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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丑陋的世界啊……解析出它的本质还得以生命作为祭祀。”犬后退了两步，看着这座旧时代遗留下的瑰宝水晶，眼神却开始讥讽。
然后他轻声叹了口气。
下一刻，鲜血从犬的全身喷涌出来，“哗”的向水晶汇聚过去！
……
……
旷野上，泰斯坦丁四人再次被逼到了一起。只见他们的模样很是狼狈，狼人皇帝全身是撕裂伤口，瑞比亚胸口的衣服被重锤打碎，蒙多更是被烈焰撞击蹂躏得浑身发黑，至今还在前后摇晃……
不远处，盖伦等人靠近过来。
这无疑是一场完美的团战。战士的目光不单纯只针对眼前的敌人，而是投入在整个战场的，盖伦和波比、希瓦娜三人看似是各自为战，实际上却是有意将对方分散，逐个击破后在迅速会和，这里需要的不仅仅是对地形的熟知，更多的是相互间的默契。
相比之下，黑龙王显然不具备这种默契，所以他把怒比修斯带回来时，对方其实还存留着部分战力，好在波比眼疾手快，一锤子将他砸到了地上。
提菲特没有把犬带回来，倒不是他战败了，而是自从一开始，或者说早在斯特尔防线那里，犬就只是个假身，至于真正的犬在哪里，没有人知道。
“我应该见过他了，是么？”盖伦注视着泰斯坦丁说道。
显然，盖伦指的是他的学生，也就是韩云。
泰斯坦丁浑身是血，忽然颤抖了一下，惊恐道：“是他自愿的……我没有逼他！”
不难理解，如果不朽之城传说中的“恶魔”就是韩云，那么距离盖伦降临都有八十一年了，韩云凭着一具未曾修炼过的身躯活了这么久，显然是用了特殊方法。
但这样一来，却也是侧面印证了盖伦的猜想。
彦大师，就是韩云。
“怎么把他变回来？”盖伦皱了皱眉问道。
泰斯坦丁闻言微怔，随即犹豫半晌：“这……”
盖伦捏了捏眉心：“或者你可以先回答另一个问题。”
“永恒，是什么？”
尽管韩云的问题还没得到解决，但泰斯坦丁已经落网，不必着急。反倒是盖伦他们身处在亡者峡谷，首要还是得解决掉眼前的问题，是的，自从踏入这座峡谷时起，他就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感，就像是，当初泰斯坦丁用过的罪孽。
泰斯坦丁的神情大变，连连摇头道：“我不能背叛我的主人……我不能背叛永恒！”
希瓦娜耸了耸肩道：“这家伙也和浩劫有关系？噢！那这个浩劫也太低级了吧！”
波比想了想道：“他在拖延时间。”
“咻！”的一声呼啸，只见暴风大剑瞬间来到泰斯坦丁的脖颈，冰冷的锋锐贴住他的咽喉。
“现在的重点不是你说不说。”盖伦面无表情说道，“而是你会不会死。”
泰斯坦丁瞳孔轻颤，他能感受到那股来自盖伦的冰冷杀机，完全不留半点余地……
就在这时，不远处蒙多忽然怪叫了一声。
“花！蒙多的屁股长花了！噢，蒙多！”只见蒙多蹭的跳了起来，而他刚才坐着的地方，则盛开了一朵黑色的花朵。
“簌簌！”黑色的花犹如钢铁般透出冰冷气质，就连蒙多都因其滋长感到了疼痛，捂着屁股跳起，这就更说明了这朵花的独特……
但事实上，并不只是这一朵，放眼望去，只见旷野上的杂草都匍匐下来，土壤被拨开，一朵朵黑色鲜花盛开出来……
漫山遍野。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泰斯坦丁的眼神突然狂热几分，完全没了刚才的颤栗，大声狂笑起来。
也在同时，几朵黑色的花从盖伦脚底冒出，那股难以踩踏且锋锐无匹的力量，就连盖伦都不由得后退几步。
“这是什么……”希瓦娜躲着一朵又一朵盛开的花，露出困惑的目光。
波比沉吟了很久，说道：“曼陀罗花。”
第七十七章 死亡之花
犬就这么死了，他的全部鲜血被魔能水晶汲取了过去。
与其说是鲜血，倒不如说是最纯粹的生命力，短短片刻功夫，犬的肌肉就萎缩下来，肌肤露出了一条条深刻的褶皱，脆弱的骨架无法承受盔甲的重量，“噗通”倒了下来。
他那张俊俏的脸颊变成了暮年模样，褐斑点点，空洞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上空，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他能感受到生命的迅速流失，但他却并不痛苦，也没有悲伤，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当他在水晶的力量结构里得到印证，就注定了他的下场。此刻，他只想默默享受完这最后片刻时光……
身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为什么……”鹿不知何时走到犬身边，神情复杂至极。
犬没有回应，因为他所剩的生命力已经不足以转过头去了，但他心里很清楚，是鹿来了。在斯特尔防线的交手中，鹿显然是最可有可无的一个人，是的，他并没有死，而当时的犬真身已经离开了那里，所以没有人知道……在所有人离去后，鹿从石壁中爬了出来。
“很有意思。”犬的声音很轻，也很细，“我以为自己恨透了这个世界，原来我一直深爱着它。”
人们往往将离别看得很轻，当时很难品尝到其中最苦涩的那部分滋味。因为每一场离别在即，都没有人真的做好了准备。
如果当时能轻轻说上一句：真的准备好了吗？曾经朝夕相处的我们，曾经熟悉彼此的我们，真的再也不会见了。
那结局或许会多一些可能。
恋人是如此，同伴是如此，生死也是如此。
看得出来，犬是将死亡比作了一场对世界的告别。
