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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凉山不知道何时站在他们身后，搭话道：“太子爷说的是啊，辰曦，你当真是不能如此，沉心最不喜欢你留胡子，难道忘了？”
颜辰曦没忘，她不喜欢自己留胡子，说太扎人，她不喜欢自己不修边幅，说邋遢的像个叫花子，她也不喜欢自己唯唯诺诺的，说没有一点男人样，这些她不喜欢的他都可以改，可是，可是……她要是还不愿意回来怎么办？
已经三天了，颜辰曦在乔诺一身边整整守了三天了！祝太医始终没有给他任何好消息，就连一句话都没有，每次他问，祝太医就摇摇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让他越来越绝望，如果他的胡渣，他的不修边幅，他的蛮横无理能叫醒她，他宁愿一辈子都这副样子，只要她能回来。
宫里三天没传来好消息，皇帝也是急的不行，在贵妃那里提了几次，贵妃都说祝太医已经在调理了，可总是没个眉目，太子爷带着秋叶基父子刚走，皇帝就来了。
一进门，就瞧见颜辰曦恢复了往日潇洒的样子，一身白袍加身，头发也是干干净净的，只是简单的用棉布条束在脑后，整个人除了脸上有些疲累，倒是给人很清新的感觉。
“你倒是会收拾自己，朕瞧着你这样，才有当年威震京师的平南侯的做派。”皇帝坐在中堂里，丫鬟给递上一杯茶，他呷了一口在嘴里，念念的：“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沉心以前泡茶的手艺很好，朕经常喜欢喝她泡的茶，尤其是茉莉花茶。”
颜辰曦拱手：“臣也喜欢，不过，她给臣泡的不多。”
其实是几乎没有，颜辰曦从没喝过乔诺一泡的茶，可在皇帝面前还是不能失了男子的面子。
皇帝点点头：“你知道么，沉心跟谭云一样，有在墨里加茶水的习惯，研磨的时候她们会偷偷的往墨里滴已经凉了的茶水，以前朕的朱批常常被谭云整的一打开奏折就是一股香气，后来沉心进了宫，朕有闻到了那股味道，确实沁人心脾。”
颜辰曦静静的听着，没有答话。
“以前朕也是很喜欢谭云的，喜欢跟她在一起，喜欢看她的一颦一笑，发誓要给她最好的，让她坐在最高的位置上跟朕一同赏看着天下……然而好景总是不长，她为朕剩下了瑾瑜，便去了。”
颜辰曦皱眉：“皇上……”扔史记划。
皇帝道：“朕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好好想想，若你是朕，经历过如切肤之痛的痛苦后，还会选择看着她们生下孩子么？”
颜辰曦：“……”
皇帝道：“或者你与朕不同的在于，你可以有最爱的女人，然而朕，却不能有，如果给朕再来一次的机会，朕不会选择让谭云生下瑾瑜，从一开始便不会有结局，朕让她做皇后，朕可以给她别人的孩子，让她有做母亲的权利，但是却不允许她离开朕。”
皇帝道：“爱是枷锁，朕到现在才渐渐明白，朕对谭云的爱是，你对沉心的爱亦是。”
送走了皇帝，颜辰曦愣在那里，久久的回不过神。
而床榻上，已经昏迷了三天的乔诺一，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一直垂在枕边的手指没人发觉的动了动。
第七十三章 你和孩子都在
颜辰曦若有所思的走到乔诺一的床榻前，司马衡文说的话让颜辰曦想了很久，他的话或者有些道理，始终都是他们的爱束缚了女人。
然而颜辰曦与司马衡文最大的不同在于，一个是肩负整个国家的江山社稷君王。一个则是亦可以无官一身清的平南侯，两者之间大相径庭却又如此相像。
颜辰曦拉过她的手道：“沉心，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选？”
司马衡文有一件事算是说对了，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大概也不会让秋沉心为他生下这个孩子，虽然他心里很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沉心，你醒过来好不好？孩子……我们不要了也没关系，我很想这样说，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是舍不得的，既然这样舍不得，为何当初不告诉我你怀孕了？”
“如果我知道，定然不会逼你去那种地方，定然不会责怪你推开了我，为什么你都不跟我说呢？”
“你我是夫妻不是吗？为什么我们之间要如此设防呢？”
颜辰曦挑过她耳边的碎发，落了一个轻轻的吻在唇角：“醒过来吧。沉心，我在等着你，别急着推开我。”
似乎被压着有些不舒服，他身下的人轻微的动了动。颜辰曦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难道是他出现幻觉了？刚刚明明这人……ォ“……你……好烦。”ォ
颜辰曦激动的瞪大了眼睛：“沉心，你醒了？！”
稍微翻了下身，感觉身上压着人马上起来了，乔诺一松了口气：“嗯……我好累。”
颜辰曦顾不上她说的什么，忙着叫门口的飞龙：“去，叫祝太医，说夫人醒了，叫他马上过来！”
乔诺一的病调养了几天，祝太医便在宫里待了几天，一刻都不得歇，听到了人醒了的消息，马上带着药童提着药箱便来了。
“祝太医，你快瞧瞧。她刚刚醒了！她醒过来跟我说话了！”
祝太医连忙挣脱了平南侯的手：“老臣来把脉瞧瞧，侯爷先坐。”
没过一会儿，祝太医便行礼道：“老臣恭喜侯爷。夫人和孩子都保住了，母子平安。”
“真的？”颜辰曦飞奔两步跑到床榻前：“太医说的可当真？”
祝太医拱手：“当真，夫人这一闹底子怕是要重新调理，切莫再着急伤心才好。”
颜辰曦点点头：“本侯知道了，多谢太医。”
乔诺一脱离了危险，皇帝和贵妃娘娘都松了口气，太子爷也把消息告诉了秋府，连三皇子都带着侧妃进宫来瞧了，贵妃娘娘下令，要她在宫中再调理几日再回侯府。
颜辰曦回绝了贵妃：“既然已经好了，便不便在宫里多留，好歹是内室，臣身为外臣总是不好。”
皇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抿着唇笑道：“辰曦想的长远，那便还是成玉撵回去吧。”
