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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衣坊?”段奕的声音缓缓,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忽然一笑说道,“丽衣坊先来惹本王,本王正好杀一儆百。带上人,马上去丽衣坊。”
丽衣坊?段奕要去做什么?丽衣坊不是个做衣衫的地方吗?
她身为谢婉时,还与那里的老板娘丽娘坐在一起喝过茶。
云曦又听了一会儿,前方已听不到段奕与青一的说话声音了,再接着,府外隐约有马蹄声渐渐地远去。
云曦裹了件披风站在段奕的书房前,一轮圆月已爬上了树梢。月光落在院中洒下点点的斑驳。
青衣走来问她,“一更天过了,小姐要回谢府吗?”
云曦望着天上的月亮,半晌说道,“再等会儿。”
青衣站在她的身后没说话了,小姐能站在这里等着主子,便是主子的一大进步啊。
……
城中丽衣坊。
一更天的光景,街市两旁仍有不少铺子开门营业,一向生意兴隆的丽衣坊也不例外,但热闹的是前面店铺,后面的院子里,黑沉沉一片。
突然,从墙头上落下一个黑衣人。
两个看守正要尖叫,青一双手同时劈下,那人哼也没有哼的就倒在了地上。
随后,段奕也从院墙上翩然落下,同时落下的还有五六个黑衣人。
青一与那几个黑衣人跟在段奕身后,轻手轻脚的朝院中一座石屋走去……
石屋里,老板娘丽娘一改往日的妖艳装束,全身上下一身黑衣,连头发也包在黑布里面,脸色也不似往日做生意那般和善,而是一脸的森然,眼中戾色滚滚的训斥着两个受伤的婢女。
“蠢货,这么多人围攻那段奕,竟然也没有得逞!让我怎么向上头交待?”
“堂……堂主,那段奕的武功实在高深,属下们不是他的对手啊。”
两个受伤的女子跪在地上,两眼望地脸色惨白,一半是吓的,一半是失血过多。
“不可能!前次他行刺贵妃时,都被我打伤过,要不是他的两个护卫护着,他早就成了我的刀下鬼,今天你们一共出去了十二个人,居然死了十个,你们都是草做的脑袋吗?”
受伤的两人匍匐在地不敢狡辩,只是一个劲的说道,“求堂主饶命。”
“哼,我饶你们命有什么用?你们应该是求圣姑饶命!”丽娘朝自己身后几人冷喝一声,“将这二人带走!”
只是,却没有人上前来,丽娘心中一疑,飞快地回过头来,正看到一根长鞭卷起,她心头大惊,身子一闪就要跳开,只是那长鞭卷得太快,她还没有按下墙上的机关,整个人已被那人卷到面前。
“奕……奕亲王,不知王爷到此……”丽娘朝段奕妖娆浅笑,下巴微抬,眼波柔媚一转,又将胸口朝前挺了挺。
她的店虽是做衣衫的,但为了揽客,也请男主顾到后堂小憩。段奕朝一旁斜了一眼,青一马上抬起大脚朝她胸口一踩,哗啦,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丽娘脸色一黑,气得身子都颤抖起来了。
青一哈哈一笑,“竟然有拿水袋放在胸口来魅惑男子的,可惜了,咱王爷只对男子喜好,像你这样的女人,他只管杀不管埋的。”
段奕俊美的脸上,杀气四溢,“你们几次三番的对本王身边人动手,本王的忍耐也是有限的,说,你们现在的国师是谁?你们的主子到底想干什么?今天为什么跟踪本王的马车?”
“我不会说的,你们杀了我也不会说!”丽娘见魅惑无用,便冷笑回道。
“不说没关系,青一,把她带走,关到地牢里去,然后在她脸上划地图,直到她说出来为止。”段奕缓缓说道,仿佛说着一件极其普通的事,就像说,带着丽娘去看花儿。
“你……你们,……还不如杀了我!”丽娘吓得身子一阵哆嗦,她怎么忘记了奕亲王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啊,她还朝他抛眉眼,这不是找死吗?
