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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利国努力忽视旁边的楚莫，打起了温和牌，“你以后就打算一直拍戏了？”
白泽看了他一眼，肯定道，“是的。”
“没考虑过做些别的吗？你当然可以演戏，但现在演员不也经常跨行……”陈利国组织着自己的措辞，建议道，“世嘉传媒很快就会面世，今后跟好莱坞那边也会进行合作，不如你先挂个职位，平时也不用做什么。”
现在不少演员都是公司的董事、股东，为的是更好获取收益。陈利国心知直接让白泽接班，他肯定不会答应。白泽现在也没有经营管理能力，倒不如先从与他相关的影视行业下手，循序渐进。
白泽当然知道世嘉传媒未来的资源强大，与国外的影视公司合作推出不少大制作影片，但他已经决心不跟陈利国沾边，自然不想占对方的便宜。陈利国几乎是直接往白泽手里塞资源了，白泽如果在公司里有了职位，影片肯定是随他挑。
陈利国目露恳求，“你就当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这都不行吗？”
陈利国试图软化白泽，白泽现在虽然只演戏，但说不定以后就改主意经商了。
楚莫凉凉道，“可公司要是糊了怎么办？他现在可比世嘉传媒名气大啊。”
这可是大实话，世嘉传媒就算背靠世嘉集团，资本雄厚，但改变不了它现在还没什么积累的事实，最近股票又一阵暴跌。白泽可是当红小生，而且正在往演技派转型，正是最红火的上升期，以他现在的吸金能力，一人撑起一个公司也没问题。
陈利国被楚莫一句话顶得热血上头，忍不住斥道，“怎么可能！？妇人之仁，你能懂什么？”
白泽闻言皱眉，有点不悦地纠正，“她比你懂得多。”白泽才不许别人说大妖怪不好，这让他很不高兴。
陈利国对白泽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感到心痛，不免上纲上线道，“她比我懂得多？她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能有几年工作经验？”
白泽一时无话可说，楚莫没有学历那种东西。
楚莫取出手机，打开准备好的资料，一字一句照着念道，“帝都启蒙学院毕业的。”
“哈？那是什么……”陈利国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学校，冷笑着拿过手机搜索，以为是某个不知名的二三本，想要好好嘲笑楚莫一番。
【帝都启蒙学院，建立于1930年，是一所十六年一贯制的私立贵族学校，具备前沿的国际化教育思想和上乘的教学条件。自建校以来，学校走出不少名人校友，如民国时期著名……】
陈利国，“……”这可真是见鬼了，这所学校的不少名人校友，他居然还真知道。
楚莫想要落户，过往经历当然也得清清楚楚，专业办证果然名不虚传，把一切事情都摆平了。这所学校居然还跟国内外不少名校有合作、交换，陈利国想说它是野鸡大学都不行。
帝都启蒙学院招生条件苛刻，其实这里就是一个奇珍异兽们洗经历的场所。妖怪们身怀不同的异术，在社会上闯出名堂太容易了，学校自然诞生了不少名人。
白泽也懵了，这才几天没见，大妖怪怎么连文凭都有了？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既然你有合作的意图，就该拿出白纸黑字来谈。”楚莫镇定自若，宛如白泽的经纪人一样侃侃而谈，“口头上的协议太不可靠了，陈董做事应该再专业点，把条约列清楚才对。”
楚莫才不会像白泽一样全然拒绝，假如对自身有利，那没必要一棍子打死，但说法得变一下。
“……”陈利国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说做生意不专业，他被气笑了，当即道，“好，好，现在就拟合同……我倒要看看谁更专业！”
楚莫才几岁，她看得懂合同吗？！陈利国经商多年，还没被人质疑过专业水平，打算给她个下马威。
楚莫才不中套，对白泽道，“你把郭奇叫进来，这是他的事。”
白泽相当无奈，但还是出门找郭奇了。陈利国的本意是送给白泽一批资源示好、缓和关系，到了楚莫嘴里就成了世嘉传媒倒贴白泽热度上位，最后莫名其妙成了合作谈生意，把父子情撇得一干二净。
陈利国越想越不对，他为什么要跟亲儿子谈生意？这分明是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郭奇切换到工作状态，自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跟陈利国敲定着各项细节，同时把合同发给法律顾问查看。陈利国斜眼看到白泽和大妖怪亲昵地聊天，更是心烦意乱，内心愤慨于白泽被妖女迷惑。
楚莫目前在陈利国心中的形象就是心机深沉、暴力粗俗、妖言惑众、颠倒是非……反正她就是离间两人父子情的源头。
大妖怪才不在乎陈利国对她的看法，她独自坐飞机到S市，颇为嘚瑟地跟白泽诉说起来。白泽好奇道，“你的身份证哪儿来的？怎么还有文凭了？”
“秘密。”楚莫露出颇为狡黠的笑意，看上去沾沾自喜。
白泽忍不住逗她，“你的年龄填错了吧，肯定少了两位数……”大妖怪怎么可能才20岁，估计都超过2000岁了。
年龄和体重绝对是女生的痛处，楚莫面露不满，伸手捏他，反因身高被白泽揉了揉头。白泽许久未见她，心里一下子被填得满满的，只觉得她分外可爱。楚莫却心中愤愤，她要是还能飘浮起来，他怎么揉得过她？！
☆、第69章
楚莫和白泽只要聚在一起； 两个人就会变得格外傻气，不像是往常的样子。郭奇已经见怪不怪，平静地整理着材料； 忽视旁边微妙的氛围。陈利国却气炸了，恨不得立刻叫两人断绝关系； 打算棒打鸳鸯。
陈利国想伺机跟白泽单独对话，无奈大妖怪迟迟不走； 一直守在旁边，郭奇还不断地提出条款上的细节问题。陈利国一阵头疼； 皱眉道，“我让他们联系你，你直接跟世嘉传媒那边谈吧； 我有些累了。”