颜辰曦：“谢皇上。”
宫里匆匆和秋叶基见了一面，便又要分别了，乔诺一身子不好，一路都是几个太监抬着到了玉撵，秋凉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我送你回府。”
乔诺一的眼眶湿润润的：“哥哥有心了。”
回侯府的路上，秋凉山一直没有问过颜辰曦一个字，他看得出来，颜辰曦这次是真的伤心了，他从没见过颜辰曦如此不修边幅的模样，好似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贪恋，玉撵内，颜辰曦帮乔诺一整理好了垫子，又掖了掖背角，递上了羊奶，一勺一勺的喂到嘴边。
乔诺一呢，他喂，她便吃，不为别的，只为了这肚子失而复得的孩子。
“南巡时，你们夫人可还开心？”玉撵外，秋凉山问一旁驾车的飞龙。
飞龙道：“不算开心吧，奴才瞧着主子唯一笑的很开心的日子，便是那段没有跟咱们在一起的日子。”
“哦？”秋凉山来了兴趣：“这怎么讲？”
飞龙道：“秋大人有所不知，您应该是最了解夫人的人了，可夫人并不是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柔弱，奴才觉得夫人反而有种大将之风，能屈能伸，被带走的那段日子，若是换了旁人，定是又哭又闹的，唯有夫人能从容不惧，冷静应对，侯爷前去救她时，她还为了侯爷的安危从二层楼上跳下来，可见他们二人当真不是一般的恩爱。”
恩爱？秋凉山听到这个词儿挑了挑眉，自己妹妹的想法他是知道的，可颜辰曦竟也掉进去了么？
无意的把头往玉撵里头瞧了瞧，颜辰曦正耐着性子一遍一遍的喂着她吃东西，脸上尽是宠溺的表情，他从来没见过颜辰曦如此有耐性的对待一个女子，就连瑾月都没有。
秋凉山想到这，心底突然涌出一个想法，难道……当真是日久生了情？
这倒是件好事，只是如今皇帝的心思难猜，秋家是太子爷的后盾，可一旦皇上决定将皇位交给三皇子继承，太子爷和他背后的秋家自然是难逃干系的，而身为秋家的女儿的平南侯夫人，又能逃得过这一劫吗？
玉撵内，乔诺一皱着眉推开颜辰曦的手：“我不要喝。”
颜辰曦宠溺的笑了笑：“乖，喝完这一盅就不喝了。”
乔诺一翻了个白眼，用被子裹住自己，声音闷闷的道：“不要喝！”
颜辰曦端着盅在空中，摇了摇头，然后端起，自己喝下。
还真是怀孕了的女人难缠，情绪变化的这么大，一会儿像他欠了她几世的钱，一会儿又像个小孩子似的，跟他闹脾气。
帮她重新掖了掖背角，他知道被子里的人没睡着，便开口道：“沉心，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就算是你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理理我也好，我……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被子里听的清清楚楚的乔诺一咧着嘴笑了笑，其实他在她的病中说的话她都听到了，而且听的很清楚，也很感动，现在想来这一切不过是她没有把怀孕的实情告诉他而已，也不能全部都怪他，现在孩子也回来了，她也没大碍，一切不过是一场闹剧，她的气早就消的差不多了。
可是，就是不想让他好过！明明自己三个月来忍受着孕吐，又睡眠不好的，他回来了非但不安慰，反而还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她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轻易的混过去。
一把掀开被子，乔诺一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他：“侯爷想多了，妾身不敢生您的气，回去还要给杜姨娘好好行个礼认个错，说妾身闹翻了她父亲的葬礼，妾身甘愿受罚。”
“受什么罚！”颜辰曦眼睛一立，凶神恶煞的道：“谁敢动你！本侯定饶不了她！”
乔诺一差点因着他这副模样破了功，收敛了收敛情绪，逼着自己不要笑出来，她道：“侯爷真是势利眼，没怀孕时就逼我做这个做那个，现在怀孕了就打不得骂不得，当真就是为了我这个肚子，我还不如不要了她！”
说着，乔诺一便掀开被子，一个粉拳眼看就要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颜辰曦一把握住她的手，一手伏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当心身子！好不容易保住了她，你舍得打掉吗？”
乔诺一眼泪很给力的涌了出来：“侯爷你都不爱她，我还留着她干嘛？生下来也是没爹疼……”
“谁说本侯不爱？”颜辰曦把整个人拦过怀里安慰道：“本侯爱的不得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你说我能不爱么？况且，她是你生的，是我们俩的，我当然更爱了。”
乔诺一扁扁嘴：“可是她差点没了，差点被你这个爹弄没了！”
颜辰曦把手扶上她的隆起的肚子上，感受着她和孩子的温度，刚毅的脸上有着一抹不得见的红晕和化不开的温柔：“我最大的幸福，便是一睁开眼，你和孩子都在。”
不知道他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话，听的人心里很窝心，乔诺一的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爷又害我哭……”
“好好好，是我的错。”颜辰曦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哭了，好不好？”
乔诺一歪了歪头问：“当真？”
颜辰曦：“本侯说话，你还不信不成？”
总算是眉开眼笑了，乔诺一笑着投入颜辰曦的怀抱里，把他的一只手拿过来扶在自己的肚子上：“侯爷，你说她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女儿都好。”颜辰曦道：“儿子便像你，沉着冷静，女儿更好，像你，聪明伶俐