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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嫁-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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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当值的士兵回过头,“将军!”当即便要起身行礼,却被她按下了肩膀。

    铁面具下,那双眼睛似乎闪动着温和的光芒,“不必多礼,我只是出来看看。”

    “是。”那士兵讷讷地咽了口口水。

    她侧头看他,这个士兵的脸上有一道刀疤,从额头直划到眉骨,看起来很狰狞,对着她却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徐敛眉有些想笑,“很怕我?”

    “也,也不是……”那士兵连连摇头,“我们都很崇敬您。”

    她轻轻一笑,也不接话了,径向远方望去。

    崇敬吗?来自这样一个普通士兵的崇敬,真让她有些难以承受。她刚刚才带着他们打了一个败仗,她也不知下一场仗能不能赢。长久以来总是自信可以渡过任何劫难的她,似乎从某个时刻起,就不再有那种目空一切的力量了。

    也许是因为她终于也经历了一场无望的感情,在竭尽全力的追索过后却只得到一场空,她便迅速地成熟起来,再也不会掂不清楚自己的分量了。

    腹部总是隐隐作痛,全身一上马就会酸痛难当,到了晚上更是痛到整夜无法入睡。她知道是刚刚生了孩子导致的,却无法同人明言。与以往不同的是,她这回带了鸿宾过来,总可以为自己分担一些。

    “将军,”那士兵出神地看着将军的侧脸,没话找话地道,“虽然上一场我们是输了,但……但您还在,我们就相信您。您往常虽然不爱说话,但我们都知道您爱护我们,所以便是为您去死,我们也都愿意的。”

    如是说了半天,却不得人答话,士兵也觉颇不好意思,挠着后脑止住了话头。尴尬之中,却听见将军低声道:“没有谁可以让另一个人去死。”

    “什么?”

    “你想回家吗?”徐敛眉回头看他,恍惚之间,士兵以为将军似乎是笑了,那眉眼都变得温润,几乎像是个女人了。

    “想啊。”士兵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也想。”徐敛眉望向远方,树梢之上透出的那一方澄明天空,“我不需要你为我去死,你只要跟我一起,赶走敌人,将徐国人都带回家就可以了。”

    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士兵却听得心中升起一股豪情,不由得挺了挺胸膛道:“是,将军!”

    徐敛眉淡淡地笑了。

    “殿下……世子殿下!”一个女声响起,是鸿宾手中拿着一封书匣跑了过来。徐敛眉站起身,眉头微微凝起——

    书匣上插有白羽,是八百里急递。

    她打开了它,取出那印了国玺的信笺,一目十行地看过——

    她的身子突然晃了一晃。

    “殿下!”鸿宾连忙过去扶住她,她的手却颤抖得拿不住那张薄薄的纸,鸿宾接了过来,一看竟是——

    “齐人沿岑河侵我岑都,内逼宫禁,虽稍斩退,仍念速回。切切。”

    这是来自徐公的私诏,是以不加落款,却是鸿宾能认出来的徐公亲笔。

    短短数十字,鸿宾简直不能想象王都里发生了怎样的腥风血雨,下意识转头去看徐敛眉,后者的铁面之下,只露出一双深不可测的眼。

    “岑河……”她喃喃,“他到底还是动手了吗?”

    这是夏末秋初,岑河水涨,齐国要沿岑河攻入,只能逆流而行;若不是对岑河上的守备有着足够的把握,冯皓如何敢这样铤而走险?

    鸿宾怔怔地道:“您是说……”

    “将军!斥候回来了!”身旁当值的士兵望见了人影,大声道。

    树林中惊飞起一群鸟雀,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奔了过来,到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终于气力不支地倒了下来。

    “将军……重梨镇上已无人了……他们、他们可能出来了!”那斥候说一句话,喉咙间就冒出一股血泡,两眼翻着白,手指却探入怀中,紧紧抓住了什么东西,“我回来的时候,碰上了越人……”

    当值的士兵走上前,在战友面前单膝跪下,顺着他的手抓住了他怀中的那一卷纸张样的东西,低声道:“放心吧。”

    那斥候闭上了眼。

    士兵将那东西掏出来,回身道:“殿下,是一张舆图!”

    一张旧的舆图。

    上面还有楚国、范国、夏国,和南吴。

    在南吴四郡的范围上,用朱笔描了个重重的鲜艳的圈。

    徐敛眉的手握紧了腰间的剑,很久,很久。

    一千人马已集结过来,密密匝匝的丛林间,他们的身后是倒下的八百伤兵,他们的身前是沉默的世子。

    世子的剑底是一张被划烂的舆图,那舆图散碎成无数片,沾着泥泞挂在树枝之间,天边有群鸦飞过,枯燥的叫声将黄昏的大幕渐而拉下。

    “日落时分,”世子长剑挥出,直指东方,声音沉得可怕,“突围。”

