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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生存法则-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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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行云流水的一通话,登时煞住了本想发难的安国公等人,周边的百姓们愣了一愣后仿佛被谢安的气势如虹所感染,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邵阳君早日凯旋!!!”
    震耳欲聋的呼声仿佛将西京这座百年古都都震得颤了颤,远在宫中饮茶的皇后心头忽然乱跳了一阵:“今儿这宫里是不是太静了些?”
    伺候的宫女小心陪着笑:“可不是吗,娘娘,今儿是邵阳君出征北上的大日子。能凑热闹的都去前头凑热闹送行了,不能凑热闹的也趴在墙头墙根下睹一睹那位大人的英姿呢!”
    前朝的事与后宫并无太大干系,皇后听过作罢,可放下茶盏时那股子心慌仍没过去,瞧瞧白得晃眼的天空她站起来问道:“本宫有两日没瞧见陛下了,你去备些新鲜的茶汤,本宫去清思殿看看。”
    可将要出凤仪殿,门口两金甲银盔的侍卫客客气气地将人拦道:“娘娘,近日宫中不大太平,您请回吧。”
    皇后脸蓦地一白,不太平,是怎么个不太平?!
    ……
    明德处的人们对皇城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所有人的心思都寄托在这场壮我国威的战事上,热血沸腾,心神荡漾。连带着自持庄重的百官也禁不住颇为感慨,这个历经两百年的帝国真是太需要一次振奋人心的强心剂了。
    在一切欢呼沸腾中,李英知缓缓下马,亦接过礼官的酒,深深看了一眼谢安一饮而尽:“末将定不负陛下厚望,护我大秦百年疆土!”
    一夜未见,两人生疏得仿佛像陌路人。当着西京万人的面,李英知当然不会指望上能搂一搂心上人依依惜别。即便那张惦念的脸庞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他也只能生生遏制住亲近的渴望。
    谢安的容色仍是淡漠的,垂敛的眼帘下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唯有垂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攥着一手的汗与伤痕。
    她从容一笑:“邵阳君珍重。”
    “谢尚书珍重。”
    两人再无二话,大军启程,直奔北疆而去。
    谢安看着卷卷尘沙后若隐若现的背影,身子晃了一晃,旁边的礼官儿忙惊慌地托着她胳膊:“谢尚书这是怎么了??”
    “无妨,日头晒着了。”谢安不动声色地推开他的手。
    李英知走了,人也送了,这场热闹也算结束了。近日德熙帝病重不当朝,朝中诸位大人上衙门的热情散淡了许多,眼看要过晌午,大半各自回家。
    谢安走得慢,慢慢走在众人后面。等人散的差不多了,她走至一僻静巷口,上了马车:“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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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清思殿一片静谧,浓得冲人的龙涎香密密散在各个角落里,殿角一群宫人瑟瑟发抖的缩成一团。他们面前摆着张椅子,柳子元摇着把扇子懒懒散散地坐着,身后一排金甲银戟的执金吾:“我说,还没死呢哭什么哭?”
    他话一出,宫人抖得更厉害了,宫里宫外谁人不知这个面上和气的御史台主是个活阎王!落在他手里的人,扒皮抽筋没少过,更莫说十八道让你生不如死的大刑了。
    “他们也是可怜人,何苦吓他们。”
    柳子元回身冲从内殿走出的人一笑:“师弟就是善性!也罢,待会劳你再配上一发毒酒将人一一送去。”
    沈五不置可否,此时宫外传来一串脚步声,一重一轻。柳子元收起扇子起身,整饬整饬衣裳:“走吧,见见我们的新陛下去。”

  ☆、第六十三章

李颀连夜被谢安接出了国子监,人到宫里时眼睛还迷迷蒙蒙的睁不开,牵着谢安的手晃一晃:“姨娘,我们来看父皇吗?”
