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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作孚-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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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一出鞘便能晃人眼球,一出手更能见血封喉,可遇上这样的对手,却无计可施。倒是这位对手,让他想起了军界的一句行话——“重剑无锋”。

丈夫对答如流目不斜视没朝这边望一眼,蒙淑仪却觉得斜刺里那将军飘过来的目光刺人,她红了脸点头一笑,退出堂屋,心头还在反反复复念叨着那一句话……

“我在背功课,你偏来捣蛋!”四弟向小狗屁股上一巴掌,“蹦蹦”作委屈状溜向皂角树下惬意地继续它的磨皮擦痒。“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中道崩殂……”四弟重又捧起《古文观止》,望天背诵。

四弟勇武胆大,其实,内心却有着他二哥的那种缜密心思。他此时明明是见自己出了堂屋,故意将“蹦蹦”哄走,似乎是说,是“蹦蹦”来影响了他,不是他要找“蹦蹦”淘气。四弟小孩子家一个,他的个性,蒙淑仪早就知道几分。今日,蒙淑仪沉浸在自家的泉涌般的心潮中……

“二嫂,你念叨着个啥呢?”四弟停了背书,突然问道。

蒙淑仪吓了一跳,这才听见自己念念有词,走出堂屋后,把洞房中望着男人身后燃得滋滋有声的那一对红烛时脱口而出的那一句话念出了声——“这辈子,我陪他……”

“小孩子家,大人的事莫乱问!”蒙淑仪红了脸啐了一口。

“蛮干将军还在蛮问我二哥呢!”

蒙淑仪听得堂屋内一番问答过后,传出将军的笑。

“四弟,这不算冷笑了吧?”蒙淑仪问。

“这一回,是热笑。”四弟假老练地答。

“热笑?”

“就是不是冷笑的笑。”

杨森笑望着卢魁先,心底有一股热流涌动。多年来,杨森每下一城,每占一地,收剑入鞘,每与读书人接谈对话。算起来,所见的读书人虽形形色色,归纳起来,不出三种:第一种是守候门外的副官式的,自甘受笼络,入幕吃一份军饷,久之而成马屁精,惧直谏,少建言。

第二种是到泸县碰上的梁师贤式的,敢整事,多冷讽,可是,心大胆不够大。与杨森一对面,藏桌下的双腿便不能自制,抖得来桌面之大放不稳一盏盖碗茶。

第三种是真不怕死,敢挡马,敢当众直指自己的鼻子怒斥“军阀”,声色俱厉,可是杨森却一眼看穿,这一种人在自己面前还是强提起一口气,要靠高声厉色来占用自己对枪杆子的惧恻。

今日所见此人,竟不在这三种之列!

杨森由得意而失意,同时却发现,失望后冷冰冰的心底却涌动出一股热望。此人真不在三种人之列,那才是自己踏破铁鞋苦寻多年的那一个读书人。蒙淑仪一锄一锄地开荒地,自己都觉得奇怪,刚才进堂屋一趟出来,心里头怎么像啥事也没发生似的,用丈夫写文章时顺便教给自己的一句文绉绉的话来形容——心如止水。这时,又听笑声起。

“臣不胜惶恐之至,临表涕零,不知所云。”卢子英《出师表》背完一通,见蒙淑仪望堂屋内笑声,以为蒙淑仪还要问这算什么笑,便不问自答,“这不是冷笑,这叫开怀大笑。两个人都说欢喜了,才会面对面开怀大笑。”

“隆中对!”——听卢魁先侃侃而谈,杨森油然想起《三国演义》中的那个典故。

民国十年,公历1921年,《川报》主笔卢魁先在泸县皂角巷家中与川军刘湘第2军第9师师长杨森一席对,给杨森留下何种印象,可由后者多年后的回忆录中窥见:“当时,我和颜悦色的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卢魁先坦白的答道:‘我没有进过大学。’我有点不大相信。我再问他:‘那么你怎么教得了中学的数学?’他说,‘我曾经在成都一个补习学校读过几天。’我问,‘你现在的程度怎么样?’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教中学吗,勉强还可以对付得过去。’……”

