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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元妹妹,连队里种得都是小沙枣,只有远远的大林带里才有大沙枣,我上次吃的,还是孙大江送来的,是他爸爸骑车子去林带里打的,味道比这个还要好吃……”
“哦……”黎元元心说,自己早晚也要尝尝大沙枣的味道,那恐怕是更接近于鲜红枣的味道。
想着心心念念已久的“黑屁股”沙枣,不由得开口问道:“伟民哥哥,你吃过那种”黑屁股“沙枣吗?”
“黑屁股沙枣?当然吃过了。”田伟民一脸兴奋。在林带里,“黑屁股”沙枣很少能见到,不过也有被发现的。
哪个娃娃一旦找到了“黑屁股”沙枣,一定会当宝贝似的,不会轻易去告诉别人,以免被人提前摘走了。
这种沙枣,呈椭圆形,个头小小的,只有指甲盖一般大小。颜色大多是乳白色,外表有光泽,末端有一个黑圈圈,深浅不一,所以被称为“黑屁股”。
“黑屁股”沙枣熟透时,呈半透明状,一串一串挂在枝头。摘下来,一口咬下去,甜甜的,尤其是黑屁股那端,真是甜掉了大牙。
根据经验,黑圈圈越大,颜色越深,就越甜。
于是,常常有小娃娃站在沙枣树下,仰着头,盯着树梢看,就是为了找到“黑屁股”沙枣。
一般情况下,一棵树上只要发现了一串,这棵树就有可能会结出更多的“黑屁股”沙枣来,尤其是高高的枝头上,长出黑点点的可能性极高。
黎元元听得口水直流。
原来爸爸没有吹牛啊?真的有“黑屁股”沙枣啊。
不过,看这个样子,要想找到“黑屁股”沙枣恐怕很难。
田伟民得意洋洋地吹嘘着,自己前几天还吃过“黑屁股”沙枣,是和孙大江、李志军一起在小溪边的林带里发现的。
“元元妹妹,等到天冷了,下霜的时候,树上的沙枣会更甜更好吃的……”田伟民补充道。
“唔……”
黎元元心说,不光是下霜的沙枣好吃,只要是吃的东西,下霜了都好吃。像那些树上结的冬柿子、冬苹果、秋梨,沾点霜气都是好吃得不行。
*
兄妹俩坐在沙发上,吃着沙枣,吹着牛。
夏日的边疆,外面艳阳高照,可屋里却十分凉爽。尤其是这种厚厚的大土坯建造的房屋,更是冬暖夏凉,一丝暑气也透不进来。
黎元元感觉时间过得慢悠悠的,十分自在。
现在,正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
瓜果飘香,蔬菜满园。
一点也体会不到七五年的困难,还真有一种田园般的感觉。
“元元妹妹,你喝水!” 田伟民又倒了一杯凉白开,递给了妹妹。
沙枣吃多了,就会口渴。
俩人一口气喝光了小茶壶里晾着的凉白开。
田伟民就把大茶瓶里的开水,又倒了一些进去,好晾着。等爸爸妈妈下班回到家里时,可以先喝一杯解解暑气。
第19章 吃食堂
*
田伟民看看闹钟; 快到一点半了。
再过半个小时,食堂就要开饭了。
夏季天长,从“五一”到“国庆节”前; 连队里都有午休。
中午; 为了多睡一会儿,大部分双职工家庭都不做午饭,而是去食堂里打饭打菜; 填饱肚子就好。
田家自然也不例外。
田伟民一放暑假; 爸爸就把中午打饭的任务交给了他。
家里距离食堂也不远,走路的话五六分钟就到了。食堂里的饭菜都是提前做好的; 到了饭点已不是太热,也不会烫着手。只是爸爸一再叮嘱他; 一次少打一点,多跑两趟就好了; 路上要小心点,别把饭菜给泼出来了。
而田伟民眼珠子一转; 就想出了一个办法。
每次拿着饭票、菜票去打饭时,都让田伟军跟着。打好饭菜后,让弟弟端着大盆的馒头或者米饭; 而他来负责端菜。
后来; 干脆拎着一只干净的菜篮子过去; 用两只带盖子的铝制饭盒盛菜,再用几层白纱布包着热馒头,他和弟弟一边一个提着篮子的把手。
这样; 既省劲,又能防止把菜汤子泼出来。
连队食堂里,中午一般卖米饭、馒头、炒菜、稀饭。
去得早,就能选个好菜,去得晚,好菜都被人家打完了,就只能买点菜底子吃吃。有时,为了吃点好的,就要提前跑到打菜窗口,看看小黑板上写的都是什么菜?好心里有个数。
如果哪天食堂里有肉菜,那就要拎着饭盒跑得飞快。
再贵,也要吃顿肉。
虽然一份菜里面也没几块肥肉片子,可多少能闻到一点荤味,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吧?再说,食堂里的饭菜是真心便宜,即便再贵,又能贵到哪里去呢?
