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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
索伦张开两只龙爪钩，扑向黄土高坡……
黄土高坡伸出两臂，咔咔两声，将索伦的两只手臂折断，带着龙爪钩的双手软绵绵地搭拉下来……
黄土高坡喝道：“将这老贼给我捆了起来！”
众武士上前，将索伦牢牢捆住……
黄土高坡赶忙去看金小欢，金小欢的胸前，已被鲜血染红了……
金小欢躺在那里，脸色惨白，瞧了瞧黄土高坡：“姐夫，我……我要死了……”
黄土高坡大叫道：“不！小欢！你不会死的！你不能死啊——”说着，出手如风，连点金小欢身上几处要穴，暂时将出血止住……
然而，金小欢还是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老贼！我宰了你！”黄土高坡冲到索伦面前，唰一声抽出宝剑……
赛飞燕大叫道：“师弟不可！”冲上来拉他的胳膊……
“别管我！”黄土高坡一把推开赛飞燕，挥剑便向索伦的脑袋砍去……
一柄拂尘轻轻拂开玄铁重剑……
黄土高坡一惊，回头看到一头毛驴上端坐着一位老尼……
“阿弥陀佛——年轻人不要冲动，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不要功亏一篑……”
黄土高坡一愣：“你是谁？”
妙慧师太并不回答黄土高坡的提问，而是把悲悯的目光投向金小欢：“唉，吾来晚矣——”
黄土高坡瞧了瞧呼吸越来越微弱的金小欢，又瞧了瞧一动不动仍然面带微笑的金小喜，突然间禁不住双肩耸动，热泪夺眶而出……
黄土高坡跪在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头：“皇上啊皇上，想不到臣如此无能，辜负了你的重托，我爱的人已经死了，你的心上人我也没给你保住……大哥啊大哥，黄土高坡再无颜见你，就让俺以一死来报答你的兄弟情义如海深恩吧……”
黄土高坡“呛啷”一声，拔出玄铁重剑就向颈上挥去……
“师弟不可！”
“不要啊……提督大人！”
……
一片惊呼！可谁也帮不上忙……
就在剑锋将及脖颈的刹那，只听“叮”的一声响亮，玄铁重剑应声落地……
妙慧师太飘然下驴，站在黄土高坡面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将军忠诚可嘉，寻死却不对——你固然一时壮烈，可你想想你的亲人，想想皇上……青春是多么让人羡慕啊……小将军，你年轻有为，武艺超群，应该多为国家出力，好好为皇上做事……难道皇上器重你、重用你只是为了让你逞一时之气血染霜刃自寻短见吗？望小将军三思……”
黄土高坡痴痴地望着妙慧师太，品味着她的话，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妙慧师太缓步踱到金小喜跟前，用手摸了摸她的鼻息，再摸摸她的脉博，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阿弥陀佛——”
黄土高坡轻轻拾起地上的剑——剑旁，斜卧一枚亮闪闪的绣花针……
黄土高坡诧异地瞪大眼睛……然后，将那枚绣花针小心拾起，恭敬地呈给妙慧师太。
妙慧师太微微点了点头，将绣花针随手收入拂尘把儿里。
“师太，这位金小欢姑娘是皇上的心上人，前几天她失踪，皇上曾派在下与刑部、巡检司、承德府等多部门联合对全城大搜查找她……这些日子，皇上为她吃不好，睡不香，您一定要救活她呀……”
妙慧师太低眉垂目，显然心中有无限的沧桑，她轻轻抱起金小欢，低声说道：“知道了。小将军，这马车便借老尼一用吧！”
“好！好好好……”黄土高坡转身对吉祥说，“小吉，快去找些什么来垫一垫，帮忙铺得舒适些……”
吉祥转身跑进又跑出，从里边抱出两条被子：“这是庙里上客堂的，先将就着用吧。”
黄土高坡和吉祥上车，铺好被子……
妙慧师太轻轻托起已不省人事、脸色纸一样苍白的金小欢，小心地放在车里……然后，妙慧师太将所乘之驴的缰绳轻轻系在车后……
黄土高坡将10万两银票交给妙慧师太：“师太，这个您拿着——或许用得着！”
妙慧师太轻轻拂开银票：“谢小将军——出家人用不着这个。”
妙慧师太轻轻转身，走到金小喜身前，俯下身子，在金小喜的脸上轻轻一吻，老泪在眼里转了一圈，又隐去了……
妙慧师太望着黄土高坡：“这孩子的后事儿，就拜托小将军了。”
黄土高坡：“师太放心，她是俺的未婚妻……”说着突然一声哽咽，“师太放心吧！”
“阿弥陀佛！”妙慧师太飘然上车，坐到前边车辕赶车位置上：“小将军，就此别过，请多保重！后会有期……”
车轮缓缓滚动……
黄土高坡突然想起什么，追上两步：“请问师太法号？仙山何处？我该怎样对皇上说？将来又去何处寻您呢？”
妙慧师太道：“老尼法号妙慧，庵在苏州桃花坞……”
黄土高坡望着妙慧师太，似还想问什么，却又难以开口……
妙慧师太叹了口气：“孩子，你的未婚妻没跟你说过她的外婆么……”