杨森还忆及卢魁先所上的那一份万言书,甚至一字不差记得原话:“一切政治改革,应自教育入手,而以教育统治人心,为根本准则。(卢魁先)并建议应设一专门机构,延揽人才,谓‘事得人而举,无人才即不能发生力量’。这些说法,深获我心,我一望而知,他的建议很有价值……”

“那时正好教育科有一名科员缺,我问他,你可否屈就?他谦逊的说:‘愿予一试’。作为施展他生平抱负的起点。这是我和民生公司创办人,日后的中国航业巨子卢魁先关系的开始。”

从末句看,这至少是杨森十余年后的回忆。至于泸县这一席对,杨森一开场便是按照他蛮干将军的习惯那样“笑”,还是“和颜悦色”,无从考证究诘,杨森回忆这一段时,卢魁先既已成为“中国航业巨子”而与杨森有了多年的合作与朋友关系,或许杨森在写回忆录时措辞上有所收敛也未可知。

“此人谙练有识,劲气内敛。”这是杨森对卢魁先本人的印象。

此后不久,杨森即特聘卢魁先出任泸州永宁道尹公署教育科长。这是卢魁先平生第一次当官。

“自己在1920年以前,还是一个只说不做的人;如做教师,只能在讲堂上说,而且照着教科书向着学生说;当新闻记者,还是说,而且是只能在报纸上去说。第一次给我做的机会,还是杨军长,是在泸县任教育科长那时候,才用力在教育上学做的实验。”这是卢魁先对自己与杨森一席对话及后来发生的事情的回忆。

卢魁先与杨森一席对后,常年冷清的川南师范学校的礼堂,很快变得热闹起来,连檐下筑巢的燕子都弃家而去。头一回热闹是兼任四川泸永镇守使、永宁道尹杨森主持的欢迎道尹公署教育科卢科长。接下来,便是卢科长主持的欢迎一个接一个由北京、由广州特聘来的老师。这天,礼堂门口,空空的燕巢下,卢科长又带着学生在准备欢迎会,他已在一条长长的横幅上写下“隆重欢迎”,最后写下被欢迎者的名字。

“二哥,左边一个竖心,右边一个军,这字读啥?”卢子英问道。今天他的学堂里没课,卢魁先把他带在身边。

“恽!”卢魁先写完这名字,提着笔,指挥学生将横幅悬上会场。

“百家姓上少见!”卢子英说,“姓这个姓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吧?二哥请的这位恽先生到底长什么样?”

听得江边汽笛声,学生们都跑了。

“不会自己看看去?”卢魁先一个人把横幅挂上礼堂大门。卢子英早已撵着师范学生们的后脚跑向码头。

泸县临长江。卢子英跑到码头边,只见石阶两边,有士兵荷枪实弹,列队站岗,戒备森严。

“这姓恽的不是来川南师范当先生的么,怎么来头跟一个师长军长似的?”

“快到了!”杨森的副官遥指下游江口刚冒出头的滚滚黑烟,对早就守候码头上的杨森夫人说。杨森夫人连连点头,她那按旧式发型盘在脑后的一头秀发在江风中上下晃动。

“恽先生,五四时期写下《武昌学生团宣言书》的那个恽先生?……”不断跑来的学生已经涌满码头,遥望黑烟滚滚而近,一路议论。

“北京爱国学生之运动,乃我中华民国未死尽之正气……”卢子英听出学生们是在背诵这个姓恽的人写的文章。

“当然是他!……宣城师范锐意革新教育的恽先生?……天下哪还有第二个先生?……卢科长怎么就能把恽先生大老远的从宣城、从重庆请到我们小小的川南师范来?……”

“因为他是卢科长!”听得人群中最后一句回答,卢子英挺起胸脯——因为他是卢科长的四弟。

“恽先生连省长、军长都敢当面指着鼻子痛骂,他凭啥买咱小小川南道尹公署教育科卢科长的面子?”

