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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慧珍对打牌没什么瘾,串串门子倒是挺喜欢的。
不过,沪上知青聚会的场所,她很少过去。因为都是知青,一聚在一起,就拽上海话。她现在听是能听懂了,但讲起来还是费力,发音也不大像,总带着一股山东味儿,干脆就不开口,省得闹笑话。
这么一来,她更喜欢和山东老乡聚在一起。
那个王建华,一见到她,就是大姐长大姐短的,可亲热了。
以前,总觉得这人油嘴滑舌的,不像个山东人。可自从上次为了“沙发”那事,挺身而出之后,对这个王建华的观感就大大地改变了。
觉得这个老乡,还挺讲义气的,关键时刻不像人家落井下石,反而出手帮了一把。
虽然是个小忙,可这份情意她却记着。
还特地请了王建华,来家里坐坐,吃了一顿饭。
她和老田都是实在人,不想欠别人的。
沪上知青里,除了小木匠之外,和她走的近一些的,就是杨淑芬了。
她和她的交往,也是特别。
两个人,属于两种不同类型的,无论是性格还是做派都相差甚远。可那个杨淑芬倒是奇怪,反而和她亲近起来了。
虽然,那个人说话做事,喜欢装模作样的,拿拿架子,可心底还不坏。尤其是小龙港回来以后,喜欢和小元元一起玩,偶然会带着孩子过来坐一坐。
这天黄昏,王慧珍刚刚收拾好碗筷,家里就来了一大帮子知青,叽叽喳喳的,热闹得不行。
原来,轮到她家做东了。
沪上知青们有个习惯,喜欢各家都去串一串,打打牌,聊聊天,以示亲热。
“元元妹妹!”小龙港戴着小帽子,套着脖套也跟着爸爸妈妈来串门子了。
“哎呦,小龙港哥哥来了!”
黎元元穿着一身红毛衣从套间里跑出来,和三个小哥哥一起,向来的叔叔阿姨们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小龙港和几个小朋友,进了里间。
外间的炉子,烧得旺旺的,暖烘烘的。
知青们都脱了外套脱,穿着毛衣拉开架势,准备打扑克。
一说打牌,田根宝就是个积极分子。今天来得人多,就用四副牌打“争上游”,这样大家都可以玩一玩。
说话间,桌子就拉开了。
沙发上、凳子上都挤满了人,一动都头碰着头,脚碰着脚。就算是这样,还有三个知青只能在一旁围观着,因为实在是挤不下了。
王慧珍一向是个开朗的,在外人面前也很照顾田根宝的面子。
她掂着铁锅,笑着说道:“你们好好玩啊,我来炒香瓜子,一会儿大家磕着瓜子,打着牌开心一下嗳!”
说着,从柜子里找出了半口袋瓜子,用簸箕簸了簸,就倒了半锅。然后,把锅放在架子上,高高地支起来,一阵小火慢炒,屋子里就飘满了瓜子的香味。
几个孩子闻到味道,都从里间跑了出来,眼巴巴地围观着,恨不得立刻炒好开吃。
炒瓜子需要耐心,不停地翻炒,这样炒出来的瓜子才好吃。王慧珍屏着气,一边翻炒着,一边让元元和小龙港他们几个先尝尝味道,省得炒过火了。
半个小时后,半锅香瓜子终于炒好了。
王慧珍端起来,先倒在大盘子里,冷一冷,这样吃起来才更香更焦。这种油葵,个头小,抓一把能吃好半天的,别看只炒了半锅,足够这么多人吃的。
可她还是小看了沪上知青嗑瓜子的水平。
只听“咔嚓咔嚓”一阵声响,不管是男知青还是女知青,瓜子丢到嘴里,门牙一嗑,就看到瓜子皮直往外飞。
不一会儿,地上就是一层。
尤其是那个杨淑芬,嗑瓜子的技术,就像她轧衣服一样老练。一手抓着牌,一手丢着瓜子,嘴巴里面吐着皮子,一点都不耽误。
黎元元也看呆了。
杨阿姨这嗑瓜子的水平,可真不一般嗳。
还有那个姚叔叔,也是快得不行。
这时候,她终于知道小龙港那个吃嘴的毛病是从哪里来的了?