    ***

    八月初三黄昏,徐与东泽交界的重梨镇外十八里,流玉岗上,一千徐兵与诸国两万联军猝然相接,杀敌五千,推进数十里至涣城之下。

    涣城守将易初率两万守军与两万援军倾巢而出,出其不意剿灭联军大半,齐将冯皓、越将卢放仓皇东窜逃入东泽地界,易将军乘胜收复失地,直追穷寇。

    而涣城之下,那一千徐兵,已全数阵亡。

 第43章

    第43章——残梦影

    到八月十四,柳斜桥才终于平定了岑都的内乱。

    奉明殿已彻底烧毁,只留下那被烧得焦黑的白石台阶,一层层往上,引人走到那断壁残垣去。远处是阴沉的天空,将将似有一场秋雨。

    徐公由人搀扶着一步步走了上来,废墟的影里,男人仍旧是一身落拓青衫,已垂手等候在此。

    徐公挥挥手屏退左右,男人便沉默上前扶住了他。

    徐公没有推拒,相反,他直截地转过头来打量柳斜桥。

    这是一种倨傲的王者态度,即使他只是个残废而无力的老人,即使他不久前才被眼前的男人从火海中救下,但徐公仍然可以这样理所当然而毫无顾忌地审视着他。

    从这方面来说,徐敛眉是极像她父亲的。

    柳斜桥微微低头,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锋锐的线。高空上秋风掠过,吹起他鬓边的发,苍白的容色上,一双眸子清澈如琥珀。

    “你同燕侣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徐公开口。

    “是。”柳斜桥回答。

    徐公又道:“你是南吴先王的三儿子,那么,我曾见过你的,是不是?”

    “是。”

    徐公又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看似卑微怯懦,实际却绵里藏针,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他似乎都绝不会激动一下。

    要经过怎样的历练,才能让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变成如此宠辱不惊的模样?

    “所以你毕竟是个外人。”徐公道,“我想,阿敛也是这样想的。”

    柳斜桥将嘴唇抿得更紧,在听见“阿敛”二字的刹那,他的眼中仿佛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罅隙。

    “任何人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东西,都不敢再次地轻易相信。即使你救了她,救了我,救了徐国,这么久以来,她也不愿意对你放下戒备,因为楚国的事,原是你欺骗了她。你懂吗?”

    “我……”柳斜桥开了口,又不知如何措辞,抬起头,对上徐公平静的目光。他忽然意识到,这个老人是宽容着自己的,自己也许可以,也许可以在老人的面前,鼓起勇气,把一切都说清楚。

    “可是我爱她,父君。”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声音极轻,仿佛害怕惊动了什么。

    “我已经爱上她了,我自己也没有法子。”

    ***

    长风刮过,徐公沉默地看他许久,末了转过头去,望向岑宫以北的千万重河山。

    “阿敛小时候,很是吃了些苦。”徐公缓缓地道,“但我同她的母亲,总是想让她快乐些,不论她祖父对她如何,我们总是宠着她的。她从她祖父那里学到了骄傲,从我们这里,学到的却是脆弱。”

    柳斜桥低声道:“这世上总没有谁是永远强大的,任何人都有脆弱的时候。”

    “她可能看起来比寻常人都要坚忍一些,但事实上,那就像个泡沫,只消一弹指,便戳破了。”徐公缓缓道,“她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全靠心中撑着的一股气,但这股气却太容易消散。每到这样的时候,便只有我去同她说,没有关系的……便是你得不到天下又怎样?爱你的人,都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可是殿下,她是在意的。”柳斜桥笑笑,“父君也许应该想想,她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这话说得有些无礼,徐公一时眯起了眼,却又慢慢地缓了神色。他的眼中浮现出了苍老的悲哀,“你说的是。”他复沉默了很久,才道,“她的祖父并不喜欢我,更不喜欢我的妻子、阿敛的母亲。因为阿敛的母亲出身低贱,更因为……她从始至终,只得了阿敛这一个孩子,女孩。”

    柳斜桥神容僵住,屏了呼吸。

    “你已经知道了吧。”徐公看他一眼,“阿敛已告诉我,你都知道了。可是在燕侣面前,你却没有说出来。燕侣要挟你交出阿敛,你同她周旋,却没有说阿敛并不在此地。”顿了顿,“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你是可以信任的。”

    这些久在上位的人都是这样的么?当怀疑你的时候,他们不需要给理由;当信任你的时候,他们不需要问你的意愿。柳斜桥沉默着,听见徐公又道:“阿敛为了我和她母亲,同她祖父发誓说,男孩子能做的事,她都能做,而且,她会做得更好。”

    柳斜桥嗓音干涩:“殿下是吃过了苦中之苦,才成为了人上之人。”

    “这世上哪有什么人上人。”徐公摆摆手,又颇感有趣地笑了一下,“阿敛却对这事有着执念。她瞧不起庶人,乃致徐国太过倚赖贵族,果然便出了事。你游历各国,民间疾苦,该当比她懂一些吧?”

    柳斜桥却道:“决胜千里,我不及她。”

    “不错,你是帷幄腹心之臣。”徐公睨了他一眼,眸色中带出老人的傲气,“可惜,你却娶了她,一辈子便只能这样委屈着了。阿敛她是个敢作敢为的个性,赢得多了,就目空一切,不相信这世上有自己做不到的事——她其实根本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得到你,就逼你娶了她了。”

    柳斜桥想了想,摇摇头,平平淡淡地道:“不委屈。”

    “你救了整个徐国,我也不能向你保证什么。”徐公道,“燕侣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你在徐国,永远只是个异类。”

    “我知道。”

    徐公笑了,深邃的眼神中,笑意浮露出来,终于冷酷褪去,而有了些慈祥的意味。他拍拍柳斜桥的肩,笑道:“外人或许只道你沉迷女色,可父君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

    第二日,东境大胜的消息传到岑都。恢复得并不如人意的徐公坐在上宫临时设的朝堂上,听那几个校官慷慨激昂地念着捷报。

    “易将军说,若没有世子,我们赢不了。”其中一个校官大声道,“世子率一千勇士,以身作饵,将敌军引至涣城周围,易将军才能一鼓作气,歼灭敌人——”

    徐公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朝堂上的贵族们已开始了交头接耳的议论。他们不是傻子,他们都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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