    “嗯,来看父皇。”面对他,谢安冷峻的神色稍微缓和,恰巧沈五与柳子元出来,谢安将李颀交给沈五,“陛下还未起身,你随沈太医先去休息,待会姨娘再来找你。”
    李颀困得不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张口连连被沈五抱走了。
    “宫门锁了,人接了,你可想好下一步怎么走了?”柳子元一改方才的调笑之色,脸绷得和鼓皮似的,“大行皇帝驾崩可这不是小事,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
    一夜未眠,谢安满面倦色,使劲揉揉额心:“陛下驾崩得太突然,锁宫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若不抢先一步,被李骏或王允把持住了内宫,到时候新帝立谁还不是他们嘴一张一闭的事,索性皇室子孙又没死全,里头挑一个傀儡扶持左右说得过去。”
    余下的话她不说,柳子元心领神会,虽说大行皇帝有李颀这么一个皇子,但小小幼儿在这深宫内围想捏死他比捏死只蚂蚁还简单。别人先不提,自诩皇亲国戚的安国公李骏就是头一个坐不住的人,再怎么着李氏有个现成的李英知不是?
    亏得李颀有谢安这么一个姨娘,不说纯粹的一腔忠心,最起码会护住他一条性命。
    “不过你说得不错,宫门突然戒严本就是不正常之事,想必过不了半日消息就会走漏,总归得想个办法才是。”谢安慢慢捏着太阳穴,北方战事正吃紧,皇帝驾崩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头一个受冲击的就是军心。藩镇世家各个都是望风使舵的主,一有不慎指不定到时就是兵败如山倒,突厥的铁骑畅通无阻地踏进了长安城。
    两个臭皮匠愁在了一处,柳子元正沉思着,眼神一扫,不经意看到谢安手腕上的青淤,吃惊道:“来时遇上遇刺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谢安脸垮得和苦瓜似的,垂头丧气道:“师父打的……”
    “童老爷子来西京了??”
    一撩谢安衣袖饶是见多识广的沈五也大为咋舌,白生生的胳膊上处处皆是两指宽的瘀伤,青的紫的从手腕一路蔓延到肩膀,看不见的后背上说不准多得更是数不清。
    “老爷子下手还真够狠的。”沈五小心给她上着药,即便下手再揉和,抹上红油时仍疼得谢安禁不住龇牙咧嘴。沈五与柳子元都是灵光人,一看她打碎牙和血吞的隐忍模样,八成是她自己心里有虚,能让童映光这么下狠手打她,想一想定是和某个人拖不了干系了。
    本来这是谢安的私事,他人不好插嘴。可眼下这风口紧的关头,如果为儿女情长所耽搁,而且耽搁对象还是李英知,确实也不怪童映光大为火光。
    药没上完,底下人大步地奔来通报:“各位大人,王侍中过了含光门往内宫来了!”
    谢安顾不上没干透的胳膊,袖子一洒,理理衣襟叹气道:“王允这个老狐狸,来得这样快!”不用想,也知道是皇后放的消息,只不过,幸好来得是王允而不是李骏。
    沈五与柳子元对视一眼,王允没有通知百官只身前来,这里头的讲究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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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求兵贵神速,及早驰援北方,李英知一路上领兵可谓风驰电掣而行。好在军中大部分是常年驻守东都与藩镇交战多年守军,百年的战火磨砺,风餐露宿地急行军并未产生多大怨言。反倒是军中几个将领看李英知清贵出身,往日里与他父辈又有些交情,担心他吃不住这样的高强度赶路,趁着夜里扎营劝他道:“突厥饶边年复一年已是常态,幽州有恒峦那个刺头守着,想是掀不起大风浪,这行军上宽一宽也无妨。”
    李英知将兵书放下,笑道:“诸位的心意本君心领了,然北方边境辽阔,幽、雍两州相去甚远,恒家军即使有心也是无力。况且此次突厥来势汹汹,只怕北方诸镇难以与他们相抗衡。”
    “朝廷好吃好喝养着这群北蛮子,该出力时各个装软蛋!屁都不放一个!”
