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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作孚-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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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三弟我今日便随了姜大哥!”

“投那北碚乡、小三峡当中方圆百里周围四县闻名的土匪窝!”

卢茂林见二人出城落荒而逃,他拽着儿子,埋头冲进黑暗的城门洞。急如火燎,直奔闹声大作的县衙后门。

县衙后门,棹知事心头才是急如火燎,明明自己叫吴师爷下令枪兵动手,这吴师爷却为何迟迟未动?棹知事听得民愤声大起,回头一望,对面合川士绅与民众人数越见多了,哄闹声一浪高过一浪。

举人见状大喜,正好借此掩饰先前自己背诵文章完全用卢魁先口吻的错误,冲曲先生叫道:“这种时候,还怕他一个小小棹知事!”

卢志林见群情激愤,说:“人必自救,然后天救之!”

胡伯雄接道:“小卢先生,这话你还硬没说错。”

卢魁先这才松开紧攥的左拳,他想要读出手心上的字。宝锭从对面冲了过来,只见卢魁先双眼晶亮闪光,嘴大张着,却发不出一声来,似又进入当年失语后遇燕子重新开口说话时的那一幕情景。

吴师爷凑到棹知事身后,看定三个插了斩标的“死刑待决犯”后背,说:“这卢氏二兄弟并这一头‘湖北熊’,得贵人相助,得天之庇护,我等今日,只怕将他们就地正法不了!”

抬轿

卢魁先这门婚事,最终起决定作用的,还是蒙秀贞的那一句话——“只要人好”。这句话,后来被卢、蒙两家亲人和挚友传为美谈。至今合川人说起,还啧啧称道。后来,卢魁先与蒙秀贞有了自己的子女。对孩子们的婚姻大事,夫妻俩也从不包办,更不苛求“门当户对”,而总是尊重孩子自己的选择。只是建议子女以对方的人品性格为重,还是蒙秀贞为自己定下婚姻大事的那四个字——“只要人好”。

当天,胡伯雄执意要马上回省城家去,向老母亲报个平安。卢志林与卢魁先执意要送他一程。三个劫后余生的青年信步来到无字碑前,僻静处,默默相对,恍若隔世。嘉陵江苍苍茫茫,默默流淌。从大祸临头那一刻起,一直保持镇静且寡言少语的卢魁先,突然感从中来,大放悲声,三人抱头痛哭。胡伯雄毕竟年少,先笑了:“我们三个活出来了,笑都笑不赢,哭个啥哟?”

他伸出左手,望手心那一个“死”字:“昨夜要是两位哥哥都像我,这阵子我们三人早应了这个字,我们三颗人头,已装进木笼,挂上那边城头。多亏了卢大哥死也不放弃生的希望……”

卢志林伸出左手,望那“生”字:“多亏了二弟一篇奇文。”

卢魁先摊开左手,望昨夜写下的那一个字:“多亏了……”

话音未落,又下泪,泪水模糊了那一个“民”字。

胡伯雄逗笑地望着三只并在一起的手,连读卢志林与卢魁先手心的字:“多亏了‘生民’!”

卢魁先顺着胡伯雄的视线,看两个并排的字,看出异样,眼睛一亮。

胡伯雄也发现了:“咦,昨夜这两个字,今朝摇身一变。”

卢魁先:“变什么了?”

胡伯雄:“变成小卢先生你省城合川会馆那张白木桌子上写下的那两个字了。”

卢志林:“我二弟在白木桌子上写的哪两个字?”

胡伯雄望着卢魁先与卢志林并排摊开的两只手心,说:“你自己读。”

卢志林:“民——生。”

原来,他与卢魁先的站位,与昨夜比,左右颠倒了一下,于是,“生——民”变成了“民——生”。

卢魁先:“昨夜算是死过一回,全靠合川万千生民,才看到今天的太阳,昨夜死牢中我就许下过一个心愿,只要这一回能逃出死牢,我这个教书匠,就从民智、民力、民德根本处做起,这辈子只实实在在做这一件事。”

“哪件事?”

