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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笼之言，信誓旦旦，仿佛是真相真理的捍卫者，一口气讲了很多，众人皆醉它独醒。
韩东听完却乐了：“那篇报告是异族撰写的吧？”
碧笼回忆了一下：“是的啊。”
韩东微微一笑：“你看过《星空人族至高法》吗？”
“啊？”碧笼愣了愣：“那是什么？”
它压根没听过，晃晃身躯，不明觉厉。
韩东心有唏嘘的轻声道：“在我们的疆域，迫害天才是重罪，诛灭九族的重罪，不止是韩东一人，所有天才都有这份待遇。”
“不会吧！”
碧笼只觉得心灵摇动，瞠目结舌的追问：“你的意思是，为了一个星光级天才，而去治罪虚洞级甚至是高等生命？”
它不信。
更是不敢想象。
要知道，搁在至暗星空，天才是弱者的代名词。天才二字，象征着危险多多、磨难多多，什么亲朋好友死光光只是小意思，这就是常识，得到公认的常识。
“我们不一样。”韩东失笑，没有解释。
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再说像碧笼这样的异族，估计一辈子都没机会到人族疆域亲眼看一看，他说再多也没用。
“这，这……”
碧笼还是不敢信，欲言却止，犹豫了一会儿。
震惊，疑惑，茫然，它的画卷身躯泛着幽光，想问又不敢问似得。
碧笼心底冒出一大堆问题，终究没有问出口，起身离去。它告诫航行器的所有成员，别去打扰韩东，更禁止它们靠近韩东的歇息房间：“这个宙合境人族，绝对不是流浪者。”
“直觉告诉我。”
“他是在至高疆域启程，外出闯荡的强者。”
对于碧笼的谨小慎微，另外两位归宇境有些不满，它们不认为一个宙合境也值得敬畏。
无论如何。
修为境界的差距，不会改变，即使宙合境太初也无法力敌归宇境。
“碧笼，你总该明白，强者二字的称谓不可以乱用。”它们淡淡道：“只有宇宙永恒境才是真正的星空强者！”
碧笼叹气道：“那可是至高族，说不定他有能够击杀归宇境的便携式科技武器。”
两个归宇境浑身一颤，顿时乖乖闭嘴。
“还有。”
碧笼又认真说道：“这一次运送恒星，路途遥远，变数太多，假如能借用星空人族的威名，想必会轻松很多。”
……
烙印着神秘图纹的休息室，韩东盘膝端坐，快速翻动着页面。
他在疆域之外，用的是不记名通讯器，不方便验证身份，只能以游客身份进行浏览，权限相当低，大部分网络门户根本进不去。
仿佛一盆冷水浇在热乎乎心头。
“怎么全都看不了。”
韩东皱皱眉，又翻回顶端，目光落向那一张以青色为主的宣传图。
当今时代……
宙合境最强战力……
他伸出手，停在半空，蓦然间笑了起来，因为在宣传图片的底端，是一片尸山血海，仔细看去，就明白那是命运神王的尊贵尸骸，叠成了山海，而一袭青色战袍的他，就站在山海之巅。
青袍左侧，是一束束光灵飘散。
右边则是龙凤陨落，天降血雨。
“啧啧。”
“这么拉仇恨。”韩东定定看着宣传图片的背景、那是星辰大海，在青色战袍后方，缓缓旋转，浩渺无垠：“是为了无形之战？”
他试着点击，叮咚一声，页面变成了一个宏阔封面。
这是此届晨曦榜的简略概述，由于权限不够，韩东只能看到简述：“太初总共三千人，只剩三十多人……”
虽然至高出手，可以令太初天才起死回生，但相应的，至高也得承担一些代价，那是星空的惩处。
“主人。”启命刀突然传音：“强如神罗族，也不会随随便便的违背宇宙秩序，生老病死，是自然之道，尤其是太初资质不俗，改写死亡事实的巨大代价，足以令至高重伤。”
“假如只是复活的话，倒是无所谓。”
复活，就是复制，复活了的太初将会失去资质，对高等生命而言，这与基因克隆没什么区别。
起死回生，才是大奇迹。
韩东不由得沉默，低着头，翻动通讯器……他看到三大殿堂对韩东这个名字、不遗余力的宣传，也看到各式各类的歌功颂德，把他视为王者，人杰。
韩东扭过头，不想再看，他望向航行器外面的黑暗真空：“命运的馈赠啊，原来早已经标好了价格。”
良久后。
他眸光微微一闪，金红暴涨，幅散感知：“三千光年之外，有一架宇宙飞船，里面有五位归宇境……看起来应该是星辰捕猎者，整个飞船的生灵，全都是高等生命。”
宙合境、归宇境、宇宙永恒境，统称为高等生命，只不过后者又称为永生者，经常被单独划分出来。
“唔。”
“按照双方现在的航行方向，要不了多久，就能发现对方。”韩东遥遥望了眼星空深处，站了起来。
启命刀轻声问道：“主人要帮它们吗。”
“不。”
韩东面无表情，掸了掸衣襟。他自顾不暇，一个不慎就要死，又怎会多管闲事。
哗啦~
他翻出一些通用钱币，大概是通讯器的三倍价格，搁在休息室的中央。
“好了，我们该走了。”韩东跺了跺脚，身影一晃，消失不见。
以他的实力，隐匿气息，瞒过归宇境感知，小事一桩罢了，即使弱等法力永生者在此，怕也察觉不到。
四周又重归寂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
韩东也正式开始了流浪之旅：“这是星宙渊的边缘区域，下方是墨台族的栖息之地。我们往上飞吧，那是回家的方向。”
“好。”
启命刀应了一声，进入休眠状态。
第1101章 岁月（上）
