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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跃：对，顺其自然的。当时有人问我们要高温的热水锅炉跟空调的结合，我们才发现有这种东西，然后我们又发现中国没有直燃型的，中国有用蒸气，用热水驱动的，柴油的空调，没有直燃的，我们就去做了。
叶蓉：这个在国际上当时有吗？
张跃：日本有，然后我们又找了相关的书，书上说日本这个行业很发达，在中国没有，不管它多难我们就去做，就这样，这是我们在完全不懂的情况下就开始介入的惟一的一件事情，很多事情都是你先懂的，但这件事情完全不懂。
叶蓉：我知道1992年的时候，当时中国内地高楼使用中央空调的也不是很多，我想的是，您1992年在长沙创业时，在中国这样一个内地城市，一上手就进入这样一个在中国来说都是刚刚起步的行业，而且迅速掌握了它的核心技术，您跟您的弟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张跃：实际上让我们下决心干这一行是我们有一次在一个宾馆里开会，一个礼拜下来，我们会议开完的时候，再离开那个宾馆，湖南宾馆，我们就感觉到简直没办法生活。因为一个礼拜都在宾馆里面，很凉快，气温很低，可是出来以后外面当时大概有40度，阳光底下可能有48度到50度，我们当时就不约而同地想这个问题，得搞制冷。
叶蓉：当时中央空调它使用水电可能比使用热电要便宜，为什么你们当时就说要去搞直燃式的空调，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市场会有前景？
张跃：日本当时已经接近80％了，就所有的大空调里面，属于直燃的这种空调，当时大概是70％多的市场占有率。日本的气候及各种条件跟中国一样，惟一不同的就是他对能源更珍惜，肯定会更加合理地使用能源，这就是我们下定决心的理由。这一点要感谢那本书，叫高田秋一的日本专家写的，遇到挫折，如果没有那本书说这个行业是那么成熟的，我们早就放弃了。
叶蓉：您说碰到很多挫折？
张跃：技术上的挫折，因为其间总出问题、总出问题、总出问题，而且好像这里解决问题了，那里又出问题了，还有很多未知的地方，这方面解决好了，但是你又有更多的担心，大概在最初的两年我们一直处于这个状态，是一种很焦虑的状态，总感觉要出问题、出问题，其实没有出过大问题，没有让我们很破费做维修什么的，但是出半点的问题，我们的情绪也受不了，用户也受不了。那支持我们能够干下来的就是我看了日本人这个行业很成熟，这是第一次透这个底，这就是当时支持我们能够在这么多问题的情况下绝对不放弃的原因。我们找到的是每一个专业里面的世界最好的，我们在1992年开始做，1993年开始找全世界最好的东西，1994年我们基本上就应用上去了，所以我们就认为这样的部件，这个真空部件、这个燃烧部件、旋转的泵这样的一些东西我们都选最好的，那应该只会比他好不会比他差。
叶蓉：那您是怎么超越他的，比如您说最好的人才？
张跃：我刚才说我们所有的配件是最好的。人才就是我和我弟弟，以我为主。我们还有个电气工程师是最好的，后来搞控制的有两个工程师也是最好了，机械就是我最好了。
叶蓉：您刚才说机械方面您最好，您不是学美术的吗，怎么会机械方面最好？
张跃：您可能不知道我的投入，1992年还是我弟弟设计的，第一台是我弟弟设计的，我监督制造的但是从1988年到1993年我就已经画了有五年的图了，单是画锅炉图，到了1993年开始我画直燃机这种图，也是没日没夜的，事实上在那些年头里面我每天都是趴在图板上，跟我原来画画一样的投入，而且一样的有兴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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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杆财富人生张跃（2）
叶蓉：也就是说那段时间您完全是钻到这个行业里面来了。
张跃：百分之一百，我想你读过本科也不过如此，你读过硕士也不过如此，如果不是勤奋的学生，可能我半年就超过你四年了，我天天在干这个。
叶蓉：现在我们知道了远大直燃式中央空调，是全球的一个龙头老大地位，您是依靠什么超过日本人，超过世界上其他同类企业成为了行业内的第一的？
张跃：我刚刚说了我特别投入，我们的工程师也特别投入。就那么几个人，我记得是控制工程师，他脸上到处长满了疱，就是调试那个阶段，因为机器总出问题，调试很累，他有时候一个礼拜就守在机房里面，手上也烂了，夏天差不多有一个礼拜没洗澡。
叶蓉：又投入又拼命。
张跃：又充满信心。而且凝聚力很强，对这份事业的这种爱、这种情也是蛮浓厚蛮深的。所以有些人也不太理解，说远大骨干的技术团队没有一个流失的，也没有一个以什么借口来请假的，常年都是在岗位上面，我就觉得因为这一切都是我们大家在最初的那个阶段，在还没有成形的时候，大家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创造性放进去，一起创造出来的这么一个东西，所以说感情因素很深。
叶蓉：那么现在产品的产量有多少是用于供应国内，哪些是国外的销售？
