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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
希雅看着面前动手的侍卫，那些侍卫也是第一次听自家王爷下这样的命令，从来没做过将人剁成肉泥这种事，他们动起手来，也有几分犹豫。
“你们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希雅哭得眼泪鼻血都混在一起，看上去及其可怜，可这些人一想到这个才十七八岁的女子竟然会残忍到连自己的父亲和妹妹都要杀害，就觉得这人死不足惜。
“长公主到。”就在这个时候，靖王府门口，诺兰纤瘦的身影，出现在那里，l脸上带着难掩的疲惫之色，被两个侍女搀扶着，整个人看上去，瘦得仿佛只包了一层皮。
第889章 889。碎尸万段
之前东丹的死，给了她极大的打击，之后，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面前，诺兰整个精气神都彻底被抽走了。
这个时候她能撑着站在这里，也是听到婢女说她又来了靖王府。
她担心她又会惹出什么事来，才拖着病体来了这里，一进门就看到希雅被人架着，浑身是血，模样看上去惨不忍睹。
诺兰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快步走上前去。
“见过长公主。”
“娘，娘您救救我，表哥要杀我，娘，您快救救我。”
诺兰一步步走近，此时，在东院听到动静的管家也已经快步走了出来，看到诺兰，神色复杂地迎了上去，“老奴见过长公主。”
“徐管家，发生什么事了？希雅是不是又惹小九不高兴了？”
虽然诺兰觉得希雅成这副模样，是咎由自取，她已经几次跟她说过，当今靖王不是她这样的人可以随便招惹的，可她就是不听。
心比天还高，一定要让她亲身经历一次，她才会死心，看她这样子，看来小九是被她彻底惹恼了。
管家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诺兰，声音低沉道：“长公主，这次的事，可不是惹了王爷不高兴这么简单。”
诺兰脸色微微一变，“怎么回事？”
“小世子就是她假扮已故王妃，给抱走的，就藏在长公主府中。”
管家的回答，让诺兰脚步一个踉跄，若不是有两边的侍女扶着，这会儿怕是已经摔倒了。
“你……你说希雅抱走了珩儿？”
“是。”
管家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她是耶蛮大巫的人。”
“这……这不可能。”
管家看着诺兰这模样，也有些不忍，可不让她看清楚希雅的真面目，王爷杀了希雅，被长公主怨上，虽然没什么影响，可总归是不好的。
“公主应该听说昨夜有人夜闯长公主府的事。”
“是，我……我听说了。”
“是王爷和牛侍卫。”
管家的回答，让希雅的身子，猛然一震，陡然想起昨夜那个跟她要孩子的人，跟之后从她手中抢孩子的好像是两批人。
难道……
希雅的眼神，瞬间灰败了，再也没有半点光芒。
“王爷亲眼看到她抱着小世子从屋里出来，还有朵雅小姐的死……”
管家每说一件事，诺兰的心，便凉了几分，“朵雅也是……也是她……”
诺兰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希雅灰败的脸色，很明显承认了。“朵雅小姐也是她亲手杀的，王爷之前曾怀疑过希雅跟耶蛮有关系，就在朵雅小姐惨死的当晚，想去长公主府找线索，正好见她杀死了朵雅小姐，她还亲口承认了她当初以同样的方法杀死了东丹先生，原因
就是因为东丹先生和朵雅小姐一样，知道了她是耶蛮的徒弟这个秘密。”
管家这话，其实是有些诳希雅的成分在里头，但是，希雅这会儿早已经吓傻了，加上这些事本来就是她做过的，自然也就以为言渊真的听到了她跟朵雅说的话，瞬间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诺兰听完管家这番话，整个身子彻底软了下去，双眼缓缓闭上，掩饰住眼底的震惊，懊悔，愤恨，悲伤。
半晌，她才睁开眼看向好似已经认命了的希雅，缓缓走上前去，抬起手，重重的一巴掌，摔在了希雅的脸上，“你这个畜生！”
因为生病，诺兰这一巴掌打得并不重，希雅看着诺兰脸上的悲愤和掩饰不住的后悔，嗤声一笑，“你在后悔什么？后悔生了我这个畜生吗？”
“朵雅是你女儿，我也是你女儿，可你对朵雅，永远比对我好，朵雅长得像你，朵雅比我漂亮，你跟阿爸都喜欢她，我处处都比不上她，我当然想要她死，我恨不得她早点死！”诺兰颤抖着手，指着她这张死不悔改的脸，半晌，缓缓平静下来，道：“我是后悔，不过我不后悔我生了你，而是后悔我捡了你这样的猪狗不如的畜生回来养着，如果我不捡你回来，我的丈夫和我的女儿都
不会死！”
她情绪激动地冲上前去，恨不得将希雅碎尸万段，“我兰若公主做事从来无愧于天地，怎么可能会生出你这样禽兽不如的畜生来，你是我捡来的，你懂不懂？你懂不懂！”
她的丈夫，她的朵雅，竟然是死在她捡回来的这个畜生手上，如果当初，她没有一念之仁，就不会造成今日之祸了。
她将希雅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宠着爱着，即使生了朵雅后，她对她的爱也没少一分，可她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此时的诺兰，后悔得恨不得立刻去死，她为什么要捡这么个东西回来，为什么……为什么……
想到朵雅死时的惨状，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就因为这个畜生的嫉妒，被划得面露全非，一想起当时的画面，便痛得她肝肠寸断。
希雅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从诺兰扔下的话中回过神。
她是捡来的？她不是他们生的？
呵呵，难怪……难怪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跟他们亲，难怪她的身上没有一点诺兰夫人的美貌影子，原来，她真是捡来的。