星宙渊，是宇宙的最底部，与星宙霄截然相反，两者对立，相隔整个宇宙。要知道这片星空无时无刻不在膨胀、缓缓扩张，但星宙霄与星宙渊、其位置，永恒不动，增涨的只是两者之间的区域。
此时韩东就在星宙渊的边缘之处。
往上飞，朝着星宙霄，中途就必定经过人族疆域，韩东没进亚空间，只是静静飞着：“星宙霄乃是神罗疆域，至于星宙渊，则是墨台族的栖息之地。”
墨台族，二流生命族，有处处散布传承的古老习惯。
多年以前，初入星空的时候，韩东得到过一份墨台传承。他俯瞰了一眼，看到无尽黑暗：“妖魔鬼怪出现在地球的原因，一切的源头就是那份传承……但令我一直想不通的是，冥族、星妖，那两个星光级怎么入得了疆域，它们没死，都算万幸，居然还能在地球肆虐万年。”
冥族无所谓，关键是星妖，人人得而诛之。
“是地球太偏僻了吗。”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韩东揉了揉眉心，眺望四周，思索着墨台族的相关信息：“据说它们坐镇星宙渊，很少离开，想要亲眼见到墨台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晨曦榜则是另当别论，星空万族全汇聚，墨台族也不例外。念及此处，他忽然想起墨台族的天王参战者、墨森宮。
“墨森宮……”
“它知道我曾经获得过一份墨台传承。”
韩东眉毛一掀，搁在以前，他不会多想，但自从到了至暗星空，他就深深明白星空传讯的艰难。别说字句，单单是一个字节穿行小半个宇宙空间，都要耗光一位亚等法力永生者的全部法力。
若是复杂信息，加密数据，传输难度更离谱，耗能之巨，寻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韩东挠了挠下巴：“目前的星空通讯，由四大生命族合力创造，铺满全宇宙……但我们人族疆域，相当于密封起来的独立系统，隔绝外界的探查……墨台族怎么能知晓银河系发生的事？”
况且。
无论什么传承，入了至高疆域，便归至高族所有。
“也罢。”
韩东摇摇头：“这不是我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星宙渊’区域——严格来讲，这片黑暗真空，是它们的栖息之地！”
未经允许，擅入二流生命族的栖息之处，确实很危险。
然而大多数墨台生灵，极少外出。随着时间的流逝，所谓的栖息范围也形同虚设，一部分墨台领土被视为至暗星空。
……
星空绚烂又神秘，未知事物，数不胜数。
韩东没歇着，一边修炼，一边朝上方飞驰，他的身心越来越扎实稳固，他的灵魂越来越内敛剔透，整个人仿佛历经一场天赐洗礼，由内而外，变化巨大。
他看过宇宙寒流冻结了一个恒星的表层烈焰，但怎么也浇灭不了恒星内核，那是粒子聚变，寒流只能使恒星降低温度，甚至还可能反过来给恒星提供原料、能量……
他触碰过一个无主中子星，那是介于白矮星和黑洞之间的奇异星体，一旦靠近，虚洞级都有危险，当然对韩东来讲只是清风拂面，那点引力，不值一提……
最有意思的是，他遇到一位永生者的遗产宝藏，跳出一个智能核心幻化而出的虚影，告诉他通过考验，就能一步登天，然后被韩东一巴掌拍到旁边……
在此之间，韩东也找到一条条命运痕迹。
譬如中子星的命运痕迹、被他抽离以后，不知什么情况，那中子星居然有分解趋势，令韩东感到惊诧，特意观察了很久。
可惜解体太慢了，完全分解，恐怕要三百纪年。
他不能为此浪费时间。
索性出拳，三拳将其打爆，却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韩东隐隐意识到中子星的奇妙演变，恐怕牵扯到了法则之妙，就像是日升月落，星辰公转，此乃至理。
……
他隐藏气息，悄然飞行，经过一处处生灵汇聚的地方，偶尔会潜入其内，观察这些异族的生活方式。
以韩东的灵魂修为，除非在永生者眼前乱晃，否则谁也发现不了他。
至于星空霸主……
启命刀会提前发出警报……
凡有危险、有疑问、有未知事物的区域，韩东全都绕着飞，宁可多花点时间。
……
至暗星空的生灵，有个特点，大多都生而不凡，刚出生就是星光级、恒宫级的例子，比比皆是，这是物竞天择的进化方向。天生较弱的品类，基本都被淘汰了。
因为对于凡俗级、能合级，生存难度太高，要没有父母庇护，根本活不了。
而那些“生而不凡”的，其实是付出了更多代价，牺牲潜力，破坏资质，再怎么修炼进化，注定是一场空。
……
一个纪年又一年，孤寂而又安静的流浪时光，看不到尽头似得。
但。
年复一年的飞行，没有惊喜，没有意外，单调到了极点，反而令韩东内心愈加沉淀，仿佛沉浸在静谧无波的海洋。
“异族的文化理念，千奇百怪，经常会冲击三观，刷新我的认知，虽然我无法认同，但传承了这么久，也有它的特色，有它延续至今的原因。”渐渐地，韩东的思维意识开始沉寂，好似分化无数道，灵魂感知最大化，体验一处处智慧生灵聚集地的独有文明。
越是往上飞，生命出现的频率越高。
但遗憾的是，飞了这么久，韩东没遇过人族同胞。
忽然间，他眸光一动，瞬间恢复了清醒，灵动闪耀，金红闪烁：“那是墨台族的随机审查？”
不远处，设有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