张跃：过去的大概四年时间，美国能源部一直在支持我们，他给我们的项目都给补贴，美国能源部，包括布什刚刚上台的时候，美国能源部的六个项目属于招标项目，我们中了三个，这个钱不是用户花钱，是美国能源部花大把的钱出来，还有很多研发项目都来补贴我们的客户。我们卖给我们的客户，但是我们的客户都是从能源部拿到了补贴费，我就一直觉得能源部支持我们只是一个技术的问题，只是鼓励这种技术发展，后来我才感觉到，其实你想遇到了这样的问题，应该说尽管是发生在美国，但是在我们中国、在全世界任何地方都可能发生，因为一夜之间全世界某一个瞬间都没有电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我当时就有种感觉，感觉到我们很重要，我们应该把我们的产业发展得很大，来促进把这个电力分散化，叫分布式能源。
叶蓉：我感觉您现在又有一个新的目标出现了？
张跃：对，我当时就有种这样的兴奋感，就觉得我们的这个产品可以在世界，在人类的生活中扮演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不仅仅是经济领域的一个角色，他可能是我们的生存方式，我们的能源安全或者生活安全的一个角色，蛮重要的，而对于环境保护就更不用说了，我们历来都认为它是最重要的一个角色。
兄弟之间
叶蓉：我想前两年可能引起媒介关注的就是你们兄弟分家的这样一件事，那么外界对你们两兄弟的这样一个调整揣测也很多，其实你们兄弟自己身在事情当中，反应可能远远没有外界那么强烈。
张跃：不能说是媒体炒作，其实是各种误解。
叶蓉：那么你们当初为什么会作一个调整，两兄弟各搞各的？
张跃：我们俩其实从来都是有分工的，你比方说最初我们搞这个产品的时候，他搞技术，我搞制造，后来，他搞营销和其他的综合管理，我搞技术了，分工非常清楚，顶多说大的方案大家坐下来聊一聊，我跟他聊得很多。我们投资整体浴室这个项目是因为我们感兴趣。我们在日本的两个朋友那也是两兄弟，我们也是两兄弟，我们就说投点资吧，你们也到中国来开厂，就这样，投资以后就感觉到他们请的留学生在这里搞管理还是不太适宜，应该我们自己去管，我们觉得毕竟我们的名气在里头，倒不是钱的问题，就觉得干不好的话我们脸上无光，所以我弟弟说他去干，我说还是我去吧。我们俩还争执了半天，因为那个是很难的担子，当时是有点烂摊子了，结果他说他去，那去吧，他去了就不能管这边了，很简单的事情。
叶蓉：您是不是不认同家族式企业的方式？
张跃：我觉得没有家族企业的一个固有模式，但是如果说人际关系上有这种倾向的话，会不利于领导和被领导，不利于某一些政策的推行，不利于下属能够就事论事地去对待上级的命令。
远大的管理
叶蓉：我觉得我们的话题转向了管理，我们也知道其实在远大有一套极其严格的管理体系，关于公司管理方面的文件我知道就有496份，牵涉到的是有2900多个条款。
张跃：你说的是五六年以前的统计。
叶蓉：五六年前，现在已经超过了这个数字？
张跃：这个统计是这样的，我们的文件是每一天都在变的，我们搞制度化的一些人给其他的同事的一句比较重要的忠告，就是你必须天天去改你的文件，你在每次用文件的时候你都要去改文件，然后我们对下属的考量在评审他的文件的时候，也经常看你这个文件改过没有，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完完整整的文件你用了一年的时间而没有改过，我们可以理解为你没有用，你要用的话肯定会要改的，你肯定会在用的中间感觉到它不适应的地方，不管你改的对不对，你肯定会有这种感觉。当然我们在年审的时候，可能接受你的意见，也可能不接受你的意见，不是年审，其实是每一个季度都会要提出很多文件来审查的，如果说我们偶尔有一些文件跨年不改的话那这个文件可能重要性不大了。
叶蓉：都知道说是远大从来不聘用那种跳过槽换过工作单位的人，有没有这样一个规定？
张跃：没有这样的制度，在我们的有几个类似的文件里面我们会要求大家忠诚，忠实自己的组织，如果说没有这样的制度的话，我们就不会去这样做，所以这是一个错误信息。但是频繁跳槽的人我们是不要的，因为这是人事招聘中的一种惯例。
叶蓉：为什么？
张跃：其实每一个人都应该尊重他自己的组织，而不论这个组织怎么样。如果这个组织不好，你就不应该选择它，你选择它就应该尊重它。其实平常每一个人为人处世就应该运用这种态度，我觉得这是一个为人处世的态度问题和人生哲学的问题，不仅仅是与我们的就业有直接关系，所以我们在聘用中也会有一点是属于惯例的东西。其实我们的制度很少，我们的文字这几年是越来越少，文件的层次越来越清楚，最上一级我们叫原则，然后是方针，公司里面有二三十个方针，然后所有的文件所有的工作是围绕着这个方针来的，你在写制度的时候，包括你的管理制度、你的技术制度，都是围绕着方针来的，在有纠葛的时候，我们都去看那十几个字二十几个字的方针，因为方针都很精练，多的话也就是一两百个字，少的有些部门的方针就二十几个字。然后再往下可能是标准，所有的工作都要提出标准，标准的数量是最大的，包括我们很多的表，一个表包容的内容是千千万万，但它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些标准，很少的标准。
叶蓉：听说远大的员工如果自己的婚姻触礁离婚了的话，一定要跟自己的人事主管部门备一个案，是有这样的事情吗？
张跃：制度上有，事实上一直以来我们是关心员工的，我们很关注他们的家庭，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健康，跟他们的小孩教育有关的一些事情可以说有一半的心是公司在帮他操。定期的体检啊，小孩的升学啊，我们要花很多精力去说服地方政府给最好的学校让我们员工的女子去升学，包括遇到些什么过不去的困难，经济上的困难。
叶蓉：您觉得您的管理有点像家长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