听了伟民哥哥的打饭经验,黎元元打算中午跟着哥哥一起去食堂看看。
到了一点五十分,兄妹二人一手提着菜篮子,里面装着两只铝制饭盒,上面蒙着一块白纱布,就出了家门。
快到食堂时,正好遇到田伟军带着弟弟从托儿所回来。见元元妹妹要去打饭,也想跟着一道去。田伟民想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这一下,可就热闹了。
田家兄妹四个,一起浩浩荡荡地进了礼堂北面的廊道里,也就是打饭的地方。
先打菜,再打饭。
田伟民走到东边的打菜窗口,抬头看了看小黑板。只见上面用粉笔写着:“今天中午供应:炒西葫芦、烧茄子、炒土豆丝、烧豆腐”。
根据以往的经验,就选了一个烧茄子,一个炒土豆丝。
他一边报上菜名,一边递上两张贰分钱的菜票。田伟军赶紧打开饭盒盖子,把两只空饭盒搁在了窗口的木台子上。
食堂里的黄师傅,基本上都认得常来打菜的娃娃。
知道这个是田根宝家的老大和老二,本想习惯性地抖一抖勺子,可一抬眼,就看到一个齐眉短发的小姑娘正扒在窗口前,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大勺子,似乎在扫描着什么?
哎哟,这就是那个捡来的女娃娃?
模样可真可爱。
黄师傅心里一喜,就把那个习惯性动作给省略了。
这一回,田伟民的两只饭盒,都打得满满的,比平时至少多了三分之一。
黎元元并不知道这是她的功劳,还想着食堂里打菜打得好满哦,下次是不是要端个盆子来?
田伟民喜滋滋的,赶紧盖上盖子,把两只饭盒放进篮子里,让伟军和伟波一边一个,提着把手。接着,又来到了西边的打饭窗口前。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值500克的粗粮饭票,买了十个热乎乎的玉米面馒头,用纱布包好,放进篮子里。
饭菜都打好了。
田伟民和田伟军一边一个负责提篮子,元元和波波在后面跟着,兄妹四人又浩浩荡荡地回家了。
一路上,遇到好几拨来食堂打饭的半大孩子,和田伟民大声地打着招呼,还热情地喊着“元元!元元!”
田伟民自然是得意洋洋。
一边大声地回应着,一边向妹妹介绍着那些娃娃的名字,都是谁谁谁家的,爸爸妈妈都是做什么的,老家是哪里的。
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黎元元就听到了安徽、河南、山东、湖北、山西、甘肃等省的名字。
看来,连队里真是个大家庭啊!