这百分之百就是遗传啊。
正热闹呢,就听到“咚咚咚!”有人敲门。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谁呀?”王慧珍赶紧走到门边,压低了嗓门问道。家里正打牌呢,得先问问外面是谁?得防着连队里来纠“不良习气”。
“慧珍啊,是我!”一个清脆的女声应道。
“哦……是阿娣啊?”王慧珍赶紧打开了房门,把外面的俩人让进屋里。
“哦呦,是阿娣啊,怎么才来啊?刚才快吓死我们了,以为是民兵来了!”几个知青故作夸张地说道。
因为连队里开会时,一再强调不要聚众打牌,抓住了可是要点名批评的。虽然大家都在打,可谁也不想被抓个现行啊?
屋里的人,见宋阿娣带着儿子来了,都长舒了一口气,又嘻嘻哈哈地说笑起来。
“元元,这是你宋阿姨!”王慧珍笑着说道,“还有这个小哥哥,你也认识吧?”
“宋阿姨好!”黎元元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阿姨就是在营部篮球场上,见过的那位漂亮阿姨。她身边站着的,正是小班长谢海宁。
于是,大大方方地问了声:“海宁哥哥好!”
“哦,元元妹妹好!”谢海宁看着元元,也礼貌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和元元单独说话。
以前虽然同在一个班里,却从未正儿八经地说过话。
他总觉得,这个小姑娘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却从来不愿意接近他,与围着他的那些小姑娘都不一样。
“哦呦,谢班长也来了!”田伟军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上学后,他和谢海宁一个班,谢海宁还是班长,乔莎莎是副班长。
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抓了几把香瓜子就涌进了里间。
一二个坐在床边,嗑了起来。
谢海宁摘下毛线帽子,脱下棉外套,露出了一身灰蓝色棒针毛衣。圆圆的领口处,还翻出了白衬衣领子,看着格外洋气。
黎元元心说,这个小班长就是会打扮。
论长相,与萧哥哥不相上下,难怪有那么多小姑娘喜欢围着他转呢!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45章
(1)上冻了
*
小班长来家里了; 自然要陪着说几句话。
有伟军哥哥在一边帮腔,气氛十分活跃。
黎元元和谢海宁也聊了几句。
发现他的确像个小大人一样,说话很简洁; 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样喜欢大惊小怪的。他有两个家; 一个在学校家属区,一个在连队里,上学后经常跟着爸爸妈妈两边跑。
她想; 他的爸爸能做教导主任; 妈妈能做宣传干事,一定是个文化人吧?
这边正热闹着; 王慧珍也进来了。
“来来来,发糖了!发糖了!”她一边说着; 一边从柜子里摸出了一把水果糖,给孩子们一人发了一颗。
这包糖果; 还是上次邓萧送过来的。想着要细水长流,一直没舍得吃完; 多少还剩了几颗,今天正好拿出来,哄哄小孩子。
“谢谢王阿姨!”小孩子们有糖吃; 开心得不得了。
屋子里; 加上伟民哥哥他们几个; 一共有九个孩子,一起坐在床边上,嘴巴里都含着糖果; 咕噜来咕噜去的,小腮帮子都是鼓鼓的。
黎元元嘴里也噙着一颗,甜甜的。
现在吃糖少,偶尔吃一颗,也不错。看看旁边的小伟波、小龙港,还有小班长吃糖的样子,就感觉很开心。
这场聚会,一直持续到熄灯前。
有几个知青,还没过够瘾,想挑灯夜战,嘴巴里嚷嚷着:“田根宝,快去准备马灯,继续玩!”
