舟无能。”
  苏卿言十分无奈,只怪这秦夫人实在劣迹斑斑,难怪他不信她,于是摆出一脸真诚的表情道:“令兄是在翟府做工时受的伤,这银子是我们该出的,无需任何回报。”
  见谢云舟仍是一脸狐疑,对管家招了招手道:“带这位公子去领钱,他需要多少就给他多少,然后就让他回去吧。”
  管家看的目瞪口呆,实在不懂,夫人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啊?
  可既然夫人开了口,也只得照样去办,连忙换了副面孔,对谢云舟恭敬道:“谢公子,方才是小的冒犯了,职责所在,您可千万别忘心里去。”
  谢云舟点了点头,态度并未带一丝报复的轻慢,然后转身对苏卿言重重一礼,便跟着管家往账房走去。
  苏卿言看着他背影想,这人果然从小就有不骄不躁的大将之风,难怪能在短短几年直上青云,从寒门学子,变成国之宰臣。
  这时,突然感觉身后阴风阵阵,这才想起,她急着帮谢云舟出头,竟把魏钧给忘了。
  怯怯地回头,看见魏钧抱着胸,冷着脸大步就往房里走,苏卿言琢磨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还是默默跟进去,刚进门就被拽着胳膊压在了床上。
  魏钧将脸压下来,语带讥讽道:“太后别忘了,现在在他眼里,你可是风骚恶毒的秦夫人。太后都已经如此模样了,还想动什么心思呢呢?”
  苏卿言被他压得难受,下巴一抬瞪眼道:“那魏将军都这样了,还想动什么心思呢!”


第29章 
  苏卿言觉得; 自己不能老被他压制,别说在这远不知年月的江南小镇; 就算回了宫里; 她也该是凤仪天下的堂堂太后。对面虽是大权在握的魏将军,却还是不能失了太后的威仪。
  可这口气只憋了短短一瞬; 在看见魏钧一双黑眸骤然变冷,连表情都失了温度时; 她便立即后悔地想:算了算了; 还是别惹他了,总得留着条命; 才能回去当太后啊。
  果然; 魏钧眯起刀刻般的眼尾; 危险地拖长了声道:“莫非; 太后是嫌弃臣不行?”
  苏卿言缩着脖子想:嫌不嫌弃的,你也就是不行啊。
  可这话她万万不敢再说出口,不然非得被他生吞了不可; 只能用紧张的小细嗓道:“我是说,魏将军未免太过小气,刚才既然见着谢大人有难,当然是能帮就帮上一把。况且; 上次入梦时; 本宫曾经承过他的恩情……”
  她话音未落,魏钧已经皱起眉打断她道:“什么恩情?”
  苏卿言眨了眨眼,觉得她好像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可话已出口,只得把上次用王成的身子遇上谢云舟,又被他带回府里去照料的事全说了遍。
  原来那日她把他灌醉,竟真的跑去了谢云舟府里。魏钧听得又气又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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