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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抽烟,朕烫头-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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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言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
  居然有些怀念凶巴巴的太傅。
  胭脂铺的老板是个孀居多年的寡妇,对这个几年前刚搬来的姑娘喜欢得很,热情招呼她:“祁欢家娘子,买些什么?”
  祁欢想了想:“买盒口脂吧。”
  她的身体入了冬就不大好,成日病怏怏没有气色。
  随意挑了几个,祁欢忽然看见一旁饰品柜子里头摆着的一个发簪。
  通身以剔透的白玉打造,顶上雕了朵腊梅,缀以红色,别致极了。
  老板注意到她的目光,笑了笑:“这只簪子可是汴京来的时髦货,听说当初长乐公主就喜欢用这簪子。”
  胡说,当初为了戴玉冠,她的头发都是如男子那样以发带束上的,哪里戴过这样式的簪子。
  祁欢在心中反驳。
  不过换个角度想,她竟然一跃超过祁凝,成为这边陲小镇的时尚弄潮儿,啧啧。
  祁欢笑眯眯地把玩阴凉的玉质,正要买下,忽然听老板说:“小娘子才来时头发剃得跟道姑似的,好在这么几年总算是长回来了。”
  祁欢下意识摸了摸及腰的乌发,说:“是啊,烫头一时爽,养发愁断肠。”
  老板哈哈哈笑:“小娘子说话真是有趣。我记得你还曾说过,等这头青丝养起来,就要说媒嫁人了。如今看来,可是好事近了?”
  闻言,祁欢脸上的笑便淡了。
  老板一愣,正要打圆场,祁欢哼哼了声,簪子往那软盒一丢,提着伞就往外走:“不买了。”
  良言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神情,向老板告罪:“我家小姐身子不舒服,脾气就大一些,对不住您。”
  老板十分善解人意:“我瞧她那气度就是大户人家的官小姐,骄纵些不打紧。是我不对,她这年纪,应当是很听不得催婚的事了……不过这么标致的小娘子,咱们这小地方还真找不出几个门当户对的……”
  那边老板脑补了一场凄凄切切的恨嫁话本,祁欢踩着雪终于回了府。
  一推门,一个高挑青年施施然立在门前,温声笑道:“娘子,回来了。”
  又来了。
  祁欢朝天翻了个白眼。

第32章

  祁欢目不斜视越过他:“我不是你的娘子。”
  “我知道你是。”男子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固执道:“我醒来看见你时就觉得你对我来说不一般。”
  废话,杀你的凶手,那感情能一般么?
  祁欢转过来,再次重申:“郑公子,你我萍水相逢,我好心救了你,你不能这样赖着我吧?”
  郑朗狐疑:“你会照顾一个萍水相逢且昏迷不醒的人三年之久吗?”
  “我会。”
  个屁。
  早知道当年一板砖拍死了事。
  当初九微山上,祁欢将他打晕时下手重了,假死的药效过去,郑朗却一直昏迷着。
  不过正好省事,反正祁凝嗝屁前都不能将他放回郑太师身边。
  结果上个月苏醒过来,前尘往事一概不记得了,成日追在祁欢身后喊她娘子,好一个清新脱俗傻白甜。
  祁欢烦不胜烦,捂着耳朵一路小跑进院子。
  才踏进院门,就听见隔壁人家院子里进进出出,十分热闹。
  祁欢住进来已经三年了,隔壁一直空置,怎么这会儿闹腾起来了?
  常魏解释:“今儿个一大早就有人开了门清扫,听说是知州老爷筹资,要在这儿开一个书院。”
  祁欢手里的糖罐啪嗒一声掉地上了。
  “书院?”
  “可不是,崭新崭新的课桌一张张往里头搬呢。”
  她虎了脸:“不成,咱们得搬家。你,现在就去东街找新屋。”
  “啊?为什么呀?每日在孩童脆生生的朗诵声中醒来,多幸福呀!”