她不要在脸上画图,她不要变丑!
“呱噪!”青一一个劈手,将丽娘砍晕在地。
黑夜静悄悄的,段奕几人刚出丽衣坊,却见隔壁一家曲艺坊门口正有人撕扯吵闹。
一个老者拉着一个华衣公子哭道,“安世子,你不能走啊,杀人要偿命啊!”
那华衣公子身后的几个随从,纷纷撸起了袖子抬脚用力殴打那老者,口里还喝骂着,“老东西,敢胡言当心你的小命,你徒弟她是自己跳窗子摔死的,和咱们世子有什么关系?滚开,再跟着,告你个污蔑朝臣子嗣罪!”
几人一脚将那老者踢飞,骂骂咧咧的甩袖子走开了。
青一眼睛一亮,“主子,前面那个不是东平侯的大儿子安强吗?”他嘴角撇了撇,就那副草包样,肥头大耳的身材,还想娶曦小姐?谢尚书居然也舍得?
段奕眸色一冷,“东平侯最近太闲了,给他找点事做做。”
青一马上挺直身板,精神备足,“主子您的意思是……”
“丽衣坊遭遇贼人入室抢财,总得有点线索是不是?”段奕坐进了马车里,闲闲说道,浑然不觉得那贼人便是他。
“属下明白。”青一带了两个同伴,乐呵呵的朝着安强主仆几人跑去。
安强一路朝前走着,他心中烦闷,抬脚将身边的小厮们一人踢去一脚。
“蠢货,四个人看一个小女子都看不住?爷要你们有什么用?爷的衣服都脱了,你们竟然让那小娘子跑了!现在回去,一个个给爷跪到天亮!”
原来安强看中了这家曲艺坊的一个唱曲的女子,强行将人掳走关进屋里,打算春风一度。
他在自己的祖母寿辰上莫名被人割了宝物,只好从一个死囚的身上割了个大小一样的缝在自己身上,但总归是两个人的东西,吃了不知多少好药,就是使不上劲。
他四处打听偏方,有位江湖朗中告诉他,要想这方面雄起,就得多找些黄花女子练习练习。
黄花女子么,他身边就从没少过,家中的丫头无数,看得上眼的,有不少还主动爬上他的**。
只是他也会挑,长得丑的他还嫌弃。试了一段日子,也没发现有什么进展,心中烦闷,便出来闲逛。
一逛逛到这曲艺坊,竟发现有个唱曲的女子长得很像谢家三小姐。他心情大好,丢了二十两银子给了曲艺坊的班头,买那唱曲女子一晚。
谁知女子竟打开了窗子跳了出去,头正好撞在石头上,死了。班头发现吃了亏,二十两银子哪里打发得了?培养这女徒弟可是花了不少心血的,曲艺班的人拦着安强不让走。
但安强一向在京中跋扈惯了,对曲艺坊里的人大打出手,这才顺当的出了曲艺坊,心头一口郁闷的气还没有散呢,冷不防脖子上被人一劈,身子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而他身后跟着的随从只眨了一下眼,也是眼前一黑,纷纷倒地。
青一的手一招,跟随他一起来的隐卫,几个人一个夹了两个,青一扛了那安强跳进了丽衣坊。
丽衣坊的老板娘生得貌美,为了揽客,在她店里当差的几个侍女同样年轻貌美。
段奕捉了那丽娘后,并没有将丽衣坊的人全带走,只带了丽娘一个,其他的全被打晕了。
青一将安强往一张**上一扔,又拖过两个丽衣坊的侍女,将她们的衣衫拨掉了,一齐塞到了被子里,然后关了门。
做好这些,青一阴阴一笑,又将外间的店门打开,将屋子翻腾一番,再将安强的几个随从也拖进了屋里,塞了些金银到他们的怀里,做了个有人抢劫的景象。
一切处理好后,青一这才来到段奕的马车边上,邀功似的说道,“明天一早,有人来店里看到那安强小子竟跑到人家店里来非礼侍女,可有得他好受的,估计东平侯也会急得跳脚。”
“就这样抓了安强动静太小,放了他,留下证物就好。”段奕已坐进了马车里,淡淡说道。
“放了他?”青一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又跑回去将安强点了半个时辰的**,到了点他自然会跑掉。
青一回到马车边上,段奕又道,“马车掉头,现在咱们去顺天府,现在这个点,他应该还没有睡着。”说着,他放下了车帘子,催促青一赶车。
而那丽娘则由另个的两个奕王府暗卫带到青山去了。
青一嘴角抽了抽,顺天府尹就算是已经搂着老婆睡熟了,您老一去,他还敢不起**?