看着昔日的挚友变成这样，鹿的心底莫名有些酸楚，原本下定决心要割开犬喉咙的匕首，也在此刻提不起来了。
“我有一个愿望……”犬用若有若无的声音说道，“我希望世界能够变得美好。”
“我知道……”鹿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这个愿望是当初他们三人在圣学院共同立下的，至今已有许多年，鹿没想到犬居然还记着，更没想到其中狮已经死了，而犬，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还有一个遗憾……因为我的愿望不可能实现了。”说到这里，犬平静的眼神莫名有些悲伤。
人因为感怀自己此生所有的幸运，因为感激沿途遇到的所有美丽的人，缺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你都不会成为今天的你。所以才会愈发珍视当下，愈发希望那些人，那些幸运，也就是这个世界，能变得美好。
但如果有一天当你得知这是不可能的，那么原本巨大期盼带来的，就只会是同样巨大的悲伤。
“这是我的抉择。”
“相应的，你也有你的决定……我们的选择不同，而此刻的我已经没力气来左右你了，呵，既然你选择走下去，那么……”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鹿没想到犬会这么说，一时间怔住了，当他看去时，只见犬用尽全力转过头来，平静的眼眸正注视着自己。
只不过，眼眸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山谷四周，一株株黑色曼陀罗同时盛开。
……
……
某种意义上，曼陀罗花和吾泰山一样，都是传说中的存在。
据说在新时代早期，一名流浪的探险家周游各大遗迹，结果却在那些坍塌的旧时代重要遗迹里，都发现了黑色的花朵。这是非常诡谲的一点，因为那些遗迹遍布在世界各地，或是海底深处，或是深渊之地，亦或是悬崖峭壁……但这些地方却开着同一种类的花。
更奇怪的是，这些黑色的花朵有着顽强的生命力，能够扎住在宫殿的壁面上、著名的湖面上，甚至是一些尸骸之上，总之当时那名探险家看到的，并不是旧时代风格的古老建筑，而是一片又一片的黑色花海，它们就像是火焰般，将曾经那个时代遗留下来的所有信息，全都吞没了下去。
那是一种大陆不曾出现过的神秘花朵，探险家将它取名为“曼陀罗”，正是参考了天族的古老语言，取了“死亡”的意思，所以也被称之为死亡之花。
没有人质疑过曼陀罗的存在，因为当初的那名探险家，就是新时代的阿古阿难大帝。但是死亡之花却只存在于传说中，因为千百年来从未有人亲眼见过，更何况就连阿古阿难大帝自己，现在也都成了一个传说。
“总之，曼陀罗花被定义为毁灭的征兆。”波比将这两年搜集来的信息叙述出来，“如果资料没错的话，曼陀罗花应该是那段空白时光唯一留下的东西。”
盖伦躲闪着盛开的曼陀罗花，皱眉道：“会不会和魔能水晶有关？”
尽管这些花的出现以及典故有些匪夷所思，但盖伦联想到刚才泰斯坦丁的狂笑，总觉得这或许和“永恒”有关系。
“会。”波比点了点头，“不过必须看过才能确定。”
“咻！”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白色的残影忽然掠至！
“锵！”波比用重锤挡住了怒比修斯的狼爪，刚要反击，却见狼人皇帝又暴退出去，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曼陀罗花扭动花瓣，主动让出了一条道路！仅是刹那功夫，怒比修斯就淹没在了花海之中！
盖伦眯起了眼睛，显而易见，这里的曼陀罗花肯定和泰斯坦丁他们有关。
就在这时，花海中传出了一声咆哮。
“老蝙蝠，你好了没有？！”怒比修斯愤怒大吼，刚才的偷袭如果慢上丁点，就有可能被波比一锤子留下来了。
瑞比亚没有去管怒比修斯，而是盯着泰斯坦丁：“我必须再次提醒你，如果被我发现你说谎，我会亲手杀了你。”
泰斯坦丁舔了舔嘴唇，笑道：“放心，我可以控制它们。”
花海里的曼陀罗越来越多，转眼就开满了旷野，遥遥望去就像是一片黑色海洋，汪洋不绝，无边无际……
这时，盖伦忽然抬起头，仿佛看见在不远处的那座小坡上，有大量鲜血被挥洒出来。
鲜血落在曼陀罗花上，黑色的花瓣陡然间燃烧起来！
火光之中，只见所有沾染鲜血的曼陀罗花，都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分解，凝聚，最终变成了通身漆黑的骑兵！
黑色的盔甲以及战马仿若融入黑暗，唯独那两对眸子发出了燃烧般的火光，霎时间，战马嘶鸣，啼声如雷！
看着铺天盖地犹如潮水般涌来的骑兵，饶是盖伦都不由感到一阵棘手。
就在这时，波比沉静的眼眸忽然惊讶起来。
“这是……”
“死灵骑兵！”
第七十八章 被夜色笼罩的那些人
如果说曼陀罗花是毁灭的征兆，那么死灵骑兵就是征兆后的产物。
根据隐秘记载，死灵骑兵是消亡于无穷岁月里的存在，他们生前都是贪婪憎恶的穷凶极恶之徒，释放出的这些黑暗的能量则漂浮在虚空深处，即便他们的灵魂早已泯灭，却还在寻觅着重返位面的道路……与其说他们是罪孽深重的狂徒，不如说他们是狂徒遗留在世的贪婪、嫉妒、憎恶、嗜杀……
波比知道这些并不奇怪，因为传说死灵骑兵上一次降临的地点，就是在堕落龙族的栖息之地。可正是因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