  祁欢面无表情转过来:“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傻白甜常魏迟疑了:“您每日睡前不都看书么?读书笔记写了有好几摞了……”
  祁欢恼羞成怒,一脚踹他屁股上:“给老子去找!”
  “哎呦——”
  淄水地界小,泰半是农林,要在小镇上再找出一个空置的合祁欢心意的府邸,简直难如登天。祁欢每日就趴在墙头,看着隔壁一点点充盈起来的书架书桌唉声叹气。
  常魏有一回凑到梯下,听见她在碎碎念:“懒觉没了懒觉没了,如花似玉的美貌又要没了……”
  常魏:“……”
  自祁欢离开汴京,便如同彻底放养的小狗崽,不睡到日上三竿绝不睁眼。
  如此,操劳惯了的常魏与良言便十分寂寞。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汴京皇城。
  一身明黄龙袍的邹钰看着手底下的请奏,惆怅地叹一口气:“六部改革才刚刚有了点雏形,朕真是不舍得放他走。“
  近来很受宠的近侍大胆揣摩龙心,提议道:”听说左相请奏外放是为了外头的一个相好,要不咱们……“说着,右手比刀在脖子前比划了下。
  邹钰眯了下眼,笑道:“好主意。你可知道他这个相好是什么来头?”
  近侍摇摇头。
  邹钰手中狼毫啪地扔在地上摔作两半,眼中仍旧带着笑:“不清不楚就敢给朕出馊主意,你胆子不小啊。”
  近侍噗通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宫内上下,除了左相,就没有不怕这位笑面虎陛下的。
  静了一会儿,邹钰又恢复了闲适模样,翻着手中那份请调奏折,悠悠然写了个“准”。
  傅予湛发现他安插的眼线后,已经许久没有书信送出了,要不然,他兴许还真的就顺藤摸瓜将那个胆大包天的表妹解决了。
  思及此,他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当年被戏弄的仇应当是回报无门了。
  ……
  ……
  半个月过去,隔壁书院修葺完毕,开始广纳学子授课教习了。
  这日清晨,天边才浮现出些许肚白,那头朗朗的读书声就响起来了。
  二十来个吃饱喝足的垂髫少年,杀伤力不浅。
  常魏跟良言无所事事趴在院中石桌上听着,心里默默数着数,陛下该冲出来挥刀子了吧。
  果然不出一刻钟,房门砰地一声从里头打开,祁欢披散着长发出现在门口,脸上却不见怒色,只有几分微妙。
  她问常魏:“隔壁这个教书先生叫什么?”
  “啊?”常魏不明所以,思索了会儿,答:“好像是姓陈。”
  “还有别的先生么?”
  “没了吧,这位先生可是淄水唯一一个参加过殿试的落选举人呢。”
  “是么?”祁欢狐疑地耸了耸鼻尖。
  这个先生教的诗文断字,怎么跟傅予湛一模一样。
  良言说:“也许师承一脉呢?”
  “哦。”祁欢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回房前,又转过来问了句:“京里来信了没?”
  良言便用很微妙的神情看着她。
  祁欢懂了,这个月又没有信。
  她拨了拨手腕上戴着的那个小巧精致的银色铃铛镯子,心想,三年之约可快到了,除了八月的这个生辰礼物,傅予湛可许久没有音讯了,这算什么……
  刚搬来淄水时,邻里的妇人十分热情地打听她的家世人口,来了许多冰人。祁欢对外口径一致是:有个定亲已久的夫婿在京为官,待来年官运亨通,便来娶她过门。
  冰人先是失望,时日久了这个夫婿久不现身,她们又来了。
  “祁家娘子,你家郎君还没有回来啊?你说又不是什么尚书侍郎的大官儿,至于忙得几年不着家么?”
  祁欢心想:老实讲挺大的,早两年还是太傅,听说入了春被邹钰提为左相了。
  “你看看,他将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放在这么一个偏地方,也能放心?”