卢魁先不答。卢志林看二弟,见他刚刚摊开的左手已握成拳,将昨夜死牢写下的那一字,死死地攥在手心。二弟心意,大哥当下明白了几分。

早在初到省城时,卢魁先便在合川会馆小窗前白木桌上写下“民不聊生”四字,革命后,又从四字中读出两极的“民生”二字,后来确立“启迪民智”志愿,终归不离一个此时攥在手心的一个“民”字。可是,那还只是随常人生中立下的志愿。对这一字,直到死牢一夜死里逃生,才有了刻骨铭心的认知。立志一生为生民的卢魁先,竟在鬼头刀架在脖子上的最后一刻,得生民之救,起死回生。本欲“启迪民智”的他,竟被生民启迪了自己的智慧。生民生民,此生得之于民。得生于民之人,怎敢不一生贡献于民生?倘若生民得民生,则自己也得生。倘若民不聊生,自己面前便是死路一条,便是苟活,也生不如死。

古人云,“除死无大事”。

生死问题,活得无聊时,谁都会想,谁都会讲。可是,直到了死到临头,谁还有工夫去想去讲?

说来虽万般,合理还归一。这生生死死的真理,偏偏要在生死关头才能证得。

二十三岁这年,机缘所致,卢魁先便在死牢中证得了一字。出牢后,这一字现攥在手心中。他不回答大哥的话,是因为这答案不可说,不可说!只能做,只能用一生来做。说出来的是话,做出来的才是事,才是这一生的真正答卷。卢魁先在避开大哥的目光,走向水边,摊开手心,像儿时在杨柳渡放下一只小纸船那样,将手轻轻放在水中。微波荡漾,手心的一团墨,浸润开去,像一只通体黑色的小金鱼,浮游开去。

这一字从手心上洗净,卢魁先却将它记下在心底。从此,卢魁先——卢作孚便对这一字,生死以之。千里嘉陵,万里长江而滔滔大海,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不敢淡忘,不敢抛弃……

胡伯雄走了。十年后,再回合川,卢作孚聘请胡伯雄担任合川县民生电水厂厂长。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不假。越明年,一桩大喜,降临卢家。

那已是公历1917年的事了,日子偏偏是头一年卢魁先三人无罪开释的那一天早晨。

这天,顾东盛见本县青年才俊逃脱死劫,格外高兴,便又问了一句长者见青年常问的话:“卢思,今年二十三吧?”

卢魁先:“是。”

举人:“老大不小,都该娶媳妇了吧。”

乐大年与蒙七哥站在一堆,二人借势取笑,指着卢魁先:“该啦!”

乐大年刚说完这话,便想起省城合川会馆门外担担面摊前,自己多年前曾拍着胸膛对卢魁先承诺,要为他做媒说成一门好婚事。乐大年当下心头一动。

过了些日子,新任合川县立中学校长杨鹤皋,邀请卢魁先到该校任监学并兼任数学教师。

“这个卢思,常与亲友谈论社会改良之道,认为应推广教育,以开民智。振兴实业,以苏民困,并立志竭尽一己之力为社会人群服务。”——是年出任合川知县的郑东琴多年后回忆时还对卢监学赞赏不已。

乐大年却放不下心头那一桩好事。这天,他进了县立中学,来到教室窗外。监学卢魁先正在辅导学生作文。

“卢先生,你叫我们作文,又不出作文题,这篇文章,我们怎么作啊?”听得学生蒙红参问道。他是蒙七哥的儿子。

“蒙红参,先生不命题,你就自己把心头想的写下来,不就是一篇作文了么?”

“可是,没题目,算啥作文啊?”