职工们的老家哪里的都有,不过小孩子们都讲普通话,倒是听不出一点口音来。
*
回到家里,田伟民和田伟军一起用力,把篮子搁在了饭桌上。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剩余的饭票、菜票,搁在五斗橱最下面的一只抽屉里。黎元元也跑了过去,伸头看了看。
原来,连队的饭票分为两种,一种是粗粮,一种是细粮,面值分别为50克、100克、200克、500克不等。
而菜票,大多是贰分、叁分、伍分、壹角不等。
这些饭票和菜票都是连队自制的。
用结实的牛皮纸做原料,耐磨耐用。票面的正面除了面值金额之外,还盖着一枚红色印章,上面印着“农耕师二团四营三连,食堂专用”的字样。
这就是传说中的饭票和菜票。
六七十年代,连队里是按照职工家庭户籍人口来供应口粮的。
普通职工每月口粮为30公斤(细粮20公斤,粗粮10公斤),大田班和开拖拉机加夜班的每月多5公斤细粮。
家里有户口的小孩,上学前每月口粮定量为15公斤,上学后为20公斤。一般七岁上学,连队和学校都卡得比较死。
当然,也有虚报年龄提前上学的。
这种情况一旦出现,都会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就好像做了多大的亏心事似的。其实,连队里是按照户籍年龄分配口粮的,未满七周岁的孩子,一公斤也没有多占。
每月,连队职工可以从财务室里购买饭票和菜票。其中,饭票是要从当月口粮标准中扣除的。相比较而言,职工领了粮食,自己在家里做饭会节省一些。
那些单职工家庭,家属大多没有户口,就很少去食堂打饭,大部分是领了粮食回家自己来做。有些家庭孩子多,还专门拿出一部分细粮,与那些口粮稍微宽裕一点的双职工兑换粗粮,这样1公斤细粮就能兑换到1。5公斤粗粮。
而外出或回内地探亲时,就需要用到粮票。
职工们一轮到探亲假,会提前去财务室换取全国粮票。财务室会从职工的口粮标准中,扣除所兑换的粮票数量。
全国粮票,在各地都能通用。
这在当时是非常珍贵的。职工们回到内地老家,能给家里留下几公斤全国粮票,会被家人感激好久的。
在这样一个凭票供应的年代,去外面的食堂或饭店吃饭,没有粮票,没人会卖给你。去国营粮店购买粮食,没有户口本和粮票也无法购买。即便去糕点铺子里,想买几包点心,没有粮票或副食票,也没人愿意卖给你。
而农场相对来说,口粮还算宽裕,平时稍微节省一点,一年下来就能从嘴边挤出几公斤粮票来。也因此吸引了更多的内地农民,跑到边疆来混口饭吃。
可惜,来得晚的已没了编制,只能在地方上或农场里打打短工。
与内地“论斤、论两”的计价方式不同,边疆地区是按照国际计量标准来计价的。直到后世,还一直沿用着一百克、二百克、五百克、一千克的计量标准。
所以,在这边买东西,一定要听清楚报价。那可是实打实地以“公斤计价”,除以二才是一斤,价格不要太便宜哦。
*
中午,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时,田根宝和王慧珍发现了今天菜量的不同。
同样的一份菜,比平时多了三分之一还要多,看看饭盒都快盛不下了。一问,是小元元跟着去了?
夫妇二人相视一笑。
立马猜到是他家小元元发挥了神功,打动了打菜的大师傅。
这个面子可不小哦。
一说起来,黎元元才晓得平日里食堂给打得菜没那么多。田伟民更是高兴得不行,以后打菜一定要带着妹妹一起去。
看看,今天就连抠门的黄师傅,打菜时手都不抖了。
一顿饭,吃得欢声笑语,十分开心。
虽然,菜里还是没什么油水,可热乎乎地暖心暖胃。
*
午休时间,屋里静悄悄的。
黎元元一觉醒来,感觉两边的腮帮子有点疼,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这是想上火吗?
是不是沙枣吃多了的缘故?以前听爸爸说过,沙枣吃多了,肠胃不好消化,还容易引起便秘。
心说,下午得多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