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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一听，顿时大喜，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可见他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急声说道：“凶手是谁？难道是高官吗？这才要我决定是否抓捕？”
云燕点点头说：“是官，但算不得高官——是大理寺推官李博。”
“李博，怎么可能？他看着文质彬彬的。难道是凶手吗？”
“是呀！我刚开始也这么想来着，可是他完全符合杨捕头划定的凶手画像。所以特来请示大人，也许突审之后就会搞清楚了。”
欧阳修沉声道：“凶手既然是官员，那就需要有基本的证据才能够动手缉捕。否则一旦抓错了，麻烦事挺多的，你先说说有什么证据？”
云燕说道：“我们锁定的嫌疑人是跟少卿有权钱交易的人，凶手是通过后花园的后门进入现场的。因为他围墙非常高，凶手除非是绝顶高手，一般不可能从这么高的围墙翻越过来，墙上有雪花，并没有被破坏。说明这个人若是翻墙而过除非凌空飞越。有这样本事的只能是武林绝顶高手，而这样的人凤毛麟角，不大可能实施这样的犯罪。所以我们先没有朝这方面去查找，因为可能性太小了。”
“我们查找的是能够从后门进入的人。我对少卿的人际往来关系进行调查，跟他有往来的人还真不少。这几天查下来，最终锁定在这位叫李博的推官身上。他原来只是大理寺的一个小官，在最近一年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一跃成为了推官。据说他跟少卿走的很近，所以我查了他，结果发现他就是嘴巴大，而且门牙是倾斜的。我曾借故跟他谈话，当面看清楚了的。”
“嘴巴大，门牙倾斜，这是怎么个意思？”
云燕微笑，瞧了卓然一眼，说道：“这是杨捕头在看见了少卿的尸体之后，发现的凶犯的一个重要特征。伤口反映出来的特点，是门牙有一颗是稍微向里倾斜的。同时，凶手的嘴巴比正常人的大一些，因为伤口比较大。”
“李博这人平时看不出来嘴巴大，但是他很高兴的时候，笑起来就看得到了，嘴巴果然比旁人能咧得更大。当然我还没有拿到他进出少卿后花园的证据，这三条都符合我们的画像。所以我建议先秘密传讯他，由大人亲自审讯，争取突破。”
欧阳修频频点头，说：“这证据还是有一定说服力的。好，把他传讯来，我来审他。”
卓然插了一句：“如果他一口咬死不认那就麻烦了。所以最好能找到一个他的真凭实据的违反王法的痛脚，并将他拿下调查，以此为名义调查凶杀案，就能名正言顺。因为有些审讯可能不是一两次就能突破的，特别是这种官员，他们有一定的抗审讯能力，所以要做周全准备才妥当。”
欧阳修马上点头说道：“有道理，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卓然说道：“不是已经抓到他快速升官可能与少卿之间有权钱交易之类的事情吗？不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来的？有没有人证可以作证？这就是一个突破口。”
云燕说道：“有一个牵线的，他是我父亲的一个下属，已经退隐了。他跟少卿的关系也不错，但他不是官，他是大理寺的一个刑房书吏，在大理寺干了三四十年了，我就是从他那儿得到的消息。”
“她曾经上门求这位老书吏作引荐人去拜访少卿，还给了五十两银子的引荐费，说事成之后再给五十两。我回头做做他的工作，他应该会愿意出来作证的，当然，如果不需要公开露面的话更好，他还是有些顾忌。”
欧阳修马上说道：“这个可以答应他，私下作证就行了。不需要在公堂上。”
“那就没问题，但是他口很紧，具体没有说是否向少卿行贿的事。”
卓然说道：“最好把这个人请到衙门里来，欧阳大人你私下跟他聊，掌握更多的细节。细节决定成败，只要抓准一两个细节，就足以形成突破。而一旦心理防线被突破，这种官员很快就会崩溃，全盘托出的。因为他知道他的罪行重大，如果他不说出来，很可能会遭到极其严厉的处置。”
欧阳修点头说道：“很好，就按照杨捕头的想法来办。”
云燕立刻说道：“那我马上去把老书吏请来。”
云燕走了之后，欧阳修说道：“杨捕头，等一会儿你在一旁，跟我一起与这老书史谈谈。我担心有些事情我不一定抓得准，你可以适当提醒我。”
卓然拱手说道：“属下遵命。”
欧阳修说他：“这会谈我该注意些什么？你跟我说说，我担心说错话，弄巧成拙。因为这突破口太关键了。”
卓然微笑说：“欧阳大人官场多年，当然知道官吏最担心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自身安危。即便是退隐之后，如果任职期间有问题的话，同样会追究责任的。当然，不需要把这话挑明，只需要让他感觉到这方面的压力就可以了。”
欧阳修频频点头说：“这个我倒知道，只是我有些担心。要不要涉及京城吸血鬼杀人那件案子？”
“可以说，而且要告诉他这案子是官家和太皇太后高度关注的，必然会一查到底，甚至不惜动用极端手段。让他产生强大的精神压力，最终把知道的全盘托出。因为他是非常关键的证人，必须要他配合作证才行。”
欧阳修点头说：“那我就明白了，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毕竟查案这一方面我不在行，怕弄错了。”
“欧阳大人太过谦了。”