  祁欢:没有,不是,他比我要如花似玉一点。
  众人:“……”
  ……
  这天,又打发了一拨冰人,祁欢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地拨弄手腕铃铛,准备回房时,一扭头就看见郑朗神色复杂地站在花厅门口,郑重其事道:“我明白了。”
  “?”
  你明白什么了大兄弟?
  “我在京为官肯定树敌不少,回来找你的路上受了埋伏昏迷三年,错过了你我的婚期,你气我,所以装作不认识我,对不对?”
  祁欢:“??”
  你他娘的都看了些什么绝世话本?
  郑朗:“你怎么不说话,我猜对了是不是?”
  不,我在想怎么打醒你。
  手刚抬起来,郑朗三两步上前抓着她手腕:“你看这串铃铛,一定就是你我的定情信物,怪不得你时常对着它发呆。”
  “……”
  最后,郑朗留下一句“你等着”便风一般离开了。
  半晌,祁欢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我当年是不是把他打傻了?”
  默默目睹全程的良言:“……或许吧。”
  ……
  暂且不论失个忆等同失智的郑朗,隔壁书院开张了半个月,每日学的东西越听越耳熟,祁欢的面色也越来越古怪。
  终于这一日,她借着给祁瑞报名的名头,踏入书院大门。
  两个书童打扮的小少年将她领到书房,去请先生了。
  祁瑞因先天的病症,已经九岁了,身量却同三年前没有半分不同,乖乖依偎在祁欢身边昏昏欲睡。
  没一会儿,书童领着一个年过三十的中年男子进来,尊敬地称他“陈夫子”。
  夫子蓄着美髯,一脸和乐,一点都不像是墙那头听见的将学生罚得嗷嗷直哭的冷酷模样。
  见到了人,祁欢便没什么兴趣呆着了,客气几句准备告辞。
  祁瑞忽然停住脚步,耸了耸鼻子,往屏风后头看去。
  祁欢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发觉屏风后头的桌案前似乎坐着一个人影。
  祁欢眨眨眼,问夫子:“屏风后头这位是?”
  夫子神色如常,笑眯眯:“哦,是我的助教,平素帮我批一些功课。”
  “哦。”
  祁欢牵着祁瑞往外走,脚刚迈上门槛,出其不意体态灵活地往回跑了两步,脑袋一伸要往屏风后头看。
  那个陈夫子似乎早有防备似的,跨上前一步,将身后挡了个严实,笑眯眯地:“姑娘,门在那边。”
  祁欢讪讪地直起腰:“忽然扭了下腰,哈、哈哈。”
  陈夫子:“现在可好了?要不要帮姑娘找大夫瞧瞧。”
  “不用不用,忽然又好了。”
  祁欢小眼神不甘心地往屏风那儿又瞟了眼,身后的人影动了动,似乎是在笑。

第33章

  从书院回来,祁欢便有些不自在了。
  日常警警惕惕,疑神疑鬼。
  有时在院里晒着太阳,忽然一个扑棱从藤椅上坐起来,小眼神滴溜溜往四周看。
  常魏给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祁欢“嘘”了一声,压低声音:“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暗处看我们?”
  “啊?”
  常魏被她说得心里发毛,也小声:“不会吧。”
  然而凝神四顾,院子里静静悄悄,只有雪花落在枝头的簌簌声。
  祁欢狐疑地看了两眼墙头,慢吞吞躺回去,眼睛刚闭上,刷地一下又睁开。
  一只花狸猫甩着尾巴从墙头跳下来,优雅地舔了舔爪子,高傲地走掉了。
  常魏:“噗。”
  祁欢恼羞成怒,一脚踹他屁股上:“笑个屁!”
  ……
  这日初八街市,祁欢戴着兜帽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怀里还揣着一个小暖炉,抱怨:“月月看年年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祁瑞拿着盏兔儿灯嘿嘿傻乐,没走两步又兴冲冲指着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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