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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昭云有些心疼，忙道，“你最近还好吗？”
易溪月摇了摇头，不禁道，“絮晚姑娘死了。”
“絮晚？花絮晚！”
易溪月道，“死于锦瑟城的人之手，不止许彧，我定不会放过锦瑟城的人。”
夏十七看起来气色不错，如当初那般生龙活虎，喃喃道，“终于离开了大理那个是非之地。”
易溪月道，“离开了是非之地，是非也不见得就结束了。”
端木思洵打量了易溪月许久，不禁道，“这位姑娘就是鬼王派的少主啊？”
易溪月道，“听闻阁下是端木世家的二公子，在下失礼了。”
“少主不必客气，我与夏兄是朋友，朋友的朋友皆是朋友。”
易溪月回应道，“难得端木公子看得起，端木小姐一事我们都觉得惋惜，还望你节哀！”虽然端木思洵脸上看不出任何哀伤，但该讲的客套话还是得讲。
端木思洵道，“逝者已矣，我唯一能为我妹妹做的只有报仇一事了。如今看来，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既然是要报仇，怎么不算上我？”
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夏昭云等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许彧。
夏昭云道，“许兄也来杭州了！”
许彧道，“不请自来，还望端木公子见谅！”
端木思洵道，“真是了不得，我府上第一次来这么多人，看来得去无尽巷子庆贺一番才好啊！”
在场之人大概只有易溪月、夏十七和许彧不知道无尽巷子是做什么的。夏昭云顿时黑了脸，幻青陌和郑故也不说话，只有夏十七不解问道，“无尽巷子是什么地方？”
端木思洵毫不避讳，朗声道，“烟花之地，十七公子有兴趣吗？”
第57章 往事苍茫尽曲折（）
顷刻间，整个庭院中鸦雀无声。端木思洵突然大笑道，“和十七公子开个玩笑而已！”
夏昭云暂时舒了一口气，心道，“这个端木思洵疯疯癫癫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彧道，“我此次来是有些话想和夏庄主说。”
夏昭云心中猜到了个大概，反问道，“是关于锦瑟的事吗？”
许彧点了点头，但他的神情有点奇怪，似乎在示意他换个地方说话。夏昭云心领神会，端木思洵也心领神会，忙道，“各位远道而来，舟车劳顿的，有什么话休息好了再说。我看这位少主脸色不佳，不如先去厢房好好调养一番。”
夏昭云道，“如此甚好，我正好也有些话要问许公子，那就先麻烦思洵公子了。”
端木思洵笑道，“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不知为何，听到“朋友”二字从他嘴中说出，夏昭云心里终不是滋味。
夏十七道，“那我呢？我也有话同昭云说，还有这把十七剑得完璧归赵才是！”
端木思洵道，“不着急，十七公子看起来气色不错，不如同我去喝几杯，顺便给你讲讲无尽巷子的事。”
过斋虽小，但景色宜人。此时虽是初冬，但院中的植物却依旧郁郁葱葱，并无萧条之景。
许彧在一凉亭处凭栏而坐，不禁道，“夏庄主何时与端木世家二公子成为朋友了？”
夏昭云无奈摇了摇头，说道，“我竟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这样的朋友，我们算不得朋友。”
“话说回来，他是端木世家的人，你们总归是有点联系的。”
许彧话里有话，夏昭云也明白他说的这个联系指的就是端木颖。
“颖妹去世，我难辞其咎。没想到，絮晚姑娘竟然也”
许彧面露愁容，叹息道，“若是我一早接纳了她，她又怎会无辜丧命；若是我不只顾着自己的事，多关心她一点，她又岂会如临大敌而不知。都是我的错啊！我只盼替她报仇，然后择个清静处终此一生。”
夏昭云明白许彧心中的憋屈与愤懑，忙道，“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不止絮晚姑娘，还有颖妹，我大哥慕华年，这一笔笔的账，锦瑟城是跑不掉了。”
许彧顿了片刻，那些与花絮晚的过去再一次浮现眼前，悲痛之情也顷刻间涌上心头。
“夏庄主，我此次来找你，却是有要事告知。我写信给我爹，从他口中得知了不少锦瑟的事。”
夏昭云问道，“就我们所知道的，总共有两个锦瑟，一个是你的生母锦瑟，还有一个是入瑟，不知你要跟我说哪个锦瑟的事。”
许彧道，“哪个锦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二人当年离开徐州后发生的事。锦瑟与入瑟是相依为命的好姐妹，离开徐州后，锦瑟靠着当年在丝柳巷子攒的钱在金陵开了一家乐坊，名叫泉鸣坊。入瑟则帮着她一起打理生意，后来泉鸣坊越做越大，但锦瑟是低调之人，她不想被人认出她就是当年丝柳巷里的锦瑟，因此让入瑟来当主持门面，自己则退居幕后。”
夏昭云道，“那后来呢？这件事与锦瑟城的建立可有关系？”
许彧道，“夏庄主猜得对，还真有关系！泉鸣坊虽是乐坊，但也会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女子。可锦瑟城的创立只靠锦瑟和入瑟二人之力是不够的，那个时候暮剑山庄的庄主还是宋元莫，他是泉鸣坊的常客，与入瑟就是在那个时候相识的。宋元莫这个人虽然武功一般，却很有远见，他给入瑟提议创立锦瑟城，暗中帮暮剑山庄打理一些江湖上的事，如此，泉鸣坊便能得到暮剑山庄的庇佑。入瑟虽然野心勃勃，但对锦瑟还是心存感激，便将此提议告知了锦瑟。”
夏昭云喃喃道，“我猜锦瑟应该没有同意这个提议。”