“哈哈，哈哈，我是捡来的，这么说，我没有弑父杀妹了？我只是杀了两个跟我不相干的人罢了，哈哈，我还没有那么十恶不赦嘛，哈哈哈……”
希雅笑得像个疯子，而说出来的话，让在场的人听了，都忍不住想要将她剁成肉酱。
诺兰推开了那两个搀扶着她的婢女，走到希雅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你的命，是我给你的，你嫌我对你不够好是吗？既然如此，那就把这条命还给我。”
她的视线，投向一旁的几个侍卫，道：“将她碎尸万段！”一句话，将希雅从疯魔中拉回了回来，眼底的恐惧又重新回来了，她在侍卫手中开始剧烈挣扎了起来，“我错了，阿妈，我错了，你饶了我这次吧，阿妈，阿妈……”
第890章 890。醒了
诺兰没有再看她，闭上眼许久，直到希雅被侍卫们拉下去之后，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她才重新睁开双眼，看向一旁尚未离开的徐管家，道：“牛侍卫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回公主，毫无起色。”
诺兰也是听说了言渊深夜进宫去求千年雪参之事，知道牛侍卫对言渊的重要性，这会儿听说他的伤情毫无起色，闭了闭眼，终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她没有将希雅捡回来抚养，如果她没有听小九的话，带着希雅和朵雅离开苗地，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徐管家见诺兰这副模样，心有不忍，犹豫了一下，劝慰道：“公主您无需自责，这一切都是希雅那个丧心病狂的人干的，我家王爷也不会怪您。”
诺兰苦涩地笑了一笑，小九怪不怪她，不重要，可她这一辈子，是要永远活在自责当中度过了。
原以为，东丹走了，朵雅走了，她身边还有一个希雅可以相依为命，却没想到，自己唯一剩下的那点希望，却是直接将她推进了黑暗深渊的那个人。
“我先走了，照顾好小九。”
“是，恭送长公主。”
希雅的死，并没有掀起多少动静来，没人敢传出去半句话，就像是在大海里投入了一块小石子，根本激不起半点波澜。
“没用的蠢货！”
耶蛮在得知希雅的死讯时，只是冷冷地抛出这句话，甚至连丝毫的悲伤或惋惜都没有。
这一次，耶蛮的损失算是惨重了，花了大价钱的请了暗夜门排名第二第三的高手，结果，其中一人竟然会死在言渊手上，死了也就罢了，他什么都得不到，还赔上了自己的徒弟。
耶蛮气得咬牙切齿，可惜，靖王府中的消息密不透风，他想打探些东西出来都不容易。
在这样损失下去，他怕大业未成，他目前所拥有的东西也都没了。
再想起那个姓牛的侍卫，只要他一天没死，他一天心里不踏实，真没想到，秦暄身边还有这样一号人物，而他让那小子跟着言渊，有何用意？
言渊，秦暄现在都很清楚南陵跟西擎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一场仗迟早要打，只是不知道他们准备找什么样的时机。
东楚现在虽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可是，言渊已经知道了，就说明朝廷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再拖下去，事情当真会非常不妙。
这样想着，耶蛮便坐不住了，“你们在京城守着，我去南陵见一见任丞相，再做打算。”
“是。”
当言渊将最后一片雪参放进柳若晴的口中时，已经是她昏迷不醒的第十天了。
言渊看着这张毫无血色的脸，晦暗的眼底，一片刺痛，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他守了她这么多天，盼了这么多天，她还是没办法醒过来了吗？
他苦苦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她就又要丢下他走了吗？
他紧握着她的手，“我不会再让你丢下我的，你若走了，我会追着你过去，陪你一起喝孟婆汤，一起上黄泉路，听说那条路很暗很难走，有我牵着你，你就不用怕摔了。”
他轻轻吻了一下她冰凉的指尖，没有温度的触感，将言渊的心，捏得喘不过气来。
“下辈子，我们早一点认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可以相处得比这辈子更久，更长，好不好？”
他看着她，笑得温柔，眼底却满是悲伤之色。
柳若晴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眉头蹙得紧了一些，手指用力地动了几下，像是要拉住他，不想让他做傻事。
“言渊，别……不要……”
她用极其虚弱的声音，低声呢喃着，这是她昏迷十天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即使神志尚未完全清醒，却已经让言渊激动得落下泪来。
“晴儿，我在，我在这里，你听到我说话了，是不是？你会醒来的，是不是？”
他此时的情绪非常激动，但是又不敢握得太用力，生怕会弄疼了她。
“晴儿，你知道吗？你很厉害，是你亲手将珩儿救回来的，你是一个很好的母亲，珩儿被你保护得很好，你醒来看看，看看他好不好？”
“嗯……”
柳若晴低低的呻吟，从喉间发出，“好……”
她努力地想要睁眼，眼皮吃力地动了动，终于，她睁开了眼，眼前模糊的视线，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她看到了一张憔悴消瘦的脸，脸上的轮廓因为清瘦而显得更加棱角分明了一些。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看到这张脸的时候，下意识地唤了一声，“言渊。”
“是，是我，晴儿，是我，是我……”
言渊激动得连连点头，高兴得像个孩子，一边吻着她的脸，一边眼泪直掉。
滚烫的热泪，落到柳若晴的脸上，瞬间变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