黄土高坡一震，噗嗵跪在地上，咚咚磕了四个头：“外婆！果然是您……小喜她……”
“阿弥陀佛——”
黄土高坡跪在地上，一直目送马车渐渐拐过山弯，不见了……
只有武烈河的流水，呜咽东流……
满山的风信子花，开得一片血红……
黄土高坡起身，斜了眼浑身血污的索伦：“砸上死铐！押上囚车！”
众将士将索伦砸上手铐脚镣，关进死囚车……
黄土高坡摘下皇帝的帽子，脱下皇帝的龙袍：“回吧！”
吉祥宣：“还朝——”
大队人马熙熙攘攘踏上返程路……
黄土高坡轻轻抱起金小喜的尸体，翻身上马：“小傻瓜，咱们也回家吧……”
黄土高坡禁不住又一次泪流满面……
冰冷的泪，一滴滴，落在金小喜永远不变的微笑的脸上……
（本章完）
第171章 决战（6）（）
普宁寺外松林中。
一僧一道一头陀紧张地看着庙前的场面……
金毛道长：“善哉善哉！看来老索完啦……”
赤发头陀：“那咱们还不快去救他更待何时？”
大和尚：“阿弥陀佛——死的死啦，完的完啦，走的走吧！”
三人上马，一行走上山岗，消失在山那边……
普宁寺路。
众豪杰远远见到皇家大队人马仪仗旌旗猎猎地走了过来……
赶车汉子“吁”一声将车停在路边一棵古树下……
一片西瓜地，一个看瓜老汉，一个瓜棚……
巩啸天掏出一小块碎银，交给看瓜老汉，指了指瓜地……
老汉从瓜地里摘了好几个大西瓜，用硕长的西瓜刀剖开，割成一牙一牙的，皮翠瓤红的大西瓜立刻飘出诱人的甜香。
赶车汉子抓紧时间，给他的六匹壮马喂草、饮水……
众豪杰吃着西瓜，等候皇家的队伍过去……
巩啸天拍了拍赶车汉子，拿起一牙西瓜递给他……
赶车汉子笑了笑，接过西瓜大吃起来……
皇家队伍越来越近……仪仗、旌旗、龙辇……
突然，众豪杰瞪大了眼睛，看见了囚车里砸着手铐脚镣浑身血污的索伦，后面一辆车上拉着脑袋如同血葫芦的易天石的尸体……
花水红道：“谢天谢地！老索身败名裂，皇上安然无恙，这是坐着龙辇回避暑山庄了……”
巩啸天道：“活该！老贼罪有应得！”
万昆仑叹了口气：“老易也死啦……唉！”
皇家队伍陆续走过……
队伍后面，走过骑马的黄土高坡，黄土高坡的双臂上，托着永远的金小喜……
众豪杰默默注视着皇家队伍远去……
花水红道：“看来一切都结束啦。”
巩啸天道：“那咱们也回苏州吧！”
花水红道：“好！可是小萱还未回来……”
巩啸天道：“不用担心她，那个机灵鬼从来不吃亏的，她留下话儿了，让咱们不用等她，她会追上来的……”
巩啸天从兜儿里又掏出一块碎银，扔给赶车汉子：“兄弟，烦你送我们出古北口……”
赶车汉子把银子又丢还给巩啸天：“人生在世，不是什么都为了钱！咱吃了你的西瓜，就把各位送到古北口又有何妨？上车吧！”
众豪杰大笑，跳上了车……
赶车汉子一挥大鞭：“驾！”
马儿喝足了水，吃饱了草，又龙腾虎跃地在大路上奔跑起来……
京承古道。
妙慧师太赶着马车在路上缓缓走着……
妙慧师太停住了车，从葫芦里倒出一粒丹药，放进金小欢嘴里……
金小欢毫无反应，丹药放进嘴里，也不下咽……
妙慧师太叹一口气，将瓶子里的水倒进金小欢的嘴里，金小欢仍不下咽，水顺着嘴角淌下脖颈……
妙慧师太抬起金小欢的头，又倒水入口，轻轻一叩后脖颈，药与水同时“咕”一声咽了下去……
妙慧师太定定地看了一眼金小欢，转身，轻轻吆喝一声，车轮又在路上向前滚动……
日正中午，骄阳照得大地一片白炽……
京承古道。古北口长城关隘。
群山连绵，金山岭古长城沿青山之巅向远方逶迤延伸……
古北口关隘，今日的守关清兵显得特别精神抖擞，站岗的站得笔直，巡逻的游走不停，长官们更不敢怠慢，率领士兵们认真仔细地盘查过往关口的旅客行人……
青苹果客栈。
黄土高坡托着金小喜的尸体走进大厅。
杏儿迎上来，大惊失色：“怎么啦？小喜她这是怎么啦？小喜！小喜！你怎么啦？”
“杏儿姐，她……永远也听不到你叫她了……”黄土高坡说着，两颗沉重的泪落在金小喜的脸上……
“她这是怎么啦？小喜？小喜——”
“她死了……俺的小肉肉！”
黄土高坡放声大恸……
“啊？！死……死啦？！早晨出去还好好的哪！怎么这……这说死就……就死啦？！”
“小喜她……她替我挨了一颗飞蝗石……她……她是替我死的……”
黄土高坡将金小喜轻轻放在床上，一往情深地看着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小傻瓜，到家了，再好好睡一会儿，再给我们破个谜儿听……杏儿姐，你听见了吗？小喜她……她又在说《大哥山上蹲蹲坐》呢……”
杏儿顿时热泪盈眶：“是，大兄弟，姐听见了……小喜她，是在说谜儿呢，她是在说《大哥山上蹲蹲坐》呢……”
黄土高坡道：“杏儿姐，小喜最爱吃你做的韭菜馅儿合子，她还爱吃小米绿豆粥……咱今儿就吃这个吧？”
“好好，咱今儿就吃韭菜合子小米绿豆粥……我这就去做……”
杏儿转身走出去，眼睛里的泪水哗哗地流下来……
黄土高坡的目光缓缓地从金小喜用过的镜子、梳子、剑上滑过……从她的画像上滑过……
马厩里，金小喜的大红马默默地垂着脑袋，显得分外的落寞孤独……
往事历历，言犹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