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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遮六记-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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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大英雄,却闲来无事跑来寻我的开心,到头来不知预备将我如何折腾死。
  
  我唯一盼的,便是他至此讨了个满意、从此放过了我就好了。
  
  白云浮玉,光摇片片烟霞,这九重天上琉璃宝玉,处处皆是碧澄澄明晃晃。可是啊两百年的时光都不曾填满的痛,一点一丝从我心里向外渗,只恨不得丢了这个只能流脓淌血的肉身。
  
  谢僚……我的谢僚……
  
  整整两百年,我瞧不见长生不老半分好,只因偌大天宫不及你一丝一毫。
  
  月老见多了风月之事一眼便叫他瞧出了我的心思,难免唏嘘道:“小仙女啊小仙女,这都两百年了,你莫不是还记着谢僚?”
  
  谢僚……我的谢僚……
  
  我慢慢钻进被窝,默默将眼泪藏在里头,反问道:“月老,你是掌管姻缘的。你说此身虽不老不死,可坏了也实在容易。只是那颗心如何去忘却?”
  
  月老叹气捋着雪白的胡子叹气:“也是也是。”
  
  往事如烟,那时我刚上九重天,距今不多不少正好两百年。
  
  那日昴日星官在我的文书按下了他的鸡爪印,我捧着那文书便兴冲冲地去找蟠桃园。这九重天是何等宽大,凭我一双脚如何能找得到?
  
  天上是没有日落天黑的,我也不知走了多少时辰,直到花盘上一丝水分也全无了,我才承认凭己之力实在不能找到那可恨的蟠桃园。
  
  我渴得要死,好在天河贯穿整个九天,我蹲下头准备喝个痛快——
  
  “你在做什么!”
  
  一个气吞山河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我吓得险险栽进天河里去。
  
  我转头看去,只见迷雾之中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穿着一身英武的银色铠甲,手持红缨枪,模样煞是伟岸。
  
  彼时我孤陋寡闻,竟以为在天庭中持枪的,又穿了一身铠甲,这样的人必是二郎神君无疑了。
  
  日后谢僚知道之后哈哈大笑,说二郎神君额头上开了第三只眼,乃是天眼;手中的也不是这样普通的红缨枪,乃是三尖两刃刀;还有,背后应该有一只威风凛凛的哮天犬。
  
  他抱着我一遍一遍地转,我尖叫着,听他在我耳边喃喃细语:“朝阳啊朝阳,你真是我的宝……”
  
  我当时什么都不想,就算是二郎神君又如何,我只要谢僚。
  
  二郎神才比不上我的谢僚。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还是回到我们第一次见面。
  
  当时我见了他,如同五雷轰顶般激动。这倒不是月老口中总说的“一见钟情”,而是我在九重天上转悠这么久了,总算见到一个活人可以问问路,我如何能不激动?
  
  我便毕恭毕敬地问他:“敢问二郎神君,小仙乃是刚刚飞升的仙女,被派遣到蟠桃园任职,中途迷了路。不知神君可否告知一二,小仙感激不尽。”
  
  “二郎神君”连忙惊悚地看向他身后,仔细看了两遍又转过头看我,满脸疑惑:“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我也奇怪,跟上神说话时难道不该恭敬吗?之前在昴日星官那儿我还跪了许久。
  
  我思忖着,大抵是这天宫里的神仙都喜欢低着头与跪着的人说话,虽不知昴日星官与二郎神君哪个官更大,估计如今的九重天是个仙就比我大,我遂跪了下去。
  
  未等我将这一跪付诸行动,眼前的“二郎神君”连忙拉住我解释说:“仙友莫跪!仙友莫跪!仙友误会了,我可不是二郎神君,我只是南天门的守卫,下了职路过而已。仙友是要去蟠桃园吗?我这就给你带路。”
  
  我立刻跟了上去,从善如流。
  
  那时我心中还在比较,不知南天门守卫与二郎神君,到底哪个官大。真正的二郎神君,是不是比眼前这个更英武。
  
  那守卫将我送到了蟠桃园门口,我道了谢,他回了礼便要走。
  
  我理所当然地拦住他:“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人的脸蹭蹭烧了起来,枪上的红樱还要逊色他三分:“我、我名唤谢僚。原本是风伯山莽夫林里的千年铁树,得道成仙便开始守卫南天门,如今已经三百年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看他如此亲切,原来竟是老乡。
  
  我屁颠屁颠凑上前去,将生辰八字、爱好憎恶统统告诉了他。他耐心地听着,却几乎不说话。
  
  他回去之后我也常去找他,还是我说话他听着。好在他也愿意渐渐与我说话,几乎是无话不谈了。
  
  那日他与我刚下了职,正要找一处地方耍去,他猛地执了我的手跪在路边,气都不多喘一口。我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就学着他的样子恭敬跪好。
  
  面前一双精致的缕金靴踏过,后面跟着四只甚是巨大的狗爪——
  
  我一愣,莫非这位是二郎神君?
  
  估摸着二郎神君走远了,我壮着胆子仔细看了他的背影,果然果然,不如我的谢僚。
  
  事后我如此告诉谢僚,他甚是激动地看着我,凌厉的双眸异常闪亮:“朝阳,你真觉得有朝一日我能超过二郎神君吗?”
  
