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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独孤荒却是不甚了了，而且到了这个时候早就杀红了眼，此时一见索天魂朝自己扑杀而来，心中杀意萌发，戾气横生，竟然硬生生止住了要躲闪、逃遁的念头，只是暴喝道：“难道宗门之中尽是这般嚣张跋扈的蠢货？如今你这护法竟也是是非曲直不分！既如此，莫不如统统都去死吧！”
啸声震动四野，闻者无不动容。
且不论独孤荒口中的嚣张跋扈、是非曲直，单是这等敢于直接呵斥护法的勇气就令所有人心生敬佩。
当然面对疯狂若斯的独孤荒，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没什么好感，所以这份敬佩也仅仅是觉得在护法手下，他……难逃一死，对于死去之人，这点敬佩还是可以有的。
当然除此之外，原本看向独孤荒的目光也从满含杀意化作了一团冷漠：如此狂徒，护法都不放在眼里，遑论他人？我看伤了、死了也是白搭。
种种念头，独孤荒却是无法感知，而且此时即便有人在他耳边狂吼，恐怕也听不见了，因为他所有的心神统统放在了索天魂身上。
“十年……磨一剑……”
“霜刃……未曾试……”
索天魂自半空中遥遥扑击而来，声势狂猛到了极点，更令人恐怖的地方是，明明只是一人，可方圆里许范围似乎都被其遮覆。
首当其冲的独孤荒更是呼吸都有些困难，整个人腰身颤抖间仿佛就要躬折在地。
可令所有人面色狂变的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不束手就擒，反而倒提铁剑，竟似要放手一搏？
混元境的高手当面，高声喝骂已经够生猛了，可现在居然还要动手？
胆子翻过来简直能包天！
此刻就连半空中遥遥扑击而来的护法索天魂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诧异来：果然好胆！
“今日……把示君……”
群敌环绕，更有混元境的高手索天魂出手，独孤荒简直就到了必死之境，只是依他的性子而言，即便身死当场也不会有半点的屈服。
何为剑？堂皇之道！儒雅中之利器，有正直之风，和缓中锐锋，具温柔之气，灵则通神！
何为剑客？勇义兼备，平正强韧，公理明直，智静决绝，浩气凛然，仗此而平不平事！
正如他所吟唱的《剑客》，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自入天刀外院，种种不公加持于身，如铁石磨砺、寒水浇筑，己身便似那剑器，今日就要不平而鸣！
一念及此，吟唱虽然未了，只是对于混元境高手的气势压迫已经再也不能动摇他半点心神，而且借着这股气势的压迫，独孤荒的意念再次得到磨砺，凝聚一处竟隐隐有念生豪芒，开启灵慧之感。
“好小子！居然在我的气场之下站稳了脚不说，意志力竟然得到了难以揣摩的凝聚，此子竟有如此悟性？”索天魂是什么人？堂堂混元境的高手，独孤荒身上的变化立刻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厮杀场中有所领悟的人很多，可是像独孤荒这样实力的，在面对足足比他高七个境界的高手时还能有所领悟的简直就是凤毛菱角，是以索天魂在这瞬间竟然都发出了一声惊叹。
不过惊叹归惊叹，身为宗门护法，在出了近百人混战的大乱子时，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所以他决定在第一时间将独孤荒重创。
是的，此时索天魂心中所想正是重创而非击毙，且不说此时是非曲直没有辨清，就算独孤荒就是罪魁祸首，那也只能擒拿、交付天刑台，以门规论处。
“意志凝练如铁又能如何？自身的实力太弱便似鸡蛋，莫非就能硬碰磐石？”
眼神一肃，索天魂猛地一挥手，顿时道道烈风席卷而出，竟有如刀刃一般，径直朝着独孤荒头顶劈落。
“谁有……不……平……事？！”
随着索天魂的出手，独孤荒终于借助对方的气势以及《剑客》的吟唱将自己的意志、血勇融汇一处，眼帘开合之际精芒四溢。
只是比眸光更加璀璨的却是他手中的雪鳞！
伴随着不屈、血勇、浩气、强韧、锋锐……等等一切意志，三尺青锋居然爆发出一团犹如金乌、月华般明亮璀璨的光芒。
嗡嗡嗡
三尺雪鳞发出一声长吟，尔后就好似得了传说中神人的电话，就要化龙翱翔九天，霍地腾空而起，朝着索天魂扑杀而去。
“剑气？这怎么可能！他如今不过才是行脉境的武奴，居然就能迸发出剑气？”旁人还未看清，索天魂却发出一声无比震惊的长啸，尔后整个人就被淹没在了一团豪芒之中，再也不见。
第二十九章 谁是废物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剑客》一曲，平生道尽。
十年为期，磨砺一剑，心血浇筑几人能知？只是青锋三尺从来不是耀武之物，韬光养晦只为不平而鸣。
今日几番借势，独孤荒不平则鸣，一鸣惊人。
堂皇剑道迸发出的辉芒，便是宗师之下无敌的混元境高手索天魂都无法将其遮掩，反被淹没其中。
这样的一幕，令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变得无比苍白，因为实在太过于震撼。
索天魂是什么人？
宗门护法，实力已臻至混元境的绝顶高手！
这样的人物，身份地位之高，随意言之就能令所有门人弟子俯首听命，甘为走犬飞鹰。
而以实力论，就是放眼整个文城乃至阴平道那都是横着走的。
可就是这样一位大人物、绝顶高手，遥遥扑击之下，还未得手，自己居然就被一团剑芒淹没了？
“剑气？”
人群中自有些意志坚定之辈，此刻猛地想起索天魂发出地惊呼，面色益发苍白了的几分。
“养气、行脉、搬血是为巫奴，融灵、碎体、秘力是为武生……”
有人呢喃自语，神色隐隐都有些恍惚：“只有武生三重、秘力境大成的高手才能释放出的内劲，如今一个行脉境的武奴居然做到了……”
