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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被闪电擦了一下，血肉外翻，深可见骨，鲜血狂涌。
“陆兄弟，小心！”
米耗子一声惊呼。
他也没想到，局势瞬间就危及到这般地步。
他想抢身上前，把陆羽救下来。
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对面的四个人、四把刀，完全练成了一个整体。
旁人根本就插身不进去。
强行进入，唯一的结果，就是被越来越凌厉，越来越暴虐的刀网，撕扯粉碎，化作肉泥。
陆羽挡住了对面两波攻势。
但米耗子没有信心，他不觉得陆羽还能挡下对面的第三波。
无极四象刀法，对这四个人的加成，太大了。
简直不是人力可以抗衡。
陆羽感受着围绕着自己的四个身影，在他的感观中，这四个人，已经化成了从远古洪荒窜出来的猛兽。
太黑了。
他需要一盏灯光，一点星火。
这一刻，他失去了方向。
太累了。
他握刀的手，在颤抖，在发酸。
这一刻，他需要力量。
他心神完全沉寂了。
他的方向是什么？
变强？
太笼统。
报仇？
太低级。
那应该是什么——
前段时间苦行的经历，浮光掠影一般，在他脑海中出现。
两个字浮现在他脑海。
守护。
他明白了自己的道心所在。
不是变强，不是复仇，不是飞黄腾达，不是荣华富贵。
而是守护。
守护自己在乎的人，守护在乎自己的人。
突然，便有一道光划过漆黑的世界。
他的世界，不再黑暗。
有了光明。
本已经困乏的身体，再次涌现出力量。
源源不绝的力量。
用之不竭的力量。
生生不息的力量。
他悟了。
他明白了。
他升华了。
这一刻，他觉得整个世界都跟先前不一样了。
这个世界，对他的态度，变得极为亲切。
风是他的眼睛。
草木是他的朋友。
天地自然是他的母亲。
“至诚之道，可以先知。”
现在的他，终于跨出去了那一步。
心意合一，天人交感。
他终于成了先天高手，终于成了化劲宗师。
真先天。
和叶青竹、高长恭一个级数的真先天！
吼——
陆羽仰天长啸，张扬睥睨，意气风发。
现在的他，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强大。
不是错觉。
而是一种从身体到灵魂到意志到精神——全方位的升华。
完全在他眼中，毫无破绽的无极四象刀法，变得漏洞百出。
他一刀斩出。
这道刀光划亮了整个世界，比狂雷更厉，比闪电更亮。
就像只开一次的花。
就像只碎一回的玉。
那是一抹绚烂的银光，一道优雅的弧线，一种玉石俱焚的豪勇，一次空前绝后的进击……
刀光敛去，仍是一片暗空。
仓库又恢复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陆羽睁开了眼睛，眼眸里精芒一闪，又很快敛去，变得无比平静和淡然。
…………
…………
第516章 ：下跪
“原来这就是先天，原来这就是至诚之道，师父，爷爷，娘亲，你们看到了么，长青悟了。足足五年，五年啊，长青终于跨出去了这一步。”
陆羽喃声自语着，一时间，感触万千，唏嘘不已。
仓库里，鸦雀无声。
米耗子见证了陆羽悟道的全过程，不知道为什么，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妈的他好想哭。
二十三岁的真先天。
绝对属于天才中的天才。
从今以后，这个江湖，终于有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一席之地。
再不用背负着废柴之名。
再不用仰仗他人威风，仰仗他人鼻息，依靠他人保护。
这个年轻人，用了足足五年，吃了多少苦头，终于成了一方强者。
此刻的陆长青，才算是对得起天机宫当代掌门的身份，才算是对得起陆族嫡长孙的身份。
破而后立。
这个年轻人，破了这么久，终于立了。
此刻的陆羽，眉宇间没有丝毫张扬，但在米耗子的眼里，却好似天神般，绽放出了万道光华，让人心生崇拜，不敢直视。
“这是个注定要照亮一个时代的男人。”
米耗子在心里嘀咕着，还是忍住了，没哭出来。
而独眼龙等四人，还是分别站住四个方位，神情呆愣。
“怎——怎么可能？”
独眼龙说道。
“是啊，怎么会呢？”一名刀客说。
“无极刀法，居然被破掉了……”
“我不相信啊。这可是天下第一人陈青帝都没有办法破掉的刀法！居然……居然被这个在江湖上籍籍无名的小子给破掉了。”
另外两名刀客渐次说道。
“连大师兄都能挡住的青城派无极大阵，我肯定破不了。不过你们用的，不过是无极四象刀法，破了就破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陆羽看着这四人，“其实我真的很感谢你们。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们的名字，而你们也马上就要变成尸体。但我真的感谢你们，你们是四个成功的磨刀石，没有你们，我跨出这最后一步，不知道还要多久。”
“朝闻道，夕可死矣。”
独眼龙叹了口气，“有生之年，能看到一位真正的先天高手在我眼前突破，也不算亏了。我能问问你么，真正的至诚之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其他三人，也是一脸期盼。
他们都是先天高手，却只是伪先天，跟心意合一的真先天比起来，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而什么是“至诚之道、可以先知”的无上境界，也是他们始终没有办法理解的。