  我没说过有朝一日,现在二郎神君就根本比不上谢僚。
  
  他更加兴奋:“我一定要好好练功、早日升职。待我日后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便向玉帝请旨,我要堂堂正正地娶你。”
  
  他双目灼灼地盯着我,脸颊泛着红光:“朝阳,到了那一天,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搂着他,虽然我不知道“嫁”是什么东西,但只要我的谢僚愿意,我便愿意。
  
  九重天阙之上,他带着我骑天马在星河中笑看无数星辰在指尖粉碎,看奇葩异卉在掌中开遍了所有颜色。
  
  可惜,一年,只是一年而已。
  
  我与他说话的日子才不过一年,这深深九重天阙便用血和泪扑灭了我爱情的小火苗。
  
  事情也简单。二郎神君某日实在闲得无聊,忽然想起那日见到一个南天门守卫与一个小仙娥跪着牵手,大概是有了□。
  
  他上奏玉帝说,此二人目无法纪,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私通,定不能轻饶。
  
  玉帝正好也无聊,于是把王母叫来:“娘娘啊,你来看看二郎神说的可是事实。”
  
  王母正好也无聊,我与谢僚便被抓了去。两句话一问,我们便全招了。云霄殿上,我们将最动听的誓言说了个遍,可悲可叹那时我们便知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之类。最后牵着手磕头:“求玉帝、王母娘娘成全!”
  
  三位法力无边的神高高在上,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看了一场不怎么精彩的戏。
  
  王母站得与我最近,她在笑,眼中却是冰冷的:“大胆小仙,九重天岂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事到如今,竟还敢求我和玉帝成全,我看你们是活腻味了!来人,将二人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谢僚不服:“娘娘且慢,您与玉帝不也是夫妻吗?四海之内神仙眷侣何其多,为何我们相互钟情便是胆大包天?”
  
  “大胆!”二郎神君伸出手来,只轻轻地做了个握紧拳头的样子,谢僚,我的谢僚,便在我的面前被生生折断了双手。温热的鲜血便同他那身威武的银色铠甲中喷溅出来,溅到天桥柱上精心雕刻的盘龙眼中,满是腥甜的味道……
  
  我尖叫着晕了过去。
  
  再后来的事情我全记不清了,只知道同我几个要好的仙女去向娘娘求情,将我从天牢中放了出来。
  
  等我能动了,我便要死活要去天牢看谢僚。
  
  看守天牢的都是谢僚的熟识,他们甚是同情我们,看准了时机放我进去。
  
  “只半个时辰,抓紧时间。”
  
  我隔着牢门,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谢僚双臂没了,全身倒在血泊中,断臂处流着黄色脓血,身上发出阵阵恶臭瘫死在天牢中。
  
  他练功是最用功的,是守卫中最善战的,却被二郎神单手就折磨成了这样。
  
  我哭了出来,谢僚就是为了超过二郎神君才日日苦练的。可是如今……
  
  我叫着他的名字,他还活着,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却是全然冷漠的眼神,立刻又闭上了,好像不值得为我这样的人浪费力气。
  
  他竟然说:“不管你是谁,出去以后帮我与朝阳传句话——我们没错,却不能在一起了。”
  
  这句话费尽了他全部力气,他歪过头,好像睡过去了。
  
  只有我一个人抓着铁栅栏拼命哭喊,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
  
  谢僚……我的谢僚……
  
  我还有无数无数的时间要熬,同他在一处的时光却仅限于此了。
  
  守卫叫我的时候我已经哭死过去,是被架着出去的。
  
  我再醒来的时候,一个白发苍苍、自称月老的人与我说,谢僚已经死了。他原本是棵千年铁树,是难得的好材料。太上老君不知从哪儿听了这个消息,正好他的炼丹炉坏了一只脚,便将那个犯了天规的守卫尸首要了去垫炉子。
  
  我不信他的话,就算谢僚便成了炉子的脚,可那是太上老君的炉子,那不是一般的炉子,总有一天,会有什么办法让谢僚活过来。
  
  我正想着如何去偷太上老君的炉子,心想被发现了大不了一死。月老叹气,将我带着去看了他的姻缘树。
  
  那是棵巨大无比的树,树冠大得看不到尽头,三界众生有姻缘之人的名字皆在上面,一条一条的红线连着一对一对的名字。
  
  无数的红线长在这棵树上,巨大的树冠遮了天,条条藤蔓蜿蜒,说不尽的缠绵。
  
  月老指着我与谢僚的名字,我们之间的红线已经断了。他说:“这红线是天注定的,只可乱不可断。若想它断了,要么断情绝爱,要么其中一方入了轮回。”
  
  我开始掉眼泪:“说不定、说不定是因为他已经不把我放在他心里了。昨日我去找他,他都不认得我了。”
  
  月老摇头:“若是如此,这红线会慢慢变黑直到化成灰烬。可若是其中一人的魂魄灭了不能再入轮回,这线会从中断了。”
  
  他指着谢僚的名字给我看,原本是红色的字,已经变成灰色的了。我们的线还是鲜红的,只是从中断成两截,毫无悬念。
  
  月老安慰我:“孩子,你与谢僚在一处不过一年,这情分太短了,时日久了你便忘了。来,你抬头向上看。”
  
  我稍稍止住眼泪,听他的话仰起头。只见树冠最上面,赫赫写着玉帝与王母的名字。稍下面一些,两个不知名的名字之间却是一团乱麻,触目惊心。
  
  月老说:“真是可叹啊,那是盘古开天地来便有的一段孽缘。整整十几万年的时间,整整六个轮回,两人由相知、相爱、相守再到后来,竟成了相恨。比起他们那般的纠缠不清,你与那孩子实在太幸运了。”
  
  我却连哭都不能够了,谢僚,我的谢僚真的死了,成了太上老君炼丹炉的脚,尽管不是一只普通的炉子,可终归是一只炉子,他只成了其中一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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