许彧摇头道，“错，锦瑟同意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宋元莫才知道有锦瑟的存在，不禁被她的才华与美貌深深吸引。得知这一切的入瑟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明明是她先与宋元莫相识的，整个泉鸣坊也是她在打点的，为何最后坐收渔利的人会是锦瑟。以致于后来，入瑟起了杀心！”
“锦瑟后来又是如何逃过一劫的呢？”
许彧接着道，“入瑟花重金请了小玉楼的杀手杀人灭口，但锦瑟命不该绝，这黑暗的一幕偶然被我爹撞见，那个时候他正好来中原游历，在刀口下救下了锦瑟。锦瑟知道是入瑟下的手，但她当时身受重伤，在驿站养了两个月的伤才好全。她本想去向宋元莫告发这一切，谁料等她再次回到泉鸣坊时，整个乐坊里的人已经人去楼空，不知去向。”
夏昭云疑惑道，“锦瑟没有去找宋元莫吗？暮剑山庄在金陵城也算是赫赫有名啊！”
“正是因为赫赫有名，所以去找了。可她看到的是入瑟与宋元莫大婚，锦瑟倍受打击，不忍留在这个伤心地，最后随我父亲远赴大漠。”
听完这个故事，夏昭云顿时感慨万千，不禁道，“没想到，锦瑟的一生如此的曲折。那后来她又是如何离开了你爹呢？”
许彧道，“这件事说来便是我爹和我那嫡母的错了。我嫡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刁蛮任性惯了，又善妒。看到锦瑟年轻貌美，怎能容得下他。锦瑟在生下我之后，因为受不了我那嫡母的诸多刁难，最后伤心离去。”
夏昭云不解道，“这一切你爹都不知道吗？”
“我爹知道，终究是他负了锦瑟。我那个嫡母的娘家在大漠颇具势力，当时我爹也是刚刚继承无名楼，为了站稳脚跟，他不得不依靠我嫡母，如此一来，只能让我的亲生母亲锦瑟受委屈了。”
夏昭云道，“那入瑟与云南段家又缘起于何处？”
许彧道，“这些都是锦瑟城创立之后的后话了，为了巩固西南势力，锦瑟城在云南布局，将白荷教收入囊中。为了达成目的，入瑟假意接近段离，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第58章 琐琐碎碎烦心事（）
夏昭云感慨万千，不禁道，“原来锦瑟的一生如此波折，本以为当年她已经躲过一劫，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自己亲近的人算计杀死。”
“算计？此话何解？”
夏昭云接着道，“我从别处探知的消息，大约在两年前，锦瑟曾出现在太湖边的一艘华船上，后来华船着火，锦瑟不幸葬身火海。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调查锦瑟的事，当初华船上的幸存者竟然全都死于非命。而设计这个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入瑟。”
许彧大怒，喝道，“锦瑟城欠我无名楼的债又多了一桩，这个女人不死，难以泄我心头之恨。”
“我和你一样，与锦瑟城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只是可惜了絮晚姑娘啊！”
许彧深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若我没有去大理，絮晚应该也不会卷入这场风波中。”
一时间，两人皆陷入沉思。
庭院深深，寒风徐徐。这已经是夏十七喝下的第二十一杯酒了。
端木思洵道，“看不出十七公子酒量这么好，连喝这么多杯还没倒下！”
“喝酒这种事，自然难不倒我。不过话说回来，你和端木小姐是兄妹，这性子倒是截然不同啊！”
端木思洵好奇道，“何处不同？”
“你这个人看起来洒脱不羁，放浪形骸。你的那个妹妹嘛，刁蛮任性，可对喜欢的人一往情深，倒也不失可爱。”
端木思洵笑道，“听你这番形容我妹妹的话，夸奖比贬低要多啊！”
“你大概也知道，昭云与端木小姐成亲一事本就是个错误。我对她并无恨意，只是惋惜。不管当初在扇花谷还是洞庭湖畔，一念之差酿成大错啊！”
端木思洵给他斟了一杯酒，说道，“我与我这个妹妹从小不在一处长大，并不亲近，我爹也不待见我。得知她死讯的那一刻，我心里竟没有一丝波澜，可能我是个冷血之人吧！”
“我看端木公子也是性情中人，既然是性情中人，又何至于冷血。”
须臾间，端木思洵的目光不禁落在了夏十七背上的那把十七剑上，好奇道，“这把就是名扬天下的十七剑啊！”
夏十七苦笑了一声，忙从背上解下来，说道，“端木公子想不想看看？”
端木思洵道，“不看了！”
这是夏十七第一个遇到的对十七剑不感兴趣的人。
“为何不看？”夏十七好奇道。
“我虽懂一点武功，但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对什么武林纷争并不感兴趣，我此生只想当一个废物，就算我爹对我再失望，我也是这么想的。”
夏十七十分震惊，不禁道，“端木公子如此豁达，我真是羡慕啊！”
“有什么好羡慕的，反而我还羡慕你们呢！”
夏十七感慨道，“别说羡慕这种话，若是你经历了我们这样的波折，肯定会觉得还是自己本来的人生好些。我听他们说，端木公子喜欢唱戏，不知此生能不能有机会亲自观之？”
端木思洵笑道，“机会马上就有了，明晚我在无尽巷子有台子，十七公子若是赏脸那再好不过了。”
夏十七思虑道，“刚才听端木公子提及无尽巷子，难不成这里真是你所说的烟花巷柳之地？”
端木思洵点了点头，又道，“十七公子若是有兴趣，我可以为你引荐无尽巷子最好的乐坊最美的姑娘。”
夏十七有点心动，但最终还是摇头作罢。
“为何？十七公子明明很感兴趣，为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