“因为卢科长是……”

“立正,敬礼!”卢子英正想听清因为自己的二哥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这个姓恽的买他的面子,却被杨森的副官一声口令打断。卢子英不喜欢这个副官,整天追在杨森身后,跟屁虫似的。不过这时,重庆上行的轮船已到,卢子英被裹在学生的热流中涌向囤船。

石阶两旁侍立的列队士兵齐向轮船敬礼。轮船上下来的却是杨森。杨森乍见这么多学生,以为是来欢迎自己的,可是学生们全从他的身边跑过,涌上囤船,一路高声叫喊着:“恽先生,恽先生!”迎向穿国服戴礼帽颇有风度的乘客,迎向穿西装颇有派头的乘客,乘客全都摇头。

卢子英人小,挤不上去,便站在台阶上,听得被冷落在石阶上的杨森问副官:“学生娃欢迎谁呢?”

副官答:“您请的那个卢思到学校时,学生娃才这么欢迎过。”

杨森问:“像这样欢天喜地,学生还能欢迎谁呢?”

卢子英和杨森一起望向轮船,乘客全都下船,学生们涌上船去。

轮船空空,船舱外只剩下刚拴完船缆正在脱下粗布手套的一个老水手。

“恽先生没来!闹了半天,空欢喜一场!……早就听说他过重庆时被好几个学堂拽住不放,他哪儿走得到小小的川南师范?……”卢子英随着学生们重新进了川南师范学校大门,一路听学生们嘀咕着。

“他被重庆人截流了。”一抬眼,见大门边老黄角树下站着二哥,卢子英走了过去,对二哥说。

“谁?”

“姓恽的!”

“先前还叫人家恽先生,怎么一改口成了——姓恽的?”卢魁先听四弟话说得直杠杠的,笑了。他喜欢四弟身上与生俱来的那一股子虎气,却小心翼翼地看护着,莫叫虎气演变成盛气凌人的傲气,所以有意沉下脸,嗔道。

“说话不算数,算个啥——先生?换了我,就不给这姓恽的当学生!”

“刚才你说——他被‘截流’了?”卢魁先不想跟四弟斗嘴,改口问道。

“你的学生说的,说——自古大河上游的人,能截下流的流,说的是水。如今,下游重庆的人,截了我上游泸县的流,说的是人——姓恽的!”

卢魁先不置可否一笑。

“这种人,不值得我二哥站在大门口干等!”

“谁说你二哥——干等了?”

“蛮干将军从重庆回来了,那个轮船上,穿国服戴礼帽、穿西装拄文明棍的先生们全下船走空了,哪儿还有个——恽先生?下班船要等到半月后了!”

不见二哥吭声,卢子英扭头望身后,二哥一双眼睛,从开始到现在,一直瞄着校门外。

“二哥就这么相信——这个姓恽的这班船一定会到?”

“这个——姓恽的……”二哥悠悠地学着四弟的口吻,“自己说的,这班船到!”

“他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的人,你二哥会费这么大的事儿请他来么?”

卢子英见二哥眼中一亮,他顺势回过头望去,学生们进校后,守门的工友刚关上的大校门外,一个穿长衫挑着行李的青年走近。他抬眼望着“川南师范学校”的校牌望了好久,又从怀中取出眼镜来戴上,这才读出“川南师范学校”,他到家似的,孩子气地一笑,就要进门。

“你找谁?”工友问。

青年一口湖北话:“哦,我是受聘来的教员。”

工友:“来教书的先生?”

青年:“就说是——先生吧。”

工友上下打量青年:“说是先生,天下哪有挑行李、穿草鞋的先生?说是苦力,天下又哪有穿长衫、戴眼镜的苦力?”

“是恽先生吧?”卢子英听得身后二哥一声响亮的招呼,二哥已经迎到校门口。

“是卢先生吧?”恽先生再次戴上眼镜看去。

“他就是我们的教育科卢科长。”工友说。

恽先生学着工友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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