楚莫等的就是这句话，询问道，“那我们可以走了？”
郭奇忙活半天了； 陈利国又不谈正事，他们就不需要再耽误时间了。郭奇收好东西，倒是不卑不亢道； “那陈董先好好休息，工作室这边就等消息了。”
众人作势要走，陈利国却望向白泽，严肃道，“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白泽心知陈利国是终于失去耐心，没了刚才的虚情假意； 打算来真的了。陈利国是一个不达目标不罢休的人，不可能单凭楚莫的几句话就被打发。白泽对楚莫笑了笑，倒是轻松，“那你先出去找赵束吧。”
楚莫眼神微暗，她颇有警告意味地看了一眼陈利国，不过还是乖乖地退出去了。赵束在门口已经等待了很久，跟龚平申一起站在外面。郭奇去联系司机，楚莫离开病房后却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束见旁边的龚平申瑟瑟发抖，忍不住提醒道，“神君，你稍微收一收，他要受不了了。”
楚莫的灵力虽然失了大半，但等级还摆在那里。她威压全开的时候，爆发的杀气让他们极具压迫感，龚平申的天眼都快被逼着打开了。赵束不知道楚莫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她现在已经变得越来越像人，很重视周围人的感受，不像过去那般冷漠无情。
楚莫望了一眼发抖的龚平申，强压住自己的情绪，面沉如水地询问，“你说他要是彻底消失怎么样？”
“这会有因果的。”赵束没想到神君会说出这话，陈利国是白泽的血亲，怎么能说除掉就除掉？
龚平申也声音发颤，“等等，你们在说什么……你要对谁下手？”
“他的存在就是变数。”楚莫眯起眼，声音冰冷，她不喜欢陈利国不断进入白泽的世界。白泽就算态度强硬，回避着他，但两人的血缘就是联系，这是很强大的因果。许多奇兽获得人身后，最不擅长处理的就是这种血亲关系。
赵束平常呆呆的，现在镇定下来，戳破道，“神君，你感到威胁了吗？”
“他怎么会威胁到我？”楚莫皱眉，不懂赵束在说什么傻话，陈利国只是个普通人，简直是战五渣。
“你担忧他们的因果更强。”赵束不敢说楚莫怀有嫉妒心，她本能地排斥一切有可能跟白泽更亲密的人存在。白泽和陈利国的关系如果真的和缓，父慈子孝就是顺理成章，而她担心这会打乱目前的节奏。楚莫有极强的独占欲，她的熊都不让别人碰一下，对白泽也是如此。
赵束见楚莫脸上浮现怒意，规劝道，“神君，人的一生不过百年，你怎么能替白泽决定所有事？”
楚莫不满道，“你知道什么？他的命都是我……”她刚说了前半句，便意识到失言，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赵束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郑重道，“挟恩图报可是修行大忌，神君不是说过吗？”
楚莫无言以对，道理她都懂，但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汤川有句话没说错，楚莫过去是最冷漠的，因为不在乎，所以无牵挂，没有想要的，便无所畏惧。人都是拥有了才会患得患失，期望获得更多，害怕失去手中现有的。
病房内，陈利国沉声道，“他现在逃往海外，但并不代表这就结束了。你现在的工作太过醒目，对你的安全也不利，倒不如暂缓一阵子，先试着做幕后。等风头过去，你想演戏再出来。”
白泽看他正气凛然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地笑了，“如果陈董当初果断点，说不定他已经被绳之以法。”
白泽当初并没有向陈利国隐瞒手中的材料，陈利国却迟迟不愿给出陈振华最后一击，反而在乎起得失。陈利国面露不悦，随即又放缓语气，“公司的事情是很复杂的，不可能意气用事……”
“因为跟你的利益相关，所以变得复杂。”白泽不以为然。
“怎么会只跟我相关！？”陈利国提高音量，语重心长地暗示，“以后还不都跟你有关……”
白泽像是完全没有听懂一样，岔开了话题，淡淡道，“你知道我妈是怎么评价你的么？”
白泽幼年无知时，也询问过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白珍琴不会提及他的真名，但从不曾回避这种问题，向来实话实说。
白泽不等陈利国回答，缓缓道，“她说你只爱你自己，所以你们分开了。”
陈利国一下子愣住了。
陈利国只在乎自己，他需要人脉积累，所以出卖婚姻；需要接班人，所以观察着陈振华和白泽，打算择优而选；需要维护自身的利益，所以对陈振华的行为置若罔闻。陈利国觉得选择白泽是一种恩赐，但并不是人人都想要山珍海味。他不需要白泽，只是需要血缘。
“我曾经也幻想过……”白泽露出回忆的神色，他迟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算了，我现在已经知足了。”
白泽幼时曾想要一个美满的家庭，但陈利国击碎了他对父亲的所有期望，所以才会有恨。他现在有了更重要的，反而将这种执念放下了，尤其是上次发烧后，他更感到不值得，为什么要被无关的人影响？
陈利国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白泽的表情相当冷静，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陈董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很好。我不需要补偿，也没法听您的建议……”白泽从善如流地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别再联系了，对各自的事业都不太好。”
陈利国颤声道，“……你一定要这样？我就那么失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