“那倒不是，术业有专攻，每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什么都会的。对了，杨捕头，你侦破的才能很是了得呀！这才两三天就已经锁定了重大嫌疑人。虽然还没有最终确定他就是凶手，但是已经比他们有了很大的突破，至少找到了侦破方向。你是一个人才，不应该隐居在黄龙县那种小地方，有没有兴趣到开封府来当捕快啊？本官可以直接录用你。”
卓然说道：“多谢大人赏识。等这件案子破了，大人如果抬举，小人那当然求之不得。”
“好，那就说定了，这件案子破了，的确证明你有这个才能，我也对外有交代。我还有大理寺没破的案子多了，还要仰仗你跟其他捕快一起共同辛苦，来维护京城的安危呀。”
“属下荣幸之至。”
老书吏带来了，但会谈没有选择签押房，而是在欧阳修的内宅书房。
老书吏进来之后，有些惶恐，神情颇为紧张，欧阳修毕竟是官场中的老手，跟他寒暄了几句，很快便让他镇定了下来。
欧阳修说道：“麻烦你把大理寺推官李博托你引荐跟少卿见面的事说一下。——这件事是与京城吸血鬼那件案件有关。所谓吸血鬼云云，那都是市井村妇胡编乱造出来的，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人实施的犯罪。这个案子闹得京城人心慌慌，官家和太皇太后连着下了几道圣旨，一定要抓紧破案。”
“实话告诉你，我们现在已经锁定李博就是凶手，需要收集他的证据。你是衙门的老人了，在大理寺这么多年，你也应该知道国法难容，不管是谁，只要犯罪都必须拿下。这一次官家在圣旨中都已经说了，要不惜动用一切力量将凶手缉拿归案。所以我们正在多方收集与他有关的证据，如果最终锁定了是他，你的证言对我们将有很大的帮助。你怎么看？”
老书吏十分惶恐，又很惊讶。但是唯唯诺诺的却始终不开口，欧阳修跟他费了半天口舌，他一直只是左右而言，始终没有说到正题上。欧阳修皱着眉，瞧了旁边站着的卓然一眼。
卓然便冷声说道：“老人家，你知不知道给别人行贿牵线搭桥是触犯王法的？——这叫斡旋贿赂！”
老书吏身子一哆嗦，惶恐的望着卓然。他虽然在大理寺干了数十年，但是并没有接触案件，他是负责行政后勤这一块事务的，所以对王法了解并不多，也不清楚。听到卓然这么说之后，顿时紧张起来，惶恐不安的望着卓然。
卓然说道：“就凭你给李博跟少卿牵线搭桥，得了他先后一百两银子的好处，你的斡旋贿赂就是板上钉钉的。欧阳大人如此好言与你商谈，你却唯唯诺诺。就只有将你缉拿，查出你斡旋贿赂的罪行。你虽然已经退隐，但这并不妨碍你犯罪的构成。”
老书吏吓得魂飞天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不已。说道：“大人饶命，小的愿意招供，只求大人原谅。可不能把小人抓起来啊！早知道这样，小人早就说了。”
第1201章 歌姬（）
欧阳修没想到卓然一句话就让到对方崩溃了。不由大喜过望，他对刑律也不是很熟，对于斡旋贿赂是否构成犯罪不是很清楚，也没往这方面想，想的只是让对方配合自己，把知道的情况说出来。但是没有想过用它本身的弱点让对方就范。
而卓然则准确的抓到了对方的死穴。他是证人，同时也是贿赂的共同行为人。这种谈话必须要利用他们共同的犯罪行为形成精神胁迫，才能一举突破。
欧阳修眼看对方已经屈服，立刻趁热打铁对老书吏说道：“好，你把事情经过说来听听。说的越详细越好。”
老书吏在欧阳修的要求下站了起来，在凳子上重新坐下。这次是只坐了半拉屁股，欠着身，一副随时要下跪的样子。看来卓然那几句话吓得他够呛。
老书吏说道：“我在衙门的时候，实际上跟这位李博不是很熟，也就是点头的交情。”
“那天他突然找上门，很热情的邀我去吃饭喝酒，我有些受宠若惊。因为我都退到家有一年多了，真的感觉到了人走茶凉的一些悲楚，平时跟你往来很密切的人见面都不打招呼了，因为你对他没用了。”
“而李博却很热情的请我吃饭，虽然我已经意识到他可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做的事。但是我还是打定主意，如果真能帮他的话就帮一下，难得人家对我这么在意。他到底是官，我只不过是个书吏而已，虽然他只是个小官。”
“吃饭期间他就跟我说了，他想结识少卿，找找门路。毕竟他年岁也不小了，不想甘于平庸。还是想往上走走，为国效力。同时也是光宗耀祖。”
“我跟少卿是同乡，而且是一个村里的。在他发迹之前我们就认识。说实话，我能到大理寺来干了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坎坷，过得很平安，也是他多年的关照。所以逢年过节我都会到他们家去走动，送些鹅毛小礼，他对我很热情。”
卓然在一旁立刻说道：“他对你的热情恐怕不只是一个老乡这么简单吧！老乡之情只是基础，像他这种人，只怕更多的需要利益的驱动，才能与你保持长年累月的关系亲密。所以你这些年没少跟他牵线搭桥，找一些人给他送好处吧。”
“这个”
老书吏额头顿时冷汗直冒，低头不语。
卓然说道：“我提醒你，你如果刻意隐瞒其中的一些事实。而后面我们查出来，那就对你坦白的效果会有很大影响。”
“我要说出来的话，那罪行岂不是更大了？”
卓然说道：“我们现在查的是京城所谓的吸血鬼杀人案件，这是最关键的。如果你能在这些案件上立功，帮我们查证凶手。可以将功赎罪，不再追究你责任。”
他说这话，立刻望向欧阳修。欧阳修马上会意，说道：“没错，这一点本官可以替你做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