“面对高自己足足七大境界的绝顶高手，能顶住气场压制就已经够惊人了，如今居然还能出手反杀，这……”
“才分天地人神鬼，如此资质不知能入何等品阶？”
“天地人神鬼，得个‘人’品便已超然，只是此子恐怕有鬼神之姿！”
“鬼神之姿吗？”
听到有人将独孤荒的资质划入鬼神之品，无一不是悚然动容。
天地人神鬼，人处其间，以左道“天地”为尊，右道“神鬼”为贵。
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至于神鬼，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指的便是用以观照自己、观照万物的某类法则。
阴阳自然难以理顺、把握，仁义却能坚持，规则亦能遵循、掌控。
只是除去以强悍无匹的实力能够破入神鬼之品，后天返先天之姿的，如独孤荒这般的简直就是亘古罕见。
以行脉境的实力释放出了秘力境才有的剑气，这已经超出了天赋的范畴，根本无法让人理解。
只能认为是在刚刚这一瞬间，独孤荒破入到了某种天地法则之中。
所以一听被人评为鬼神之姿，所有人悚然动容之余又有些应当如此的感觉。
“鬼神之姿？鬼神之姿！”
远处的冉龙和梁正同样震惊失色。
他们没有想到独孤荒竟然以行脉境的实力就催动了秘力，而且是秘力凝聚为剑气！
如果说之前二人对于独孤荒表露出来的天赋还仅仅是大感兴趣，现在则已经变成了惊畏。
“居然触动了天地法则……如此天资，能不能震动外门？”冉龙下呢喃自语道。
旁边的梁正则是下意识地接道：“何止是外门……这一下恐怕连整个内门都要被惊动，甚至……”
甚至什么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冉龙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也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漫天剑气剧烈勃动间竟然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而是被人收走了！
“好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原本被剑芒淹没的索天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地上。
“竟然能够以行脉境的实力，以三尺法剑催动出了秘力，而且能够凝聚为剑气！”
索天魂虽在惊赞，可神色冷峻看不出什么喜怒来。
“如此资质即便不是神鬼之品，既然能够触动天地法则，想来也是万中无一。”
袍袖翻动，隐隐可见其中有点点寒芒明灭，看得独孤荒背脊生寒。
“这便是混元境高手的实力吗？”
旁人或许没有看清刚刚的一幕，但催发出剑气的独孤荒哪里会不明白。
剑气生发，豪芒攒射，如怒海狂潮瞬间就将索天魂给淹没。
可也就是在那一刹那，索天魂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仅仅就是将袍袖抽动，尔后就将所有剑气一扫而空。
而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的念头还停留在其被剑芒遮掩的那一幕。
虽然催发出了剑气，但并不意味这独孤荒就拥有了秘力境的实力，顶多算作是一项并不能随时都生效的保命符、压箱技。
而且就算他拥有秘力境的实力，面对索天魂那也是没有丝毫一战的底气。
这一点独孤荒很清楚，所以这个时候只是收剑、独立，静静地看着对方。
“了不起、实在是了不起！”
不知道索天魂今天已经惊叹过了几回，可看着独孤荒却又忍不住赞道：“我竟然从剑气当中品出了不屈、血勇、浩气、强韧、锋锐……等等意志，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索天魂被宗门弟子称之为最恐怖的护法，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实力，更多的则是对敌的狠辣无情。
就如此时即便惊叹间，步履轻盈，仿佛在闲游，可周身上依旧有一股子浓重的煞气升腾、盘绕，令人望而生畏。
不过对于独孤荒而言，生死都是小事，何谈畏惧？
当下就见他冷冷一笑道：“心有不平则鸣，护法大人莫非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心有不平则鸣？”索天魂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尔后踏步向前，继续道：“聚众厮杀，你可知道犯了何等大过？”
对于这个敢于朝自己出剑的少年，索天魂即便嘴上不说可心里却也有些佩服，是以此刻故意用言语来开脱。
聚众厮杀？嘿，分明就是一个挑了一群，以他的眼力哪里又会看不明白？
果然一听这话，独孤荒立刻纵声狂笑道：“聚众厮杀？哈哈哈，好一个聚众厮杀，莫非护法大人以为对付这一干废物，我还需要‘聚众’？”
手指一划拉，所有人几乎有种下意识避开的感觉，好像独孤荒的手指是催命符一般。
其实也难怪如此，之前许多人以废物、蠢货等等言语辱骂独孤荒，不料现如今自己等人却变成了对方口中的废物，偏偏还没办法反驳，真正就是现世报临头。
第三十章 波澜再生
心为君、胆为帅、手足为兵、耳目为旌旗，身如千斤重、心如水清泉，五行合内劲，万法皆自然。
这等武学至理，即便是已经臻至混元境的索天魂也不见得能够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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