这便是得罪主子的结果,君子报仇,一个时辰都嫌晚。
果真,段奕的马车到了顺天府,守门的衙役飞快的跑到了后堂,顺天府尹崔大人,披了衣衫就跑到了前堂,见段奕正坐在他的堂上把玩着他的惊堂木。
崔大人心头咯噔了一下,心说这位主怎么来了?上回让人跑到谢府拿那杀害石灰池女子的凶手,他就破例了一回,这回怎么又来了?
“奕亲王?您这大晚上的,所来何事?”崔府尹的衣衫还未穿好,一边笑着说道一边还忙着系带子。
站在段奕身后的青一一眼看到那崔府尹的脸上有两个胭脂唇印,嘴唇颤了颤,还果真同他想的那样,人家崔府尹正忙着闺房正事,主子也不通容一下?砰砰砰乱敲申冤鼓。
“本王是来报案的,没打扰崔大人好梦吧?”段奕微笑说道。
“不打扰,不打扰,微臣身为掌管京中治安的府尹,闻听有人报案,当然得立刻升堂。”打扰得很,您老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点,二更点不睡觉您闲着报什么案?
“本王路经丽衣坊时,发现那里店门半开,有店中伙计倒在地上,屋中翻得杂乱,想必是有贼人进屋抢了财物,大人您火速派人去看看吧。”
“丽……丽衣坊?”崔府尹吃了一惊,那丽衣坊的老板娘可深得不少高门大户夫人的喜欢,那里出了事,那丽娘要是到别处告他一状……崔府尹眉尖一拧,说道,“下官这就着人去查看。”
说着,他忙谴衙役去传捕头刘松。
段奕却道,“崔大人,这丽衣坊的老板娘据说也深得贵妃娘娘的喜欢,本王建议崔大人亲自跑一趟,以免贵妃娘娘问起来,大人不知道怎么回话。”
“说的有理,说的有理。来人,本官出去办案,安书吏也得随行,速去将安书吏找来。”
因为丽衣坊老板娘不是一般的人物,又因为是段奕亲自报案,衙役们都不敢怠慢,很快的,刚刚钻入被窝的刘捕头与安昌安书吏被人找来了,见了段奕后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丽衣坊走来。
半夜查案,旁人都是不耐烦,只有安昌特别兴奋。
因为他是难产儿,出生时差点害死安夫人,因此自他出生,安夫人就不喜欢他,更别说抱上一抱,喂一口奶了。
要不是安家老夫人说安家的人丁并不兴旺,她早就将这二儿子扔掉了。
不得安夫人喜欢,怕老婆的东平侯也不怎么厚爱他,只将他往甘霖书院一扔了事,再不去管,安昌只好自己谋官职。
自打上回见了谢家三小姐,他便倾心爱慕,只恨自己还是个布衣,便去求夫子相助。
夫子看在他学识过人,为人本份,便举荐他到了自己的门生顺天府尹崔大人手下当一个小书吏,不用经过科考。
今天是安昌头次办差,所以异常的兴奋,因为夫子对他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