“很美。”陆羽说道，“长河落日，大漠孤烟，合于天造，餍于人意。你能想象的世间美丽，都不及其万一。一个是看到，一个是知道。这就是伪先天和真先天的差距。”
“谢谢。”独眼龙说。
“妈的，独眼龙，你们四个龟…儿…子搞什么，跟这姓陆的墨迹。老子请你们四个青城派的家伙，可是花了大价钱，不是请你们来跟这小子聊天的，还不快动手，杀了这狗…日…的！”
魏峰不是武者，哪里看得出什么门道。
只是看到明明陆羽受了伤，胳膊都快被砍断了，而独眼龙等四个人，居然打了一阵，就不打了，反而跟这姓陆的聊起天来。
可想而知，他心里有多憋屈和愤怒。
“魏峰，他们没有办法打了。”陆羽淡笑道。
“放你…妈…的…屁，你这龟…儿…子受了伤，老子请的四个高手可还是完好无损。”魏峰无比猖狂的说道。
“我从不骗人。”陆羽淡然一笑，“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陆羽抬起手，指了指独眼龙。
突然——
独眼龙一口血喷了出来，喷成了血雾，如一朵纷扬绽放的花。
接着脖子上出现一道细线，细线很开张阖，变成细缝，露出了皮肤脂肪血管结缔组织。
接着整个脑袋，倏地就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滚了几圈，粘上了灰尘，眼睛还是圆睁着，还在无意识的眨动。
其他三人也是一样，脑袋直接就掉了下来，在地上翻滚着。
陆羽方才那无比惊艳的一刀，早就斩断了四人所有生机，直接把脑袋都切了下来。
只是他的刀，太快了。
而四人又有一口先天内劲强自撑着。
所以直到十多秒后，四人才气绝而亡。
魏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珠子瞪的老大，嗔目结舌，不敢相信。
“怎……怎么可能？”他结巴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陆羽没有说话，往他逼近。
他走的不快，步调均匀，步幅也不快，一步两步，极有节奏感。
现在的他，无论做什么，都契合两个字。
自然。
武者练武，最终的追求，就是跟感悟天地道理，天人交感。
先是至诚之道，可以先知。然后是大圣至诚，金刚不坏。
最后甚至有可能达到“打破虚空、见神不坏”，这种如来佛祖才有的境界。
而陆羽，正式走在了这条道路上。
可以说，以前的他，是一个武者，而现在，他是一个修道者。
这个修道者，并不是说如那些个仙侠小说写的那种修道，可以飞天遁地，摘星拿月，长生不老。
而是道理的道。
此刻的他，身体早就达到了极限。
力量，敏捷，速度，技巧，基本上都已经逼近了他这个身体能做到的极限。
再往上，就不是练武，而是修道了。
明白了道理，沟通了天地，就可以跟天借力。
譬如陈青帝，他的肉体力量绝对不如修炼天子望气术、已经开始三条帝脉的陆羽。
但真打起来，陆羽不是陈青帝一合之敌。
因为陈青帝明白的道理，比陆羽多，他跟天地自然，近乎完全融合，一拳一脚，都能借用天地之伟力，又岂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呢？
看着陆羽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看着他古今无波的眼瞳，魏峰怂了。
他转身就跑，边跑边发号施令。
嗖嗖嗖——
又是四把弩箭，瞄准了陆羽。
陆羽仍旧在不疾不徐的行走，眼看弩箭就要把他穿透，他身体蓦地变得梦幻起来，介乎于真实与幻象之间。
接着，四把弩箭，不知道为何，就出现在他掌心。
叼上三支。
陆羽接下牛角弓，将其中一直搭在弦上，射了出去。
一名弩手从高处落下，脑门插着箭矢，直接死亡。
接着就是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陆羽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仅剩下的四名弩手，顷刻死绝。
魏峰跑着跑着，就觉得自己站在了冰天雪地里。
他好冷。
冷的瑟瑟发抖，冷的身体发软。
他的脚，似乎被冻住了，一步也跨不住去了。
他转过身来，想说话，嘴唇开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仅身体被冻结，他的灵魂，似乎都被冻成了坚冰。
见鬼了。
魏峰心想。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陆羽化劲宗师的武道意念，对他的压制。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陆羽要压制他，束缚他，也就是一念之间。
此刻的陆羽，对于普通人来说，与天神无异。
看着陆羽幽澈的眼瞳，他心里泛起难言恐惧。
他后悔了。
这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啪的一声——
他直接跪在了陆羽的面前。
…………
…………
第517章 ：老匹夫
魏峰直接跪在了陆羽面前。
开始狂抽自己的耳刮子。
啪啪啪啪
一下，两下，许多下。
他的脸很快肿了起来。
陆羽视而不见，依旧保持着匀速，往魏峰逼近。
距离只剩下二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