    “早说了朝廷是养虎为患!到时候
    李英知笑而不语,待帐中人皆散去时慢慢踱步到挂起的地图上,用朱砂标出的西京格外的醒目。
    “邵阳君珍重。”
    “谢尚书珍重。”
    短短两句告别,无人知晓,李英知说出那句话时竟陡升起一股永别的苍凉与决绝感。从明德门出来后他终是忍不住远远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堆里的独立在前的她像只孤鸿,巍峨高耸的城墙宛如一张血盆大口随时吞没掉形单影只的她。
    “公子,西京来消息了。”白露的出现适时打断了他的留恋。
    领兵在外不比从前,随着距离越来越远,西京传来的信也越来越慢。但还好,没什么坏消息,都是风平浪静四字。可李英知知道,这些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皇帝垂危的那条命就像悬在大秦脖子上的铡刀,一旦落下就是万顷风波。
    今日的书信照旧是不痛不痒的文字,与谢安有关的,与朝政有关的。李英知将书信反复看了两遍,指尖按住中间的一行字:皇子李颀被立太子……
    德熙帝唯一的皇子被立为太子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而今德熙帝龙体垂危,这个时间点上立太子颇有些稳定国心的效用。只不过李英知回想那日谢安的姗姗来迟,总觉得与立太子此事脱不了干系……
    然而他身在千里之外,马上即要与突厥的铮铮铁骑兵戈相向,西京的风云变换他支手难及。李英知摩挲着纸上的“谢安”二字,将书信好生收好,他既无法在前朝为她挡住风霜雷电,便只能在沙场上为她守住这山河万里。
    ┉┉∞∞┉┉┉┉∞∞┉┉┉
    西京的官员们总觉着这两日朝中的气氛略为怪异,可往细处察觉,又说不出这怪异从何而来。皇帝的病情依旧每日愈下,早朝全由几个相公主议,但真正做决议的却是谢安。
    谢安这个兵部尚书如今做得有些不伦不类,挂着兵部的名,却掌着全朝的事儿。她不点头,门下省一个字的文书都发不出去。一开始朝中言官抗议之言尤为激烈,写断了无数支铁笔直欲把那谢安描绘成擅权弄政的罪大恶极的奸佞。
    其他朝官们虽然大多敢怒不敢言,但心底里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朝里一帮大老爷们竟被个女子欺压在了头上,可不憋屈!本来吧,大家指望着能与谢安分庭抗礼的安国公与王侍中给他们出口恶气,可这两位大神一个竟然默认了谢安的胡作为非,甚至在立太子之事上还由得王皇后帮了谢安一把!!
    而另一个与谢安从来不对付的安国公一改针锋相对的常态,在这紧要关头居然称病罢朝在家闭门谢客的休养着!
    这下,大家总算门儿清了,得,谁也别废话了,宫里有个万岁爷,外头有谢安这个九千岁!
    “此番真是委屈了谢尚书了。”王允亲自给谢安斟了杯酒。
    “都是为了大秦的江山社稷,哪来的委屈不委屈。”谢安捏着酒盏却没有喝,触及王允的眼神她笑一笑道,“最近身子不大爽快,太医叮嘱了少饮酒。”
    王允哎呀了声,忙命人换上壶清水,赔礼道:“是我疏忽了,疏忽了!”
    二人各饮用一杯,王允捏着筷箸,沉沉叹气:“谢尚书说得对,一切都为稳我大秦社稷,只是这大行皇帝停灵多日,眼看天气渐热,这纸恐怕早晚包不住火啊!”
    “天气倒不是个问题,问题到底还在于人啊。”谢安也是忧心。
    能将德熙帝驾崩的消息瞒到现在,凭谢安一人之力自是天方夜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王允拖下了水。王允自不可能白白帮谢安做这大逆不道之事,只是一来皇帝驾崩必定会影响前线战事,倒时万一真的国破了他王氏全族也不能家安;二来,谢安答应了将李颀捧为太子,王皇后奉为太后,日后仍迎王氏女为后。
    王允一合计,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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