田根宝的头脑倒是没有发昏,明天还要上班,这一挑灯是准备打通宵啊?
这样可不行。
玩归玩,也得有个度。
否则,明天上班没有精神,影响到工作效率不说,还容易出次品。他的班组里,可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
“哎,我说你们几个啊,都闹了一晚上了,还不让人家两口子上床休息一会儿?明天一早,小孩子们还要上学呢!如果耽误了孩子学习,小心慧珍来找你们麻烦……”宋阿娣开玩笑地说道,顺便帮田根宝圆了一下场子。
十几个知青乐呵呵地,叫上孩子,穿上外套,戴上棉帽子,包好围脖,与田根宝夫妇告辞后,这才带着一身热气,出了门。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了。
桌子上是一堆散乱的扑克牌,地上是厚厚的一层瓜子皮,沙发罩布都揉成了一团,皱皱巴巴的。茶壶里的开水全都喝光了,五斗橱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茶碗、茶缸子。
王慧珍一边扫着地,一边嘟嘟着:“看看,这都跟打狼的一样……”田根宝在一边陪着笑脸,手脚麻利地上来帮忙。
他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笑道:“慧珍今天辛苦了,还给炒了瓜子,去人家家里学习“五十四号文件”,可没这个待遇啊……”
田根宝知道知青们聚会就是这样,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也是没把他俩当外人,否则人家客客气气的,屁股还没坐热就走了,反倒不好。
只是每次收拾起来,麻烦一点而已。
黎元元困得爬到床上呼呼去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田爸爸和王妈妈的说话声,不禁咧了咧嘴。
田爸爸在王妈妈面前贫起嘴来,可真有两下子。不过俩人感情很好,也就是逗逗乐子,在平淡的生活中权当调剂一下了。
田根宝摸了摸火墙,热乎乎的。就把外间的火炉子,用煤块封住,压上了火。他和慧珍一起倒水洗了洗,就上床休息了。
*
西北风,呼呼地吹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气温骤降。
黎元元醒来后,躺在被窝里,暖暖的,不想动弹。听到外间传出了一阵响动,知道田爸爸和王妈妈已经起床了。
这时,连队里已经来电了。
隐隐有灯光从门帘下面透了进来。
她从被窝里伸出小手,摸了摸旁边的火墙,温温的。晚上炉子里压着火,还得等一会儿才能热起来。
天冷了,起床太费事。
如果能一直窝在床上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田根宝从外面挑水回来了。
一进门,就大声说道:“慧珍啊,外面上冻了,涝坝里的水,一夜之间就结了一层冰……挑上来的都是冰渣子。”
“哦呦,真的结冰了?那让元元他们几个,今天都穿厚一点……洗脸水先坐在炉子上,化一化……”王慧珍说着,打了一盆洗脸水,直接坐在了炉子上,好等几个小将们起来后洗脸用。
隔间那边,传来了一阵响动。
伟民哥哥和伟军哥哥,被王妈妈从被窝里揪了起来,还大声说着:“今天,你们两个还要去上学,一直睡着不肯起来哪行?虽然天冷,也得去上学啊!”
见哥哥们都起床了。
黎元元咬了咬牙,终于离开了暖烘烘的被窝。这时,火墙已经热起来了,屋里的温度也升了上来。
她自己穿好毛衣和棉裤,就从床上蹦了下来。
还把被子翻过来,透透气,等一会儿再叠起来。
就着盆里的热水,洗了脸之后,又刷了刷牙,就赶紧跑到水桶边上看了看。果然,里面都是冰渣子,好一会了还没化完。
她好奇地问了问田爸爸。
原来大风降温,涝坝里的水冻了厚厚的一层。一大早,管理排长就派人在打水的地方,用钢钎凿了一个大大的冰窟窿,里面是水和浮冰。
职工们来挑水时,就站在木头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