“这样吧,我们师生分工,你们只管把自己想说的话,恰如其分地写下来,完了交给先生作数,题目由先生我替你们加。”

“哪有这样的先生?哪见过这样的作文课啊?”一个学生哇哇叫道。他叫李果果,名副其实,脑壳也跟刚摘下的李子果果一样光光生生。

“是啊!你卢思也不怕误人子弟!”乐大年站在窗外想道。

“富有天才的好文章,就是一个人说自己想说的话,恰如其分地写出来,必须自己有想说的话,自己在深刻的体会和感动,然后才能写得出很深刻、很生动的作文!”见学生还在纳闷,卢魁先解释道。想到去年死牢中一夜写下的那篇作文,乐大年暗自点头。

学生们埋头作文,卢魁先偶抬头,见窗外有人冲他招手,竟是乐大年,他走到窗前。乐大年兴冲冲地向卢魁先道出自己谋划的“好事”。

“嘘,我正上课呢!”卢魁先转身回到讲台,再不看乐大年一眼。乐大年气得扭头便走。

不久,乐大年拿着一份从省城送到合川的《群报》,来见举人:“举人您说,这卢氏二雄,哥哥一篇文章发表《群报》,险些误了自家性命。刚出死牢没几天,弟弟又在《群报》写文章,哪一篇发表出来都吓得省城的人一大跳——真是活得不爱了!”

乐大年说的是卢魁先出狱后经卢志林介绍,曾到成都《群报》任记者的那一段事。

举人连头也不抬,盯着《群报》:“我还就爱这卢思——魁先娃,不畏强暴,劫后余生,还敢提一杆笔为民请命,为国分忧!”

乐大年今天偏不想说卢魁先好话,他打好主意要让举人顺着他的思路,相劝卢魁先,做成这一桩好事:“卢魁先这人,就该赶紧找个好人家,成个家!可是,他人是回了合川县立中学,却一边教书,一边还在给省城报纸投文章,哪里像个成家子弟……”

举人还是头都不抬,悠悠拿起案头一部线装书,顾自翻看着,摇头晃脑念出:“教育为救国不二之法门……中国各省,必需设置教育厅……要尽快让教育有完全独立之精神,不受外界之逼拶,及为其他政潮所牵引,以尽教育之能事,得在亚洲大陆放一异彩,致国富强,毋落人后。”

乐大年弯了腰,低头看清乐大年手头线装书的封面,是《千字文》。诧异地问:“举人老爷的《千字文》,写这个?晚生发蒙也读过的哇,该是——天地玄黄……”

“天地玄黄,我看天地间呼啦啦似大厦将倾,昏惨惨似油灯将尽,宇宙只怕当真要洪荒喽!”

乐大年绕到举人身后,一看,旧版本的《千字文》页面上,原先的“天地玄黄,日月洪荒……”上面贴满大大小小的剪报,全是《群报》等省城各家报纸上剪下来的。署名全是:卢思。

举人悠悠念出另一篇剪报:“民国元年,本人在成都的一家汤圆店中,知道汤圆四个钱一个……”

乐大年乐了:“就是督府衙门对门子的那家汤圆店!我跟他同桌吃的!这些鸡毛蒜皮也值得他往报纸上写?”

举人悠悠念出:“……记得宣统元年,则为四个钱五个,今年则为二十四个钱五个,由此可见,过去……”

这篇剪报的题目是《十年中成都物价之变迁》。

“晚生也为举人念一篇。去年,他魁先娃不过与合川县一个棹知事作对。如今,翅膀硬了,当记者了,他敢跟千人公民大会作对。”乐大年取过先掷在案头的《群报》,说:“他卢魁先对召开公民大会反对四川省长戴勘的做法提出疑义,说‘公民大会纵上千人出席,笔者以为,却未必能代表公民全体的赞成与否。仅试举袁世凯帝制自为时的所谓讨论,其自讨自论;赞成者,自赞自成;表决者,自表自决;请愿者,自请自愿……今诸君与袁氏地位不同,所图不同,却为何做法与袁氏如此相似也?此种轻易使用公民大会,草草作出决议以代表民意的做法,实为知者所不取。’”

“好文字!直指时弊,便韩愈也不过尔尔!”举人道。

“举人老爷还夸他!如今是民国年间,这公民,可是跟洪宪年的县知事一般地得罪不起啊!”

举人拿起剪刀,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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